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卡尔霍恩以那种教师训诫学生的语调说道,“记下准确的时间,交付文件的时间是5点32分。给佩里·梅森律师写一张收据,记下梅森先生给我送到了关于本公司购买巴克莱矿业辛迪加全部权益合同的原本1份、副本3份。记下这些合同由梅森律师代卡特·吉尔曼签字,吉尔曼先生已批准以其现在的形式进行这笔交易。”
“等一等,”梅森Сhā话道,“我想最好不要写批准交易这句话。我接到的指示只是送合同和要您执行合同。”
“可是执行合同已经包含了这个意思,”卡尔霍恩说,“如果吉尔曼不批准这笔交易,他不会说执行合同的话。”
“我对您的说法很感兴趣,”梅森道,“但事实是我并不知道吉尔曼先生是否批准了这笔交易。”
卡尔霍恩迟疑片刻,然后说道:“我想,为了保护我自己,科尔法克斯小姐,我要求你还是按照我刚才口述的去打这张收据。”
“很好,”梅森道,“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坚决要求,在这张收据给我的时候,必须去掉吉尔曼批准这笔生意那一句。”
“我看不出这句话有什么重要,梅森先生。”卡尔霍恩冷冷地说。
“这件事对我是很重要的,”梅森道,“我不知道对你有什么重要,但我知道对我有什么重要。”
卡尔霍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科尔法克斯小姐,你可以把吉尔曼批准的那句话划掉。请去打字吧,打3份。”
“是,卡尔霍恩先生。”她说。
她站起来,走出去了。
卡尔霍恩看着表,说道:“我们等着的时候,可以谈谈您的当事人的事情。”
“我无权谈论任何事情,”梅森说,“授予我的全部权力是送交这些文件。”
“可是并没有禁止您听啊。”
梅森道:“我什么都可以听。”
卡尔霍恩再次把双手指尖合拢,这显然是他喜爱的姿式,说道:“这家公司是做投资生意的。为了做生意,需要有评价市场趋势的高度技巧,当然也需要客户对公司领导集体的高度信任。”
卡尔霍恩停下来,仿佛在等对方表示同意,但梅森甚至连头都不点一下。
卡尔霍恩道:“我不知道你对你那位当事人的历史了解多少,梅森先生,或者说对他的背景了解多少。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
梅森保持沉默,卡尔霍恩继续说,显然有些不快:“吉尔曼先生背景的一些问题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吉尔曼以前结过一次婚,那次婚姻留下一个孩子,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穆里尔,她现在大约20岁了吧。”
“他妻子去世了。大约5年前他又结婚了。他的第二个妻子叫南希。她曾与史蒂文·A·巴洛结婚。巴洛现在住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两人是离婚的,他们这次婚姻据说有个孩子,叫格拉米斯,现在大约20岁。”
“我一直以为格拉米斯是南希和巴洛生的孩子。但最近才注意到,格拉米斯20岁,而南希和巴洛是19年前才结婚的。格拉米斯的背景还有些奇怪的地方。据我了解,有个侦探最近正在追查这些事。南希·吉尔曼是个反传统的、放荡不羁的人。如果她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将会对本公司产生严重影响。”
卡尔霍恩说到这里停住,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梅森,仿佛梅森应该对这种非婚生的恶名负责。
梅森道:“如果可以问的话,您是怎么得到有关格拉米斯和她的非婚生消息的呢?”
“消息来源我认为是可靠的。”卡尔霍恩道。
“好吧!”梅森说,“你说了,我也听了。”
卡尔霍恩走到对讲机前,按了一个键,说道,“科尔法克斯小姐,收据打好了吗?”
秘书那歌唱般的话声响起:“好了,卡尔霍恩先生。我等着你叫我呢。”
“拿进来吧!”卡尔霍恩道。
门打开了,科尔法克斯小姐走进来,把3份收据递给卡尔霍恩。
卡尔霍恩读了一遍,把3份都签了,递给梅森1份,说:“没事了,科尔法克斯小姐。”
她转身走出去。她走路的样子好象表示,她知道两个男人都在盯着她的背影,而她并不感觉不快。
梅森道:“好了,我想我在这里的事完了。”
“我急于要见吉尔曼先生。”卡尔霍恩说。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梅森问。
“至少1小时。”
“吉尔曼的秘书呢?”梅森似不经意地问。“她还在办公室吗?我想和她说句话。”
卡尔霍恩按了一个键,说道:“科尔法克斯小姐,您能否看看马蒂尔达·诺曼小姐是不是在吉尔曼先生的办公室?”
他坐着等对讲机回话,一会儿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诺曼小姐回家了,卡尔霍恩先生。”
卡尔霍恩说:“谢谢,科尔法克斯小姐,”关闭了对讲机。“早过了下班时间。我留了几个人加班。”
梅森道:“谢谢,晚安。”
“晚安,梅森先生。”卡尔霍恩道。
梅森离开他的办公室,穿过外间,站在门口回头看着那位漂亮的女秘书:“晚安,科尔法克斯小姐。”
她的目光柔和起来,化成妩媚的一笑。“晚安,梅森先生。”她说,右眼眨了一眨。
梅森沿街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楼,停在德雷克门前。
“有保罗的消息吗?”他问交换台前的姑娘。
她摇摇头,“他给您干活儿去了,梅森先生。你刚来过电话他就走了,一直没回来。他找不到侦探。”
“好吧,”梅森说,“他回来后告诉他我要见他。”
梅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后对德拉说,“喂,这是卡特·吉尔曼的公文包。看看里面有什么。我把合同送去了,这是装合同的硬纸报夹子,有个夹子上有穆里尔说的那张字条。看看还有什么。”
他们一起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五、六张从洛杉矶起飞的各航空公司的时刻表,还有一张字条上写着:史蒂文·A·巴洛,内华达,拉斯维加斯,弗吉尼亚路5981号。
“怎么样?”德拉问。
“告诉你,”梅森说,“我今天和好几位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士有了交往。”
“是不是要把这些艳遇给我讲讲啊?”德拉问。
梅森道:“首先,我受到穆里尔·吉尔曼小姐令人愉快的拜访,这位年轻女性很有表演才能,而且为能装作天真无邪而自豪,因为这可以掩盖她那并不单纯的思想。”
“然后遇见了一位曲线玲珑的精灵,芳名格拉米斯·巴洛,这是一位金发蓝眼、非常性感的小姐。她认为对于帮助她上汽车的男士,应该慷慨地让他看一眼她的美腿。”
“你在说我吧?”德拉道,“你是说我忘记了女性的特权,不等男人给开门就自己跳进车去了?”
梅森道:“我常常发现女人们喜欢了解最新时尚,好跟上潮流。”
“你的暗示很好,还有别人吗?”
“啊,还有很多,”梅森道,“吉尔曼公司的办公室有一位红头发的接待员,她引起的口哨声大概比得上全国的火车头的汽笛声了。还有一位名叫科尔法克斯的年轻女人,她做记录的姿式就像脱衣舞女脱长筒袜的姿式那样……或者说,她能够从一个完全传统的动作中制造出反传统的气氛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德拉说,“同时,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吉尔曼先生私人秘书的为人,因为毫无疑问她就是那个在电话里自称维拉·马特尔,给了那个指纹什么的神秘口信,又给了吉尔曼先生的电话号码的女人。告诉您,梅森先生,那是个公用电话的号码。那个电话亭距吉尔曼先生的办公楼约4个街区。”
梅森道:“马蒂尔达·诺曼小姐,这位有问题的秘书,已经回家了。据说她芳龄约50岁,身材苗条得像一根豇豆。”
“其他那些女人,我想,”德拉说,“大概没有豇豆那样的身材。”
“当然没有,”梅森道,“她们象墨西哥弯曲的山路,浑身都是曲线。”
“路面坚硬吗?”德拉问。
“她们的表现说明,所有的动作都接近于最高速度。”
“您没有超越极限,我想是的。”
“啊,没有,”梅森道,“我遇见一个非常傲慢的年轻人,他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脑袋里装满了大学里的经济学、财经分析,他发布股票行情就象一个满场跑的裁判流汗那样容易。”
“吓,可真是多姿多彩。”德拉道。
梅森道:“这完全是因为我刚去过的那间办公室的气氛的关系。如果你有多余的钱想投资的话,我推荐这家吉尔曼公司。它深刻地认识到,它的稳定取决于保证经理人员的名誉没有丝毫污点。”
“再给你提供一点消息。卡尔霍恩先生最近惊奇地发现,格拉米斯·巴洛,那位喜欢卖弄风骚的金发美腿女郎出生的时候太急了一点,以致在巴洛夫妇结婚以前就出世了。”
“哎呀!”德拉喊道,“我真奇怪,您的卡尔霍恩先生竟能容忍这样一种道德败坏的行为。主啊,我自己也感染上傲慢的态度了。我是否也要去发布股票行情了?”
“不,”梅森道,“你的学习要从科尔法克斯小姐走出办公室的步伐开始。”
“她是怎么走的?”
“我无法描述她的步法,只能打个比喻,就象一条蛇,只靠尾部的摆动前进,头部却高高昂起,一丝不动。”
梅森忽然停止了玩笑,说道:“去它的吧,德拉,现在去吃晚饭怎样?给保罗留个话,告诉他我们去了哪里。我给了他一个盯梢的差事,原打算让他去盯穆里尔,因为我想知道她上了自己的车后是否会直接去找她父亲。可是,格拉米斯拿走了她的存车票,保罗现在盯上了格拉米斯,这趟出差可能很不划算……至少对这件案子关系不大。”
梅森和德拉走到门厅,停在电梯旁德雷克的办公室前。
梅森对交换台前的姑娘说:“坐在办公室等保罗回来是浪费时间。德拉和我现在去绿磨房,喝鸡尾酒和吃玉米饼,然后去旁边的牛排餐馆,吃点肉片烧土豆,大蒜烤面包片、法式煎洋葱、苹果馅饼和……”
“别说了,梅森先生,求求您了,”接待员恳求道,“我正在减肥,而我的胃真想把所有的电话线都切断。”
“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梅森道,“保罗打电话来时,告诉他我们去了哪里,他可以给我们打电话,也可以去找我们。”
梅森和德拉去了绿磨房,坐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小间里,享受着空调,喝着鸡尾酒,吃着炸玉米饼和土豆条。
“我想,”梅森对德拉说,“你最好给吉尔曼家打个电话,找穆里尔。我想女人的声音可能比男人的声音较少受人注意。穆里尔来接电话时,问她说话是否方便……然后我自己和她谈。”
梅森签了张支票付酒费,走到电话亭前,德拉要了吉尔曼家的电话,找穆里尔。过了一会儿,她说:“请等一等,吉尔曼小姐,梅森先生要和你谈话。”
梅森道:“喂,穆里尔,事情怎么样?你爸爸回家了吗?”
“喂,”穆里尔说,忘了称呼梅森先生。“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有什么新消息吗?”
“我完成了使命,”梅森道,“合同送到了。拿到了罗杰·卡尔霍恩的收据。”
“啊,好啊!”
“你父亲回家了么?”
“没有,他给南希来了电话,说要出一次门,今晚不回来了。他说明早去办公室。我想,明早9点钟他就到了。”
“他现在在哪里?”梅森问。
“他去拉斯维加斯出差去了。”
“明白了。格拉米斯在家吗?”
“不,不在。她来电话说很晚才回来,对她来说这还算早呢!”
“好,”梅森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合同已经送到了。我想明天会有你爸爸的消息。晚安,穆里尔。”
梅森挂上电话,对德拉笑笑:“还算不坏,”他说,“我让保罗去盯格拉米斯,显然格拉米斯出去的时间很长。她给家里打电话说要很晚才回来。这让我们明白了保罗为什么还没消息。”
“多迷人啊!”德拉说。“好象盯错了人,你原来想盯的是穆里尔吧?”
“我原来想盯穆里尔,”梅森道,“但情况变了,他去盯格拉米斯也不错。这两个女孩都很神秘。现在去吃点东西,跳跳舞,再随便聊聊当事人、那两个女孩、二次婚姻、神秘的1万美元钞票和接二连三的各种的魅力。”
几小时后,回到德雷克的办公室,接待员看着他们笑了:“从你们满嘴蒜味就可以知道吃得不错,”她说,“对于一位正在节食,只吃乡村奶酪、罐头水果和脱脂牛奶的姑娘来说,这可真是罪过啊。还没有……”她停住话头,交换台上的灯亮了。她Сhā上线,说道:“德雷克侦探事务所……是……是,他正在这儿,德雷克先生,让他接电话。保罗·德雷克从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来的电话。”她说。
梅森笑了:“电话在哪里?”
“到德雷克的办公室去。我到那里接。”
梅森和德拉急忙赶到德雷克的办公室。梅森拿起电话,向德拉眨了眨眼,说道:“我是佩里·梅森。保罗。你在拉斯维加斯干什么呢?”
“你让我盯着她,”德雷克说,“这就是我现在在这儿干的事。”
“你为什么不抽空给我来个电话,看看是否……?”
“没有时间,”德雷克道。“她开车直接去了机场,把车停在那里。我跟着也进去了。10分钟之内有一次去拉斯维加斯的航班。她买了票,我也买了票。我想离她远点儿,可是只有一个空位子,和她只隔一条过道。”
“她注意你了吗?”
“当然了,”德雷克说。“我猜她可能起了疑心。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到拉斯维加斯后,她打的进了城。我当然也叫了出租车,跟着她走。她进了一家大赌场,象疯了一样玩起老虎机来,然后就把我甩了。”
“怎么搞的?”
“过了大约二、三十分钟,”德雷克道,“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乘客下了车。时间正是9点11分。那女孩突然冲出门去,钻进汽车,对司机说了几句话,汽车就冲到街上去了,我站在那里只记得看见一双极美的腿,最近的出租车也要到一个半街区以外去找。”
“我好容易找到车,又碰上堵车,这下子彻底输了。我再也没闻到那辆车的一点气味。我回到赌场,想查找那辆车,但是它再没出现。我想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我是在9点12分追丢了她的。”
梅森道:“给你一条秘密消息,保罗。有个史蒂夫·巴洛住在拉斯维加斯。不知道他的职业。他住在弗吉尼亚路5981号。到他那里去,可能会发现你那位金发女郎正在和他谈话。看见她后就乘下一班飞机回洛杉矶。”
“如果找不到她呢?”
“再找找看,但是不值得花一夜功夫。试试看能不能盯住她吧。如果她在那里,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不在,关系也不大。明天早上见。”
“好吧,”德雷克道,“再见。”梅森挂上电话,对德拉说:“我想今天可以休息了,德拉。”
保罗·德雷克敲门时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
德拉请他进了屋。
“嗨,美人儿。”保罗说。
“赌运如何?”德拉问,“你是否记在出差费上了?”
“你信不信,”德雷克道,“我赢了将近500美元。”
“所以你今天早上来得这样晚就不奇怪了,”梅森说,“我猜你在那里待了一整夜,坐早班飞机回来的……”
“可不是那么回事,”德雷克说,“实际上,午夜刚过我就不赌了,坐了下一班飞机回来,到办公室后把侦探们送来的情况汇总起来,形成一份报告。顺便说一句,佩里,你给我的消息真及时。我找到时那个金发女娃正在弗吉尼亚路5981号史蒂文·A·巴洛家作客。我在那里等了约1小时,直等到她出来坐了出租车进城。”
“你跟上了吗?”
“我没有,佩里。我租了一辆车,而唯一能停车的地方只能看到那所房子的前门,而我的车却背朝城里。”
“当我坐在车里考虑找个什么借口叫门的时候,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房前。这所房子的前门打开。一个男人和那个金发女郎一起走出来。他大概就是史蒂文·巴洛。她和他吻别后匆匆跳上车就进了城。那男人站在门前看着车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才回去。如果我来一个急掉头追上去,那肯定完全暴露。而你对我说过,如果她是去史蒂文·巴洛那里,那就算万事大吉,我也就不想再干下去了。”
梅森点头:“不错,我很高兴你这样处理。”
“可是,”德雷克道,“大约11点钟我又碰到她了。她在一家赌场玩轮盘赌,而且手气很好。那时她换了一件紧身花长袍。”
“当时她注意你了吗?”梅森问。
“没有,”德雷克道,“我在赌场的另一端,但我可以从眼角看见她。当时我在骰子台上,相信我的话,佩里,这可是赚钱的道儿。”
“什么?”
“站在那里盯着某个人。我站在一个位置,下5个银元的赌注,直到有人把它耙走或付给我钱。过了一会儿,我买了筹码,就下20美元的筹码。”
“有没有人注意到你在盯着那个女孩?”
“没有。但是有个笑话对你说。有人看见我下注后不看桌面,而是把头扭过去,以为这是一种玩骰子的新方法,很快就有半数的人下注后把头扭过去。”
“他们赢了吗?”
“扯淡,”德雷克道,“这一桌的运气全到我这里来了。”
“你以为这个女孩跑出去跳上出租车的时候注意到了你?”
“真是无法理解,佩里。她是那种冲动型的人。干什么都靠心血来潮。昨夜她坐上车开出停车场时我很高兴她又要去什么地方了。可是快到好莱坞时她忽然又改了主意。她看了看表,转向拉布里亚,拼命往车流里挤。”
“那么,你认为她去看巴洛是临时想到的?”
德雷克点头:“这娃娃是谁,佩里?”
“格拉米斯·巴洛。她是……”
“格拉米斯!”德雷克惊叹道。“老兄!我怎么没想到。”
“有什么情况么?”梅森问。
“太多了,”德雷克道。“从可靠来源获得的这些消息,全部严格保密,一丝也没有透露到报纸上。可是现在呢……当你让我去看拉斯维加斯的史蒂文·巴洛时,我应该马上想到的。当然了,当时这份情报没在手头,而是在我的办公桌上。
“以下是这段故事的梗概:南希·阿戴尔从前往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是个放荡不羁的自由艺术家。当时她尝试着写小说,也做艺术工作。我猜她的小说写得不错,她能靠写作生活。
“如果你了解当时的格林威治村,你就会感到那种气氛。当时那里有一个年轻的作家,约翰·耶曼·哈塞尔,正在打算写一部伟大的美国式长篇小说,并且打算震惊世界。他比南希大七、八岁。他来自德克萨斯,在老家有个叔叔,叔叔死后留给他几公顷土地。
“哈塞尔和南希同居,南希怀了孕。她要求和哈塞尔结婚,我猜,大概是发生了一些争执。哈塞尔对她说,他们都是解放派,他们不相信传统,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他们是天才,如此这般,他们必须不受约束。南希既然自惹麻烦上身,她就该自己设法摆脱麻烦。”
“后来怎样呢?”
“南希纠缠了大约3个月之久,后来突然失踪了。我的意思是说她完全失踪了。她失踪得这样彻底,以致后来哈塞尔的土地上发现石油,他成为百万富翁。回首前尘,天良发现,并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南希,花了成千上万的美元雇用私人侦探来寻找南希时,也没能找到她的踪迹。他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总之做了一切他能做到的,仍是毫无效果。”
“他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梅森问。
“我猜他当时认识了更多的女人,”德雷克道,“可是都比不上南希。”
“我也听说过。”梅森道。
“书归正传,”德雷克道,“南希藏了起来。改了名字,到了洛杉矶,带着孩子。几个星期后邂逅了史蒂夫·巴洛。
“巴洛住在旧金山。他也是个反传统的人。南希吸引了他。他们结了婚并搬到北方某地去住。巴洛搞房地产投机生意,发了点财,就搬到俄勒岗州的波特兰去住。他又到林区去做生意,又搬到了俄勒岗州的本德。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关系破裂。后来她嫁给了吉尔曼。”
“格拉米斯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梅森问。
“毫不知情,”德雷克道,“她以为史蒂夫·巴洛是她生父,我猜史蒂夫也非常喜欢她。我不知道他住在拉斯维加斯,不然我早就该猜到了。我听说的他最后一个住址是俄勒岗州的本德。但我知道离婚协议规定史蒂夫·巴洛有权在任何时间看望女儿。”
“哈塞尔怎样了?”梅森问。
“6年前他死了。他没有结婚,他把地产卖了一大笔钱,扣除全部税款后留下300万美元。他在遗嘱中指定把这笔遗产留给他在纽约和南希·阿戴尔同居时生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只要能够证明即可继承,他还在遗嘱中写下了这个孩子大概的出生日期。他为此办好了一切法律手续。
“南希在困难时向他求助遭到拒绝后即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但遗嘱上的规定太奇怪了,所以南希悄悄地找到遗嘱执行人,说她要代表格拉米斯提出要求。
“遗嘱执行人是兄妹二人,遗产数额太大了。他们对南希说要经过验证,我猜真的经过了验证。大约两年前,受雇于这兄妹的一个调查员把这段故事全对我的一个侦探讲了,这就是我的消息来源。而当这个侦探得知我要调查南希·吉尔曼时,他又跑了一趟,弄清了细节。
“好象南希拿出了她在格林威治村住时的房租收据,这段经过是哈塞尔在遗嘱中提到的。格拉米斯的出生证却用不上,因为她在生产时用的是假名,但是却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因为这个家族成员的外貌太相似了,这兄妹一见到格拉米斯便断定她就是那个孩子。他们最初提出给150万美元,最后结果是一切税款扣除后格拉米斯实得200万美元。协议中有一项条款规定,这一切都必须保密,以免让格拉米斯蒙受私生女的耻辱。当格拉米斯长大后,南希要把全部遗产交给她。”
“这是在她嫁给吉尔曼以后?”梅森问。
“大约1年以前。”
“如果格拉米斯对遗嘱和协议毫不知情,她会想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呢?”梅森问。
“这我不能告诉你。南希曾经以某种方式隐藏了起来,刚才讲的只是故事的梗概。”
梅森站起来来回踱步。“好了,”他说,“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什么?”
“讹诈,”德雷克道,“那个维拉·马特尔查出了这件事,她打算敲诈南希,也许是格拉米斯,也许两个人都敲诈。”
电话铃响了。
德拉拿起电话,说道:“找你的,保罗。”
德雷克拿起电话,说道:“喂,我就回办公室。如果可以等一会儿……什么?……你肯定吗?……好吧!讲详细点。”
德雷克站着听了足有3分钟,然后说道:“好。把人派出去,尽可能查明一切……不错,给他点颜色看。用不着省钱。”
德雷克挂上电话。梅森笑着说:“你真能慷他人之慨,我若是当事人就要后悔了。”
德雷克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你会后悔的,”他说。“今天凌晨警方发现了维拉·马特尔的尸体。她死在自己的汽车里,汽车显然是控制失灵,在穆罗兰公路附近的山坡上摔下去了。”
“但是,还有许多情况是可疑的。警察开始以为车是故意冲出公路,从一处100多英尺高的陡峭山崖上掉下去的。他们把尸体送到法医处,两小时以前验尸官告诉他们这是一场谋杀,维拉·马特尔的舌骨折断,有明显的淤血斑点,在汽车落下悬崖之前已经死了。
“所以警方就开始了一些高级侦探工作,他们在维拉的裙子上发现了一些锯末,鞋内也有。这种锯末很不平常,是一种珍贵木材的锯末,而这类木材是某些出于业余爱好的人才去购买加工的。”
“她死了多久了?”梅森问。
“最接近的推测是她在昨天早上7点钟至中午这段时间死的。如果警方没有及时发现这具尸体,如果这具尸体再在那里呆两天,就很难确定她的死亡时间了。发现这具尸体应归功于公路巡警认真负责的工作,他们偶然注意到路上车轮的痕迹有些奇怪。不然这具尸体扔在那里几星期也无人知道,因为若不走下公路爬到半山腰,是看不见那辆汽车的。汽车滚进了一个矮小的橡树丛,几乎完全隐藏起来了。”
梅森道:“警察们干这件事有多久了?”
“天刚亮就开始了。他们没让消息走漏,现在大概快要理出些头绪来了。他们……”
外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德拉拿起听筒,说道:“是,格蒂。”然后对梅森说,“是穆里尔·吉尔曼,格蒂说她简直是歇斯底里发作。她要你立即接电话。”
“接过来,”梅森道,“我和她谈。”
梅森拿起电话,对德拉说:“你也听着。”
德拉点头说:“格蒂,请接过来。”
梅森听到咔嗒一声,说道:“喂,穆里尔。我是梅森。”
“啊,梅森先生,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情。”穆里尔说。
“好吧,”梅森道,“现在保持冷静,尽可能简短地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们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警察带着搜查证来了,梅森先生。”
“好吧,”梅森问,“当时谁在家?”
“三个人全在家。南希正在睡觉。格拉米斯今天早上才回来,也在睡觉。只有我起来了。”
梅森问:“警察给你看了搜查证?”
“是的。他们问我家里谁负责,我说算我吧,他们说,他们要检查爸爸的工作间。”
“查了?”
“他们干了什么?”
“有个人用真空吸尘器把地上的锯末吸起来。他们还检查了损坏的椅子、洒了的油漆,拿一些粉末洒在漆罐上,显出上面的指纹,照了相,然后让我在外面等着,但是不让我打电话。”
“这多久的事?”
“大约半小时到三刻钟以前。”
“后来呢?”
“后来他们走了……啊,他们很和气,但是,他们不回答问题。我不断地问他们是不是有麻烦了,可是他们说他们不能回答问题,他们的责任只是收集材料而不是提供消息。”
梅森问:“你父亲在哪里?”
“他去了拉斯维加斯。他原订乘早上的班机回来,9点钟到办公室,可是卡尔霍恩先生9点30分来电话说爸爸还没到,还问我是否知道他在哪里。”
“你对卡尔霍恩先生怎么说的?”
“梅森先生,我……我说了谎。”
“你怎么说谎的?”
“我对他说,我不知道爸爸现在在哪里。给他的印象是爸爸在家里吃的早饭。”
“他有没有问你你父亲昨夜是否在家?”
“没有,他没问这个。他问我爸爸是否打算今早去上班,我对他说他一定会去上班。”
“好吧,”梅森说,“警察走了多久了?”
“大概10分钟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
“我刚才完全吓傻了,不知所措,膝盖都软了。我不知道是否要告诉南希和格拉米斯或者做些什么。”
“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叫醒南希和格拉米斯。”
梅森道:“我要和南希谈谈,也要和格拉米斯谈。我到你那里去大概比你来我这里要好。我……”
门打开了,凶杀案组的特拉格中尉走进来,黑帽子歪戴在脑后。一个便衣警察跟在后面。
“好,好,早安,各位,”他说,“我看你们这里总是很忙。”
梅森大声对穆里尔说:“好了,好了!什么风把凶杀案组的中尉吹到我的办公室来了,怎么也不敲门?这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多少也表示您对社会习俗的尊重。”
“我曾多次对你说过,纳税人并没有给我们钱叫我们去尊重习俗,”特拉格中尉说,“我可以浪费纳税人的许多时间在门外等。而结果是给别人时间来准备怎样对付我。他们可以毁灭证据,或想出什么花招,有时甚至从后门溜掉,而他们的秘书会诚实地说我要找的人出门去了,她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我也许有点语无伦次,梅森,可是我肯定你明白我的意思。现在,继续打你的电话吧!”
“电话刚刚打完,”梅森道,然后对着电话说,“还有事吗?”
穆里尔道:“梅森先生,太可怕了。我知道。我……”
梅森打断她:“好了,这很有意思。现在有件事找到头上,可能要占我一点时间。等我拿到文件以后给你回电话。现在有位凶杀案检查员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们有点讨厌,因为他们总是要求马上就办他们的事。我得花点时间弄清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一有时间就给你回电话,但是我得先调查那些文件。我以前要你保密的那些事情,现在仍然要保密。你没对别人说过吧?”
“你是指……?”
“全都包括在内。”梅森急燥地说。
“没有,梅森先生,他们没有问我太多问题。他们问起爸爸,我告诉他们他在拉斯维加斯,今天早上回来。”
“好了,我给你回电话,”梅森道,“你就在电话旁边等我。对不起,我很想在电话里把事情搞清楚,警察在这里催着要办他们的事。”
梅森挂上电话转向特拉格中尉:“我能力您做什么呢,中尉?”
特拉格对便衣警察说,“我想你认识佩里·梅森。那位是保罗·德雷克,他的侦探,和德拉·斯特里特,能干的秘书和助手。不要低估了他们每一位的智慧,特别是不要被斯特里特小姐天真无邪的外表或那双非常非常美丽的眼睛所迷惑,小心它们让你忘了该做的事。”
“可以告诉我您刚才和谁打电话吗,佩里?”
“一位当事人。”梅森道。
特拉格道:“梅森,我知道你有个当事人叫吉尔曼,卡特·吉尔曼。”
梅森道:“如果你说你知道,我没有理由否认你的话。”
“那么,让我问你……你是否有个名叫卡特·吉尔曼的当事人?”
梅森皱着眉,仿佛在回忆:“吉尔曼……吉尔曼,”他说,“卡特·吉尔曼。你知道他的地址吗?”
“沃克斯曼道6231号。”特拉格道。
梅森说:“我们可以查一查……不,特拉格,我认为我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特拉格对那个便衣警察说:“你看这家伙有多诡。他装作好久没有听到卡特·吉尔曼这个名字了,这样表演了以后,又说拒绝回答问题。这样,他既没对我撒谎,又没有说任何不是事实的话,他只不过做了一场聪明的表演。”
特拉格转过身来对梅森说:“梅森,我现在正式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从沃克斯曼道6231号房屋,或其任何部分,转移了任何罪证?”
“罪证,”梅森道,“先看看这个词的意思。证,是指法律上可以接受作为证明的东西,当然需要法律的定义。罪,则是另一回事了,请问是谁犯了罪。特拉格,你看,因为你今天早上要做游戏,这里有很多东西你可以当作证据,而法庭却不能从技术上承认是证据,因为那不可接受。”
“我知道,”特拉格说,“例如说传闻。”
“是了,还有,”梅森道,“你违反了某些例外。例如,如果有人问你多大年纪,你说55岁,或许你并不知道你是否55岁,除非是因为某人告诉了你某事。所以你就要验证某事是否纯属传闻。这就是传闻证据规则的一个例外,外行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思考的。”
“看起来。”特拉格道,“这里的事是很费时间的了,我……”
电话又响了。德拉拿起受话器,说道:“是,”然后给了梅森一个眼色。“也许你到图书室去接好一些。”她说。
“啊!不必这样做,”特拉格道,“我们并不想偷听,但是我们很忙,而且有些事必须正式说明,佩里,你最好告诉他过一会儿再回他电话。”
梅森看到了德拉脸上的表情,拿起电话说,“喂”,听到了卡特·吉尔曼的声音。
“梅森先生,我是卡特·吉尔曼。我因谋杀嫌疑被拘留。他们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讯问了我,我现在正在受盘问。他们对我说我有权给我的律师打电话,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
梅森道,“我马上就去见你。现在我不知道你已经对别人说了什么,但是从现在起你什么也不要说,除非我到了以后。明白吗?除非得到我的允许,你不要开口,连天气也不要谈。不要向任何人说。我尽可能快赶到。”
梅森挂上了电话。
特拉格懊丧地对站在一旁的便衣警察道:“这就是近来那些有关剥夺一个人的权利必须遵循正当法律程序的决定造成的结果,你拘留一个人而不把他送到法官面前,在你和他谈话之前不让他通知他的律师,不成。整个执法行动一片混乱。它们把罪犯的手铐取下来,套在执法人员手上。”
“我想这只猫要溜了。梅森,我想你不会回答问题了,你要戴上帽子,冲出房门,去到监狱会见你的当事人了。我们不能阻止你。我们什么也没得到,但是我们还要查一查。”
梅森道:“请查吧,中尉。我想,你有一辆警车在门外,你大概要去监狱。如果你真的好客,并且想作一回好人,那就让我坐你的车去吧,我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还可以省下出租车钱,”特拉格道,“真合算,佩里。仅仅为了向你证明我们是好人,就要送你去见你的当事人。当然了,你明白,佩里,我不能为你鸣警笛。我只能象一个普通的守法市民那样开车。但是我们认得路,可以让你把事情办得快些。在你指责未照法律程序剥夺你当事人的权利或警方拘留他并用不正当方法逼供的情况下,我们这样做够大方的吧。
“跟我们走吧,佩里,一直把你送到县监狱,去和那位涉嫌谋杀维拉·马特尔的当事人谈话。我对你说句私人之间的秘密的话,佩里,这次可是铁证如山,你若不特别小心,可能会和你的当事人一起陷入没顶之灾。”
梅森躬身一礼,说:“谢谢你的警告和护送,中尉。”
梅森转向德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1小时内没有我的消息,请你申请人身保护状。”
德拉庄严地点点头。
德雷克一直冷眼旁观,现在打开门让三位男士出去。
佩里·梅森坐在县监狱的辩护人接待室,看着走进来的卡特·吉尔曼。
“好了,吉尔曼,”梅森道,“什么问题?”
“梅森先生,我不知道。我发誓不知道。”
“留着到陪审团面前去发誓吧,”梅森道,“那时想不发誓也不成了。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了拉斯维加斯,乘早班飞机回来的。本打算今天早上去办公室,但是我想先回家一趟。我没能回家,警察在机场等着我,他们抓住了我并说要审讯我。”
“什么事呢?”
“维拉·马特尔死的事。”
“你那时知道她死了?”
“是的。他们告诉我的。”
“你对他们怎么说的?”
“我对他们说……唉!我最后承认我曾为维拉·马特尔的事去找过你。”
“啊,你说了,是吧?你为什么告诉他们你去找我?”
“因为我想她曾想讹诈我家的某个人。”
“现在你说你家的某个人,”梅森说,“原来你说过她要讹诈你的妻子。”
“是的,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好吧,”梅森道,“说下去,还有什么?”
“是的,他们问我我的工作间、我用什么木料、在哪里买木料,以及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等等。”
“你去干什么了?”
“赌博。”
“赢了吗?”
“没有。”
“输了多少?”
“大约不输不赢。”
“一次很平常的旅行。”梅森道。
“是的,有过输也有过赢。”
“他们是否问过你,你最初什么时候知道维拉·马特尔打算讹诈你家的某个人的?”
“问过,他们什么都问。”
“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对他们说,我看见过马特尔小姐的汽车停在我办公室附近两次,停在我家附近一次。我还说有一位马特尔小姐给我家打过两次电话。”
“打电话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是的。”
“你问了她的姓名?”
“她自己报了姓名,并且请吉尔曼太太回家后尽快给她打电话。”
“你给你妻子传了这个口信?”梅森问。
吉尔曼犹豫了。
“你看,”梅森道,“别兜圈子了。我想维拉·马特尔从来没去过你家,她也没给你太太打过电话。我肯定你从未给你太太传过她来电话的口信,你太太也会对警方这样说。”
“事实是罗杰·卡尔霍恩雇了维拉·马特尔,因为他听说格拉米斯有点问题,而他想查清是什么问题。”
“维拉·马特尔查出了问题,她决定借机大捞一把。她想知道卡尔霍恩愿意出多少钱买这份情报,你愿意出多少钱阻止她把情报卖给卡尔霍恩。她开始和你们两方面斗起来。”
“所以,”梅森接着说,“昨天早上你约了维拉·马特尔在你的工作间见面。你打算给她1万美元。她提前到了,你为了让穆里尔看不见,虽然已经吃饱了,还是让穆里尔去厨房再给你做饭
“天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吉尔曼打断了他。
“我的职业就是了解情况,”梅森道,“你离开餐桌去到工作间。维拉·马特尔拿着1万美元说还不够。你发了火扑向她。她可能拔出了刀或枪。你扼住了她的喉咙,等你发现她窒息而死时,自己也吓得要死,赶紧把尸体塞入汽车的行李箱内,开到能够隐藏起来的地方。然后回来找到你家附近的维拉·马特尔的汽车……”
吉尔曼用力地摇头。
“再听一会儿,”梅森道,“你找到她的车,开到穆罗兰公路上,把她的尸体搬进她的车内,把车推下悬崖。”
“然后你决定造一个自己不在现场的假证明。你和我约定11点30分见面。你努力做到了,但费了不少力气,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所以你对我说了维拉·马特尔的故事和你要我做的事,其实你知道她已经死了。然后你出去制造不在现场的伪证。你安排一个人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只是不知道马特尔的尸体何时会被发现,但是你知道发现得越晚对你越有利。
“于是你决定把我也拉进来,利用我来证明维拉·马特尔在她被杀后的一段时间还活着。于是你和你的秘书编造了一个有关你的指纹的口信,并让你那位可以信赖的秘书从格雷斯通9-3535号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那个电话亭距离你的办公室不过几个街区。你的秘书给我打电话时你就站在她旁边。你让她加快说话速度以改变声音,并自称维拉·马特尔,说知道你来找过我,对我说你是爱德华·卡特,实际上你是卡特·吉尔曼,说你是个笨蛋,告诉我那个电话号码,让我给你打电话,给你传那个指纹的口信。
“于是我拔那个电话号码找你,传给你那个口信,你假装震惊。犹豫着说你想知道维拉·马特尔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除非你被跟踪了。在这段精彩表演之后,你挂上电话,而你的秘书又打电话到办公室问你上班了没有。你又赶回到你制造不在现场伪证的那个地方,也许是和某个银行家会晤的地方吧,因为离这个电话亭三个街区就有一个和你有业务关系的支行。
“后来你去了拉斯维加斯。航空公司的登记簿会证明你乘坐的班机。到了拉斯维加斯你就不必太小心了。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是,如果你是去马特尔的办公室寻找罪证文件,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
“这是你谋划的大致情形。这样你就为自己买了一张去煤气室的单程票。你的秘书忠于你,她愿为你做一切事情,但是,当她发现她必须选择作一起谋杀案的同谋或向警方讲出真情的时候,她会说出真情的。他们现在大概正在审问她呢。
“如果你在事情发生后立即给我打电话并对我讲出实情,我也许能给你一些帮助,至少使它看起来象误杀或二级谋杀。可是现在,看看你精心策划的这些欺骗行为,你把整个事情搞成了预谋杀人罪,他们要按一级谋杀罪判决了。”
梅森停住话头,两眼直视着吉尔曼那惊慌失措的眼睛。
“怎么样?”梅森等了一会儿问道。
吉尔曼摇头。
“好吧,”梅森说,“事实是什么?”
“我会对你说的,”吉尔曼说,“但是我不会对任何其他人说。我不会走到证人席上去。即使是你问我,我也不会承认。”
“好吧,”梅森道,“说吧,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我是在保护一个人,一个我非常爱护的人。”
“谁?”梅森问。
吉尔曼摇头。
“谁?”梅森再问。
“好吧,”吉尔曼突然说,“我在保护我家里的一个人。”
“稍微好一点,”梅森说,“现在也许我们能够做点事。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当时我正在吃早饭,”吉尔曼道,“我知道维拉·马特尔正在找我家的麻烦。”
“你怎么知道的?”
“一会儿我告诉你。”
“好吧,”梅森道,“早饭时出了什么事?”
“我看见维拉·马特尔急急忙忙从车道上跑进南希的暗室。”
“说下去。”梅森道。
“我受到极大的震动,”吉尔曼道,“一想到她进了我家,我就知道形势非常严重,一场敲诈勒索就要发生了。我先想到汽车道上去和马特尔摊牌。这点很重要,梅森先生,请你务必记住。为了避免引起穆里尔怀疑,我不敢坐在那里盯着窗外看。我不得不假装看报,所以我不能起誓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花了一些时间看报。”
“说下去。”
“我让穆里尔去厨房做饭,我悄悄地离开餐桌,把报纸掉在地上,踮着脚尖走到前门,向窗外一看,看见了……”
“好。”梅森说。
“看见我家的一个人从工作间跑出来,满面惊慌之色。”
“谁?”梅森问。
吉尔曼摇头。“即使对你,我也永远不会说,梅森,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接了我的案子,你就会努力挽救我的生命,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律师,你会牺牲任何一个你认为有罪的人来救我。”
“不错,”梅森道,“这个问题暂时搁在一边。你看见了你家的一个人从工作间出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急忙从前门出去,悄悄走过汽车道,打开暗室的门,匆匆穿过暗室来到工作间门前,开门一看,几乎使我昏过去。”
“你看见了什么?”
“地上一滩红色液体,我最初以为那是血。一把椅子坏了,满地洒着钱,一百美元的钞票扔得到处都是。”
“不错,说下去,”梅森道,“你怎么办的?”
“我猜,我的餐巾掉在那里了。我只是站在那里。后来看出那滩红色液体并不是血,只是红漆,是从工作台上掉下来的漆罐里流出来的。我走过去把漆罐拾起来,放回到架上。后来才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梅森问。
“我家那个人带了一大笔钱,全是100美元钞票,来支付讹诈的钱……而马特尔又抬高了要价,因而发生了斗殴。”
“你怎么处理的呢?你问过你家的那个人吗?”
“没问过,”吉尔曼道,“我跳进汽车,开出去寻找维拉·马特尔。我知道她走不远,我由近而远,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但是发现了她的车停在离我家半个街区的地方。”
“你怎知道那是她的车?”
“有内华达州的牌照。”
“怎么知道是她的车呢?”梅森问。
“这个……好吧。我把其余的事情也告诉你。罗杰·卡尔霍恩确实雇了维拉·马特尔调查我家的问题。我的秘书马蒂尔达·诺曼跟我工作已经很久了,对我特别忠诚,她从罗杰的秘书那里得知了这一情况。是对讲机走漏了消息,而卡尔霍恩没有发觉。告诉你说,罗杰·卡尔霍恩的秘书科尔法克斯小姐恨透了他,但是不得不敷衍她,因为他给她比一般人多一倍的工资。但是,她已充分掌握罗杰雇用马特尔,给她钱去调查我家的事,还知道马特尔来自内华达州。”
“她怎么办的?”
“她告诉了马蒂尔达·诺曼,马蒂尔达又告诉了我。”
“你呢,”梅森问道,“抓住卡尔霍恩和马特尔,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这么做就好了,”吉尔曼道,“我当时怕做错事。”
“你怎么做的?”
“我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就到停车场查找内华达牌照的车。我找到了一辆,发现钥匙还Сhā在锁上,钥匙袋内有个标签,写着维拉·马特尔的名字和她在拉斯维加斯的地址。”
“说下去。”梅森道。
“我的车里有块做模型的泥。我拿它把钥匙袋的钥匙都做了印模。”
“你这样做是为什么?”梅森问。
“不知道,”吉尔曼道,“我当时只想查清一切能查到的。我当时思想很乱,只想到我家的秘密可能被揭开,灾难就要降临了。我早就知道有件事情不正常,就是格拉米斯的出生日期早了些,但是……这还不够,一定还有别的事,我想查明那是什么事。”
“所以你想利用维拉·马特尔的调查,你复制了她的钥匙,想去搜查她的办公室?”
吉尔曼迟疑片刻,点点头。
“你把脖子伸进绞索里了,”梅森道,“你昨天夜里干的就是这件事?”
“是。”
“找到了什么?”
“我发现有人抢在了我前面,”吉尔曼脱口说道,“办公室被人砸了。文件扔得满地。文件柜全搞乱了,什么也查不到。文件全混在一起。有人把什么都翻出来往地上乱扔。”
“你有没有想到要戴手套?”梅森问。
吉尔曼脸上惊愕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了,”梅森道,“你大概到处都留下了指纹。你给汉米尔顿·伯格提供了一个最完美的一级谋杀案。只有一件奇怪的事让我有点倾向于相信你……那么,你昨天早上寻找维拉·马特尔以后又干了什么?你说你发现她的车停在距你家半个街区的地方。你把她的车怎样了?”
“我开着车去了平常乘公共汽车的那个地方,把我的车停在街边。”
“离你家有多远?”
“约4个街区。”
“好吧,你把车留在那里。后来又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干什么好,梅森先生。我都晕了,我坐公共汽车去了办公室,但是没进去。我在附近转了一会儿,后来决定回家,和家里人都说清楚。我就又坐公共汽车回去,快到家的时候忽然想起和你约定的谈话时间到了,还是先去见你比较好,那样我可以把难题推给你。所以我下了公共汽车,又换乘另一路公共汽车到了你的办公室去见你。
“你说我让马蒂尔达·诺曼给你打电话是为了让你以为维拉·马特尔还活着,这不对。我当时是怕你不抓紧这件事。我想让你感到挑战。我知道如果让维拉·马特尔表现得占了你的上风,你就会接受挑战,行动起来。所以我和秘书策划了这一切……可是你究竟是怎么查出那个打电话的人的,我怎么也猜不透。”
梅森道:“你没有时间问我了。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尽量回答我。你家里除你以外还有三个人——穆里尔、你太太和格拉米斯。因为穆里尔已经起来并做早餐,她很可能是你看见的那个从工作间跑出来的人。这种可能性非常有意思。”
“实际上我家里那时除了我还有四个人。”吉尔曼说。
“第四个是谁?”
“从本州北部来的一个年轻人。叫哈特利·埃利奥特。一个挺漂亮的小伙子,制造厂代理商。”
“这个人怎么样?”
“他和格拉米斯出去玩,大约在早上两二点钟送她回家……现在的年轻人的作风实在叫我接受不了。”
“说下去。”梅森道。
“那天他把车停下后到廊下和格拉米斯坐了一会儿,忘了关掉点火装置。当他回去将点火开关钥匙拧到起动位置时,蓄电池的电已经用光了,格拉米斯就请他在我家楼上的客房过了夜。”
“有几间客房?”
“两间。”
“在哪里?”
“楼上,北侧。他住的那间正在餐厅上面。实际上我听见了他在上面走动的声音,曾使我感到奇怪。当时我不知道他在我家过夜……后来才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我从拉斯维加斯给穆里尔打电话的时候,穆里尔非常为我担心,我可以看出她对我的行为也感到好奇……我们在电话上谈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哈特利·埃利奥特在我家过的夜。”
“是你付的电话费?”梅森问。
“不,不是我。是对方付款。”
“从拉斯维加斯打的?”
“是。我要了穆里尔,告诉接线员由对方付费。”
“那么,在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时,”梅森道,“还有一次长途电话。”
吉尔曼道:“梅森先生,不得已时,我会服罪。你可以和起诉方协商,我可以承认误杀,以后凭我的地位和背景,一、二年后我就能出来。”
梅森道:“你听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同时,你对任何人也不要吐露一句有关服罪的话。你必须完全彻底地闭住你的嘴。你对所有的人说,你的律师指示你不以任何方式谈论本案,也不谈论你的家庭。现在我要知道一件事。你杀了她吗?”
“梅森先生,我真的没有。”
“但是你感到她可能被杀死了,而且你肯定你家的某个人杀了她,是吧?”
“是。”
“是穆里尔吗?”
“我不回答。”
“是格拉米斯?”
“我不接受盘问。”
“是你太太?”
“我对你说过,梅森先生,我不告诉任何人。在我有生之年,这个名字永远不会从我口中吐出。”
“是哈特利·埃利奥特?”
“天哪,不。我不会为了保护他而忍受这一切。”
“算了,”梅森道,“你或者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和好继父,或者是个极好的演员。现在我还无法判断,可是我要查明白。现在听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得和任何人谈论本案。”
“你现在去哪里?”
“去你家,”梅森道,“去和你家那些人谈谈,在我和他们谈话时我要看看谁在说谎,如果有人说谎,那个人就是他。如果没有人说谎,我可以肯定是你在工作间杀了维拉·马特尔,还编了这个故事,以引起我的同情,并让我尽最大努力去说服地方检察官,用歹徒们的说法,让你能够避重就轻地认罪。”
梅森转过身去按响警铃,通知警卫会谈已经结束。
梅森把车停在沃克斯曼道上那栋住宅前,匆忙走上台阶,刚要按门铃,穆里尔·吉尔曼突然把门打开了。
“啊,梅森先生,什么事?”她问道,“告诉我。”
“我会同时告诉你们所有的人,”梅森道,“其他人呢,起来了吗?”
她摇头:“我照你说的做了,梅森先生。让她们继续睡觉。”
“很好,”梅森道,“现在叫她们起来,下楼来。我有重要消息。我要她们全都来听我说。”
“可是,梅森先生,告诉我,爸爸……爸爸没有受伤……或……或被杀吧?”
“还活着,”梅森道,“你父亲现在很安全。我有些消息,不能一点点地慢慢说。我要你们全都一起听我说,叫南希和格拉米斯下来,让我同时和你们一起谈。”
“格拉米斯喝咖啡前脾气很坏,”穆里尔说,“我最好先给她送点咖啡去。”
“你叫她下来,让她发脾气去吧,”梅森道,“告诉她我要和她谈话。”
穆里尔道:“进来吧,梅森先生,我叫她们下来。”
梅森跟着她进了一间很大、布置得很有品味的起居室。
“你上楼时,我看看餐厅和厨房可以吗?”梅森问道。
“当然可以。我跑上去叫她们吧。我很高兴你能等她们穿衣打扮。请等一会儿吧。”
“我等着,”梅森道,“我要到处看看。”
穆里尔匆忙跑上楼梯。梅森扫视了一眼起居室,然后走进餐厅,推开厨房的门,看了看厨房,看了看门、窗的位置,在穆里尔回来之前回到餐厅。
“她们起来了吗?”他问道。
“我把她们叫醒了,”她说,“南希就下来。不知道格拉米斯怎样。她真发火了。”
“太糟了,”梅森不在乎地说,“我发现站在餐厅里可以看见车库和工作间,可是从厨房看不见。”
“不错。餐厅有点凸出去,所以从窗户可以看见车库和工作问。”
“你父亲那天坐在哪里?”
“就在你站立的位置,就在桌子旁边。”
“那么他吃早饭时就可以从窗子看见工作间了。”
“是的,我猜是。”
“可是你从厨房里看不见?”
“看不见,厨房门开向服务廊,从服务廊的门可以看见工作间和车库,可是从厨房看不见外面。怎么了,梅森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不知道,”梅森说,“我正在考虑,目前还没理出头绪。希望你继母能……”
“能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梅森转过身去,迎上一双好奇的有点怒气冲冲的眼睛,一个高个子金发女人,虽然没有化妆,而且只穿了宽松的便服和拖鞋,仍然非常美丽。
“我希望,”梅森道,“你能澄清某些事实。”
“但愿如此。我是南希·吉尔曼。我猜您是佩里·梅森,那位著名的律师,你带来了对我丈夫非常重要的消息。我没有化妆,披上件便服,穿着拖鞋就下来了。梅森先生,我当然希望你带来的消息足够重要,以证明你在这么早闯入我家是有道理的。”
梅森突然决定。他说,“不错,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的丈夫卡特·吉尔曼正在监狱里。”
“天哪!他干了什么?”
梅森道:“官方认为他犯了谋杀罪。”
“谋杀!”
“不错。”
南希拉过一把椅子,坐稳了。她长久地诚挚地看着梅森,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真令人难以置信,梅森先生。你好象并没有喝醉。你真能肯定这是事实吗?”
“我刚在监狱里看过他。”梅森道。
“我可以问问这谋杀是怎么回事吗……酒后开车还是别的?”
梅森紧紧地盯着她,说道:“他被控故意地自动地谋杀了维拉·马特尔。”
南希扬起了眉毛。她用探询的目光看着穆里尔,然后转向梅森:“维拉·马特尔是谁?”
“一个私人侦探,她可能想讹诈你,”梅森说道,他站在那里双肩抬平,全身重量放在拇趾上,他的态度显然表示对南希的态度不满,并想迫使她吐露出真实情况。
“讹诈我?”
“这是主要问题。”
南希摇摇头:“没有人讹诈我,梅森先生。”
“或者尝试讹诈?”
她还是摇头。
“1万美元是怎么回事?”梅森问。
“什么1万美元?梅森先生,你的态度很奇怪。这种态度是想强迫一个证人勉强提供证词。”
“你喜欢什么态度?”梅森问。
“说实话,不知道,梅森先生。我知道你是谁,还有你的名声,不然我就不会下来了。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教你怎样运用法律,可是你的态度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请原谅我直言不讳,我相当生气。”
“很好,”梅森道,“留着你的火气吧。先把事情说清楚。在现在的形势下,没有时间再捉迷藏了。警察随时都会到来,他们会讯问你的。你很有性格,显然习惯于颐指气使,利用自己的性格和性感,但在和警察打交道时,这两者都毫无用处。告诉你,对付警方可不是儿戏。”
“我并没有看作儿戏,梅森先生。”
“你知道那1万美元现金的事吗?”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
“你知道你丈夫从银行里取出这笔钱吗?”
她摇头。
“是你从银行里取出了这笔钱吗?”
“天哪,不是。”
“最近这几天你手里有过1万美元现金吗?”
“当然没有。”
“你曾经和维拉·马特尔谈过话吗?”
“即使在街上遇见她,我也认不出来。你说她是个私人侦探?”
“私人侦探,”梅森道,“她大概也是个讹诈者。警方有理由相信她是在这栋楼后面的工作间内被窒息致死,而那1万美元可能是打算用作贿赂或讹诈付款的,留在了工作间,当时有人出去处理维拉·马特尔的尸体去了。”
“梅森先生,你好象很清醒,很认真,你说的那些至少对你是合乎逻辑的,但是从我的立场来看,你不是喝醉了,就是疯了。”
格拉米斯·巴洛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她穿着薄纱睡衣,显现出那双修长的腿和身上的曲线。一付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问。
梅森道:“我正要问你。”
“好啊,在这么个好时候审问我,”她说,“不要以为我昨天受到你吸引,就会回答你的问题。今天你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事?”
南希道:“卡特因谋杀罪被捕了,格拉米斯。”
“因为谋杀!”
南希点头:“梅森先生坚持这样说。好象有个女人名叫……叫什么名字,梅森先生?”
“维拉·M·马特尔。”梅森道。
“梅森先生好象认为有个叫马特尔的女人在工作间被杀了。”南希说。
格拉米斯用冰冷的目光看了梅森一眼:“梅森先生,你是在开玩笑还是想让我们提供一点情况,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种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方法?”
穆里尔急急忙忙地从厨房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亲爱的,你的咖啡。”
格拉米斯没有接咖啡,也没有谢穆里尔。她没有理会穆里尔,好象对方根本不存在,只是继续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梅森。
“我等着你回答呢,梅森先生。”她说。
梅森道:“听着,我已经对你母亲说过,我也要对你说……这不是儿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过几分钟警察就来了,相信我,当你开始与警察对话的时候,你将面对现实。现在你可以回答几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不要装腔作势。你认识维拉·M·马特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