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你是客人嘛,跟我来!”
她说着又把我往楼上带,我看了眼陈然,他依然冷冷地坐在那里,眉宇间透着一股可怕的戾气。
我觉得,他似乎特别的恨我,但我确信没得罪过他。如果杜菲儿的事情也算的话,那应该是。
黛芬把我领到楼上右边的一个卧室,里面干净整洁,只是墙壁上依然有着诡异的壁画,我非常的不喜欢。
“你就在这休息吧,我会呆在楼下,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衣橱里有干净的睡袍,你想洗澡也是可以。”
她说完就下楼了,跟宾馆服务生似得。
我没有换他们的衣服,就和衣而眠。可能是太疲惫了,我一沾‘床’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还做了不少可怕的梦,一直在梦魇中醒不过来。
直到……
当冰水泼在脸上的瞬间,我霍然掀眸。看到了杜菲儿那乌云密布的脸和她充斥着恨意的双眸。她就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只大水杯,杯口还滴答着水。
我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翻身坐了起来。相比她的怒不可遏,我自然平静多了。人在屋檐下,我犯不着跟她对着干。
她一脸寒霜地怒视我很久,忽然把一份病例摔在了我面前,“看清楚点,不懂的单词可以问我。”
这份病例是英文版的,厚厚一叠,我基本上也能看懂。
这是凌枭的病例。
上面说他体内用钢钉固定的骨骼因为外力所致而发生病变,不但要面临无数次手术,还需要长期治疗。
可即使治疗,也不一定能够让他行走自如。他很有可能会因为骨骼病变而截肢,甚至于瘫痪,或者死去。
数据分析,因为病变的缘故,他身上的骨骼就有可能发展成另外的恶‘性’病。甚至于他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他渡过的每一天,都是应该庆幸。
病历上还印着清晰的ct图,那密密麻麻的钉子和一句句恐怖的分析,把我的心揪得跟刀割似得疼。
他随时都可能半身不遂,或者死去。怪不得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瘦得完全不像样子。我竟没想到,他一直在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看不下去了,一是不懂数据的意思,二是早已经泪眼婆娑。我恨自己,特别的恨。如果当年不听方倩茜的话去参加聚会,就不会被暗害了。
凌枭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才能够站起来。而今他又倒下了,结个婚都是坐轮椅去的。
而这都不算,他接下来要面临的痛苦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瘫痪,截肢,甚至死去,哪一种都会让我肝肠寸断。
我不知道杜承霖是如何把一个支离破碎的人缝合好的,但即便想想那画面,我浑身都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接近一百颗的钢钉在体内,是如何把凌枭高大的身躯撑起来的?他又如何做到行走自如,甚至身手还那么凌厉。
我看了很久,杜菲儿低头欺近我,‘唇’角泛着近乎残忍的笑,“秦诺,既然你看懂了这个病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凌枭的主治医师是我爸爸,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够医治。如果你不想他有别的差池,就要本分一些,我的意思你懂吧?”
我懂,我怎么不懂呢?
她都拿凌枭的命来威胁我了,我能做什么?那是我爱的男人啊,我怎么会为了跟他在一起就不顾他死活呢?
我可以放弃所有,甚至是‘性’命,我只要他活着,好好活着就好。
只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她不威胁我,我也会走的,何以用这么令人发指的方式。凌枭是她丈夫啊,难道我不懂分寸她就不打算救治吗?
我抬头看着她那近乎恶魔的脸,忍不住反驳了一声,“杜菲儿,你还有比这更过分的手段吗?你是真的爱凌枭吗?”
“我怎么不爱了?如果不是我爸,他能够活到现在吗?就以国人的那种医疗水平,能够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吗?”
“哪又如何?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会用他的‘性’命来做要挟对付我了。你每次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来让我从他身边离开,我威胁到你了吗?”我也怒不可遏。
“你他妈就是我喉咙的一根刺,不把你拔掉我就浑身不舒服,你当小三儿还有理了是吗?”
她可能被我‘激’怒了,脸‘色’瞬间扭曲起来。原本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此刻也狰狞到不行。我终于明白了凌枭之前说的一句话:保持你的形象,千万别破坏你处心积虑维护的表象。
敢情,她一直在用她高超的演技扮演温柔可爱的角‘色’呢。回想起她过往做的那些事,时而委曲求全,时而冷‘艳’犀利,都让我以为她够爱凌枭,所以才会这样做。
可现在我不觉得,她可能不爱他,否则不会这样做。
“杜老先生医术高明值得敬佩,但你心思恶毒,却不配给凌枭当妻子。”
“你他妈说什么?你就有那资格了?”
她眸‘色’一寒,忽然抬手一耳光打在了我脸上,火辣辣的。我没躲,因为她出手太快我来不及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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