接待我的是一位叫朱晓鸥的摄影师,大约三十岁左右,很时尚帅气的一个男子。他拿着照片看了好久,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我一眼。
“应该能修复好百分之九十吧,像这个完全看不清可能就不行了。但修复照片这价钱‘挺’贵的。如果你没什么特别必要,不如……”
“没关系,再贵都可以,只要你能修复它们。”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他愣了下,笑了笑,“行,那你下礼拜来拿吧,我尽量加班加点给你做好,你这边先登记一下。”
我跟着朱晓鸥到前台登记,他数了数照片,跟我说这些照片修复难度高,得收一百块一张。我没有犹豫,先付了一千块定金。
“秦小姐,这照片应该有十来二十年了吧?”
送我出‘门’时,朱晓鸥不经意问我。我点点头,也没说太多就离开了。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可能是要下雨了。
我本打算去一趟张赫的公司跟杜清谈谈施工图的事情,但看天‘色’不太好就不想去了,因为我怕等会有炸雷。
回家的途中,我一直都在想相册的事情,心头越想越觉得蹊跷。
爸妈去世得早,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从小到大读的都是‘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倒是其次,学校一般人还进不去,可‘奶’‘奶’一目不识丁的老太太是怎么把我‘弄’进去的?
我虽然在农村长大,但家里并不穷,甚至于算得上富裕。如果我爸妈在的时候富裕也就罢了,可他们走了很多年,我和‘奶’‘奶’也过得很好,平日里‘奶’‘奶’只是种种小菜,没工作的。
这会不会跟我爸妈去世有关?
‘奶’‘奶’从未主动跟我提及爸妈离开的原因,等我稍微懂事时又不敢问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如果我没看到这照片,可能不会去深思这个问题,可我偏偏看到了。这些重重谜团,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实在心里闷得慌,忍不住给苏峰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也在这张照片上,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
电话打通后,响了好一会才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唔,谁啊?”
“苏峰,是我,秦诺。”这家伙,这么晚了还不起‘床’。
“诺诺!”苏峰的声音顿时大了些,好像有些惊愕,“你在哪里?阿木说你出国了,你在国外做什么?”
“我回a市了,这会在马路上,你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真的吗?在哪呢?”
“你喜欢吃什么?”我好像还从没请苏峰吃过饭,不清楚他喜欢什么。
“要不就那家你们常去的小桥流水吧?本帮菜,我‘挺’喜欢的。那个……不然你来接我?”
“行,一刻钟后到楼下等我。”
这地方离苏峰住处并不远,我在红绿灯口掉了个头,径直西区而去。我又路过了当年坠车的地方,却再无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了。
他还活着,我释怀了。
到苏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等着了。穿着休闲运动衫,整个人帅气阳光。我把车缓缓停在他面前,他拉开‘门’一弯腰就上来了。
“诺诺,好久不见。”
他上来就要伸手‘揉’我头发,我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他就讪讪地把手收回去了,很不好意思。
“等久了吧?刚在高架下堵了几分钟,所以晚到了。”我也‘挺’尴尬的,本来跟他没那么生分。
“没事,不着急这几分钟,走吧。”
“恩!”
我点点头,调转车头朝着东区的小桥流水而去。行驶的途中,我用眼底余光看了眼苏峰,发现他正在看我,一脸的落寞。
想起刚才那生分的举动,我心里有些惭愧。那不过是一个朋友间的亲昵,我却如临大敌,我在防备什么呢?
唉!
“诺诺,你出国是去参加凌先生的婚礼了吗?”他可能还是忍耐不住,讪讪地问我。
“苏峰,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提及他的事情,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要试着把他尘封在心里,不去想,不去念,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对他也好,我也好。
像我这般渺小的人,暂时还不能去折腾什么。
苏峰闻之脸‘色’一喜,没错,我看到他眸‘色’亮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住了。我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感慨不已。
缘分有时候就这么狗血,我在为别人伤心‘欲’绝的时候,别人亦在为我情根深种,这就是有缘无分的典型写照。
我们俩到小桥流水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上客时间,这里早已经座无虚席,只能牌号。我们拿了个号子,就进去候客区等着。
刚坐下,就看到大堂经理领着张赫和苏默飞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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