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莫在怂,回家吃饭,爹爹又要打你ρi股了!”一名身穿灰青色粗布的少女站在山梁上对着下山腰那群嬉闹的少年喊道,脆声飘去,穿透了少年们的笑场她旁边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子也急急地催促自己的兄弟
“六姐,你小声点好不!再过两月就要出嫁了,咋就不斯文一点呢?ρi股ρi股的,多难听!”马佳嬉笑着走在少年们的前面,弹指一声又吹起口哨
少女脸爆跺脚微忿道:“关你啥事,小猴崽子!你小时候的裹尿布都是我和五姐换的,跟我摆么书生谱?真不晓得接谁的代,一张油嘴,越来越滑!”
“哎哎哎,六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啥叫谁接代,二爷爷不也挺能说会道么?”马佳一急,忙挤眉弄眼地凑上来道
少女正要反驳,一名比马佳高出大半个头的壮汉畏缩着挤上来,陪笑道:“马家妹子,这是今天俺们打的兔子,箭射的,好着呢,给马大伯马大娘补补身子”说着提出一只六斤多重的肥兔子交到少女手里
少女微红着脸,低头接过野兔,不料那讨厌的声音又响起:“哎,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啊我说包二哥,这兔子好歹也有其他弟兄们的一半功劳吧,你咋说送就送,连个商量也不打呢?虽说你是我未来的六姐夫,送的又是我六姐,但我马佳是实在人,认公理,这么办不公道哟?”众少年闻听,都嬉笑起来
包二略微不好意思,扰扰头嘿道:“下次改,下次改”马佳作色道:“还下次,下次就”
正在此时,少女发狠了,一把揪住马佳的耳朵:“我叫你瞎说,走,回去非要爹爹好好教训你不可!”
“哎,六姐,轻点轻点,都快成兔子耳朵了!”
一行大姑娘小伙子就在这没完没了的贫嘴中欢快地走回山腰的堡壁中
晚饭,马佳仍然被母亲偷偷塞了只油香的兔腿,吃饱喝足的他,又在第N次地构思幻想着以后的人生大业不错,他来自近四百年后的时代,魂入了这十六岁少年已经两年了,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为自己的未来盘算一番,因为诱惑太大了,知识的优势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他可以忽略很多实际动手上的问题-----毕竟这个时代的手工业平均水平远达不到难住他的地步可是,时间太紧迫了,他转世的第一个月就知道,建州女真的金已经立国称汗了,首领叫奴酋,乡里间都传说他身长七尺腰大十围眼似铜铃血盆大口,而且特别喜欢吃少女肉,还杀子囚弟,禽兽不及其十分之一这些传言,在经过儒学先生和各乡堡说唱师傅(他二爷爷那样的)的传播,已经真假难辨,深入人心了
马佳自然不会全信,这两年来,他也见着几支走帮和贩马的蒙古女真,主要就是长得横壮实艰苦劳作打熬出来的身板;但和明国农家壮劳力相比并不胜出,无非就是凶蛮点不怕见血,因为他们也不知官府法律,不怕吃官司;要是包二狠劲上来,一个打三,自己也能一对一不落下风
想到这里,马佳摸了摸枕在稻草下的柴刀,这把刀是他请堡里的韩铁匠改造过的,刀型做成钩镰刀涅,前锐后斜,重心在刀前,刀背上起一后弯钩,装上七八尺的粗硬木杆,可砍可扎可钩割,是九边兵民喜用的兵器不过马佳原本的柴刀就不大,改后的刀刃长只有一尺六寸---本来应该二尺到二尺半的,就这,都耗了马佳三个月打下的猎物----不是韩铁匠小气,实在是好钢太贵,一斤作刃的钢,要三四两银子,还不是时时有货,堡里平常铁具,都是淋浇的
要说短刀冲锋,马佳可是有些底子,信心足足的,但这长刀就要学了周围各堡,他也都跑过见识过,水平都差不多,无非是枪棍招式混用,俗谓“夹枪带棒”马佳找的师傅就是包二的叔叔,本堡的总旗,平时收块腊肉就教,但教艺绝对不马虎花哨,都是一板一眼,按包师傅的说法:“一力降十会”,打斗真正实用的就是一打一戳,打中轻的又分出革,戳后一挑,这都是俞大帅传的少林棍法
包总旗虽然不知马佳内心的盘算,但是见他刻苦努力,也心中欢喜,更加严格地教导他和包二,什么打厚纸戳沙袋砸青砖戳树干,整整两年,寒暑不避,枪棍的基本功终于小有所成(1)
马佳生长的地方叫三岔儿堡,位于铁岭南,距抚安堡南约26里处其地形是以三个沟壑组成的盆地,沟分东西南三沟,东北面15里有边墙子,长城在这里北接白家冲,经想儿山东山五家沟的南山,向东南至高台山,长城为劈山墙,再向南至会安堡,城墙为土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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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所,城外马嘶,城中胆裂
游击将军李永芳颤抖地拿着努儿哈赤的劝降信,久久不能决断努尔哈赤,李永芳是认识的,这家伙以前是大帅李成梁的家冬并在其庇护下一步步窃得建州女真的人口土地边塞的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个贪得无厌寡情薄义的恶狼,这从传说中的杀弟杀子就知道这不,李大帅死了没多久,努尔哈赤就称汗了,估摸着是看李大帅后没人知道他的底子,制不住他了“该死,咋因为刚入夏就放松了戒备呢?原以为鞑虏在养马,秋上才来,哪知现在就大兵压境了!还是贪那几个利钱,开马市,关口毫不戒备!现在跑不了,就算跑了,失城之责是要斩首的!”
“将军,将军,请示下!”千总王命印抱拳作揖跪在地上请命道
“呃,好的”李永芳回过神来,犹豫着缓缓说道:“本将去拖住建奴,观看虚实,尔等加紧准备箭笆钩斧滚木擂石油锅铁汁等一应战具来人,为本将整理官服!”
“唯,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