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红色恋人 未知 4203 字 2022-03-12

谢铭心第一次觉得被具有穿透力的眼神扫描过的肌肤竟然会起­鸡­皮疙瘩,比十二月的冷风更显威力,她不由自主的并拢膝盖,抓紧腿上的皮包,费劲地扯动脸部肌­肉­线条让甜美的笑较具说服力。

阙弦乔仰起食指支撑的下颚,足足凝视了她有一分钟之久,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令她心头打了个结。她开始怀疑自己送上门来是自找麻烦,这个人能撑起这么大的集团恐怕不是好惹的,她是在老虎嘴上捋胡须吗?

「呃--我知道我得罪了你的客人,所以如果你要我离职,我马上就走,不会有第二句话。」她暗暗咒骂自己没种,但想到不必再和这个眼神会杀人的顶头上司交手,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不说话,一径的看着她。

她直起脚底开始发麻的双腿,咧嘴尴尬的笑道:「那就这样,我走了。」

不等他反应,她回身迅速的朝门口走去,幸好今天穿平底鞋,否则双脚铁定会打结跌个永难忘怀的跤。

「站住!」他平板的语调像飞刀穿过偌大的办公室,刺中她移动中的脚步,教她眉头打结,艰难的转过身,再度挤出示好的笑容。

「妳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臂搭在扶手上,一身剪裁合宜又时髦的西装掩不住那股盛气凌人的气息。

如果四周不是现代化十足的装潢摆设,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盗贼横行的山寨了?她可没卖身给他,为什么不能走?

「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她鼓起勇气看着他。

「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很好奇,妳是真觉得做错了才向我道歉,还是妳父亲逼妳做这个动作?」他半瞇起眼打量她。

「和我父亲无关,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只是想,毕竟是你给我这个机会的,我不应该有太多个人意见。」她愈说头愈低、声量愈小,暗自用指甲摁了一下手心。

「是吗?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即使不疾言厉­色­,那不疾不徐的语气仍使她浑身不自在,难道是她作贼心虚?

「谢铭心,妳当真是谢进的女儿?」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他当年没在医院抱错的话,应该是吧。」她耸耸肩。

他闻言微愕,随即闭上眼,紧抿着宽薄的­唇­,像在隐忍什么。

这样也能触犯他?黄秘书是怎么和他共事的?

门上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他睁开眼,微掀­唇­。「进来。」

小伍推门进来。「阙先生。」他恭敬的点头,接着偏过头从头至脚将她巡视了一逼,带着疑惑又奇异的目光。

「妳先到旁边等一会儿。」阙弦乔指指沙发。

她顺从的走过去坐下,瞥见小伍快步趋近阙弦乔,附耳报告她听不得的事。说了约五分钟左右,其间小伍还远远瞄了她两次,阙弦乔简短的问了几句话,脸­色­愈来愈沉,结束对话时,拇指和食指揉了揉打结的眉心,思索良久。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会处理,没事别让人进来。」他抬起头。

小伍应了声,动作迅速的带上门离去。

阙弦乔站起身,推开椅子,慢慢踱步过来,双臂抱胸,直接在她身旁坐下,壮实的身材让沙发椅顿时下陷,令她倾靠了过去。

位子这么多,他有必要和她挤同一张双人座椅吗?有毛病啊!

「谢铭心,妳是不是认为,我和妳一样天真,看不出来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看向前方,语气平直依旧。

劈头这么一问让她立时发怔。「天真?你这么老谋深算怎么会天真?」

阙弦乔从鼻孔哼出一声长气,面向疑惑的她。「妳想继续留下?」

她看着他那张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的脸,迟疑道:「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她应该留下吗?她不确定情势会如她想象中的发展。

他突然展颜一笑,那难得的笑容在洁白的牙齿映衬下竟有些炫目。

「好!那就如妳所愿,妳留下吧!不单这一年,往后余生,妳都得留下,直到妳将债还清为止。」

「债?对不起,我不睹也不预借现金,何时需向你借过钱了?」她一头雾水,这人说话愈发像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头子了。

「谢铭心,真看不出来妳胆子超乎我想象的大,妳父亲是怎么养大妳的?」他猛然伸手捏紧她的下巴,加重指头力道,「妳打了个电话给抗争团体的总召,我的几亿利润就不翼而飞了。现在他们指名道姓说某人官商勾结,还声称握有证据,邢议员吓得停止了动作,妳说,我的案子还通得过吗?」

她背脊冒出了冷汗、下巴在发痛,他靠得太近了,以致他的气息笼罩在她的鼻尖,那发狠的眼神令涉世未深的她开始颤抖,她困难的吞咽一下口水,勉强镇定道:「你……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搞不好……恨你的人一箩筐,谁知道是谁啊?」

「我说过,别把我看得像妳一样天真,否则,妳一定会后悔的!」

他在恐吓她!光天化日之下,他以为他可以漠视法律,想要她怎样就怎样?她可是正正当当的良民,凭什么任他出言恫吓?

「是!就是我!」她奋力挥掉他的手指,「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坐视你们自私自利、罔顾人命,你别以为每个人都会买你的帐,我不怕你,我一定要揭发你!」她愈说愈激动,和他也愈靠近,几乎要碰到他的­唇­。

「那么妳回来做什么?」他半垂眸凝视她的­唇­,露出近乎邪诡的笑,「想搜集证据?」他宽阔的胸压上她了,她毛孔竖起,睁大了眼。

「你……离我远点,说话不必靠这么近。」她举臂一推,他文风不动,掌下的胸膛硬实如墙,「你想吓我?没那么容易!」她还在嘴硬,眼眶已有水光闪动。

他大手一抄,捧起了她的头颅,抚着她的面颊道:「对!就是这样,这才是我想象中的谢铭心。」她动弹不得,一时语塞,却仍硬气的不让眼中的水雾淌下,她不想让他得意。

四目对视了一会,他眼里有种发现新事物的异光,他撇­唇­一笑,陡然放开她,离开沙发回到座位后,按了一下对讲机。「黄秘书,进来。」

她整整略微凌乱的衣襟,抚平失序的心跳,思忖下一步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黄秘书旋即进来,浓浓的香水味霎时盈满空气中,她不以为然的看了谢铭心一眼,然后站在阙弦乔前方静待指示。

「明天开始,谢铭心就是我的特别助理,她的办公桌就移到我右前方,她的工作内容也由我决定,妳去准备一下。」

黄秘书张大了嘴,一时忘了反应,杵在原地,阙弦乔挥挥手,她才收起失态,快速离去。

谢铭心从震惊中回神后,踉跄的冲到他面前。「我没答应你,你自作主张,我现在就要离开!」她转身就要走。

「我这不就顺了妳的意?妳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我的办公室,想怎么申张那不切实际的正义感都随妳,但从明天起,我要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直到我认为妳把债还清了为止。」

「还清?若真要算那笔莫名其妙的帐,那我是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我没那么笨,这是有法治的地方,你无权主宰我的自由!」她甩开胸前长发往前走。

「是吗?妳不听话,我就让谢进还这笔债,妳考虑看看。」

她如他所预期的停下脚步,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嗫嚅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你……你这个目无法纪的流氓!」

他爆出一串极为刺耳的朗笑。

她还是屈服了,为了那已半百的父亲,但用的仍是谢铭心的方式。她想,只要他持续看她碍眼,总有一天会叫她走路。

她旁若无人的穿著衬衫、牛仔裤、球鞋,披着直长发、素着脸,不介意其它公司成员的奇异目光进出弦天集团的办公大楼。

她的工作内容泰半没变,只是成了阙弦乔专属的茶水小妹,不停的在有贵客临门时端上茶点,然后在宾客困惑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翻看小说。他也不特别让她参与各项会议,因为记录这项工作仍由黄秘书执行,他根本就是将她晾在一边,让她无所事事的度过八个钟头的工时。

有一次在走道上碰到谢进,谢进皱起浓眉,低斥道:「妳怎么搞的?阙先生的助理怎么能穿得这么随便?妳以为这是哪里啊!」

「爸,我的老板都不说话了,你担心个什么劲?最好因为这样把我辞了那才快活呢!」她甩着长发扬长而去。

「妳这孩子--」谢进在背后直跳脚。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她迟早会替他惹是生非,但是,阙弦乔为何要容忍她这般作为?他这张老面皮真如此受用?

弦天的茶水间不似一般公司行号简陋,其设备已近中型的厨房,阙弦乔需求的任何饮食,几乎都可以在这儿做出来。比方说他几乎不太喝冲泡的快餐咖啡,黄秘书就得想法子烘焙出坊间咖啡厅的各式咖啡,当然现在这个费功夫的工作就落在闲人谢铭心身上。

这天她一如往常的端了杯阙弦乔嗜喝的维也纳咖啡,放下时粗鲁的动作让上面一层­奶­油沿着杯缘溢出,她睬也不睬的回位子上继续读上个工作的个案资料。

「回来!」阙弦乔冷声道。

谢铭心晃着长发状若乖顺的走回他办公桌前,歪着头、仰着尖下巴、一双眸子不驯的看着他。

「过来这里!」他勾勾食指示意她站到他身旁。

她看了眼向来只有一百零一张表情的他,忖度着只要他敢动粗,桌上的纸镇会是她的最佳武器。

她放心的走过去,在他身侧站妥,附带着只到­唇­边的笑意。

他瞄了眼她挑衅意味极浓的站姿,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扯,她整个人倒向他怀里,将手臂一勾,箍住她的纤腰,另一手掐紧她面颊,嘴­唇­贴着她耳廓,低声道:「妳认为我拿妳没办法是吧?要不要试看看?」

她惊慌的想站起来,两脚一撑*反而更落在他的大腿上,她趁隙想伸手*索桌上的纸镇,但他眼尖,长手一捞将她两手拗在身后,嗤笑道:「妳­精­力很旺盛,不让妳做点事是不太对。」

她怒目而视,大骂道:「你匪类!流氓!目中无人!拿开你的手,我要是大喊*,明天你就等着见报--」

他不怒反笑,露出一排白牙。「那么我不做些动作,岂不辜负了妳的心意?」长指挑开她因挣扎而敞开的衣领,往下探索,直触及内衣的外缘。

「阙弦乔!你住手!你疯了?」她奋力扭动上半身,他不为所动,指尖已深入内衣,覆盖住她半个胸,她大惊失­色­,脚尖在挥动间碰到桌面,她倾全力两腿同时朝桌子方向踢蹬,那张乘载两人重量的董事长椅竟瞬间失去重心往后翻倒,两人重重的跌落在抛光的石英砖地面上。

她手肘触地,疼得迸出眼泪,半个身子落在他怀里,一时间竟起不来,他仰起脸,当场放声轰笑起来。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抡起拳捶打他。「疯子!变态!你滚开!」

「你们俩在做什么?」一个陌生尖厉的女声在上空响起。

阙弦乔笑容冻结,移开她跨在他腰间的腿,身手矫健的一跃而起,一手扳正翻倒的椅子,很快的就座。

谢铭心捂住痛处,费力的爬起来,隔着办公桌,看到了一个五官极为出­色­,却敷着一层厚厚的浓妆的女子,敌意甚深的瞪视她。

「咦?你味口倒是变了,怎么?看腻了黄秘书那类尤物,不介意清纯玉女了?」女子发­色­染成酒红,身上一袭火红夏装,露出雪白的四肢,非常的抢眼。

「少废话,快说重点!」阙弦乔全然不看那名女子,打开计算机移动着鼠标。

女子冷哼一声,摇曳生姿的晃到他身旁,谢铭心看到她纤细小腿下是一双细跟碎钻高跟鞋,足下功夫与黄秘书不相上下。

「为什么冻结我的户头?」她逼近阙弦乔。

「为什么?」他面目罩寒,「妳怎么用钱我管不着,不过妳给我听清楚,只要我知道有不相­干­的人打着弦天的名义用我的钱­干­他们的勾当,我不会轻易饶了他们的,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是你--」女子脸­色­煞白,连粉也遮不住。「是你毁了他的脸--」她向后退一步,双眼更形刺目,接着美丽的瓜子脸一扭曲,竟昂首尖声狂笑,上半身剧烈的抖动起来。

「阙弦乔,你什么时候在意我做什么了?反正你从来也不碰我一下,我爱跟谁搞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当年我父亲留下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有数,你敢说--」

「当年妳父亲留下的都是烂摊子!我再说一遍,」他神­色­转厉,「妳给我检点一点,否则,妳一毛钱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