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人家冼老师晚上不是要上门补课吗?白天有事,去了也不见得在学校,真不知道她这样火烧火燎的,葫芦里卖的啥药?
自从跟保安王奎进了一次大学校园,我就发誓不再涉足半步,我受不了那刺激,从心底嫉妒那些女大学生,在她们面前,我很自卑,总感到自己是被淘汰者,是个失败者。我不想让那里的一草一木一书一楼,再次扎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品尝那种酸味儿。
可我无法拒绝一个小我两岁的女孩子,也无权拒绝,因为陪着她也是我的职责。我的时间不是由自己来掌控的,同样我的喜好也不是由自己来决定的,我属于被支配者,只能听其指令。我几乎是被欢欢拽进的士车的,身不由己,只感到窗外的街道景物很快就被校园里的草木所代替。我要再次面对自己躲避的场景,那捧着书本,无忧无虑的女大学生们。我甚至嫉妒起眼前这个才小我两岁的女孩子,因为很快她就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员。不知为什么,我开始酸楚起来,心底敏感着,多想此时的我能摇身一变,小出两岁,长出肉来,依附在欢欢的身上,自由自在的,享受起每天的生活。那该是怎样的生活啊,至少不用打发每天三点一线的单调日子,每天不用围着灶台转,不用弓着腰拖地板,伸长脖子擦玻璃,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用锁在家里的日子,不再与世隔绝,自由的日子。
车子到新街口附近停下时,我才回过身来。等下了车,我一直低头跟在欢欢的后面,她像个解说员,跟我唧唧喳喳个不停。我只觉得自己跨过一道大门,脚下的路面变得宽敞起来,耳边少了些街上的噪音。我已置身在大学校园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拐过不少弯,欢欢一路打听着宿舍楼,她竟然知道冼老师所住的楼号,打听起来比王奎顺当得多,礼貌得多,口口声声都是同学,最后一句都是谢谢。我发现这时候的欢欢跟在家时变化挺大,成熟老练了许多,不像个耍性格的娇小姐。
我们终于在一个宿舍区停下了脚步,欢欢直接向传达室的人报出冼老师的名字,看门的也是个大爷,客气地传呼了一下,回应说没在。大爷说你们上宿舍等吧。就这样,我们进了楼,看来,这大学的男生宿舍并不像女生宿舍那样管理严格,可以直接进去。
上了6楼,里面不太安静,有音乐,有谈笑,还有电视的声音,等我们进了一个宿舍,里面就一个男生,眼镜片厚厚的,头发也很长,正在看书。见到我们他很意外,听说刚才就是我们找冼老师的,更是睁大了眼睛,镜片后泛着白光,他问:你们跟他啥关系啊?这小子别在外头勾引未成年少女吧。
欢欢没说实话,没有道出真实身份,只说是朋友。那男的一听,神色更加怪异起来,骂了句:昨晚上这小子还像是遭受催命一击,把自己灌醉在床上,一大早又神经兮兮地上操场踢球发疯去了,咋又冒出两个小女朋友来了呢?居然是一对儿,哥们儿彻底服了!
然后他就将眼睛深埋进书本里,只叫我们等着,没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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