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先元沉默移时,缓缓道:「不能让南荒诸族止息兵戈,和睦相处吗?」
墨钧道:「宇内混一乃天势所趋。我们要做的,只是匡扶正道,以免生灵涂
炭。至于谁来统一,并不重要。」
「那么峭魃君虞也可以吗?」
「你觉得他是正道吗?」墨钧道:「百越虽然也非良善之辈,却并非不可理
喻。只是先王早逝,如今的越王熊若年方七岁,朝政由权臣操纵,如有人教诲,
未尝不是明主。」
子微先元深吸了口气,「还有件事要禀知师尊。百越申服安成二君合谋,吞
并渠受。鹳辛父亲身死,母妹被掳……」
墨钧「呯」的一拍几案,那张檀木制成的漆几应手碎裂,化成一地木屑。子
微先元知道,这位师尊其实性烈如火,当年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事也没少干过,
只是这些年修行日深,才收敛了怒色。
子微先元道:「这件事我让祭彤瞒着鹳辛,但他到了姑胥,肯定会知晓。」
墨钧压住怒火,「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子微先元精神一振,「申服君正与城主华宥一起沿鹤汧水返回姑胥,待他入
城时,我先在水中设伏,一举取他首级!给鹳辛祭奠亡父。」
「申服君并非易与之辈,你能一击得手么?」
子微先元胸有成竹,「申服君重伤未愈,只要设伏得当,我有九成把握。」
墨钧道:「你早就看申服君不顺眼了吧。」
子微先元老老实实道:「是。」
墨钧冷哼一声,「我也看那老狗不顺眼!待杀掉申服君,你多半还要助鹳辛
复国吧?」
子微先元喜动于色,「既然师尊答应,就好办了。」
墨钧无案可拍,啪的在子微先元头上敲了一记,「你想都别想!」
子微先元愕然片刻,不服气地说道:「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我云池宗都
该替鹳辛出头,怎么能袖手不顾?」
墨钧道:「杀了申服君,云池宗立时就与昊教反目。渠受不复国则己,一旦
复国,百越定会先舍峭魃君虞于不顾,全力征讨渠受。即使我云池宗全力相助能
支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到那时峭魃君虞羽翼已丰,随时都会北上,就让他
坐收渔人之利?」
子微先元立即道:「那么先不杀他,只要公冶师兄助我,擒下那老狗也非难
事。我们擒下申服君,将他的劣行公诸天下,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莫忘了百越虎狼成性,你几时见过老虎会把吞下的肉再吐出来?」墨钧又
在子微先元头上敲了一下,喝道:「再想!想好了再说!」
子微先元勾着头想了一会儿,又仰着脸想了一会儿,眉头拧得几乎打结。最
后道:「百越已经吞并渠受,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渠受复国,鹳辛杀父之仇不共戴
天,绝不容申服君活着。那么折衷一下,我们替鹳辛杀掉申服君,但不要求渠受
复国。两边说不定都会接受。」
墨钧长叹一声,「假如你是云池宗主,再来想想吧。」
子微先元默想良久,颓然道:「先元明白了。」
他一直是以鹳辛同门的身份替鹳辛谋划,换作宗主的位置再行考虑,这个折
衷方案既不能助渠受复国,又与昊教结下难以化解的深仇,对云池宗而言百害而
无一利,即使他作宗主,也不可能接受。
墨钧道:「唯圣人能率性而为。你没这个福分,遇事多替云池宗想想吧。」
子微先元满盘心思被这桶冷水浇得干干净净,他揉着脑袋道:「我该怎么对
鹳辛说?」
「说服他。」墨钧道:「等你想出办法为止。」
子微先元觉得很冤枉,「为什么是我?我有六个师兄,还有好几位师叔。我
最大的师侄我都能叫他叔叔。怎么只叫我一个人想办法?」
「是你的事,想逃也逃不掉。」
子微先元没奈何地说道:「如果我不当宗主,谁合适?」
墨钧莞尔一笑,「我看祭彤不错。」
子微先元叹了口气,「还是我吧。」
墨钧没有理会他的怨言,皱眉道:「峭魃君虞为何会在姑胥附近出现?」
这件事必有蹊跷之处,子微先元苦思良久,也难以索解。
「见到枭王的,除了我,还有竖偃。但竖偃是申服君的近侍,很难说他们会
不会向华宥城主透露这个消息。」子微先元隐隐有个疑惑,峭魃君虞在北砀山显
露行踪,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但他不明白峭魃君虞为何要掳走鹭丝夫人。
「鹳辛家破人亡,既然暂时不能取申服君的狗命,至少要把他母妹救回吧。」
墨钧想了片刻,「以我云池宗之力,围剿峭魃君虞有几分把握?」
「若他身边只有翼道大巫,有六成胜算。」
墨钧点了点头,「待我见过华宥城主,再行定夺。」
到这里两人已交谈了一个时辰,子微先元站起身,忍不住道:「那个女人我
该怎么办?」
墨钧哼了一声,「这种事也来问我?去天地牌位前跪两个时辰,好生想想。」
子微先元连忙道:「徒儿已经想通了,是我的事,逃也逃不过,徒儿全扛下
来就是了。」
墨钧大是赞赏,「一语中的,说得不错!」然后道:「不过还是跪两个时辰,
养养气吧。」
子微先元一身疲倦地爬进窗户,眉妍还在灯下未睡,见状忙过来搀扶。
子微先元揉着膝盖道:「我想明白了。」
眉妍扶着他在榻上坐下,「什么事?」
子微先元道:「你就做我的外室吧。即使你夫君打上门来,我也把他踢出去!」
眉妍有些不知措地看着他。
子微先元毫不客气地把她搂在怀里,「我是说,你现在就是我的女人了。」
子微先元这番话虽然蛮横,却是把她放在心上。眉妍心头又酸又甜,许久道
:「公子不嫌奴家貌陋色衰……」
子微先元拥住她的粉颈,低笑着柔声道:「还嫩得出水,哪里就衰了?我教
你一些吐纳的法子,保你六十岁还像三十许人。到那时,你就像我新纳的小妾了。」
眉妍本就是别人的外室,被弃置山中。这些天两人相处,少不了肌肤之亲。
子微先元发现,她那位夫君也不是什么好鸟,虽然对她疼爱得紧,但除了一些媚
术,眉妍对外界一无所知。只把她当成以色事人的玩物,用以床笫间取乐。现在
即使她夫君找来,子微先元也绝不会把她拱手相让。
眉妍挣开他不安分的手臂,羞道:「奴家先净过身子。」
屏风后传来轻悦的水声,月光淡淡洒在窗上,子微先元心头突然变得无比宁
静。耳边传来风拂过柳叶的声音,能听到柳条轻柔的舒展,一片柳叶旋转着坠入
河中,在载满银辉色月光的水上渐渐漂远。姑胥的月夜有着箫声一般的清幽。
「公子……」
子微先元回过头,忽然眼前一亮,彷佛天际的明月涌入室内。眉妍湿淋淋的
长发挽在脑后,鬓侧各垂下一绺青丝,烛光下犹如玉人。她穿着新买的抹胸,外
面罩着绯红的轻纱,白嫩的肌肤在红纱下彷佛透出光来。她款款走到榻前,如同
一株摇曳的花枝,散发出柔媚的香气。
将这具柔媚香软的身子拥在怀中,子微先元忍不住笑了起来。
眉妍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含羞垂下粉颈,轻声道:「公子笑什么?」
子微先元笑道:「没想到会无意中得到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尤物,难道不许
我高兴么?」
说着子微先元分开轻纱,一手伸进丽人衣内,捻住她滑嫩的|乳|尖。眉妍嘤咛
一声,身子变得柔若无骨,软软依在子微先元怀中,玉脸透出娇媚的嫣红。
满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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