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修循循善诱道:“有个办法,既能说他是麻子,又不提那个‘麻’字,抓不住咱们的辫子。”
杨胜利无法理解,诘问:“不提那个‘麻’字,怎么骂他是‘麻’子?”
“作诗就办得到。”何进修嘿嘿一笑,说,“比如古人在一首诗里写道,不是君家容貌美,老天何故乱加圈?听清楚没有,乱加圈,说的就是麻子。只要是悟到了那个意思,有味道得很……”
少哉听懂了,兴奋道:“这叫影射,没有几个人作得出来。”
“说难也不难。”何进修仍然兴致勃勃地,“我们作宝塔诗。”
杨胜利更稀奇了,追问:“什么叫宝塔诗,能竖起来吗?”
何进修说:“很简单,第一句一个字,第二句两个字,第三句三个字……以此类推,摞起来像座宝塔。不过,这每一句的含意里,必须让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麻子,但又不能说出那个‘麻’字来,大家明白了没有?”
少哉当然明白何进修的意思,也知道何为宝塔诗。在乡下念私塾的时候,先生不但给他们讲五言、讲七律,也做过回文诗、叠字诗、宝塔诗之类的游戏。宝塔诗很容易作嘛,怎么就没人开头呢?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筛。”
还怕别人不慬,少哉解释道:“乡下筛米的筛子。”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筛子的窟眼儿多。
何进修击掌:“这个头开得好!”
“这么简单呀?我也会。”杨胜利张嘴蹦出两个字:“天牌。”
何进修再击掌,赞道:“天牌,也好,两个字,点儿也多。三个字?”
三个字有点难,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何进修鼓励大家:“再想一想,三个字,带眼的东西。”
杨胜利大叫:“太难了。”
少哉又想了出来:“烘笼盖。”
“有意境。”何进修大声夸赞,“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们冬天用的那种铜质烘笼,雕花刻朵,精致得很。烘笼里装的是煨着的炭火谷壳,铜盖子上有眼,焐在手上,暖和得很。四个字?”
四个字是宝塔诗里最难的,带眼的东西更是难找。何进修提示:“天上地下,阴晴圆缺,再想一想。”
少哉搜索枯肠,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