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原来的想法,上架后要好好补偿兄弟们,但是由于不可抗拒因素(想必最近兄弟们看到了很多‘不可抗拒’这个字眼),更新速度会放慢,我所能做到的只能是保证每天一章,尽人事吧。
希望兄弟们理解。
有时间的兄弟可以去我的博客转转,也许会发布一些意想不到,或者意料之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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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德林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抓起一个枕头盖在菲尔德的脸上,他的鼾声太大了。
德林坐在病床上呼哧呼哧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病房里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
“吃独食啊。”陶野坐起来,半靠在床头,伸手跟德林要烟。他一直没睡。
德林把叼在嘴里的烟递给陶野,自己又点了根,低头,呼哧呼哧抽。
“没有中南海好抽。”陶野喷出烟雾,叹了口气,他从国内带过来的中南海还有几条放在基地,被卡50炸飞了。
德林抬头看着陶野,他抽过中南海,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口味,他对陶野说:“倔驴,你多大开始抽烟?抽过几种牌子的烟。”
陶野说:“进入新兵连第七天开始抽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班长睡在我上铺,半夜他递给我一根烟,说纪念我的军旅生涯第一周。我没换过牌子,始终抽中南海。”
“我的老班长不让我抽烟,说烟味会在潜伏中暴露自己,因为这事打了我一顿。”德林重重吸烟,烟火忽明忽暗,过了许久他猛然抬起头“倔驴,看得出来,你是个念旧的人,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陶野看了看他,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守候在黑暗中,像是迷路的人站在十字路口犹豫不决。将心比心,陶野把自己想像成德林,想像同生共死的兄弟惨死在眼前,而且一死就是十五人,这种天塌地陷般的打击谁也扛不起来,面对十五个兄弟的离去陶野疼得心都要碎了,但德林比他还要伤心几百,几千倍。
陶野默默斟酌着,此时的德林异常敏感,任何不经意的一句话都可能让他情绪失控,思量了半天,陶野上前拽掉了他嘴上的烟“首先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些死去的兄弟在天有灵,绝不愿意看到我们做出违背军纪的事。”
“那兄弟们的血就白流了?”德林攥紧双拳,指节捏得咯咯做响。
“这次偷袭让军团颜面尽失,军团不会就这么算了,放心吧,仇一定会报,就算军团不管,咱们脱掉军装也要报。现在我们还是军人,服从命令吧。”
德林叹气,点烟,用力掐灭,叹气,上前使劲握住陶野的手“咱们的仇人是黑水公司,这仇能报吗?”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陶野的话掷地有声。
“对不起,梅特约支队的编制早就取消了,是我们拖累了你们。”德林的手在床单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紧紧抓住了床头铁雕。
陶野瞥了他一眼“我有打人的欲望了啊,现在你还分什么梅特约支队和黑桃小组吗?它们本来血肉相连,这些人注定了就是过命的好兄弟!不能说梅特约连累了黑桃,或者说黑桃把灾难引到梅特约头上,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你说的对。”德林嘿嘿一笑,心情似乎忽然好了起来,甩掉靴子躺在病床上“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军人,服从命令。”
“想开了?”陶野不太相信,以德林的性格,发生这么重大的变故,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拗不过来。
“没什么想不开的,为了报仇,咱得忍耐。”德林从菲德尔头上取走枕头,放在自己脖子下面,刚躺下又坐了起来,在床头柜里找着什么。
“怎么了?”
德林找到一包香肠,用牙撕开包装“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以后枪毙我,我也打营养液了。”
陶野会心地笑着,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放心,他看着德林,心想“但愿他是真的想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德林不再郁郁寡欢,他还是昔日梅特约支队的谈笑风生的队长,经常和一群老兵们在病房里山南海北地海聊了,身体也很快恢复了,其实他本来没什么病,主要是一口气压在心头,现在放松了心情,人像脱胎换骨似的。
德林恢复了常态,欧阳铎的表现却让陶野隐隐担忧,他虽然平时也跟大伙海侃,说笑,但是眉宇间总是有股的灰突突的颜色,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有时坐在椅子上发起呆了就是半个小时。
“兄弟,你好像有心事,说说。”陶野招手让欧阳铎坐过来,在特种部队时欧阳铎的代号是眉心中弹,现在是小花,这两个代号陶野都不喜欢。
欧阳铎坐过去,撇撇嘴“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闷得慌。”
“狙击手怕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以前训练大队长把你丢进小黑屋,一关就是半个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闷,别瞒我了,说吧。”
欧阳铎苦笑,新兵连,伞兵大队,老虎团,他和陶野一起成长,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了,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真正了解他,那就是陶野。欧阳铎抓了抓脸,他觉得脸像烧红的钢板,火辣辣的,他不能告诉陶野真相,那是他的耻辱,是一名自负的狙击手终生的耻辱。他不能告诉陶野他透过瞄准镜看到了卡50上睁开双眼的狙击手,不能说那是比他还要优秀的狙击手。
欧阳铎是骄傲的,在新兵连时老班长就对他的傲气非常不满,不止一次骂骂咧咧地说:“治不了你,我不当兽医,我就不信灭了掉你的傲气。”事实上,一路走来没有谁能够真正灭掉欧阳铎的傲气,出身鄂伦春猎户家庭的欧阳铎是摸着枪长大,对射击有着极高的天赋,每到一个新的连队他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以令人乍舌般的速度超过其他人的射击水平。
眉心中弹!这是欧阳铎的骄傲的招牌,更是他的资本。
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气是天生的,他遇到过比他强大的对手,有过崇拜的人,像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威廉。这些人无法磨灭欧阳铎身上的傲气,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是可以战胜的,事实证明,经过他的不断努力,部队的里的一个个强人都被他战胜了。
正如大队长说过的那句话“认输不丢人,不知羞辱才他妈丢人。”现在欧阳铎丢人丢到家了,在和卡50里的狙击手对瞄的瞬间,他失去了一名狙击手,一名合格的军人所具有的勇气和果敢,他放弃了射击,被对方击中。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胆怯,如果再有一次对瞄到机会,他没有信心会提前扣动扳机,害怕了?这个念头像炸雷似的在他的世界轰鸣。欧阳铎变了,他的傲气似乎凭空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混身没有一丝力气,他的傲气不见了,他不再牛逼了,不再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这写内心的痛苦他不能说,即便陶野是他在这里最亲近的人,想到这件事时他都会感到万分羞愧,你让他怎么张嘴。
“完了?我的狙击手生涯就这样完了?”欧阳铎想咆哮着说不,但是他没有力气,一点点也没有。
“兄弟。”陶野推了推发呆的欧阳铎“你有心事,瞒不了我。”
“我也不想瞒你。”欧阳铎茫然地环顾四周,低声说:“偷袭咱们的卡50离的时候我举枪了,没射中。”
陶野拍拍他的肩膀“我以为天塌了呢,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奇怪,以欧阳铎的射击水平,举枪就意味着十环,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他没有深问,他们性格中有形似的东西,不想说的事,用刀子也挖不出来。
“不是小事。”欧阳铎双手用力搓着,手指上厚厚的茧子磨得手掌生疼。
“没有百分百的英雄,向小平也不是枪枪爆头,学学德林队长,想开就好了。”陶野提起了欧阳铎的偶像。
“想开?匪徒事件你想开了吗?刚来这儿的时候天天跟我ρi股后面追问事情真相,还记得吗,砰,眉心中弹。”欧阳铎盯着陶野的眼睛,部队里的心理医生说过,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地向左看。
陶野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说:“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想不开,匪徒事件让我脱掉了军装,离开了兄弟们,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遭他妈洋罪。执行上次任务,我和菲尔德差点死在圣多美,和暴徒的殊死的搏斗让我找到了自己,也想清楚了,弄清了真相又怎么样,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穿着军装我是军人,脱掉了军装,我的血管里流的还是军人的血,一日从军,终生为兵。”
“是啊,你找回了自己。”欧阳铎又想起睁着双眼射击的狙击手,陶野找回了自信,他却把属于自己的骄傲给丢了,丢得屈辱。
“你真不想知道真相?我现在就告诉你。”欧阳铎仍不死心,在部队,在黑桃小组的训练基地,他多少次想要打败陶野,当他在强者游戏的视频里看到陶野身处险境时把一切都忘了,一心想着救出自己的兄弟,而现在打败陶野的念头在潜意识里蠢蠢欲动。
陶野和欧阳铎太像了,一个性格倔强,一个性格高傲,都是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猛人,他们在相同的部队受训,顺利通过特种部队困难重重的考核,同时加入黑桃小组,现在先后遇到了心理障碍。陶野的心魔来自匪徒事件,最终他在血腥的战斗里找回了铁骨铮铮的自己,欧阳铎的心魔是那个睁着眼睛射击的狙击手,他像陶野刚转业时一样,觉得自己软弱的快要死了。
也许打败陶野,或者说他们都被困在心理阴影里会让欧阳铎感觉舒服一点,让他找到微妙的优越感,欧阳铎知道自己这样问有点阴,太牲口了,但他还是问了。
陶野捂住欧阳铎的嘴“那件事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欧阳铎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瞄着墙上的壁灯“能够成为和向小平一样出色的狙击手我就满足了。”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第七天,威廉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到病房里喊了一嗓子“检查武器装备,明天晚上10点准时撤离。”
病房里安静下来,随即恢复了喧闹,这些人没有身外之物,有些昔日战友留下的珍贵纪念品都在黑水公司的轰炸中报销了。
威廉离开后,德林和众人聊了一会,看到没人留意他,于是悄悄离开了病房。
德林钻进了卫生间,很快走出来,溜进梅特约老兵居住的房间,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他才走出来。返回病房的途中德林恰好经过吉娜的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吉娜正撅着ρi股整理床下的东西,桌子上摆着两部通讯设备,备用电源和一叠厚厚的资料。德林走进房间,佯做无事地坐在桌子旁,敲了敲通讯设备说:“这个东西好用吗?”
听到声音,吉娜猛地站了起来,岛上的老兵们总是喜欢偷偷掐她的ρi股,尤其是库尼。看到是德林,吉娜松了一口气,继续在床下找着什么“好东西,这些天和军团联系就靠它们了。”
德林轻轻翻着文件,翻到第三页时他瞪大了眼睛,手指在轻轻颤抖,上面全部是吉娜用铅笔记录的关于布莱克的资料。
“身体好些了吗,德林队长。”吉娜用身体挡在床前,把两件当作内衣穿的军用背心塞到了床下,反正他们离开这里将会被炸成一片废墟。军队中没有性别之分,但最苦的还是女人。
德林愣了下,连忙回答“好了,好了,本来也没什么伤。”
他盯着文件上的铅笔字,快速记忆着:布莱克是个地道的航空迷,每年夏季会准时参加在巴黎市内蒙歇奥公园举行的纪念仪式和飞行表演。每次有6到8名保镖保护,入住在巴黎四季酒店十八层总统套房。布莱克童年丧父,与母亲感情极深,每年8月中旬会返回故乡美国芝加哥,到安道尔墓地,独自在母亲墓前呆上几个小时,最近三年,他抵达墓地的时间分别为上午点17分,上午11点14分,下午2点26分,乘坐酒店内部出租车,两名保镖陪同......
“奇怪。”吉娜忽然站起身,四顾寻找,她在军火库里找到了一把和naa类似的小****,一转身就找不到了。
“怎么了?”德林站起身,手臂在桌上扫过,顺势盖上了资料。
“没什么。”吉娜挠挠头,她的房间太小了,加上摆满了通讯设备和资料,想找到那把****就得翻个底朝天。
德林笑了下,朝床下瞄了一眼“看来我得走了,在女人的房间里总是不太方便。”
吉娜表情尴尬,德林看到了她往床下藏内衣。
离开吉娜的房间,德林快步走进了梅特约老兵的房间,探头在走廊左右看看,紧紧关上了门。
当天夜里,10点刚过德林就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嚷嚷“睡觉,睡觉,清场了,该走的赶紧走。”
欧阳铎和库尼对视一眼,每天德林都是最后一个睡,今天反常,库尼拽了拽他的被子“队长先生,这样对待客人可不礼貌,你是撵我们啊。”
“撵了,怎么样?”德林瞪了库尼一样,拉上被子大喊“关灯!”
欧阳铎说:“今天是咱们在岛上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么早就睡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然怎么办?让兄弟们集体哭鼻子?人都快死光了,留恋ρi股大块小岛有个鸟用!”德林从床上跳起来,连拉带拽,硬把欧阳铎和库尼推出们,接着啪地一声关上了灯。
陶野和菲尔德没有说话,拍拍枕头睡觉。他们看得出来德林心情不太好,毕竟梅特约从建队就驻扎在小岛,现在人去岛空,背负着仇恨和耻辱,德林的心里恐怕是五味俱全。
库尼和欧阳铎在病房门前继续石头剪子布的游戏,很快库尼的沮丧的声音传了病房“又是我?没道理啊。”
“我要是连个光会出剪子的蠢货都赢了不了,我还怎么混。”欧阳铎吹着口哨离开了,这回吹的是国际歌。
“踏踏,踏踏踏。”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在病房门前停下和库尼小声嘀咕着。
“操!走廊里谁啊!不睡觉我砸烂你的狗头!***,母鸡!”德林掀开被子怒骂,陶野躲在被窝里偷笑,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撞到枪口上了。
“这么大火气?”威廉推门而入,站在门前看着床上的德林,走廊的灯光从他身上掠过,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
德林看到是威廉,涨红着脸躺了下去,蒙上被子用力哼了一声,陶野坐起来看看德林,指指胸口,威廉会意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关了上门,走廊里没有发出一点声息,陶野不由笑了,他估计威廉正在走廊里匍匐前进。
德林的狂飙让地下医院第一次在11点之前安静下来,烟抽光了,没有酒,军爷们在被窝里胡思乱想了一阵陆续打起了呼噜。
陶野睡着了,菲尔德也睡着了,德林却没有睡,他蒙在被子里计算着时间,心里默默祈祷着。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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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弯矛 第050章:分散隐蔽(上)
.午夜2点左右,病房的门由里而外被推开,库尼机灵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到是德林,他揉了揉眼睛回到椅子上说:“睡不着,出来散心?”
“卫生间有敌情,我去检查下,士兵,保持警戒。”德林开着玩笑走进卫生间,库尼觉得奇怪,上卫生间的人竟然穿戴整齐。
“我也觉得卫生间有敌情。”库尼跑过去,冲进卫生间的瞬间他愣住了。
德林站在库尼身后,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左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库尼瞪大了眼睛,十几名梅特约老兵整齐地站在卫生间里,肩膀上挎着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对不住了,兄弟。”一名梅特约老兵满脸坏笑,脱掉自己的袜子塞进拼命挣扎的库尼嘴里,顺便用几根背包带将他五花大绑,丢进了卫生间。
又气又恼的库尼使劲喘着粗气,梗着脖子怒视老兵们,形象和发疯的军犬有一拼。
老兵们鱼贯离开卫生间,悄无声息消失时库尼竖着耳朵辨别着脚步声的方向,德林和老兵们溜向了地下医院的出口。
“呜,呜呜!”库尼奋力挣扎,闹得满头大汗却无济于事。
最让库尼无法容忍的是,袜子太臭了,他想吐又吐不出来。
十几分钟后,吉娜房间里忽然传出‘滴,滴!’的预警信号声。
醒过来的吉娜床上跳起来,快速朝桌子上的雷达扫了一眼,两个绿色标志正在向岛上靠近。
吉娜拉响了警报,飞快套上作战服,拎起krisssuper冲锋枪冲出房间,一脚踹开了威廉的房门“有不明身份飞行物接近,可能是直升机。”
“卡50?***,还敢来!”合衣而卧的威廉抓起立在床头的突击****窜到走廊里,举起枪大喊“所有人员,准备战斗!”
警报声震撼着地下医院的每个角落,睡眼朦胧的欧阳铎抓着狙击****冲出房间,六七名弹药库的警卫围拢在威廉身边,就连陶野和菲尔德也一瘸一拐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德林呢?老兵们呢?”威廉立即觉察不妙,德林和梅特约老兵们踪影皆无。
“坏了!”吉娜叫了一声返回自己的房间,雷达上两个绿色圆点已经渐渐远离了小岛。
威廉跑进老兵们的房间,人去屋空,枪支和装备都不见了。
“小花跟我走,其他人注意警戒!”威廉向欧阳铎挥手,转身向海边跑去。
想起德林晚上反常的表现,众人清醒过来,这会德林和老兵们已经在空中了,吉娜朝着威廉的身后大喊“来不及了。”
威廉跑了几步,停下来,用枪托狠狠在墙壁砸了一下“妈的!”
紧张的气氛烟雾般在人群中蔓延,陶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跳过,大喊“色棍呢?”
“他在值班。”欧阳铎看到病房门前的椅子,空荡荡的。
“找!色棍不可能跟他们一起走。”威廉率先走进老兵们的房间,蹲下身子往床下看,那里是房间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欧阳铎等人快速搜查了其他房间,结果一无所获。
“去卫生间看看。”菲尔德提醒众人。
吉娜脸色一变,转身就跑“他最好别藏在女厕所。”
两名军火库警卫在卫生间找到了库尼,拔掉塞进嘴里的臭袜子,库尼先是大口喘气,干呕了一阵,眼泪汪汪地看着威廉等人“太不仗义了,***,连块毛巾都不舍得给我用!德林呢,老子要跟他拼命!”
“怎么回事?”威廉火气很大,德林等人的出走又一次削弱了黑桃小组的力量,复仇心切的老兵们很有可能被黑水公司一网打尽。
库尼一脸委屈“我被劫持了,头儿,你对待人质的态度能不能好点。”
“废物!”威廉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我是受害人,为什么骂我?太他妈没有道理了。”库尼气呼呼的,陶野挪到他身边,低声说:“德林和老兵们走了,没打招呼。”
“走了?去哪儿了?”库尼没反应过来,他以为那是德林等人的恶作剧,这才明白威廉为什么会那么大火气。
众人都站在走廊里低头不语,威廉焦躁地转着圈子,时而想要骂娘,时而又是心痛不已,最后指着吉娜的鼻子喊:“通讯设备在你的房间,德林他们怎么联系到了直升机?说!”
“我....我也不太清楚。”吉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这绝对不是可以忽视的小失误,军队中的保密纪律历来是一等一的大事。
“什么?不清楚,你说不清楚?你他妈活腻了!”威廉气得暴跳如雷,抓起突击****,啪地打开了保险。
欧阳铎和库尼上前紧紧抱住他,吉娜不由退后两步,旋即咬着牙,挺着胸脯说:“松开!让他打,肯定是我这儿出了错。”
“操!你以为我不敢是吗?”威廉又要举枪,欧阳铎扭头对着军火库的警卫们大喊“还***愣着干什么,上!”
几名警卫连忙扑过来,一阵生拉硬拽,总算抢走了威廉手里的枪。
陶野和菲尔德也上前劝解,菲尔德被推了一把,摔倒时伤腿撞到地面,疼得嗷嗷直叫。
陶野扶起菲尔德,冲着威廉大喊“头儿,想想德林他们去哪儿了,赶紧追,闹有什么用。”
“松开,松开!”威廉推开众人,悻悻地整理着作战服。
德林等人不告而别明显是要为死去的十五名梅特约老兵复仇,他们会去黑水公司总部?那和飞蛾扑火没什么区别,偷袭黑水公司的其他基地还是刺杀黑水高层管理人员?威廉痛苦着拍着额头,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会引发黑水公司,甚至美国政府的震怒,黑水佣兵的追杀比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还要恐怖。
“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威廉急得团团转,忽然指着吉娜说:“能给德林提供直升机的只有几名退役的梅特约老兵和一个军火商,你马上跟司令部取得联系,追查他们最近的通讯记录,也许还能找到他们。”
“是。”吉娜快步回到房间,坐在通讯设备前忙了起来。
威廉跟着走进了她的房间,其他人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吉娜很快和司令部联系上了,不停用法语交谈,威廉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指着乱糟糟的房间对门外的人说:“散了,散了,人心都散了,看看这个房间,这算什么军营?狗屁!这还是情报人员住的地方吗?”
威廉痛心疾首,他也失去了一惯的冷静和沉着。
吉娜听到威廉的话,双手捂着耳麦,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陶野等人默然,自从梅特约岛被偷袭,十五个兄弟牺牲,他们身上的那股冲劲都不见了,尤其等待离岛的这段时间,每个人垂头丧气,没有心思顾及什么军容,内务,像是一盘散沙。现在最不该出错的地方出错了,这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铁的纪律是一支军队生存的根本,平时的懒散,邋遢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恶果。
铁打的营盘,那铁就是硬梆梆不容侵犯的军纪。
威廉不满地咕哝着,拿起摆在桌上的资料翻了几页,目光定在了第三页,复杂的表情交替在脸上浮现。
‘布莱克是个地道的航空迷,每年夏季会准时参加在巴黎市内蒙歇奥公园举行的纪念仪式和飞行表演,每次有6到8名保镖保护,入住在巴黎四季酒店十八层总统套房。布莱克童年丧父,与母亲感情极深,每年8月中旬会返回故乡美国芝加哥,到安道尔墓地,独自在母亲墓前呆上几个小时,最近三年,他抵达墓地的时间分别为上午9点17分,上午11点14分,下午2点26分,乘坐酒店内部出租车,两名保镖陪同......’
“司令部正在查,几名和德林保持联系的老兵都在非洲,很可能是军火商帮了他一把。”吉娜放下耳麦,悄悄把满是褶皱的军服掖到身后。
威廉冷冰冰地看着她“德林最近来过你的房间吗?”
“昨天来过。”吉娜看着威廉,不详的预感迅速在心头扩散。
“这东西就放在这儿多长时间了?”威廉举起资料,发白的嘴唇在颤抖。
吉娜紧咬着嘴唇,心里懊悔不已,德林一定是看了资料,和老兵们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才离开。
还有其他解释吗?
没有!
“你.....真他妈不可救药!”威廉用力把资料摔在桌面,刚才他想亲手毙了吉娜,现在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威廉离开了吉娜的房间,房门被他踹得咣咣做响,不一会炸雷似的怒咆哮声在走廊回荡“5分钟后检查内务!”
第一季:弯矛 第050章:分散隐蔽(下)
.众人屏着呼吸面面相觑,走廊里静悄悄的,威廉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朝地下医院的出口走去,每个人都清晰地意识到,他要去德林等人登机的海滩。
陶野身体一晃,想追上去,菲尔德拉住他,默默摇头,陶野叹了口气,走到吉娜的床前开始叠被子。
“倔驴.....谢谢你,我自己可以。”吉娜咬着嘴唇,牛哄哄的女人傲气散尽后也开始脸红了。
陶野头也不抬,沉声说:“大伙抓紧时间,头儿可是玩真的。”
火药库警卫们立即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间整理内务,这里原本是病房,后来变成了他们的蜗居,现在它有了新的名字,战地军营。
“军人住过地方就是军营,不管是别墅,草窝还是茅坑,必须一丝不乱。”这句话后来成了威廉的口头禅。
威廉独自走在通往海滩的小路上,这曾经是一条平整的水泥路,遭受黑水公司的狂轰滥炸后变得千疮百孔,碎石,弹坑,砂砾布满地面。
“妈的,本来是个水灵灵岛大姑娘,现在成了麻子脸的老寡妇。”威廉脱掉靴子,甩着里面的泥水,他刚刚掉进了一个蓄满雨水的弹坑。
凌晨的海风最冷,也最锋利,吹打在脸上像一枚枚钢针刺进了毛孔。威廉脱光了上衣,晃着膀子在路上走,他太热了,就像是接触到明火的汽油罐,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冷却,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黑桃小组从组建到今天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可这段时间在威廉身上却像在沼泽地里苦苦爬行了几十年,欢喜,兴奋,高歌,雀跃,伤感,痛苦,无助,无奈,每次大喜大悲都会在他心头留下深深的烙印。现在他快要被巨大的压力压得直不起腰了,梅特约岛被轰炸,梅特约支队遭受惨痛损失后,德林率人离开,黑水公司盯上了他们,和拥有上万名佣兵的黑水公司比起来黑桃小组算什么?五个对一万,天方夜谭也没有这么夸张的神话。
更让威廉头疼的是军团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层明显分为了两派,绝大多数人都主张解散黑桃小组,只有即将离任的司令官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他能永远用最高权威镇压众意吗?他还能支撑多久?
这一切,威廉都不能说,他只能一个人承担,他希望他的士兵单纯地面对胜利和失败,那样他们才能地发挥最好的军事素质,面前的生死离别对他们来讲太多太多了。
一个人能扛得住吗?威廉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的答案是:扛不住也要扛,兄弟们叫我头儿。
离开英国‘红色恶魔’发骚乱突击队以后,威廉曾一蹶不振,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就此画上了句号。法国外籍军团派人和他接触时,他欣喜若狂,以为佣兵是自由自在的斗士,可以像佣兵之王德纳尔一样,带着自己的兄弟呼风唤雨,名镇八方。事实证明了他的天真,成为佣兵的教官和指挥官后他才明白,他不能像在发骚乱突击队那样一门心思抓训练,研究执行任务,他要面对很多想像不到困境,他终于明白一位佣兵前辈说过的话:兵永远都是棋子,不同的是站在正义还是非正义一方。
“能扛住,没问题,我还有五个好兄弟!”威廉穿好军服,提醒自己还是黑桃小组的指挥官。
走上沙滩,威廉找到一处许多脚印重叠,集中的地方,那是军靴留下的痕迹,毫无疑问,德林和老兵们就是在这里登上了直升机,看着灰蒙蒙的海天交接处,他似乎还能听到回荡在海风里的,枪支和作战服急促摩擦的声音,老兵们急促登上直升机机舱时的声音。
威廉望着远处足足十几分钟,茫然和坚毅的目光在瞳孔中反复交替。黑桃小组是崭新的生命,陶野这些人是崭新的佣兵,他们要对面崭新的人生和迷惘的未来。做为指挥官,威廉同样也要面对崭新的人生,他的担子更重,因为他不仅是黑桃的重要成员,还是苍茫大海中的指路灯塔。
沉沦于黑暗与风暴的海洋层吞噬了号称永不沉默的泰坦尼克,黑桃小组这艘小船能否继续顶风逆航?
威廉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灯塔,是领航员,是永远不能倒下的船长。
威廉倒退着一步步离开了沙滩,德林和老兵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和黑水公司仇深似海。
“你们最好当逃兵,别去找黑水杂种!”威廉面朝大海喊了一声,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愿望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也许老兵们很快就会找到黑水公司,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离开沙滩,威廉开始还频频回头张望,渐渐地,他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威廉越跑越快,他要加速,加速,再加速,甩掉这不可一世的黑暗和苍茫。
“回来了,兄弟们,我们仍然不可战胜!”
威廉一路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回到地下医院,威廉愣住了,欧阳铎,库尼和吉娜等人笔直地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口,陶野和菲尔德也不例外,他们正在等待威廉检查内务。
威廉快速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脚下顿了顿,挥手说:“散了吧,现在不是检查内务的时候,不过你们记住,黑桃小组不是养大爷的地方,我们需要面对的磨难比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种部队,佣兵小组都要艰险,身体准备好了不够,你们的神经和细胞都要随时进入战斗状态,这点我帮不了你们,自己搞定。”
“吉娜。”威廉走进她的房间,坐在桌子上,指着通讯设备:“军团司令部有消息了吗?”
吉娜走进房间,立正,目视前方“报告,军团司令部已通过间谍卫星跟踪两架离岛的直升机,另外司令部总参谋长刚才要跟你通话。”
“接通电话。”
“是!”吉娜声音清脆,走到桌子前抓起耳麦联系军团司令部。
吉娜浑身紧绷绷的,腰杆挺直,如同一支标枪。
“行了,别恶心我了。”威廉朝吉娜绷紧的腿弯踢了一脚“内务不是最主要的,关键要保持良好心态,再发生泄密事件,我绝不手软。”
吉娜身体前倾,差点摔倒,她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抖了抖,算是微笑。
威廉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我是不想让黑桃小组再失去一名组员,这笔帐我给你记着。”
微笑瞬间消失,吉娜脸上的肌肉僵硬如铁。
通讯很快接通,威廉说:“非常抱歉,总参谋长阁下,这么早就吵醒了你。”
“威廉中尉,我们都在为军团服务。”总参谋长干咳了一声,似乎支开了身边的人,他说:“贾莫将军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他被有预谋地炸死在司令部楼下。”
威廉上次和司令官通话时知道了这件事,他有些奇怪,一直以来黑桃小组的事情都是司令官亲自负责,为什么今天变成了总参谋长,他说:“我很遗憾,贾莫将军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
“是的,我们都很痛心。司令官是贾莫将军的好友,这件事发生后他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他交代我全权处理黑桃小组一切事宜。”
“是。”威廉不由握紧了拳头,在这种关键时刻司令官住院对黑桃小组的非常不利,他想询问司令官的病情,总参谋有意长避开了这个话题。
总参谋长说:“我和司令官一样非常看重黑桃小组,欣赏每个组员,我以司令部总参谋长的身份通知你,黑桃小组不会解散,永远都不会解散,不要再让其他事情浪费你们的经历,你们的任务就是战斗,永不停歇地战斗,直到在战斗中打败黑水公司。”
“是!”威廉厉声打了个立正,大嗓门吓了吉娜一跳。
威廉伸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里全是冷汗。
“司令官给黑桃小组提供了两个方案,第一,乘坐直升机抵达距离梅特约岛七百海里的岛屿,那是法国军方用来训练蛙人的秘密基地。基地具有反卫星雷达侦查能力,不会被黑水公司发现,你们可以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等到黑水公司放松警惕后给它致命一击。第二,离开梅特约岛后,黑桃小组化整为零,分散到世界各地,伺机而动,不过这样做危险性比较高。你觉得吧,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吉娜的一举一动都在威廉的视线里,她是法国军方训练出来的蛙人,听到秘密基地时她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威廉说:“参谋长先生,请问梅特约的老兵们怎么办?”
“稍等。”总参谋长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脚步声离去,他说:“最新情报,搭载梅特约老兵们的两架直升机在地中海上空飞行,很有可能要在意大利境内降落。”
“可以追踪吗?他们不能再出事了。”威廉急了,无论直升机降落在法国境内的任何地方,军团都有办法找到他们,一旦出境问题就复杂了。
果然,总参谋长沉吟了片刻说:“很抱歉,涉及境外事宜,军团不方便公开Сhā手。”
“情报局和安全部门呢?”
“法国政府不会因为几名雇佣兵动用情报部门,除非他们是重犯逃兵。”
威廉沉默了,好不容易追踪到老兵们的行动,他却无能为力,这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我选择第二个方案。”威廉异常果断。
极短时间里做出的决定早就埋在威廉的脑海中,他不能让饱受摧残的梅特约再出什么事,另外,被偷袭后藏在蛙人基地会让受挫后组员们的意志更加消沉。
“你要去意大利寻找那些梅特约老兵?威廉中尉,我希望你是一名理智的指挥官,黑桃小组已经让军团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将军,不能再......”
威廉打断总参谋长怒气冲冲的话,他说:“请司令部放心,黑桃小组的成员会分散隐蔽在法国的土地上。”
“绝不离开法国?”总参谋长不相信,他不明白司令官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丢进蛙人训练基地,而是让他们随意乱跑。
“绝不!”威廉下意识地在桌面扫了一眼,放在上面的资料不见了,那里记录着布莱克最近的详细行程,他相信德林和他的弟兄们不会愚蠢到扛着火箭筒强攻黑水公司总部的地步,他们一定会选择最佳时机刺杀布莱克,那是黑桃小组没有完成的任务。
总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语速同时放慢“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司令官对我说,让小伙子们放手去干吧,他们应该享受上好的雪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黑桃小组不仅要为军团的荣誉负责,还要为司令官负责,他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即将退役的老兵。”
“是!”威廉声音有些哽咽,司令官为黑桃小组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就连住进医院仍在为他们着想。
“按照预定时间,接应你们的飞机会准时抵达,飞机上有司令部提供的资金和装备,祝黑桃好运!”总参谋长最后加上了一句“我不会派卡50接应你们。”
他知道黑桃小组的组员恨透了卡50武装直升机。
“好运。”威廉把耳麦放在桌子上,轻轻吐了口气,梅特约岛就像黑桃小组的避风港,离开这里黑桃小组将面临更为严峻的考验。
第一季:弯矛 第051章:复仇计划
.结束和总参谋长的通话,威廉来到了陶野,菲尔德的病房,时间不久,吉娜带着欧阳铎和库尼走进了病房。
威廉关上房门,略显为难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司令部下达了新命令,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法国军方的蛙人训练基地潜伏,二是分散在隐蔽在法国国内,我答应了第二个选择。”
陶野等人静静地听着,他觉得威廉浑身上下透着奇怪,听他说话的口气根本不是在传达命令,而是在征求意见,这不是他雷厉风行的性格。
“请原谅我替你们做了选择。”威廉一脸歉意。
“头儿,你让卡50把脑子炸坏了吧?”库尼忍不住了,吉娜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以为然地耸着肩膀“我说错了?他是头儿,他说向东就是向东,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们连个废屁都没有,怎么又道什么狗屎歉。”
“闭嘴!”吉娜朝他挥挥拳头,马上就要离开梅特约岛了,每个人说话都像榴弹机枪扫射。
威廉清清嗓子,似乎下了决心“黑桃小组将要面临数不清的困难和危境,如果现在有人想退出,我会向司令官说明原因,尽量减免雇佣合同上规定的违约金。”
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吉娜也不例外,她看着威廉不停眨眼,好像凭空看到了尼斯湖水怪,她原以威廉会情绪激昂地激发大伙的斗志,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
“散伙了?司令部的意思?”菲尔德首先开口。
威廉没有表情“不,是我个人的建议。”
陶野和欧阳铎对视一眼,冷冷冒出来一句“你在骂人。”
“你们误会了.....”
“你就是在骂人,让我们在黑桃小组最需要人的时候离开,让我们当逃兵!”陶野火了。
“好吧,我把实情告诉你们。”威廉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有些事我一直不想让你们知道,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是优秀的军人,你们参加黑桃小组的目的就是穿上军装,拿着枪,行使军人的权力,享受军人的荣耀,我不应该打扰你们的好梦。但是现在黑桃小组处境尴尬,司令部几次召开高级指挥官会议商讨解散黑桃,是的,我是你们的头儿,在训练中,在战场上我的话就是子弹一样坚硬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现在不同了,我不能让你们拿鲜血,拿命去拼没有保障的未来!也许一场战斗打响之前我们还属于法国外籍军团,战斗结束后我们忽然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军团不承认我们,黑水公司全球追杀我们,我不应该把你们带进生死未卜的火坑。”
威廉看着库尼说:“色棍说的对,平时的命令你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现在情况复杂,我有权力命令你们执行任务,但我没有权利代替你们选择人生。”
众人沉默了,他们私下聊天时大着胆子猜测了一些东西,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糟到了这种地步。
库尼大咧咧地笑着“咱们和军团的合同不是规定了,如果执行任务失败,被俘或者发生其他严重事件,军团不会承认咱们,既然是一个意思就不要搞得那么紧张。”
“性质不一样。”欧阳铎抱着肩膀说了一句,合同上的条款明确规定他们因为战斗素质,指挥失误等自身原因在执行任务时失败将不被军团承认,现在问题的关键在军团司令部,后院起火了。
陶野大吼:“没错,性质不一样,当初黑桃小组的任务是击败黑水公司,现在多了一条,我们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陶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威廉面前,双腿像有千斤重,又似乎怒极了,迈不动步子。他盯着威廉的眼睛,威廉盯着他的眼睛,两个男人目光激烈地碰撞。威廉的目光在寻求理解,陶野的目光像是挥舞着长刀的疯狂屠夫,遇到阻碍便会霹雳般砍下。
陶野大喊:“你说的对,你没有权力替我们做主,我们要报仇!”
“他们的仇会有人报,我们没有必要单枪匹马地跟黑水公司干到底,我不想让你们有任何不测,明白吗?任何!”威廉低吼着,他不愿意自己被误会,更不愿自己的兄弟陷入困境。
“自己的兄弟的仇要别人去报?你是男人吗,还是军人吗?你忘了我们在海边发过的誓言吗?”陶野板着威廉的肩头用力摇晃。
威廉扣住他的手腕,寸步不让“就是因为死的兄弟太多了,我不能让你们再去送死。”
“那就当逃兵?看着兄弟倒在脚下,自己夹着尾巴滚蛋?我问你,德林和那些老兵怎么办?他们不是同样在送死吗?”
“倔驴!”威廉瞪大了眼睛咆哮着“你他妈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的脾气,现实一点吧,我们是雇佣军,不是为国家效力的军人,没有必要把命赔上。”
陶野松开威廉,不可思议地笑着“黑桃小组的信条是什么?”
“什么?”威廉第一次这么被动,被人连连逼问“不弃不离,自己搞定。”
“不弃不离!不弃不离!”陶野一遍遍重复着“德林和老兵们也是黑桃小组的一部分,我不会放弃他们,你去抱着俄罗斯的女间谍睡觉吧,我去救他们。”
“你说什么!”威廉彻底被激怒了,手指捏得煞白。他因为酒后和俄罗斯女间谍上床,透露了情报,被迫离开了红色恶魔,陶野翻出旧账无疑于当着众人狠狠打了他个耳光。
两人目光撞着目光,鼻子顶着鼻子,像是两只随时都可能展开生死搏杀的野兽。
“黑桃小组没有人会退出,更不会内讧。”菲尔德一瘸一拐地走进过来,分开两人,他对威廉说:“我们和倔驴想的一样,绝不会放弃任何复仇的机会,我们更理解你的心情,我问你,假如我们都离开了黑桃,你去哪里?会去找德林和老兵们对吗?”
威廉紧咬牙关,默认了。一路看,电脑站
陶野心里一惊,凶狠的目光渐渐缓和,他刚刚还以为威廉想要带着众人一起做逃兵,原来他是想一个人去面对危机和死亡。
“废话不要说了,我们早已肝胆相照。”菲尔德伸出右手放在两人面前“不弃不离,永远的好兄弟!”
“不弃不离,永远的好兄弟!”威廉和陶野的手放在菲尔德手上时用力握了下。
“不弃不离!”吉娜双手叠了上去。
“永远的好兄弟!”欧阳铎,库尼也参加进来。
六个人的手在空中上下摇摆了三次,他们觉得彼此的心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离岛之前的这段时间,众人集中精力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威娜拿着一张用铅笔画的法国地图“黑水公司未来的大股东布莱克是个飞行迷,每年夏天7月16日会准时参加巴黎市内蒙歇奥公园举行的纪念仪式和飞行表演,今年的纪念仪式仍在蒙歇奥公园内举行,由于飞行表演邀请了英国著名的特技飞行表演队‘红箭’,场地将会有所变化。德林带着老兵们离岛之前一定是看了这些资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选择在蒙歇奥公园或者飞行表演场地进行刺杀。黑水公司恐怕已经制定了几套伏击方案,等待全歼我们,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行刺之前找到他们。”
“现在是5月27号,还有这么长时间,德林是个暴脾气,他能等吗?”库尼担心德林带着老兵提前在其他地方偷袭黑水公司,那样他们就爱莫能助了。
威廉说:“德林是梅特约支队的队长,是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官,他会等待最佳时机。”
菲尔德点点头:“说说蒙歇奥公园。”
“蒙歇奥公园位于阿歇大街,距著名的伊埃托瓦公园不到两公里,历史上的第一次跳伞在蒙歇奥公园举行,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它名声大噪。还有一件事让世人记住了蒙歇奥,1871年,许多法国公社的起义者在蒙歇奥公园被杀害,据说牺牲者的鲜血染红了大片草地,数星期不褪色。如今的蒙歇奥公园成为最贵族化的居住区,公园的房屋里居住的大多是银行巨子,金融家,实业界巨头,石油富翁等等,森严的戒备不亚于当年的凡尔赛宫。”
陶野静静听着威廉的介绍,他说的没错,德林是顶级佣兵,自然能预料到黑水公司会在蒙歇奥公园设下埋伏,他可能选择其他方式复仇,比如在路上伏击,渗透进入布莱克居住的四季酒店,还有一种情况最糟糕。
“如果我们在蒙歇奥公园附近没有找到德林和老兵们怎么办?我们动手刺杀布莱克吗?”陶野看到欧阳铎张了张嘴,他似乎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我们的目的是找到他们,其他的见机行事。”威廉沉吟片刻说:“如果在蒙歇奥公园没有找到他们,那么我们就得去美国芝加哥的安道尔墓地,布莱克是个孝子,每年8月中旬会在母亲的墓前呆上几个小时,墓地也许是理想的刺杀场所。”
菲尔德和吉娜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商议了一阵,威廉开始部署他们的‘长假’。
“按照军团司令部的指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需要分头隐藏在法国的土地上。”威廉思考了一阵开始用铅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识。
他对菲尔德说:“鹰的腿伤需要治疗,你去法国东北部的圣迪耶,那是个安静的地方,除了会有一些老学究会去参加每年召开的国际地理节,平时旅游游客很少,我有一个教士朋友,你会在教堂医院里得到最好的治疗。”
“倔驴去法国东南部的里昂。”
“小花做为先遣队提前进入凡尔赛市,那里距离巴黎市区15公里,是最好的隐蔽场所,你要留意德林和老兵的踪迹,同时小心黑水公司的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相信他们会在6月之前对所有可能隐藏刺客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
“是!”欧阳铎脸上泛起了红光,他终于等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虽然任务是因为陶野,菲尔德受伤不便行动才落到他的头上,他还是表现得很兴奋。
“色棍和吉娜。”威廉指着靠近大西洋的波尔多说:“你们去那里享受世界上最榜的葡萄酒。”
“嗨!等等!为什么让我和吉娜在一起?鹰需要人照顾,应该让他们去教堂医院。”库尼跳了起来,难得的假期他可不想和吉娜在一起,吉娜对他简直就像性感的粉红炸药,无比诱人却不能碰。
威廉扭头看看他,微微一笑“为了让你活得更久。”
“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在训练的时候表现很差劲,不过你们都是强人,我怎么能和你们比,我有过硬的军事素质,高超的反侦查能力.....”
吉娜扬起手臂,挥着拳头说:“头儿是怕你死在女人的床上,以后你要和我住一个房间,上厕所也要向我报告。”
“上帝啊,你怎么总是这么残忍,没道理么。”库尼像泄了气的气球,刚才他还在幻想着销魂的艳遇,现在全泡汤了。
“咻!”欧阳铎吹了声口哨,幸灾乐祸地说:“吉娜,你最好买上几套性感的情趣内衣,每天晚上在卧室走上几圈。”
菲尔德看着手绘地图上标出来的几个点,对威廉说:“头儿,我们居住的地方好像距离边境都很近。”
几个人探头看着地图,果然,圣迪耶靠近法国和德国的边境线,里昂靠近意大利,波尔多位于大西洋的比斯开湾。
威廉点头说“遇到突发情况,你们可以自行选择逃生路线。”
“联系方式。”陶野觉得他们越来越像间谍了。
“没有联系方式,所有人员在7月3日前抵达凡尔赛市,在市郊的第九安客酒店汇合,过期不候。”威廉环视众人“有特殊情况我会通过间谍卫星找到你们。”
众人相视默然,这样的分别场面像是战斗前的拥抱,激烈又悲情,他们也许很快会重逢,也许从此人鬼殊途。他们默记着酒店的名字,安客酒店是适合驴友,情侣幽会居住的小型连锁酒店,环境幽雅,价格优廉。
欧阳铎看着地图,拿着铅笔在地图上比划着:“头儿,你去哪儿?”
“我要去见个老朋友。”威廉站在众人中间,逐一拍着他们的肩膀“记住那句话,既然事情已经最糟了,那么接下来它只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黑桃小组会成为最牛逼的特种佣兵小分队。”
六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黑桃小组会成为最牛逼的特种佣兵小分队!”
这一刻群情激昂,斗志如虹。
等待直升机的几个小时变得无比漫长,黑桃小组的组员彼此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要说什么。有时威廉指着欧阳铎,过了半晌才说,记住,在一家酒店居住的时间不要超过一周。有时陶野看着菲尔德,拍拍他的肩膀,张开嘴,无声地合上,又张开嘴,最终叹了一口气。
晚上10点整,包括黑桃小组全部成员,军火库警卫和医生护士在内的十几人在海滩登上了奇努克运兵直升机,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飞行时左右左右护卫。
“军团司令部还真不含糊,我以为最多派架黑鹰。”库尼斜靠在座椅上,大得出奇的奇努克直升机原本要运送的有几十人,德林和老兵们一走,机舱里空荡荡的,让人心悸。
“再看最后一眼吧。”威廉站在机窗前,看着下方渐渐变小的梅特约岛,拿出了电子起爆仪,椭圆形的屏幕上有一红一绿两种信号灯,红色居中,绿色围绕着红色快速闪烁,像是一颗脾气暴躁的行星。它可以在10公里的范围内通过电子信号起爆地下军火库的炸弹,军火库的弹药足够把一个营的士兵武装到眼睫毛。
几个人纷纷靠近机窗,从空中望去,夜色中的梅特约岛微如弹丸,茂密的森林和别墅区的废墟黑漆漆一片。
“再见!”威廉用力按下了按钮,绿色信号灯立即消失,红得刺眼的光线快速蔓延至整个屏幕。
1秒钟,2秒钟,5秒钟,威廉扭头怒视着库尼“怎么搞的?你安装的炸弹哑巴了?”
库尼慌了,抢过起爆仪摆弄了几下,看看机窗外又看看起爆仪的屏幕“不可能,信号过去了。”
这时巨大的爆炸声从脚下传来,奇努克直升机也在爆炸引起的热浪中微微颤抖,众人向窗外望去,梅特约岛的上空升腾起滚滚的黑烟,烈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天幕,将小岛完全吞没。
“有延时?没道理啊。”库尼回想炸弹安装过程,没有任何纰漏,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没人再去看库尼手上的起爆仪,他们的目光随着火光的微弱而黯淡,梅特约岛是几代梅特约士兵训练生活的地方,它记录了他们的欢喜悲仇,记录和梅特约支队引以为荣的荣誉,现在一切随着爆炸沉入海底。
威廉等人离岛后,海边的灌木丛钻出了十几个人身影,他们正是穿着作战服的梅特约老兵。
一名老兵从远处跑过来,拿着从安装在军火库门上拆下来的电子起爆装置给德林看“队长,搞定了。”
德林点点头,示意众人潜伏在挖好的沙坑里“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老兵说:“这里收到信号我会马上引爆刚刚安置在岛四周的燃烧弹,爆炸的效果和军火库爆炸没有太大区别。”
德林等人离开地下医院后并没有乘坐接应他们的直升机离开,那样太容易暴露行踪了,他们要蒙蔽的不仅仅是威廉和法国外籍军团,还有黑水公司,这头暴怒的海怪昼夜监视着小岛的一举一动。
他们要留在岛上,等待复仇的最佳时机,看过吉娜桌上的资料以后德林的心里已经有了详细的复仇计划。军火库得以保留,他们可以通过军火商搞到足够的吃喝和日用品,他们准备把高射机枪安装在小岛四周,如果还有黑水公司的飞机过来侦查,那就狠狠打它一家伙。
德林和老兵们在沙滩上制造了离开的假象,潜伏在附近的灌木丛里,当德林看到威廉光着膀子在海风中咆哮时,他的眼睛湿润了,深深的兄弟情几次让他差点扑过去和威廉抱头痛哭,但是他不能,黑桃小组的每个成员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不忍心把他们卷入复仇风波,毕竟对于黑水公司来讲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德林和老兵们和黑水公司比起来同样是以卵击石,在这点上他和陶野的想法出奇一致,他认为自己兄弟的仇,一定要自己报,他不会连累黑桃小组,连累军团。
“就算是我们臭鸡蛋,也要砸你一脸蛋清。”德林恶狠狠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杀死布莱克,杀死指挥轰炸梅特约岛的主谋。
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浓烟呛得老兵们猛咳,气浪旋起的沙土差点把他们活埋,德林看着空中直升机渐渐微弱的尾灯“保重吧,来世,咱们还做好兄弟!”
第一季:弯矛 第052章:误入房间的女人
.奇努克和两架阿帕奇直升机由军团司令部委派的中校指挥,威廉把每个人的去向告诉他后,他对着耳麦嘀咕了一阵,决定让两架阿帕奇分别将黑桃组员送到安全地带,奇努克运送其他人员返回军团驻地。
“这是总参谋长给你们的礼物,这个吝啬鬼,第一次见他这么大方。”中校有些不甘心地指着机舱里的两个大箱子,看来他和他的部下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优待。
箱子里有六个民用登山背包,背包带上分别挂着写着人名的标签,威廉把背包分别递给组员。背包里有按照他们的身高体态购买的两套崭新的衣服,三套化妆用具,新的用来支付佣金的瑞士银行卡,新的法国身份证件和两万欧元现金。
“司令部想得还真周到。”欧阳铎脱掉作战服,套上衣服,把银行卡塞进了口袋,卡50轰炸以后他们变得一无所有,离岛时每个人只有随身的指纹手枪。
“可惜军需处的家伙不太专业。”吉娜把假头套远远丢开,头套的头发染成了花白,是用来假扮老人时使用的,他们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行家只要瞄上一眼,就可以从身姿,步速,步距判断他们的年龄,要是把自己化妆成老人等于站在马上大喊,快来看,老子化妆了。
几个人默默换衣服,化妆,菲尔德把一条用来伪装伤疤的贴条丢给了陶野,他要去教会医院不能装扮的太过凶悍,不然会吓坏唱着圣歌长大的护士,陶野面善缺乏冷峻,有了这条伤疤最起码可以吓走几个不识趣的小流氓。
三架直升机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降落,黑桃小组的组员离开奇努克,分别钻进两架阿帕奇。威廉和菲尔德乘坐一架直升机,其他人乘坐另一架,快要起飞前,威廉分别和他们紧紧拥抱,高举着拳头说:“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不许迷路。”
“不弃不离!”组员们振臂高呼。
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旋,枯叶,碎草漫天飞舞,陶野透过机窗看着朝不同方向飞去的直升机,如同各奔前程的大鸟,心里升起了莫名的悲哀。
“怎么像个娘们似的,伤感了吧?”欧阳铎端起指纹手枪瞄着窗外“不就一个月么,咱们在部队的搞野战不比这时间长,想想一个月以后吧,我得好好教训下黑水杂种,砰!”
欧阳铎表情轻松,提起黑水公司时他却不由想到了睁着双眼射击的狙击手,身子猛地打了个冷战。
陶野笑着,黑桃小组前途艰辛,他却非常欣慰,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幸运地走进了黑桃小组这个团队,幸运地结识了威廉,菲尔德这样优秀的军人,当代国际佣兵中混迹着许多人品低劣的人,但是他的身边却是纯净的。
欧阳铎第一个离开了直升机,他要去搭乘地铁去凡尔赛,临下飞机前陶野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隐隐的不安“兄弟,照顾好自己,你.....”
“行了,说你像娘们,还真来劲了。”欧阳铎伸出拳头和陶野的拳头撞了一下“我在凡尔赛等你。”
“一言为定!”欧阳铎跳下直升机,回头望去,缓缓关闭的舱门掩盖了的陶野容貌,如同曲终人散,落下的黑幕。
欧阳铎一身viviennewestwood服装,布满黄色斑点的过膝红色衬衣,挂满链子的穿孔牛仔裤,露指的哥特手套,夸张的土星项链,加上过肩的长发,此时的他完全变成了地道的朋克一族。
坐在地铁里,欧阳铎翘着脚,斜靠在座椅上,不时撩起额前染成红色的刘海向旁边张望,他哼着‘性手枪’乐队的成名曲‘godsāvethequeen’,思量自己应该去买一个金色的viviennewestwood打火机,他好几天都没闻到烟味了。
欧阳铎酷爱摇滚,尤其喜欢性手枪乐队的歌曲。这支由无政府主义歌手组成的乐队胆大妄为,像子弹一样生活得肆无忌惮,他们喜欢用各种尖锐,畏亵的方式抨击社会。由于他们对英国女皇陛下肖像的篡改均引起了巨大的争议,bbs广播电台随即禁播令他们的歌曲。他们的出现在当时社会来讲,无疑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重磅炸弹,他们的punk精神是:与世界彻底的决裂和完全的自我毁灭。性与手枪乐队创造了摇滚乐最危险的历史,并凭此而永载史册,正是这是备受争议的乐队开创了朋克时代。
抵达凡尔赛后,欧阳铎先是钻进了超市,购买手机,太阳镜,还有少量的生活用品,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辆标志,随后上网,把凡尔赛市的电子地图下载到手机里,按照网上的租赁信息很快在郊外找到一个合适的住所。
标志车行使了25分钟后把欧阳铎带到了位于农场附近的一处房屋,这里像是空旷的草原天高云淡,几只黑白花的奶牛和两层木屋稀稀拉拉地分布在草场上异常安静。
满头银发的法国老太太接待了欧阳铎,穿的像七星瓢虫似的欧阳铎的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过欧阳铎爽快交了订金让她的脸上浮起了满意的微笑。
“亲爱的孩子,你真应该为自己的幸运欢呼,大革命时期曾有一名将军在这里居住,后来大思想家托克维尔在这里养病,噢,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法国老太太带着欧阳铎走上二楼,木质的楼梯像她一样苍老,人走上去便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我是自由音乐人,我的乐队下个月将在凡尔赛市内举行为残疾儿童举办的筹款义演,美丽的田园风光会给我带来灵感,我每个月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欧阳铎边说边捻着额前的一缕红发说:“抱歉,我的法语发音不太标准。”
法国老太太使劲眨着眼睛,半天才点点头,算是听懂了夹杂着美式英语的法国,在梅特约岛上那段时间,除了训练欧阳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法语上,还经常和吉娜进行对话练习,尽管如此他的发音还是让老太太叫苦不迭。
“善良的孩子,希望你能创造出真正美妙的音乐。”法国老太太看着欧阳铎的长衬衣小声嘀咕着,她一直认为这些朋克创造的音乐都是噪音。
走上楼梯,法国老太太指着左右两侧的房间说:“楼梯左侧的房间属于你,右侧住着一位意大利姑娘,也许你们可以在晚上聊几句。”
“谢谢。”欧阳铎跟在老太太身后,走进房间后,发现里面的家具虽然陈旧,但都很名贵。
房间格外宽敞,沿三面深色的板壁有一条窄窄的突沿支撑着书架的上层。在正对窗户的突沿下面,是一个镶中国珍珠母拼花砖框的壁炉,炉中小块的木柴在噼啪地燃烧。深棕色的匈牙利镶木地板上铺着掉色的波卡拉地毯,四盏落地灯的光芒照射在上面,似乎在回忆着它们奢华的往昔。
“喜欢吗?”法国老太太自豪地环顾房间,用事实证明不菲的租金物有所值。
“当然,太漂亮了。”欧阳铎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绿莹莹的草场,心里的阴晦一扫而空。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双重性格,甚至多重性格,那么欧阳铎就是这样现象的标准教材。他是一名狂热的战士,渴望枪林弹雨的激烈战斗,渴望看到一个个敌人在他的瞄准镜中倒下,眉心中弹。也许这也是他喜欢喧闹的重金属摇滚的原因。向往子弹横飞的对抗的同时,他的内心又极其渴望着静谧的生活,他想去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雪山生活,想去海边的木屋日夜聆听潮汐海风,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位于安静草场中的木屋恰好符合了他的要求,经历多日惊心动魄的颠簸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狙击手需要忍耐无边的寂寞,迅速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战斗,极静和极动成功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此后的几天欧阳铎奔波于凡尔赛市的酒店,餐厅,他了解德林和老兵们的习惯,他们不会在禁止吸烟的场所碰面,一般会聚集在酒吧这样的场所。
晚上11点,欧阳铎走进了一家酒吧,他的ρi股刚坐到高脚椅上,调酒师就把一杯龙舌兰放到他的面前,看样子每晚都有很多的朋克一族到酒吧,他早摸透了这些穿着奇装异服家伙的习惯。
欧阳铎掏出张钞票丢进吧台,正要端起酒杯,嗲嗲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女士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嗨,能借个火吗?”
头发被吹成鸡冠模样的中年男子依着吧台朝欧阳铎抛着媚眼,笑嘻嘻地说:“你的眼睛吓死人,你想杀了我啊?”
欧阳铎顿时头大如斗,这才想起酒吧的名字‘粉红外套’,匆忙中他误入了同性恋酒吧。他掀开衬衣,露出里面的指纹手枪,压低了声音说:“你觉得呢?”
硕大的指纹手枪外形和沙漠之鹰相似,在五米内它可以轻易把人的脑袋变成烂西瓜。
鸡冠发的男子像女孩子似的用手堵住了惊讶的嘴巴,连连后退“不就是想跟你借个火么,干什么这么粗鲁,我有男朋友!”
“滚蛋!”欧阳铎低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酒吧。
朝酒吧门口走去时欧阳铎不经意在酒吧里扫了一眼,形形色色的男女在阴暗迷乱的灯光下低语调情,他们多半是两人一桌,其中一个高个子女郎引起了他的注意。年龄在30岁左右的性感女郎穿着宝蓝色低胸长裙,高鼻梁,蓝眼睛,栗色短发,处处展现着性感。引起欧阳铎注意的并不是她的美丽和高贵气质,而是她的眼睛。
每隔几秒钟她便会看似无意地利用诸如桌上的酒杯,不远处的金属柱,这些反光的物体观察身后,欧阳铎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反侦查基础技巧绝不应该发生在泡吧女郎身上,只有经过多年特种训练才能将无意识的动作变成如同眨眼,撇嘴的习惯动作。
离开酒吧,欧阳铎在酒吧门踯躅了一会,考虑酒吧女郎是否会和黑水公司的佣兵有关,正如威廉所说,黑水公司肯定会提前陈兵与凡尔赛市。
最后欧阳铎还是苦笑着安抚了自己的好奇心,凡尔赛市距离巴黎极近,可谓是藏龙卧虎之地,就算自己霉运当头也可不能刚到凡尔赛就遇到黑水佣兵,他不该浪费时间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标志汽车返回农场途中,几个醉鬼举着酒瓶在街边朝驾车的欧阳铎大喊,法国出租车多是标志牌,他的汽车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回到农场后,欧阳铎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在木屋旁的草场散步,头顶着似乎触手可及的浩淼星空,软绵绵的草地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与世无争,在孤独中品味自然的奇妙和自己的优雅。
欧阳铎醒来时已是凌晨,醒来后欧阳铎被自己前所未有的松懈状态吓了一跳,参军后他第一次睡得像个孩子。近十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他竖着耳朵睡觉的习惯,尤其成为狙击手后他的听觉像是比常人敏锐了几十倍,轻微的声响在他耳中也像集合号一样刺耳。转业后他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天刚放亮就醒了,暴雨前窗外的风声也能让他立即清醒过来,浑身肌肉紧张,似乎随时要投入激烈的战斗。但是今晚,在天为被地为床的农场欧阳铎却睡得没有一丝的警惕。
欧阳铎小心翼翼地擦去了脸上点点微凉的露珠,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倾听自然的美妙乐声,远处有鸟儿断断续续鸣叫,草丛里似乎有虫子在悄悄爬行,仿佛滴而未滴的泉水挂在岩角。
惬意的微笑爬上了欧阳铎的脸颊,他怅然地看着夜空,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我渴望的生活吗?我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余生?这是不是奢望”
去南锡执行任务时陶野看着静谧高雅的城市产生了离开法国外籍军团后到南锡生活的念头,欧阳铎在农场里也产生了这样的念头。陶野和欧阳铎都是天生的军人,他们弃而不舍地追求着军人的梦想和荣誉,他们不愿离开军队,所以从部队转业后立即接受了威廉的邀请。
“我一辈子是军人!”这是陶野的心里话,也是欧阳铎的心里话,不过猛士硬汉也是人,也会对每天紧张,生命悬于一线的军旅生涯感到厌倦,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到安睡到自然的怀抱里,感受生命渴望的宁静。
每个人都心里都有一个瓦尔登湖,军人的内心更加强烈。
渴望宁静的生活,这也许隐藏在每个军人心里不愿示人的秘密,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土,驱逐侵略者,归根结底,他们在捍卫和平。
谁又不是渴望和平呢?
此时的陶野和欧阳铎都无法解释内心对宁静的渴望是源于对和平的渴望。
欧阳铎站起身,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身体恢复了特种兵应有的警惕性,只要还能冲锋射击他会继续军人的使命,短暂的安睡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
走进二层木屋,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推开自己的房门的瞬间欧阳铎转身朝对面的房间凝视片刻,他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摘掉假发,脱掉七星瓢虫似的衬衣,欧阳铎这才发现衬衣早已被露水打湿了,他光着膀子打开老式电视机,马上关掉了,法国电视台喜欢在凌晨播放一些**节目,刺激在这个时间调情男女的肾上腺。
准备冲凉时他发现房门还没有关,这时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声音,那是人的身体经过木质地板时发出的声音。异常情况出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枪,身体藏到壁炉旁,但他很快站了起来,笑着把手枪塞进了腰后,这里是偏僻的农场,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许是他的神经太紧张了。
微笑还挂在欧阳铎的嘴角,房门被猛然推开,醉醺醺的女郎靠在门框上直勾勾地看着他,满嘴的酒气在房间里横冲直撞“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小姐,你走错了,这是我的房间。”欧阳铎打量着面前的女郎,她竟然是他在粉红外套酒吧看见的同性恋女郎。
扬在肩膀上的右手指勾着一双高跟鞋,宝蓝色长裙皱巴巴地套在她的身上,小半个白嫩的**露在外面,栗色的短发在灯光发射出异样的光。
“你的房间?”女郎打了声响亮的酒嗝,迷离的醉眼紧盯着欧阳铎的脸。
欧阳铎被她盯得很不自在,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没有经过任何化妆,他瞥了眼睛丢在桌上的发套,他推着女郎的肩膀,让她看见走廊另一端的门“是的,对面才是你的房间。”
“噢。”醉熏熏的女郎打着酒嗝走了,欧阳铎松了一口气,锁上房门走进了浴室,走廊另一侧传来用力的踢门声。
一步三晃的女郎用力踢开自己房间的门,关上房门后她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丢掉高跟鞋,快步拉上窗帘,走到卧室窗前的油画下面,摘掉油画,打开镶在墙壁里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
电脑被放在桌上,她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一只手快速查找资料的同时另一只手在自己的挎包里寻找着打火机。
欧阳铎的照片出现在电脑,伸进挎包里的手不动了,她把叼在嘴上的香烟用力丢在地上,趴在电脑对面仔细辨别着欧阳铎的眉毛,眼睛和嘴巴,确定面部器官和刚才见到的男人完全吻合后她兴奋地抓起了手机。
“唐克,马上带着你的人包围我的住所。”
“是。”电话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问道“您发生了什么危险吗?”
“不,有个重要人物住在我的隔壁。记住,一定要小心,他是厉害角色。”
挂断电话女郎兴奋地走了几圈,再次拨通了手机“洛斐中校。”
“你好,卡纳莉斯经理,凡尔赛的风光还好吧。”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洛斐还在办公室里忙工作。
“非常好,简直太棒了!”卡纳莉斯满心欢喜地说:“你猜我的邻居是谁?哈哈,是屡次偷袭我们,在强者游戏里出尽风头的亚洲人!”
洛斐顿了顿,他对身边的人吼了一声闭嘴,兴奋地问她:“是他?你确定吗?盯紧他,我马上派人过去。”
“洛斐中校,你以为我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吗?”卡纳莉斯不高兴了。
“对不起。”手机里传出洛斐歉意的笑声“那么请你抓住他,我要活的,别伤到他。”
“遵命!”
欧阳铎在酒吧巧遇,莽撞地冲进他的房间的女郎正是黑水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卡纳莉斯。四架卡50武装直升成功机轰炸梅特约岛后黑水公司总裁杰克逊对洛斐大加赞赏,但他并不认为黑桃小组会在轰炸中全军覆没,就此罢手,于是再三叮嘱洛斐和卡纳莉斯在未来的三个月内要绝对保障布莱克的安全,这位黑水公司未来的大股东因圣多美事件大发雷霆,暂缓了入股黑水公司一事,为了留住这笔庞大的资金,杰克逊把最为倚重的洛斐,卡纳莉斯全都派到法国巴黎,提前清理潜在的威胁,为在6月份举行的飞行表演做准备。
凡尔赛市是巴黎的前哨,清扫行动首先在这里开始。
卡纳莉斯抵达凡尔赛不过两天,她在凡尔赛留下了三个特别行动小组,安排完以后她去酒吧放松了一次,准备第二天离开,就在这时欧阳铎出现了。
卡纳莉斯并非醉酒误入欧阳铎的房间,出身意大利黑水党世家的烟酒女郎千杯不醉。做过间谍的人事事小心谨慎,她回到住所时看到对面的房间露出了灯光,前几天这里还没有人居住,于是她装做酒醉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欧阳铎的房间。
“唐克,你在干什么?再给你五分钟!”卡纳莉斯合上电话,拿出手枪,在枪管上套上消音器,耳朵贴在房门上,对面的房间静悄悄的。
第一季:弯矛 第053章:俘
.三分钟后,卡纳莉斯手下的第二特别行动小组通过后窗进入了她的房间,她安排在凡尔赛市的三个特别行动小组分散在附近,彼此呼应,欧阳铎像是倒霉的肥羊误入了狼茓。
“卡纳莉斯小姐,现在行动吗?”唐克检查着手枪,他是第二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人力资源部两大业务主管之一,是卡纳莉斯最赏识的部下,她的忠实信徒。
唐克是地道的意大利人,曾服役于声名赫赫的‘皮头套’突击队,唐克在数十次与恐怖组织的战斗中表现英勇,指挥冷静,两次获得军事勇气勋章,一次获得军功十字勋章,被誉为反恐怖的铁狮子。
意大利是世界恐怖活动泛滥成灾的重灾区,世界上成立最早、影响最为广泛、名头最响的极左翼恐怖组织“红色旅”和装备精良、以狡诈和凶残著称的恐怖组织“黑手党”,两大恐怖组织频频绑架,暗杀军政要员,富豪和商业巨子,同时也让难以计数的无数平民在恐怖活动中无辜丧生。“皮头套”突击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虽然它组建较晚,但和世界上其他反恐特种部队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意大利的反恐先锋。
卡纳莉斯和唐克两人的结识非常具有戏剧性,由于唐克在反恐行动的出色表现使他成为了意大利黑手党的眼中钉。针对政府围剿,包括卡纳莉斯的家族在内的几大黑手党策划了反击行动,其中一次行动中,‘皮头套’的副队长被黑手党偷袭,打晕后丢到了唐克的家中,回到家的唐克看到妻子和副队长赤身****地抱在一起顿时怒火万丈,用台灯砸杀了他们。
成为杀人犯,被通缉的唐克四处藏匿,救世女神般的卡纳莉斯适时出现了,她不仅拿出大把美元帮助唐克做了整容手术,指纹修改手术,还让他加入了黑水公司,成为佣金不菲的业务副主管。
改头换面的唐克感恩戴德,成为卡纳莉斯忠心耿耿的心腹。做为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卡纳莉斯有自己的一票人马,这些人分为五个特别行动小组,多的几十人,少的也有十几人,特别行动小组刚组建时遭到黑水公司内部的强烈反对,认为卡纳莉斯利用职务之便,广结党羽。卡纳莉斯理直气壮地公开表示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建是为了在挖掘出色佣兵执行非常任务时所用,各大佣兵公司人才竞争激烈,经常会有兵探遭到暗杀的事件,加上总裁杰克逊为其大开绿灯,卡纳莉斯最近几年放开手脚大肆招兵买马,很多顶级佣兵从其他佣兵公司挖过来后便直接进入了人力资源部。
即便如此卡纳莉斯在公司的权力仍远不如各大洲的区域经理,就拿洛斐中校来讲,他拥有遇到突发事件紧急抽调其他部门高级佣兵和调集一千名普通佣兵的权力,而卡纳莉斯在重要任务中通常扮演配角,就像最近的几次任务,洛斐中校是总指挥,她最多算是个参谋长。卡纳莉斯明白,公司之所以让她参加重要行动,关键原因是因为她手里掌握着一批像唐克这样忠心不二的顶级佣兵,她的罗织羽翼招致了很多部门经理的不满,挖到的顶级佣兵能够进入她的部门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如今的卡纳莉斯身边的主要力量还是两三年前挖来的顶级佣兵。
“行动。”卡纳莉斯换上拖鞋,环视众人说:“记住,要活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许开枪。”
“为什么?他是法国外籍军团的人,杀了我们很多兄弟。”唐克说话的火药味十足,黑桃小组在强者游戏里杀死了六名黑水佣兵,其中一个是他新婚妻子的弟弟。
卡纳莉斯瞪了唐克一眼,这个家伙军事素质一流,但有时行事鲁莽,到黑水公司以后已经给她惹了几次大麻烦,她说:“这是洛斐中校的命令。”
“洛斐,他喜欢这个亚洲人?他是同性恋吧。”唐克骂了一句,看到卡纳莉斯脸色剧变,连忙挥手示意开始行动。
唐克指挥的行动小组一共有27个人,除了居住在凡尔赛市内的9人,他带来了16人,他们分别埋伏在欧阳铎的窗外,车库和楼梯口,面对如此多的顶级佣兵,就算欧阳铎抱着一把狙击****也是在劫难逃,更何况他这会还在浴室冲凉。
几分钟后,欧阳铎走出了浴室,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那是拖鞋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拖沓的声响。
“笃,笃,笃!”穿着睡衣的卡纳莉斯用力敲着欧阳铎的房门,手里拿着咖啡壶,嘴里一口流利的英语“你好,休息了吗?我煮了咖啡,尝尝好吗?”
欧阳铎站在门里听了听,大声说:“谢谢,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卡纳莉斯不肯走:“我们是邻居,难道你忍心拒绝真诚的道歉吗?”
“请稍等。”欧阳铎穿好衣服,戴上假发,把指纹手枪丢进抽屉,用一本杂志盖好,这才打开了房门。
“请进吧。”欧阳铎拉开房门,闪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只擦得铮亮的皮鞋夹着劲风迎面踢来,欧阳铎猛地闪开,心里大叫不好,他抓住门把手,用力关了一下,反身扑向桌子。
“咣!哗啦!”房门被巨力踢开,三名如狼似虎的黑水佣兵扑向欧阳铎,同时两个黑衣人抓着绳索撞碎窗户,荡进房间,其中一个顺势扑倒了欧阳铎,他的手在伸向抽屉的途中嘎然而止。
“啊!”被压在地上的欧阳铎发出一声怒吼,倒下的瞬间他的肘部重重撞在了黑衣人的脸上,接着朝正面扑来大汉的小腿横扫,大汉应声倒地。
面无表情的卡纳莉斯站在门外看着几个男人拼死搏杀,她指着站在身边的两名佣兵说:“愣着干什么,上!”
眨眼间又有一名黑水佣兵被欧阳铎击倒,站起身后他没有再向抽屉伸手,而是奔向窗口,那是唯一可以逃生的缺口,唐克抓起一把椅子赶上去砸在欧阳铎的后背,欧阳铎横摔出去,滚到了桌子下面。
两名黑水佣兵掀翻了桌子,桌上的东西散落在地板上,欧阳铎趁机跃起,连续两个直拳放倒冲上来的唐克,从地上抓起一把餐叉对准了面前的佣兵就要刺下去。
“不准动!”唐克的手枪顶在了欧阳铎的颈部动脉,呲牙咧嘴地捂着鼻子。
欧阳铎安静了,手里的餐叉滑落地面,唐克用力擦着鼻血,对准欧阳铎的后脑狠狠打了一拳。
欧阳铎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卡纳莉斯走进房间,示意手下彻底搜查房间,她蹲在欧阳铎的面前拍拍他的脸蛋“小子,真不简单。”
卡纳莉斯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不知是赞赏还是愤恨。
“还不是因为你要活的。”唐克愤愤地哼了一声,他的鼻子被打歪了。
“来,看看我的新朋友有什么玩具。”卡纳莉斯把咖啡壶递给唐克。
唐克努努嘴,他更希望卡纳莉斯递给他的是一包纸巾。
“先搜身。”卡纳莉斯把拖鞋甩到一边,光脚站在地板上。
唐克立起一把椅子,双手扶着椅背,卡纳莉斯坐下后他掏出香烟递上去,接着用打火机点烟。
“快!”卡纳莉斯喷出一口瓦蓝色烟雾,翘着的二郎腿发报机一样颤抖。
一名佣兵拿出特种探测仪在欧阳铎的身上缓缓滑行,当游走到左手臂时探测仪发出了嘟嘟的警报声。
“挖!”卡纳莉斯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不一会换上了蓝灰色的职业装回到欧阳铎的房间。
刺骨的疼痛使欧阳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努力挣开双眼,模糊的灯光中两个男人正低头盯着他,正前方栗色短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目光犀利。一名拿着尖刀的的佣兵把卫星定位晶片递给她,上面还沾着欧阳铎的血。
神智逐渐清晰的欧阳铎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它被尖刀挖了指甲大的窟窿,唐克一边用白手帕包着他的伤口,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打了老子,还得让老子给你包扎。”
“你这个纯种傻Ъ,滚!”欧阳铎嘴里飞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挂在了唐克的前胸。
“你他妈活腻了!”唐克大怒,双拳左右开弓,朝着欧阳铎脸上就是一套组合拳,欧阳铎眼前金星四溅,脸颊,鼻子,嘴,面部立即走形。
“唐克。”卡纳莉斯喊了一声。
唐克不甘心地停了下来,气呼呼地看着卡纳莉斯。
“不要打脸。”卡纳莉斯笑得花枝乱颤,像条发情的美女蛇,满头的短发如同蛇信在灯光下狂舞。
唐克二话不说,拳头暴雨般落在了欧阳铎的身上,打了几拳他开始咧嘴,欧阳铎的骨头太硬了。
唐克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了下去,身体绑在一起的椅子被散了架,欧阳铎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两名佣兵冲上去,重新用绳子捆好。
“经理,只找到这些东西。”一名佣兵把欧阳铎的身份证,一些现金,瑞士银行卡和指纹手枪递到卡纳莉斯面前。
“再找。”卡纳莉斯皱眉看了被翻得底朝天的房间,她不相信欧阳铎身边没有其他东西。
卡纳莉斯看着血葫芦似的欧阳铎,对唐克说:“别打了,我有话问他。”
血淋淋欧阳铎被两名黑水佣兵架到了卡纳莉斯面前,她拍拍欧阳铎的脸蛋说:“说吧,聪明人,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欧阳铎缓缓抬起头,看着卡纳莉斯,身体猛地前冲,额头硬生生撞在了她的脸上。
特工出身的卡纳莉斯反应敏捷,还是被欧阳铎撞个正着,幸亏她用手及时护住脸,不过她的脸还是被撞红了一片。
“***!我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唐克看了眼卡纳莉斯暗红的脸,从佣兵手里抢过尖刀,猛然蹲下身刺向欧阳铎的右脚,尖刀穿过鞋子和脚骨,死死钉在了地板上。
欧阳铎双眼顿时睁到了极限,鼻子发出沉默的哼声,唐克预料的痛苦嚎叫却始终没有出口。
“操你奶奶!”欧阳铎再次冲向卡纳莉斯,两名佣兵奋力按住他,又是一顿暴打。
拳头造成的伤害对经过抗击打训练的欧阳铎来说是小菜一碟,脚掌上的伤却撕心裂肺,恍惚中他想起了陶野,他想如果他是陶野,刚才撞上去以后卡纳莉斯恐怕已经站不起来了。
欧阳铎的世界在乱拳和沉重的喘息声中一片混沌,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如果陶野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
“唐克。”卡纳莉斯轻轻揉了被撞的脸颊,皱眉对唐克说:“审讯交给洛斐中校好了,咱们走。”
唐克点头,他快速指着三名佣兵说:“继续搜查,完事儿把这里恢复原状。”
简单包扎了欧阳铎身上的伤口,一名佣兵扛着他朝外走,走出房门时楼梯上传来一声惊呼,穿着睡衣的法国老太太吓得靠在墙上,用手掌堵住了嘴。
听到楼上传出杂乱的声响,法国老太太以为两名房客发生了争执,准备上来和解。
“该死的老太婆,你为什么不继续睡觉。”唐克凶相毕露,掏出手枪对准老太太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枪响后老太太倒在了血泊里。
第一次看到无辜的生命倒在眼前,第一次看到无辜的生命因自己被残杀,负罪,内疚,欧阳铎的愤怒比被俘的屈辱还要猛烈,狂哮着在佣兵肩头挣扎。
“畜生!”
欧阳铎挣扎从佣兵肩头摔到地上,再次被制服的瞬间他倔强地抬着头,眼睛绝望地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楼梯,躺在老太太一动不动,死相狰狞,满头的白发沾满了鲜血。
眼泪在疯狂的挣扎中甩向四周,欧阳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给慈祥的老太太带来杀身之祸,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和欧阳铎聊自己的家人,聊她的女儿,聊她的外孙,说他和欧阳铎年龄差不多,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钢琴,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倒在血泊中的法国老太太成为了欧阳铎一生的愧疚,也成为困扰他一生的梦魇,如果他没有加入黑桃小组,没有参加对黑水公司的报复行动,没有来到凡尔赛市,没有选择居住在这里,法国老太太会继续享受天伦之乐,跟每个房客谈论她的女儿,谈论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钢琴的外孙。
真正的军人可以为了国家利益射杀阻碍任务成功的无辜,但他们绝对无法容忍无辜的生命因自己瞬间消失。
同样的背负内疚,一种沉重是压在额头,一种是压在心头。
卡纳莉斯缓缓走下楼梯,绕过老太太的尸体,恶狠狠地盯着疯狂挣扎的欧阳铎“让他安静点。”
唐克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药瓶,从药瓶里倒出两枚黑色药丸,一名黑水佣兵用手叉开欧阳铎的嘴,把药丸硬塞进欧阳铎嘴里。
欧阳铎的脑袋重重垂下,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别克商务车缓缓驶出双层木屋的院子,唐克启开一罐咖啡递给卡纳莉斯,她摇摇头,晃着抓在手心里的晶片,她必须让这块从欧阳铎手臂里挖出来的高科技小东西保持人体恒温。
当今最高端的卫星定位晶片,操控者通过间谍卫星几秒钟便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锁定目标,同时还可以通过晶片传回的数据分辨目标身上的体温,以分辨他是否还活着。
凌晨的农场异常安静,蓝色的车灯像是一条通往静谧深海的通道,一只浑身雪白的纯种法国大白熊趴在路边的邮箱下,大狗抬头懒洋洋看了看驶来的车子,眯着眼睛趴下了。
“停车!”卡纳莉斯拍着驾驶员的靠椅,别克商务车吱地一声停住,大白熊激灵下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从车里走出的两名大汉。
“把这个放到它的身上。”卡纳莉斯把晶片放到唐克掌心,他立即握牢。
几分钟以后,大白熊朝着驶进黑暗中的车子狂吠,它哀鸣着舔着自己缝了五针的伤口,它不明白可恶的陌生人为什么会伤害它,还把硬梆梆的东西塞进它的后腿。
第一季:弯矛 第054章:诡异的意大利女人(上)
.朦胧中,欧阳铎听到身边身边有人用英语低声说话,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分辨,他的身边最少有六个人。
欧阳铎头疼欲裂,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像被粘住了似的。电影片段似的回忆让欧阳铎想起了在农场的夜晚:他在同性恋酒吧遇到了短发的性感女郎.....她竟然是自己的邻居.....她敲门说要请自己喝咖啡.....偷袭被俘,左臂的卫星定位晶片被剜走......怒吼......无辜的法国老太太死于非命......怒吼......被喂下不知名的药片,隐约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
欧阳铎心跳的像飞一样,在特种部队时他们经过严格的药物训练,普通的催眠,麻痹性药物对他们根h)药物训练,那是一种精神类药剂,用于强行逼供。可是当他被唐克强迫吃下片剂时,几秒钟内就失去了知觉,此时他的心跳加速,视觉听觉能力下降,仿佛大醉了一场。
想起左臂的晶片被取走,他的心顿时将到了冰点,晶片是他和黑桃小组其他成员保持联系的唯一方法。
“醒了就睁开你的狗眼。”唐克看着床边的仪器低骂,欧阳铎在这张床上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
欧阳铎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身上忽然传来抽丝般的麻痹感,脑子一阵眩晕,他又睡了过去。
高跟鞋和男士皮鞋快速敲打地面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接着房门被推开,洛斐和卡纳莉斯在两名医生的陪同下走进了病房,这里是黑水公司总部的直属医院。
“卡纳莉斯经理,我好像叮嘱过你吧?”洛斐看到欧阳铎面部高度淤肿,掀开白色单子,看到下面赤祼的身体布满了青黑色的瘀伤,他忿忿抓过医生手里的病历卡,不满地咕哝着:“一处贯穿性外伤,十六处软组织挫伤,你们干得真不错。”
卡纳莉斯看了眼唐克,他很无奈地摊开双手:“洛斐中校,他可不是小绵羊,为了活捉他,我们伤了四个弟兄。”
“那是你们无能。”洛斐想起亚洲人在强者游戏里的表现,相信了唐克的话,他需要的一只爪牙锋利的猎豹。
卡纳莉斯不置可否地笑着,转身要走“人我交给你了。”
“等等。”洛斐凝神盯着欧阳铎走形的脸仔细辨认着,忽然暴跳如雷“他不是我要的人,我要的亚洲人呢?”
卡纳莉斯撇着嘴,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那出一叠照片,翻到欧阳铎的那张,递给洛斐“不是他难道是鬼?”
洛斐瞄了眼欧阳铎的照片,从卡纳莉斯手里抢过其他照片,飞快翻到陶野,用力戳着照片说:“他!我要的是他,你们这些饭桶!”
洛斐大步朝门口走去,卡纳莉斯面色尴尬,对他大喊“他怎么办?”
“管杀就得管埋,你们自己处理,我没时间给你擦ρi股!”房门被重重摔上,整个病房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卡纳莉斯和唐克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唐克才哭笑不得地说:“错了?”
“错了。”卡纳莉斯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这才想起来洛斐需要的是在热带雨林干掉拉其普特武士的亚洲人,不是面前这个去营救他的狙击手。
卡纳莉斯走到床前,拍拍昏迷中欧阳铎的脸,有些惋惜地说:“你有苦头吃了。”
卡纳莉斯临走前吩咐唐克,严刑逼供,不惜一切代价从欧阳铎嘴里挖出他们需要的情报。
表情狰狞的唐克抓起两只心脏电击器,碰撞着走向欧阳铎,蓝白色的电流像闪电汇聚着阴森森的光,电击器落到欧阳铎胸口时他猛然坐了起来。
苍白的灯光,唐克狡诈的笑声,光秃秃的墙壁在他眼前流星般滑过,他倒在了床上,再次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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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开外,唐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皱眉打量着他,豆大的汗珠从欧阳铎额头滚落,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姓名,国籍,履历......”唐克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再重复了,说!”
“放你妈的罗圈屁!”欧阳铎抬着下巴,轻蔑地看着他,忽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唐克无比尴尬,这是一次让他陷入被动的拷问。
“***嘴硬!我看你坚持多久!”站在唐克身边的黑水佣兵怒气冲冲地走向电刑器,他们已经在这儿耗了五个小时,可欧阳铎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
“不!”唐克伸手制止了他,欧阳铎被电击了七次,完全超过了人体的极限,要是把他烧成焦炭更问不出什么了。
唐克站起身,在挂满各种刑具的墙壁走过,手指拨动冷冷的铁家伙,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他在欧阳铎身边绕了一圈,鞋子用力摩擦着地面“看见了吗,房间的每个地方都沾满了血,那些可怜虫被砍掉四肢,挖出内脏,临死的还对所谓的机密只字不提,他们就算死了也不知道为谁卖命。”
“你不是普通的佣兵,一定经过严格的训练,我看得出来。”唐克拍着欧阳铎的肩膀说:“我很欣赏你!我和你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佣兵,是拿钱办事的佣兵,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钱,为了钱把命丢了太不值了。我不想难为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法国外籍军团的特别行动小组的事情,我保证你安然无恙,我还可以向公司推荐你,以你的能力几年就可以成为富翁,年薪10万美元,20万还是50万?你说。”
欧阳铎靠在铁椅上,眼睛盯着屋顶的灯嘿嘿笑了一声,又是一声,很快他开始哈哈大笑,笑出的眼泪像是在耻笑唐克的浅白。
唐克永远也不会明白,欧阳铎和他不一样,欧阳铎虽然也是佣兵,但从红色土地走出去的佣兵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同伴,不会出卖陶野,不会出卖威廉,就连他最讨厌的库尼也不会出卖。
近十年的军旅生涯在欧阳铎的生命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强大的祖国,强大的红色军队是欧阳铎加入法国外籍军团依旧保持骄傲的另一种资本,这种资本比起他出色的军事素质更加让他坦然。军营练就了欧阳铎忠诚不屈的性格,时刻提醒着他:我是中国军人,永远是中国军人!
进入新兵连不久,欧阳铎和陶野有过一次对话,那时他们脑子满是立军功,成英雄的远大理想,他们讨论着各种可能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当时陶野问他,如果在战斗中被俘了怎么办?欧阳铎说,被俘和被俘也不一样吧,有很多种情况。陶野说,没什么不同,被俘是当兵的最大的耻辱,古往今来多少有血性的将军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俘。欧阳铎问他,你要是被俘会自杀?陶野回答非常肯定,死,拽响光荣弹和***同归于尽。欧阳铎就笑,说你小子看战争电影看多了吧,战场上有谁会给你同归于尽的机会,有这样的时间差,敌人早就一枪爆你的头了。陶野仍然坚持,不管怎么样,我宁愿死也不会被俘,你呢?欧阳铎犹豫了,他半晌才说,被俘和被俘的情况不同,其实活着最重要,如果有一天真的被俘了,我绝对不会成为叛徒。
现在,欧阳铎真的被俘了,被俘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他知道如果自己坚持强硬的态度很有可能就会死在了这儿,没有墓碑,没有送别的鲜花,没有战友的泪水。
在唐克不厌其烦的劝说中他确实动摇过,他问自己,我算什么?我在为谁忠诚,为法国外籍军团,为黑桃小组,还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这个念头似乎只存在了千分之一秒,很快欧阳铎开始在心里大骂自己,大队长雷霆般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
加入老虎团的第一天,大队长双手掐腰,先是实实在在地拿他们自以为是的军事素质恶心了他们一阵,接着他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是谁?是士兵,是特种兵,是老虎团的特种兵,我他妈最恨一味追求高强狠军事素质的教官,军事素质重要,但是你们首先是一名士兵,士兵意味着什么?忠诚!如果连这个起码的标准都达不到他就不是我的兵,不是中国的士兵!这样的人不要,哪来滚哪去!”
忠诚,一名军人最起码的标准,欧阳铎笑了,他笑唐克用普通佣兵的思维看待自己,笑自己竟然会在这件事上犹豫。
军人的忠诚,稍有一点犹豫都是最大的耻辱。
“笑?好笑吗?”唐克绷不住了,恼火地看着自己的属下“这事儿真他妈好笑?”
“做了吧,别废话了。”黑水佣兵拿过一把铁锤,锤柄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色。
唐克摆摆手,从地上拎起了一只银色的箱子,打开箱子,从均匀的冰块里拿出一支淡蓝色针剂,递给佣兵“先给他减肥。”
佣兵小心翼翼地接过针剂,从箱子里拿出一次性针管,唐克看着淡蓝色药剂被抽进针管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是一种高效消化酶药剂,可以将人体的消化迅速加快30倍,注射过药剂的人体如果得不到及时的食物补充,副作用会对脏器产生巨大的伤害,对神经的侵蚀尤其显著。两天后欧阳铎就会变成了皮包骨头的骷髅人,幻视,幻听,反应迟钝,所有特种训练累计的抵抗力都会烟消云散,就算你问他是否有****的习惯,他都会如实回答。
淡蓝色的药剂缓缓推入了欧阳铎的手臂,唐克拍了拍手臂的血管,非常满意。
这时守在门外的佣兵走进房间,在唐克耳边低语了几声,他带着两名佣兵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房门打开的刹那,欧阳铎看见了卡纳莉斯栗色的短发。
第一季:弯矛 第054章:诡异的意大利女人(下)
.“情况怎么样?”卡纳莉斯穿着灰色的工作装,袖口和衣襟绣着金边,她每天都会换一套衣服,样式无外乎工作装和长裙。
“冰块融化需要时间。”唐克和佣兵对视一眼,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佣兵生活是枯燥的,拷问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
审讯室里传出欧阳铎狼嚎似的歌声,是那首性手枪乐队的《godsāvethequeen》。
godsāvethequeen
上帝护佑女王
thefascistregime
法西斯政权
theymadeyouamoron
他们把你变成一个笨蛋
apotentialh-bomb!
一颗潜在的氢弹!
godsāvethequeen
上帝护佑女王
sheaintnohumanbeing
她不是东西
......
dontbetoldwhatyouwant
不要说出你想要什么
dontbetoldwhatyouneed
不要说出你需要什么
theresnofuturenofuture
没有未来没有未来
nofutureforyou
没有你的未来
......
ohgodsāvehistory
噢上帝护佑历史
godsāveyourmadparade
上帝保佑你疯狂的阅兵
ohlordgodhāvemercy
噢尊贵的上帝充满仁慈
allcrimesarepaid
所有的罪恶都被赦免
......
nofutureforyou
没有你的未来
nofutureforme
没有我的未来
nofuturenofutureforyou
没有未来没有你的未来
“他在干什么?”卡纳莉斯惊讶地问唐克,快要要死神面前报道的人还有心思唱歌。
“在抓紧时间歌颂英国女王吧。”唐克和两名佣兵哈哈大笑。
“算条汉子。”卡纳莉斯把拎着资料袋的手背在身后:“我和他谈谈,你们到我的办公室等我。”
“你和他单独谈?别浪费时间了,用不了多久后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唐克对卡纳莉斯的表现很不了解,她很少来到审讯室,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说,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
卡纳莉斯没有解释,点头说:“对,单独谈。”
唐克莫名其妙地笑着,带着一名佣兵朝外走,卡纳莉斯对守在门口的佣兵说:“还有你,我不需要警卫。”
“咣!”审讯室的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声音有节奏地朝欧阳铎逼近。
卡纳莉斯把椅子搬到距离欧阳铎两米的位置,坐下,她看着遍体鳞伤的欧阳铎说:“看起来他们对你不太友好。”
欧阳铎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说:“你来干什么?用咖啡表示歉意?”
“生命比咖啡重要多了,我要救你的命。”卡纳莉斯走到欧阳铎身边,手指用力扒开欧阳铎的眼皮,重复了一遍“救命!”
欧阳铎笑着,卡纳莉斯的指甲划破了他的眼皮,血迷了眼睛。
“我喜欢开门见山。”卡纳莉斯松开手说:“你是法国外籍军团新组建的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至于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是黑水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卡纳莉斯,意大利人。”
欧阳铎在病房里醒来时就已看到了佣兵们佩戴在胸前的黑水徽章,不过他没想到看上去30岁左右的卡纳莉斯竟然是黑水公司高层管理者,很多人都认为黑水公司高层被一群老家伙把持着。
“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卡纳莉斯不在乎欧阳铎脸上不屑的嘲笑,很有耐心。
欧阳铎依旧笑,一言不发。
“好吧,我让你看清现实。”卡纳莉斯从资料袋里拿出厚厚的一叠照片,竖在欧阳铎面前,一张张给他看:“这是你们的基地梅特约岛。这是英国人威廉,曾在英国22特种空勤团皇家特种部队服役,后因表现优异转入红色恶魔成为四大铁血教官之一,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教官和组长。她叫吉娜,法国政府的女间谍,在埃及出色完成任务后漂白进入法国外籍军团,她的经历很复杂,在法国蛙人特种部队受训,通过战争高级心理医生考核。还有他们,德国人菲尔德,哥萨克人库尼,一个是经验丰富的足迹专家,一个是爆破高手。”
欧阳铎瞪大了眼睛,他以为黑桃小组在黑水公司眼里始终保持着神秘,没想到黑水公司对他们了如指掌。
“这是你,这是另外一个亚洲人。”卡纳莉斯最后拿出了他和陶野的照片“我承认我们的情报机关无能,找不到关于你们的任何资料,但是这并不重要,我们知道你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直接参与了南锡事件,圣多美事件,给我的公司造成了巨大的不良影响,杀死了多名公司雇员。”
卡纳莉斯拍着欧阳铎的肩膀说:“你是否开口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你是兵王还是顶级雇佣兵,你永远是兵,不是参与高层决断的将军,一名雇佣兵能了解法国外籍军团的重要军事秘密的可能性有多大?更没有资格和我们谈判,也就是说,我随时可以活埋你,为那些死去的雇员报仇。”
欧阳铎没有血色的脸微微抽搐“你说的没错,我对你们没有任何价值,你是在浪费口舌。”
“不!”卡纳莉斯坐在椅子上,像是个准备打持久战的谈判专家“我还没有进入正题,我有个问题,你对黑水公司的仇恨究竟有多深?”
欧阳铎恢复了沉默,他搞不清意大利女人要搞什么鬼名堂。
“或者我可以这样说,你和很多雇佣兵不同,成为雇佣兵你不仅仅为了钱,不然早就开口告诉我们特别行动小组的秘密,哀求我们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没有,你的心里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是军人的荣誉感还是仇恨?”
卡纳莉斯双手抱在胸前,思量片刻说:“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我对你们没有价值,杀了我,痛快点。”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冲击着欧阳铎的身体,他觉得肠胃似乎痉挛了。
“你应该有点耐心,我不想知道你的姓名,履历等等这些,假如你对黑水公司恨之入骨,那么我们可以合作,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的仇恨有深。”
“合作?和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小兵合作?”欧阳铎想大笑,颈部的皮带勒得他一阵猛咳。
卡纳莉斯说:“你是一个优秀的顶级雇佣兵,你有仇恨,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正义感,你的身后还有特别行动小组,假如我们合作,那么黑水公司很快会土崩瓦解。”
欧阳铎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相信黑水公司的高层管理者在公司的审讯室里和俘虏谈论颠覆自己的公司,他的目光很快变得漠然,对俘虏的策反工作可谓五花八门,无间道,攻心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你不相信?”卡纳莉斯站起身,缓缓脱掉了外套“我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一样。”
“我可以给你点证据。”卡纳莉斯脱掉白色衬衣,露出黑色的胸罩,她开始脱裤子了。
欧阳铎用力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意大利女人可能是疯了。
“睁开你的眼睛,我不想诱惑你,而且你对这样的身体也未必感兴趣。”卡纳莉斯赤身****地走到欧阳铎面前,再一次用指甲拨开了他的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欧阳铎惊呆了,假如说卡纳莉斯天生一副天使的面孔,那么此时她的身体更像是是魔鬼的恶作剧。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疤,丰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烟疤,小腹,肋下的割伤纵横交错,像是锋利的刀片犯下的罪行,身上的伤疤有的还在渗着血,有的已经结疤,。外面风光迷人卡纳莉斯遭受着长期,惨无人道的虐待。
第一季:弯矛 第055章:狰狞的教徒
.“我应该重新介绍自己。”卡纳莉斯的下体系着黑色的三指宽带皮带,上面挂着颜色暗淡的金属锁“我不仅是黑水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同时也是总裁杰克逊的情妇,每天夜里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想着法子折磨我,他喜欢让我像姆狗一样尖叫,呻吟,喜欢让我跪在他的脚下,哀求他一次次鞭打我。”
“看看这个。”卡纳莉斯解开了缠在大腿上的黑色的皮带,皮带脱离皮肤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啦声,她强忍着剧痛,拎着血淋淋的皮带给欧阳铎看,皮带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金属倒钩,它们刚刚还深藏在卡纳莉斯的皮肉里,金属光泽已经被血污掩盖“这是基督教的苦修带。杰克逊是狂热的异教徒,他自己要我带着苦修带替他赎罪。”
一滴滴猩红发黑的血滴落在地上,审问室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欧阳铎不忍再看卡纳莉斯,女性美妙的身体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做响,虽然没见过黑水公司的总裁杰克逊,但他完全可以想像他是怎样在世人面前露出和善的微笑,到了晚上他像狰狞的野兽似的扑向卡纳莉斯,他的性奴和施虐对象。
“其实这不算什么,异教的祭神仪式更加血腥,他们四处寻找未满14岁的**,在凌晨用锋利的****割开她们的喉管,摆放到神台让,看着她们在挣扎中死去,他们说血液从神台滴落的声音是神在呢喃。他们会用****灌倒13名圣女,集体疯狂发泄兽欲,一直滥交到天亮,该死的异教徒认为他们的神会通过这样方式赋予他们力量,而我恰好是13名圣女中的一个。”卡纳莉斯苦笑着,慢慢带上苦修带,杰克逊经常会出其不意地检查这个东西,一旦发现它没有和卡纳莉斯的血肉连在一起,他会用更残忍的办法惩罚她。
欧阳铎不明白卡纳莉斯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他已经被彻底激怒了,稍有血性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都会愤怒。
“你为什么不反抗?”欧阳铎终于开口了。
卡纳莉斯背对着欧阳铎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神色黯然“我的自我介绍还没结束,我是意大利人,是西西里岛的布亚诺家族成员,职务是consigliere(顾问,类似于黑帮中的军师。)。”
“意大利黑手党?”欧阳铎惊呆了,黑水公司与美国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竟然有黑手党成员。
意大利黑手党(mafia)一词起源于1282年复活节的西西里起义。当时一名巴勒莫少女在结婚当天被法国士兵**后,西西里人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他们袭击见到的每一个法国人,并提出“mortoallafrancica,italiaanela”(意大利文“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求”),而mafia就是这个口号的字母缩写。这场起义在欧洲史上被称作“西西里晚祷事件”。
在意大利像黑手党样的组织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它们区别于在不同的地区。直到20世纪50年代,意大利黑手党还主要集中在田园乡下,但自那以后便传播到了城市(例如巴勒莫且随后变为集中了毒品、卖淫的更具国际性的组织。意大利黑手党以家族为单位,主要以西西里为代表。在其他地区也有其他类似的组织,如那不勒斯的克莫拉和法国科西嘉岛屿等。二战时期,西西里黑手党中的最关键的几个党魁都是法西斯组织mvsn中的成员。在mori行动中美国拉近了美国政府和黑手党的关系合作关系,后来很多逃脱了追捕的黑手党党徒流亡到了美国。他们当中有后来统领了黑手党美国支部的约瑟夫博纳诺,昵称乔香蕉。
在1943年进攻意大利的过程中,美国人利用当时的综合形势以及美国黑手党与西西里的联系。当时正在美国服刑的卢西阿诺(luckyluciano以及黑手党的其他成员突然间变成了参加美国抗击法西斯战斗的可贵的爱国者。作为一个新美国公民,卢西阿诺接受了政府的道歉后在1946年得以返回西西里,继续他的活动。在意大利,通过更健全的法律与“缄默法则(codeofsilence)”的崩解,强硬执法似乎最终对黑手党团体占据了优势。在与黑手党军事力量交锋的过程中,许多所谓的pentiti(接受了宽大处理的脱离黑手党的成员)为政府立下了汗马功劳,例如多玛索·布西达(tommasobuscetta)。据说黑手党保留了强大的金融影响力。
意大利的黑手党和美国政府,意大利政府暗地频繁地进行不见光的地下交易,卡纳莉斯的家族布亚诺家族同样不例外,不过野马一样的布亚诺家族没有那么听话,连续搞砸了几次大买卖以后,美国政府指使黑水公司控制了这个大家族,黑水公司的杰克逊更是带走了族长唯一的孙女卡纳莉斯。出身黑水党家族的卡纳莉斯异常聪慧,处处迎合杰克逊,在一次私人酒会上杰克逊的老朋友,中情局的副局长看中了卡纳莉斯,希望她能为中情局办事,卡纳莉斯凭借美貌,智慧和狠毒的心肠成功扮演了一会双重身份的间谍,任务完成后杰克逊对她大加赞赏,安排加入黑水公司,老谋深算的杰克逊生性多疑,他认为只有被牢牢控制的人才会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很意外是吗?”卡纳莉斯的蓝眼睛里滚动着悲哀,她用力擦了下眼角的泪滴说:“反抗?我拿什么反抗黑水公司?我的族人被黑水佣兵24小时控制在别墅里,极少数的外出也会受到贴身监视。假如我有任何对黑水公司不利的举动,我的家族会马上遭到灭门之灾,我的祖父已经76岁了,还有我的父亲,伯伯,叔叔,我的弟弟前年刚刚结婚,孩子出生还不到三个月。”
欧阳铎沉默了,比起眼前政府间的明争暗斗,避之不及的黑幕,他在特种部队时的生活坚持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卡纳莉斯话锋一转,渴求地看着欧阳铎“为了我的家族,为了老人和孩子,我必须反抗!这几年在黑水公司我培养了一批肯为我买命的死党,公司高层的那些老家伙对我的这样做法越来越不满,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幸好你出现了,法国外籍军团和黑水公司势不两立,加上我的力量,咱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够击败黑水公司。”
欧阳铎眨眨眼睛“不要用老人和孩子做挡箭牌,你的家族是黑手党,做了数不清丧尽天良的事,黑水公司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你们是一丘之貉,不要把我卷进去,如果说到是合作,那你应该去找外籍军团司令部,不应该和我这个小兵交涉。”
“去找军团司令部?”卡纳莉斯似乎在笑欧阳铎的天真,她指着囚住欧阳铎的铁椅子说:“你是我的俘虏,生死控制在我的手心,就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我还能奢求别人吗?”
卡纳莉斯看看手表,急切地说:“好吧,我不想博得你的怜悯,就当是一次公平交易好了,你和你的特别行动小组和我结成联盟,咱们的敌人是黑水公司。”
“我没有这个权力。”欧阳铎疑惑地看着卡纳莉斯“咱们只见过几面,你凭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去告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和其他的佣兵不同,你不是单纯为了钱,另外我也没有时间了,洛斐这些人迟早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调走我身边的人,到时候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卡纳莉斯目光执着。
欧阳铎没有应声,紧锁着眉头,陶野一次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说,死我也不当俘虏,他的目光那么倔强,刚硬,他的声音同时出现,他说:俘虏和俘虏不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忠诚,荣誉,沉甸甸的兄弟情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道道闪电在脑海里炸响。
卡纳莉斯紧盯着欧阳铎,他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让她看到了希望“你可以保住命,对得起你的兄弟还有你的信念,我们的目标一致,毁掉黑水公司以后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欧阳铎艰难地选择着,深深地明白选择的权力对于一个战俘来讲是多么珍贵,他不能完全相信卡纳莉斯的话,但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她,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佣兵,就算卡纳莉斯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在他身上挖出任何机密。
“赌一把?”欧阳铎咬紧了牙关,悄悄问着自己,这是他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不管卡纳莉斯使用什么样的花招,她总会露出真实的面目,到底是策反,还是真正的合作。
事实上,卡纳莉斯的想法就像一个美梦,黑桃小组此时正面临解散,不被法国外籍军团承认的危险,和这样一个小组合作,而且是隐蔽地合作,能对黑水公司起到多大的威胁欧阳铎心知肚明。
欧阳铎扭了下脖子,卡纳莉斯帮他松开勒住颈部的皮带,悄声问他“决定了?”
她的声音很小,唯恐惊扰了什么。
“如果我和你合作,我需要做什么?”
卡纳莉斯欣喜若狂,连忙说:“我会把你安排到人力资源部,归我直接管理。在今后的行动后,法国外籍军团的特别行动小组肯定还会再次露面,你了解它,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隐蔽地配合它,达到打击黑水公司的目的,一步步将黑水公司逼入绝境。”
卡纳莉斯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气“一枪爆头!”
“希望你不是在编织谎言,如果我们的举动被黑水公司发现怎么办?”
“死!只有死路一条!”卡纳莉斯面色凝重“所以我们一定要隐蔽,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还有,我希望将来和我合作的不仅仅是特别行动小组,而是法国外籍军团,只有它才有足够的力量摧毁黑水公司。”
欧阳铎直言以对“我无法做任何保证,因为我还没有彻底相信你。”
“我知道。”卡纳莉斯笑了,用手指拨动着自己的栗色短发“时间会证明一切。”
欧阳铎终于下了决心,为了活着,为了将来能见到自己兄弟,他觉得赌上一把“我暂时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不会说任何关于法国外籍军团的事,任何!”
“没关系。”卡纳莉斯拿起资料袋晃了晃,里面的资料够清楚了。
卡纳莉斯在审讯室里走了几圈,反复考虑着自己的计划,当她快要离开时,她对欧阳铎说:“我马上派人送你去医院,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欧阳铎闭了下眼睛,忽然睁开“我要找一个人。”
“找人?”
“上次你们偷袭梅特约岛时我见过一名狙击手,他在射击时两只眼睛是睁开的。”欧阳铎想起当时的一幕血往上涌,那是他无法向其他倾述的耻辱,当他和狙击手同时瞄准对方时,但他像懦夫一样选择了逃避,放弃了射击。
“有这个人,但是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卡纳莉斯担忧地看着欧阳铎说:“我不想你发生什么不测。”
“说!不说我他妈就把你捅出去,什么他妈合作,什么他妈复仇,统统滚蛋!”欧阳铎像是爆炸的手雷,前一刻还沉默无声,这一刻却在声嘶力竭地咆哮。
欧阳铎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可以面对任何苦难,但是他绝对无法容忍当时自己的逃避,因为逃避他把自己丢了,引以为荣的骄傲,清高,自信全都不见了,他活得有气无力,像是迅速腐烂的行尸走肉。
他要干掉那名狙击手,找回属于自己的骄傲。
卡纳莉斯对欧阳铎的表现大为惊讶,她摆着手试图让欧阳铎安静下来“黑水公司和法国外籍军团像是两支军队,在这两支军队里有最优秀的教官,最优秀的狙击手,突击手,爆破手,但是全能的士兵寥寥无几,而他恰巧是这样的人。他是洛斐中校的部下,是黑水公司公认的最优秀的顶级佣兵,他一年的佣金比业务主管还要高两倍。”
“我只想知道他是谁,我要杀了他!说!”欧阳铎垂着脑袋,瞪大了眼睛,他是个第一军人,多年来一直想成为没有敌手的第一名,但是在特种部队里陶野压着他,让他只是做老二,拼命想要打败陶野的心刚刚平静又冒出个睁着双眼射击的狙击手,他打败了自己,还在他的脸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多年来压抑在内心的狂躁在一瞬间爆发,想要战胜陶野,近乎变态的怒火尽数转移到了那名狙击手身上,假如狙击手站在他的身边,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野兽一样咬断他的喉咙。
“别傻了,我们要做大事,不要搞意气之争,他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他比起来你就像个刚参军的雏儿。”卡纳莉斯看到欧阳铎脸色铁灰,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因为任何不应有的差错破坏我的计划,如果你坚持,我会亲手杀了你!”
“动手吧。”欧阳铎扬起头,狠狠地盯着卡纳莉斯“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第一季:弯矛 第056章:一声口哨(上)
.第一季接近尾声,下周一开始更新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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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棵挺拔的橡树沐浴在清晨乳白色的薄雾中,万道阳光横穿橡树林,在饱含露珠的叶脉上跳跃飞奔,如同无数锋利的金黄色长剑悄无声息地斜Сhā入地面。
洛斐中校穿着蓝白相间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迷彩作战服,双手抱胸,他问身边的卡纳莉斯:“你不觉得亚洲人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卡纳莉斯没有应声,她立起了衣领,清晨的森林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在黑水公司的审讯室,卡纳莉斯和欧阳铎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艰难交涉,卡纳莉斯最终还是扭不过欧阳铎,答应为他安排和睁着双眼射击的狙击手进行一场比赛。卡纳莉斯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对欧阳铎的妥协,想要毁掉根深叶茂的黑水公司她需要欧阳铎鼎力相助,同时她也想了解他的真正实力,孬种和假把式不配让她冒家族被灭门的危险。
她还记得欧阳铎在审讯室里欧阳铎最后那声死囚般的怒吼:“只要接受挑战,时间,地点,枪械,全由他!”
洛斐中校对欧阳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上下打量着正在校枪的欧阳铎,对卡纳莉斯说:“我喜欢有血性的战俘。”
“喜欢没有用,你错过了一次机会,他以后为我卖命。”卡纳莉斯冷冷地回了一句。
洛斐吃惊地看着卡纳莉斯,她负责黑水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同时和情报部门有密切的合作,她的工作是绝对的保密核心,让从敌对阵营俘虏来的佣兵加入她的部门无疑会让很多反对她的人大做文章。
“你了解他的国籍,姓名和履历吗?”
“不了解。”卡纳莉斯回答得很干脆。
“上帝!”洛斐更惊讶了,他指着欧阳铎的背影说:“你竟然信任一无所知的战俘?你不怕他掉转枪头干掉你?”
“他为只为我效命,这就足够了!”卡纳莉斯抬了抬下巴,不以为然“如果他掉转枪头,第一个干掉的应该是你。”
洛斐笑了笑,他早已习惯卡纳莉斯的说话语气,傲气凌人是美女的专利,更何况她是总裁的情人。卡纳莉斯刚捉到欧阳铎时他非常兴奋,以为他们俘虏了在圣多美热带雨林里铁人般战斗的陶野,当看到他的面孔时洛斐大为恼火,恨不得一枪毙了他,但是卡纳莉斯告诉他,欧阳铎想和自己的王牌佣兵进行一场比赛时,他马上答应,他始终想了解法国外籍军团组件的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有什么过人之处。
另外,洛斐的好奇很大程度来自对中国特种兵的好奇。洛斐通过欧阳铎的中国功夫和军姿判断他十有八九是来自中国的特种兵,红色军队作风硬朗,军纪严格,出身这支军队的士兵举手投足,眉宇之间都带着彪悍的杀气。洛斐担任75游骑兵指挥官时曾作为访问武官参观过中国特种兵的军事表演,虽然是常规的军事表演他还是认定了这些身体黑瘦,目光犀利的中国军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之一,回到美国后他甚至在一次宴会上认真提起了这件事,他说:“50多年前,我们的军队被中国的陆军击败,今天,他们依然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军队。”
就像中国特工并没有美国中情局(cia),英国军情5处(mi5,以色列的‘摩萨德’的特工门那样声名显赫,但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中国特工,接连使国外间谍在中国的任务夭折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中国的特种部队和中国特工在这方面有相同点,他们很少在世界上公开展示惊人的能力,作为沉默的雄狮,他们更加让人畏惧。
很多大型国际佣兵公司都对中国特种兵情有独钟,洛斐执意要求生擒陶野正是这个原因。不过法国外籍军团想用六人的行动小组打败黑水公司,洛斐认为法国外籍军团司令部的那些家伙脑子都被驴吃了。
“德约科维奇,准备好了吗?”洛斐极不可待地看看表,他的早餐算是泡汤了,上午九点还要主持欧洲部门主管会议。
与欧阳铎并排站立的狙击手头也不回,伸出左手大拇指高举过头。
橡树林外围着一群探头探脑的雇佣兵,他们大多隶属于洛菲中校指挥的欧洲区特殊任务小分队,还有一些人是包括唐克在内的人力资源部的精英。这些人都是黑水公司花重金从世界各地聘请来的顶级佣兵,曾在各国的特种部队受训,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其中有一半的人败在德约科维奇的手下,做为各国特种部队的尖兵,他们加盟黑水公司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公司的王牌佣兵,后来他们才明白自己自取其辱的做法有多么愚蠢。
这些人是来看笑话的,德约科维奇的表现和欧阳铎失败时的表情最少要在他们的酒桌上谈论半个月。手机站wap.
“不怕流弹误伤就走近点。”洛斐中校朝看热闹的佣兵们挥手,佣兵们这才涌进橡树林,站在洛斐和卡纳莉斯的身后。这位75游骑兵团的前任指挥官虽然脱掉了军装,不再为美国军方效力,仍保持着在军队时的火暴性格,他的办公室就像前敌指挥部,佣兵们见到他必须行标准的军礼,欧洲区曾有一名刚刚从以色列特种部队‘野小子’退役的家伙就是因为报道时没有行军礼,结果被洛斐一顿老拳打掉了两颗门牙,从此落下了‘鼹鼠’的绰号。
几十道目光打在欧阳铎和德约科维奇的背上,期待,焦急,幸灾乐祸,复杂的情感比八方会谈还要复杂。
欧阳铎和德约科维奇面向东面并肩站在一棵橡树下,一百公尺开外的树枝上悬挂着两个靶子,白色的靶底,黑色靶环。两人身旁分别放着两支老式svd狙击****和一箱子弹。
“开始?”德约科维奇活动了下肩膀,眼睛像带倒刺的钩子紧盯着欧阳铎。
“随便。”欧阳铎的目光立即迎了上去,检查枪械,校枪,寻找射击方位,两个人碰面的十几分钟里没说一句话,偶尔用****般的目光互相挑衅。
德约科维奇的目光沉着冷静,目光中唯一的色彩是轻蔑。在偷袭梅特约岛的时候,他从瞄准镜里清晰地看到欧阳铎,狙击手一生中能遇到的枪口对着枪口,瞄准镜对着瞄准镜的机会寥寥无几,他当然牢牢记住了面前这个亚洲人,不过他并不担心,他记得扣动扳机的瞬间,欧阳铎并没有像一名勇敢的士兵那样与他对射,而是选择了逃避。
德约科维奇不是来接受挑战的,他要羞辱孬种。
欧阳铎的目光火辣辣的炙热,他要复仇,和德约科维奇对射前的躲避让他失去了自己的骄傲和勇气,深深的耻辱感像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每当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的脸色都会变得酱紫,似乎快要窒息了。
军人的荣誉,男人的尊严,两只老式svd狙击****对瞄的零点几秒钟的错误选择成为了欧阳铎从军以来的奇耻大辱,如果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遇到德约科维奇,他选不择手段地杀死他,之后亲自挖一个三米深的大坑。
坑,越深越好,连同自己的耻辱一起埋掉。
“挑战者,你想怎么玩?”德约科维奇目测着一百米外的靶子,目光在右侧枝头颤动动枝叶停留了几秒,悄悄测量着风速。
“随便。”欧阳铎伸出湿润的舌尖,他习惯用身体的感觉测量风速,其实对于顶尖的狙击手来讲,一百米外的靶子就算去掉瞄具,在可视性极低的环境里他们也能一口气打上几十个十环。
欧阳铎不敢轻敌,这也许是他唯一打败德约科维奇的机会,他不能再败了!昨天卡纳莉斯同意他的要求后,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挑战德约科维奇,他马上大喊‘明天’,虽然身体多处受伤,体力不支,但他不能再等了,那种活着在羞耻里的感觉比死要难受。
德约科维奇怔了下,来到黑水公司后每年都会有几十个家伙挑战他,每次他都会全神贯注地接受挑战,即便挑战者是个没有作战经验,刚从军队加入黑水公司的雏儿。这样做,德约科维奇有自己的理由,他认为能够加入黑水公司的必定有过人之处,长期在训练战斗中得来的经验会在挑战的刹那集中倾泻而出,他要抓住刹那间的机会学习对方的优点。
学习敌人的优点,吸收一切可以提高自己的营养,这是因为这样德约科维奇才在枪林弹雨里闯了出来,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踹了他一脚。
欧阳铎没有轻敌,德约科维奇更不会轻敌,无数场恶战中养成了恐怖的习惯,就算他的对手是个拿着木棍的成为年孩子,他也会抓住最先出现的机会一枪爆头。
“比赛瞄准吧。”德约科维奇卸掉了弹夹,按上红外线瞄准镜,把左膝跪在地上,枪托牢牢顶在右肩,红外线瞄准镜射出的红色斑点稳稳地落在了远处靶子上的圆心。
欧阳铎二话不说,卸弹夹,按装瞄准镜,同样的姿势瞄准了远处的另外一个靶子。
“计时开始!”一名戴着墨镜的佣兵按下秒表,跨步站在两人身旁,两名看靶的佣兵手里拿着帽子从树后走出,紧盯着靶心的红色斑点,一旦谁的瞄准脱离十环,他们的帽子就会举过头顶,那就意味着有人输掉了挑战。
围观的佣兵们低声议论着,他们了解德约科维奇的性格,他历来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倒对手,可是今天却选择了马拉松式的比赛。
“只许看,不许说,谁再废话马上给我滚蛋!”洛斐扭头骂了一声,佣兵们立即鸦雀无声。
洛斐朝随身秘书挥手“告诉业务主管,会议推迟。”
“下午?”作战参谋出身的秘书跟了洛斐七年,在75游骑兵团的时候就像影子寸步不离洛斐左右。
“等我通知。”洛斐打定主意要看完这场比赛,两名顶级狙击手选择最基本的射姿比赛,注定要成为一场持久战。
第一季:弯矛 第056章:一声口哨(下)
.狙击手具有狼一样忍耐力,他们可以不进食,不取暖,仅凭一瓶水就可以在地茓,森林,或者潮湿的沼泽里耗上一周。
卡纳莉斯找了个凸出地面的大树根坐下,准备长时间观战。
欧阳铎和德约科维奇面向东方,刺眼的阳光从树冠射下迎面砸下,盯上几秒钟都会觉得头晕眼花,他们却连眼都不敢眨,在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里锁定靶心,始终如一。
欧阳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减少体能的消耗,他在凡尔赛市被唐克等人俘虏时被狠狠暴打了一顿,右脚被利器刺穿。经过几天颠簸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到了黑水公司总部,他又被喂下了加速消化的药物,吃完早餐不到半个小时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最要命的是疯狂的消化酶让他产生了大便的欲望。
忍耐!忍耐!
忍耐右脚发出钻心的疼痛,压抑排便的欲望,欧阳铎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刚加入特种部队的时候,大队长把他们交给负责训练狙击手的分队长时说过,狙击手是什么?是他妈装了炸弹的木头,潜伏的时候你们要像木头一样,不知道饥渴,不知道疼痛,一旦发现敌人,你们就是炸弹,炸他个狗娘养的!
来到橡树林之前欧阳铎心理还有些担忧,他让德约科维奇选择枪械,如果他选择了自己没有接触过的狙击****那对自己可是大大不利,毕竟在国内接触的枪支种类有限。当他看到四把老式svd狙击****时,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下。前苏联军队在1967年开始用svd狙击****装备军队,它是ak47突击****的放大版本,在国内特种部队常用的85式狙击****就是svd改进型,欧阳铎对这种枪最熟悉不过了。
欧阳铎把挑选枪械和比赛时间,地点的权力全都交给了德约科维奇,他不是谦让,而是让德约科维奇接受挑战的筹码,军人不是江湖大侠,他们的对决没有假惺惺的谦让。德约科维奇选择了老式的svd狙击****。欧阳铎在梅特约岛,第一次看到卡50武装直升机里的德约科维奇时,他就是使用这种武器,从他校枪,以及微带怜惜的擦枪手势判断,欧阳铎可以断言他使用这种武器的时间不少于五年。
svd狙击****是欧阳铎熟悉的枪支,但对于德约科维奇来说,svd狙击****和他的关系不仅仅是熟悉那么简单,在长期的与枪为伴的训练,战斗中他已经把手里的狙击****当作了生死与共的朋友,甚至是妻子,情人。环境准许的情况下,他会一直把枪带在身边,他也是唯一可以在黑水公司总部携带枪支的佣兵。吃饭,他把枪放在桌旁,睡觉时枪躺在身边,去酒吧的时候他会给枪也要一杯啤酒。时间把他和枪融为了一体,长期的‘厮守’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人与枪产生了令人恐怖的默契,无论什么角度,多远的距离他几乎不需要刻意的瞄准,睁着双眼举枪就打,无一失手。
在这场比赛里,枪已经失去了对狙击手的意义,他们比拼的是意志和基本功。
几个小时过去后,欧阳铎把牙齿咬的咯咯做响,他忽然明白了德约科维奇的用意,他一定看到了自己步履蹒跚地走进橡树林,他是想用这种方法再次羞辱自己。
“老子绝不会让你得逞!”欧阳铎忽然觉得右脚不痛了,不是他的意志力战胜了肉体的痛楚,而是右脚已经麻木了,他觉得靴子里黏糊糊的,肯定灌满了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飞逝,清晨的阳光逐渐升上头顶,橡树林的温度也逐渐升高,残酷的比赛对比赛者是一种考验,对观战的人也是一种折磨,临近中午时陆续有几名佣兵离开橡树林,很快他们又跑了回来,怀里抱着纸包装的快餐食品。
挑战的过程无比漫长,结果却只在一瞬,谁也不愿意错过最关键的结局。
下午三点,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洛斐坐在树荫下,不时打量着卡纳莉斯,心里暗暗称奇,从挑战开始已有八个小时,卡纳莉斯除了偶尔站起身活动筋骨,没去过一次厕所,没喝过一滴水,却依旧保持着饱满的精神。
“间谍的忍耐力?”洛斐心里嘀咕了一句,不由笑了。
下午五点。
欧阳铎和德约科维奇的额头都渗出了黑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湿透,吹干,再次湿透。两人在瞄准的同时互相默默观察着,射击姿势一丝不变,呼吸正常,德约科维奇想起欧阳铎走进橡树林时的步态,开始怀疑欧阳铎是不是故意装出受伤的模样,按照他的经验,欧阳铎的右腿支撑不了三个小时。
要是在平时,欧阳铎保持这种射姿十几个小时不成问题,他以前在特别部队训练时,狙击****的枪管上栓着六块砖头,一举就是大半天,完事后还得赶在天黑前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拉练。现在不过十个小时左右,他觉得自己要快崩溃了,他竭尽所能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就像一部悍马车,你想让飞驰起来需要灌满油料,但是欧阳铎的油料早就告急了,强效消化酶掏空了他的五脏六腑,耳朵嗡嗡做响,眼前金星四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但是他拼命把自己定格在这个姿态上,死,也不能动!
六点。
七点。
落日的余辉笼罩着橡树林,把它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金色鸟笼。
德约科维奇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欧阳铎,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挑战,拖的时间越长,他想羞辱欧阳铎的效果就越差。欧阳铎白纸似的脸色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紧狙击****,左手松开后猛然抓起身边的另一支svd狙击****,顶在左肩,整个动作快如迅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地上的狙击****已经架在了他的肩头,像是从来也没动过一样。
在身后看热闹的佣兵们立即欢呼起来,持双枪的德约科维奇像是一尊青铜雕像,身体纹丝不动,红外线瞄准镜射出的红斑准确地射在靶心,整齐地重叠在一起。
欧阳铎用力咬着嘴唇,他的身边也有一支多余的svd狙击****,假如他不拿起这支枪,以现在的射姿坚持再长时间也没有用,等于自动认输。欧阳铎的血肉,骨骼像是一颗颗螺丝钉拧紧了,牢牢地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他用超强的意志力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冰雕,轻微的移动都会导致这座冰雕彻底坍塌。
欧阳铎没得选择,必须捡起身边的枪。
“嗨!亚洲人,认输吧!”洛斐跳着脚大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大声吹着口哨,他身后的佣兵们像打了鸡血似的大呼小叫,口哨声连成了一片。卡纳莉斯也站起身,所有人都意识到挑战就要结束了。
“亚洲人!亚洲人!”屈辱般的声音冲击着欧阳铎的耳膜,他不能像陶野那样冲过去一拳撂倒他们,踩着他们的下巴大喊:“***,老子是中国人!”
他不能,他是战俘,他不能让黑水公司的人知道他曾是中国特种兵,不能给中国军人抹黑。
欧阳铎开始喘粗气了,他微微活动着关节,准备捡起身体的枪,这时远处的一名佣兵微微抬起手里的帽子,示意欧阳铎的枪快要偏离靶心了。
德约科维奇嘴角浮起残忍的微笑,兼顾两支枪瞄准靶心的同时他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咻!”口哨声响起时,欧阳铎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口哨声就像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眉心中弹。
哄笑声四起,佣兵们清晰听到了口哨声,看到欧阳铎歪着脑袋栽倒的窘态,他们在大笑,一天的等待划得来,他们喜欢喜剧性的谈资。
洛斐和卡纳莉斯都怔住了,洛斐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他耸着肩膀说:“这就是为你效命的人?看看吧,一声口哨就把他放倒了。”
“放屁!”恼羞成怒的卡纳莉斯忿忿朝欧阳铎那边望了一眼,转身就走。
卡纳莉斯逃一样地离开了橡树林,走到树林外她突然停下脚步对跟在身后的唐克等人大喊“跟着我干什么?把亚洲人送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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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枪第一季弯矛完,明天开始更新第二季空箭袋。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1章:里昂的夏天
.睁开眼睛似乎费尽了欧阳铎所有的力气,他看到乳白色的屋顶,乳白的墙壁,身体软绵绵的虚弱,像漂浮在缭绕着浓雾的天堂。
“死了多好。”欧阳铎痛苦地扭了下身子,右脚立即传来钻心的疼。
欧阳铎没有死,他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医生“失血,缺水,体力严重透支导致的昏迷,没有大碍,静养一阵吧。”
“谢谢。”卡纳莉斯向拿着病例夹离开的医生道谢,她站在病床前,看到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
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在欧阳铎的眼前闪现:他和陶野同时进入了新兵连,他们发誓要成为战斗英雄;他们一起加入了伞兵特种部队,加入老虎团......他们汗流浃背地背着上百斤的负重冲上山顶,大笑着迎接曙光;他和陶野成为法国外籍军团黑桃小组的成员,训练,执行任务......四架卡50武装直升机疯狂的轰炸毁掉了梅特约岛,他们抱头痛哭,发誓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透过狙击****的瞄准镜第一次看到了德约科维奇,射击时全部睁开的眼睛写满了狰狞和不屑......橡树林里,德约科维奇抓起两支svd狙击****瞄准目标,接着吹了声口哨,他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喂,你还活着吗?”卡纳莉斯伸手拍拍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像是燃烧的汽油弹。
欧阳铎使劲闭了下眼睛,似乎想要和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忆决裂,但是他不能,就像他希望死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现在却还活着。
欧阳铎抬头看着卡纳莉斯,她垂手站在病床前,忽然笑了“你这个人,很有趣。”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欧阳铎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
卡纳莉斯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轻轻用小勺给他喂水“你受了伤,应该告诉他们,或者换个时间挑战德约科维奇,我一直以为他是最优秀的佣兵,看见你昨天的表现以后,我觉得如果世界还有谁能够战胜他,那个人一定是你。”
昨天?欧阳铎恍惚地觉得晕倒还是几分钟前的事,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一天。
“告诉他们我受了伤?笑话!”欧阳铎冷哼一声,对于军人,挑战和在战场上的生死搏杀没有任何区别,在战场上你总不能对你的敌人大喊,大哥,别开枪,三天后再战,老子来月经了。
卡纳莉斯把小勺放到欧阳铎的嘴边,他却紧紧闭上了嘴,她笑着把杯子和勺放到床头柜上“不谈这个了,你用行动证明了你的价值,现在你可以正式答应合作的要求了吗?”
欧阳铎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出身于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现任全球最大佣兵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的卡纳莉斯竟然笑容满面地给自己喂水,他忽然觉得,从她嘴里轻易说出的合作没有想像那么简单。
“我不相信你。”欧阳铎说出了心里话,他不能为了活命,出卖黑桃小组,出卖自己的兄弟,出卖陶野。
“我知道。”卡纳莉斯说的非常干脆“我不需要你泄露任何关于法国外籍军团特别行动小组的秘密,不需要你和你的战友有任何方式的联系,我需要的只是你对他们的了解,按照你的直觉,我们来配合他们,从而打垮黑水公司。”
欧阳铎想起卡纳莉斯给他看过的那些照片,疑云顿生“这个小组对你们已有没什么秘密了,那只是一个由六名佣兵组成的战斗小组,你觉得它对你会有多大帮助呢?”
欧阳铎的怀疑并非没有依据,法国外籍军团组建黑桃小组原本是军团司令官的一厢情愿,由于再三受到高层指挥官们的反对,这个原本编制六十人的特别行动大队只能由六人小组来代替,就算黑桃小组的成员个个浑身是铁,他们又怎么可能真正彻底的打败拥有几万名佣兵的黑水公司。黑桃小组的使命不是毁灭,是利用尖兵突袭的方式羞辱黑水公司,找回属于法国外籍军团的荣誉。
在欧阳铎看来,卡纳莉斯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她领导的人力资源部有上百名佣兵,真正能够委以重用的不过几十人,这些对黑水公司的打击能有多大呢?这些人是拿钱办事的佣兵,不是为了尊严,信仰作战的死士,他们真的可以浑身绑满了炸药和黑水公司同归于尽吗?
简直他妈白日做梦!
“你只要答应,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卡纳莉斯抿了下嘴唇“你应该相信我,事情一旦败露,我的家族会惨遭灭门,我不会拿几十个亲人的性命开这种玩笑。”
看到欧阳铎缄默不语,卡纳莉斯说:“梅特约遭到空袭,我相信秘密行动小组不会那么轻易被干掉,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呢?”
欧阳铎瞪大了眼睛“你说不会问我任何秘密。”
“你不需要回答。”卡纳莉斯说:“巴黎市内蒙歇奥公园会在7月16日举行的纪念仪式和飞行表演,布莱克是一名航空迷,秘密行动小组一定会对他下手,对吗?”
“异想天开!”欧阳铎扭过脸,心却紧紧揪在了一起。
卡纳莉斯仍然保持着笑容“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凡尔赛市?难道为了让我活捉?”
欧阳铎转过头,怒视着卡纳莉斯,被俘是他心头的伤疤,触一下都会剧痛难当。
“对不起,我不是想说这个。”卡纳莉斯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应该从巴黎开始,帮助秘密行动小组干掉布莱克,他拥有雄厚的资金,如果顺利成为黑水公司的大股东,黑水公司会从一头大象变成霸王龙。”
“其实你们已经开始准备防范措施了,对吗?”欧阳铎开始为自己的战友担忧,自己刚在凡尔赛市露面便被抓了个正着,其他人不是更危险。
卡纳莉斯观察着欧阳铎的表情,点头说:“这么说,你同意了?”
欧阳铎沉默着,让他答应和黑水公司合作,他张不开这个嘴。
卡纳莉斯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看着欧阳铎吊在病床上的右腿说:“你得抓紧时间康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危机四伏的契约终于在充满猜忌和顾虑的沟通中形成。
想到自己,欧阳铎问卡纳莉斯:“我和法国外籍军团的合同怎么办?”
卡纳莉斯说:“黑桃小组的人迟早会找到你身上的晶片,它被我丢在凡尔赛市了,秘密行动小组的人会认为你已经死了,以后你不应该再露面了。”
“做一个活死人?怎么和黑桃小组合作?”
“黑水公司的情报系统异常严密,就算千万里之外的越南老农咳嗽一声,情报机关会在十几分钟内都可能得详细的化学分析,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和黑桃小组有任何实质的接触,不然就等于自投罗网,至于怎么配合黑桃小组就要看你了,你熟悉黑桃。”
卡纳莉斯顿了下说:“你希望其他人怎么称呼你?”
欧阳铎眨眨眼,佣兵和作战的特种兵战士一样,需要和性格或者特殊技能有关的绰号,就像倔强的陶野被叫做倔驴,库尼被叫做色棍。在特种部队时有个战友叫‘来一根’,那次整个连队给家里发了洪水的四川战友捐款,当时刚发完当月的津贴,大队长二话没说掏出钱全塞进了捐款箱,有个家伙掏出钱偷偷留了张百元大钞,大队长上去就一脚,没等大队长开骂,他连忙说,我烟瘾重,留条烟钱。大队长当时没吱声,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捐光了口袋里的钱,之后掐着腰说:“好!都捐成穷光蛋了,是我的兵!”他指藏私心的家伙说:“捐光了没关系,以后抽烟跟他要,反抗一次站一个礼拜夜岗。”后来兄弟们见面就对他嚷嚷“来一根,来一根。”后来他偷偷给四川战友的家里寄了五百块钱,大队长这才饶了他。
欧阳铎在特种部队时他叫‘一枪爆头’,到了法国外籍军团叫‘小花’,他不喜欢这两个名字,尤其是后一个,他看着缠满绷带,吊着的右脚说:“叫瘸狼。”
“好。”卡纳莉斯没多想,笑着拿起杯子给欧阳铎喂水,这次他没拒绝。
卡纳莉斯无法理解欧阳铎是想用这种稍微带有羞辱的字眼激烈自己。
这时唐克砰地推开病房的门冲了进去,没开口,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愣住了,他和卡纳莉斯认识了几年,办事不遗余力,很多佣兵私下都叫他‘意大利宠物狗’。
唐克从来没见过卡纳莉斯笑得这么灿烂,而且还在给欧阳铎喂水。
“喂,亚洲人,好点了吗?”唐克嘴里客客气气,右手却狠狠拍在了欧阳铎吊起的右腿上,疼得欧阳铎差点坐起来,一口水喷了出去。
“干什么?这是医院,你以为是地下掩体?”卡纳莉斯狠狠瞪了唐克一眼。
唐克不以为然地笑笑“总裁秘书让我通知你,两个小时以后总部召开高层会议。”
卡纳莉斯嗯了一声,指着欧阳铎说:“以后他分在你的小组,代号瘸狼。”
“好啊!欢迎!”唐克夸张地喊着,手臂用力挥舞,差点又落在欧阳铎吊起的右腿上。
卡纳莉斯把杯子放到床头柜,对欧阳铎说:“注意休息,尽快恢复。”
看到卡纳莉斯要走,欧阳铎急了,支撑着身体说:“那个家伙什么来头?”
“谁呀?”唐克明知故问,随即哈哈大笑“你说德约科维奇?算了吧,你以后最好别惹他,你在公司里成了大名人了,知道他们怎么说吗?德约科维奇的一声口哨就把你废了,你算是把人力资源部的脸丢光了,不是卡纳莉斯经理交代,我的小组才不要你,我可丢不起那人。”
“唐克!”卡纳莉斯制止了唐克的嘲讽,虽然唐克并没有夸大事实。
“告诉你没关系,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能像前天那么冲动了,任务第一!”卡纳莉斯顿了下说:“我当然希望我的人能打败公司最顶尖的佣兵,前提是你要有十足的把握。”
欧阳铎尴尬一笑,点头答应“我保证。”
见到德约科维奇时欧阳铎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门心思打败他一雪前耻,经过挑战欧阳铎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在特种部队的时候陶野是他的对手,他几乎每次都能赢他,但是成绩相差不远,这也是让欧阳铎非常恼火的原因之一。挑战使欧阳铎发现德约科维奇远胜于自己,从他一举一动,同时睁着眼睛使双枪来看,他们的差距绝不是一点半点,就像卡纳莉斯说过的,和他比起来,欧阳铎就像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他曾服役于第63伞兵特种旅。”卡纳莉斯道出了德约科维奇的来历。
原南斯拉夫的第63伞兵特种旅建立于1944年,基地设在贝尔格莱德以南约250公里处的尼什镇的飞机场,它是盟军帮助铁托游击队建立的第一支伞兵编队。90年代,特种旅一直被视为高度机动灵活的步兵突击队,主要任务是向敌军空中或水陆两栖编队采取突袭行动。它的战斗人员其组成极为复杂,既有不按传统军事行动执行特殊行动的部队:宪兵队和边境哨兵部队,也有类似北约组织大部分国家如美国和英国那样所采用的较为精确定义的特种兵。它在当时可以几乎不受政治和立法方面牵制地向国外派遣、完全专业化的志愿兵军事力量。随着冷战结束和欧洲军事安全结构的相应变化,63伞兵特种旅的职责由像英国伞兵团那样技术高超的步兵突击编队变为西方术语中定义更狭窄、诸如sas那样的特种部队。
63伞兵特种旅的选拔和训练主要着眼于培养优秀的伞兵,针对特殊行动的训练放在第二位并安排在以后的阶段。该旅指挥官伊利亚·托多罗夫上校不止一次断言,经过伞兵训练和选拔,将产生心理素质稳定、能在任何情况下独挡一面的优秀士兵。
第63伞兵特种旅并没有仿效世界各地的许多特种部队而开始实施反恐肉搏战和和营救人质的训练。相反,它把注意力集中在传统的特殊军事行动上,例如牵制(这个词被用来指在敌后发起进攻性行动和深入敌后侦察。这一点对于国外部署非常重要,在阿富汗的战斗经验表明,西方特殊用途的编队对长期持续处于作战状态准备不足,他们习惯根据特定的威胁事态展开短时期的遭遇战。第63伞兵特种旅执行过大名鼎鼎的科索沃执行“发现-摧毁”任务,也正是那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让世界记住了这个响亮而恐怖的名字。
最近,63伞兵旅还建立了一个电脑网络和电子战争科。它由4个连组成,每个连各有25人,又进一步细分为4至5人的小组。德约科维奇出身于第63伞兵旅第一连,它是一支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的劲旅。这个编队以“猎鹰”著称,它得名于它在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时所用的代号。它的专长是反恐行动、应对人质事件、镇压战俘叛乱和保护军方大人物。
从1991年6月开始,前南斯拉夫解体。波黑(前南斯拉夫6个共和国之一)穆斯林、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三个主要民族就波黑前途发生严重分歧:穆族主张脱离前南独立,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克族也主张独立,但希望建立松散的联邦制国家;塞族则坚决反对独立。1992年3月3日,波黑议会在塞族议员反对的情况下正式宣布波黑独立。4月6、7日,欧共体和美国相继予以承认。塞族随即宣布成立“波黑塞尔维亚共和国”,脱离波黑独立。波黑3个主要民族间的矛盾骤然激化,导致长达两年零八个月的战争爆发。第63特种旅是当时最精锐,也是唯一的特种部队,它在战争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言而喻。该旅名声再次大振,他们在战争中发起的偷袭,爆破,暗杀等活动使它在世界特种兵里成为了恐怖和嗜血的代名词,如果说美国海豹突击队是一只猛虎,俄罗斯得信号旗特种部队是一只擅长猎杀的健豹,那么第63特种旅则是隐藏在丛林里的孤狼,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口咬断敌人的喉管。
欧阳铎静静地听着卡纳莉斯的陈述,终于了解了德约科维奇的来历,卡纳莉斯之前说的话并非耸人听闻,在同样经历了种种魔鬼训练后的特种兵在战场上比拼的就是战斗经验。试想一下,如果当初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不是由八年抗战,四年国内战争磨练出来的钢铁老兵组成,仅凭坚忍不拔的意志他们很难战胜装备远胜于自己的美国大兵。
“记住,你的代号是瘸狼,现在是黑水公司的一员。”卡纳莉斯说完离开了病房。
欧阳铎眼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炼狱般的重生,从此以后他要隐姓埋名,做一名双重身份的国际佣兵,做一个战友眼中的叛徒。想到昔日的战友,陶野倔强的目光在他脑海里频频闪现,他的心里一阵刀割般的剧痛。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2章:偶遇
.离开梅特约岛以后,包括陶野在内的五名黑桃小组成员各自进入预定区域长期潜伏,他们分工明确地分散在法国的各个角落,威廉随身携带着和间谍卫星相连的监视系统,他时刻掌握着每个成员的行踪,其他人却无法了解他的方位。
威廉的目的地是马赛,法国外籍军团的总部设在那里。
坐在通往马赛的列车上,威廉拿出了超薄笔记本电脑,闪现在屏幕上的纵横交错的绿色经纬线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鱼网,五个红色标志散落在鱼网四周。
威廉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缓缓扫过,逐一确定着五名组员的方位:代表着菲尔德的红色斑点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靠近圣迪耶,代表库尼和吉娜的红色斑点重叠在一起,他们已经抵达了波尔多,代表陶野的斑点准确地落在了位于里昂的位置,最后一个红色斑点是欧阳铎,位于马赛市的市郊。
五名组员均已抵达预定区域,威廉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万万想不到原本植入欧阳铎手臂里的卫星定位系统被移花接木般塞进了农场护院狗的身体。忠心耿耿的‘法国大白熊’固执地守在马赛近郊的农场里,寸步不离。
“叔叔,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站在威廉身后,漂亮的冰蓝色眼睛紧盯着星际图般的电脑屏幕,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噢,这是最新款的网络游戏。”威廉笑了下合上了笔记本。
“你是游戏设计师吗?一定是在育碧公司上班,对吗?快让我看看是什么游戏。”男孩兴奋得嚷了起来,伸手去摸威廉的笔记本电脑。
育碧公司是法国最大,全球领先的互动娱乐产品制作、发行及运营商,研发出超过1000种以上的电子类游戏,其中包括雷曼,分裂细胞和彩虹六号等堪称经典的系列游戏。2001年法国总统希拉克访华时就曾在驻上海的育碧公司逗留。很多法国青少年都梦想着能够育碧公司的游戏设计师。
“对不起,这是秘密。”威廉把手放在笔记本电脑上,笑着阻止了好奇的男孩。
“妈妈。”满脸委屈的男孩扭头看自己的母亲,一名30岁左右的法国女士。
“别给叔叔捣乱,到妈妈这儿来。”法国女士拿起一块巧克力,对威廉抱歉地笑了笑。
她穿着米黄色的t恤坐在车窗边,微笑时露出半截洁白的牙齿,像是一株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
男孩撅起小嘴恳求地看着威廉:“叔叔,我保证不会泄密,我就看一眼,好吗。”
“波尔,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法国女士做出生气的表情。
“好吧。”名叫波尔的男孩慢吞吞地向母亲走去,仍然依依不舍地看着威廉。
这时两名短发,健壮的欧洲男子从车厢的另一端走来,犀利的目光左右闪动,审视每名乘客的面孔。
两人手臂上血管隆起,明显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人,威廉脑子嗡地一声,第一个感觉就是就是行踪败露,被人跟踪了。
威廉抱起男孩,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亲密地贴着他的脸蛋,低声说:“叔叔答应了别人要保守秘密,你希望叔叔做一个守信用的人,对吗?”
“是的,我希望你能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不过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男孩波尔很固执。
两名欧洲男子越走越近,列车两侧的树木在两人身上映出斑斓的影子,威廉贴着男孩的耳朵说:“好吧,我保证游戏面市前会让你成为第一批免费的试玩者,你要记住,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谢谢!”男孩高兴得小脸通红,抱住威廉的脑袋,在他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两名男子正好与威廉擦肩而过。
“波尔。”男孩的母亲无奈地笑着对威廉说:“对不起,他被我宠坏了。”
“他很可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威廉和男孩贴了下脸,和他勾勾手指,男孩咬着嘴唇,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庄严的事。
威廉和波尔小声聊天,波尔告诉威廉,他的梦想是做全球最优秀的游戏设计师,他现在已经开始研发属于自己的游戏了。威廉尽量把话题引到和游戏无关的事情上,可越是这样波尔的好奇心就越重,坚信威廉是一名优秀的游戏设计师。
波尔的母亲依旧坐在靠车窗的位子上,威廉不经意地看瞥了她一眼,惊讶地发现她望向车窗外的目光迷离而悲伤,似乎刻意用透明却无法穿越的东西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了。外表充满活力,眼神忧郁的法国女人让威廉的心猛地一跳,如果在几年前,威廉恐怕早就坐过去搭讪,但自他被踢出了sas似乎对女人产生了厌恶的恐惧感。
那一次,威廉在酒吧邂逅了来自俄罗斯的军事间谍,上床时不经意泄露了sas的军事秘密,导致他从此与军旅绝缘。
列车在马赛站缓缓停下,威廉正要起身,发现两名男子去而复返,脸上焦急的表情里增添了一些沮丧和躁怒。
“给你看点东西。”威廉用背对着两名男子,飞快地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把假胡子贴在上唇,他脱掉上衣,弯着手臂,让肱二头肌在黑色t恤渐渐隆起,故作神秘地对男孩说:“记住这个形象,这是游戏里的终极boss。”
“他会变身吗?”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威廉。
“当然。”男孩的母亲准备下车,正向男孩招手,威廉抱起他跟在她的身后,侧脸挨着男孩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
远远看去,威廉和男孩亲密无间,男孩的母亲洋溢着笑容,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刚刚渡假归来。
离开车站,威廉取下墨镜,用镜片的反光观察了下身后,两名男子不见了,他把墨镜架在男孩的鼻梁上说:“留下你的电话,我会联系你。”
“好的。”男孩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树叶,郑重地递给威廉,神秘兮兮地对他说:“上面有我的email地址,你可以发邮件给我。你要答应不能把名片告诉其他人,我本来想把它送给我的女朋友。”
威廉笑了,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他看到‘名片’上用水彩笔画了两朵白云,波尔的名字前加了许多头衔,比如‘世界最大的游戏设计师’,看来这个小家伙做梦都想成为成为游戏设计师。
威廉离开后很长时间两名男子才悻悻地离开了车站,如同无功而返的拾荒者。
法国女士拉着男孩在街上漫步,她问男孩:“波尔,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那是男人之间的秘密。”男孩用小手捂着嘴巴,再也不说话了。
法国外籍军团驻地位于马赛远郊,威廉却没有直奔军团司令部,他坐上了出租车前往一家普通的三星级连锁酒店,那里靠近名叫‘自由’的住宅区。
用过简单的午餐后,威廉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随即前往自由住宅区。车轮和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载着他缓缓驶进自由住宅区,进入大门后高达五米,由彩色瓷砖拼凑而成的《自由引导人民》扑面而来,一排排二层别墅楼整齐划一,屋前的绿草地和白色栅栏相差无几,小区如同连绵不绝的整齐军营。据说自由小区是法国大革命的一个重要发起地,居住在这里的多为军界退役的将军或者政府要员。
威廉在一个丁字路口下车,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他用手护住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同时向几十米外的小楼望去,小楼前的邮箱上写着:自由小区166号。
住宅区里异常安静,姗姗来迟的邮差骑着脚踏车在别墅间快速穿行,几个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围着推着除草机的老人又叫又跳,小楼外面只有一对情侣拥抱着低声说话。
威廉的出现让情侣同时扭过头,目光碰撞的刹那,两人目光忽然躲闪了下,随即抱在一起拥吻。威廉狠狠吸了口烟,遗憾地看着远处的小楼,情侣看到陌生人的反应出乎寻常,在非常时期必须谨慎行事,他不准备冒这个险。
远处的小楼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欢叫声,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和一个中年法国女人走出小楼,头发微显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前和她们挥手告别。老者粗壮的手指夹着雪茄,看到拥吻的情侣眉头紧皱,当看到威廉时紧锁的眉头立即展开,用力挥着手臂大喊“嗨,是威廉吗?”
威廉想要掉头离开,老者的声音却更大了“是你吗?孩子,快过来,我看见你了!”
威廉只好丢下烟卷走了过去,他和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法国女人擦身而过时他分别看到她眼睛微红,像是刚刚哭过,两个十几岁的女孩是一对双胞胎,相貌极为相似,就连鼻翼旁的雀斑也相差无几。两个女孩像是快乐的山雀,唧唧喳喳地说着太阳镜,防晒油,似乎在讨论度假需要带的东西。
老者靠着在门框上,用力在威廉的胳膊上锤了一拳,笑声爽朗“好小子,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坐坐,还要我这个老头子请你。”
“我正要进来,司令官阁下。”威廉做出请的姿态,却被老者一把推进了小楼。
老者关上门时狠狠朝情侣瞪了一眼,他们仍在忘情地亲吻着,只是姿态看起来不太自然,像是蹩脚的**片演员。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3章:以英雄或者叛徒的罪名
.老者就是法国外籍军团司令,几天前他和军团的高级指挥官们在会议室里为黑桃小组去留问题剧烈争吵时亲眼目睹了至交好友贾莫将军在广场上被包裹炸弹炸死,悲痛欲绝司令官心脏病复发被送进了医院。
威廉担心司令官的身体所以来到了马赛,他没有去军团司令部报道,悄悄来到了司令官的家里。
“看到你,我很高兴,难得你一片苦心。”司令官赞赏地看着威廉,拍着大手说:“喝点什么?还是先来支雪茄吧。”
“谢谢。”威廉接过司令官递给自己的雪茄,看到他手里夹着雪茄,大口地吞云吐雾,担忧地说:“阁下,尼古丁对心脏的危害非常大。”
“好的,我接受你的建议。”司令官点头答应,仍不肯放下雪茄。
看到威廉默然,司令官指着窗户说:“看见我的女儿了吗?还有我的外孙女,她们是双胞胎,简直和她们的妈妈小时一模一样。她们准备去开罗度假,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很幸福,司令官阁下。”威廉打量着布置简单的房间,这里像是一名老兵的单身宿舍,墙壁上,玻璃厨里到处摆满了照片。它们大部分是司令官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些是黑白色的,照片中的司令官腰板绷直,神色刚毅,和电影中的拿破仑一世颇为神似。
“在家里不要叫我司令官阁下,你可以叫我老头儿或者老家伙。”司令官自豪地看着那些照片,忽然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落寞的表情坐到了威廉对面。
“身体还好吗?是这里吗?”威廉指着胸口,司令官准备提前退休的原因就是因为心脏病,上次住院后他的离任时间肯定要提前了。
司令官哈哈一笑“车子永久了难免会有些零件不太灵光,不过你要记住,最豪华的跑车也没有老爷车耐久。”
威廉点头称是,抬头向厨房看了一眼,他很奇怪,堂堂的司令官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仆人。
“别找了,警卫都滚蛋了,再不走我会踢烂他们的ρi股。”司令官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
威廉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阁下,赎我直言,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是说门外那些家伙?”司令官不以为然地吧哒着嘴“他们已经换了六组人,两名管道工,两个推销员,哦,还有一个声称为慈善事业募捐的小姑娘。你看到门口的那对情侣吗,我真该胖揍那小子一顿,接吻要用舌头,嘴唇只能用来传达友谊。”
威廉还要说什么,司令官猛然摔倒在地,威廉吓了一跳,以为他心脏病发做,俯身想扶起他,司令官却飞快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冲到壁炉旁,在木柴堆的后面抓了一下,变魔术似的抓出一把大口径********,双手持枪对准了威廉。
威廉如坠冰窟,不自觉地举起了手。
干净利索的动作和司令官年迈的身体丝毫挂不上钩,像是训练有素的壮年尉官在训练场上给新兵做示范动作。他站起身,一手掐腰,像美国西部牛仔似的让********在食指上飞快地转了两圈,朝威廉眨眨眼:“你觉得他们是我的对手吗?”
威廉被童心大发的司令官逗得大笑,如果他是执行刺杀任务的枪手,刚才的片刻迟疑恐怕已经被司令官干掉了,但是刺杀的枪手绝对不会像他一样不加防范,他摇头说:“阁下,不管怎么样,你老了。”
司令官走到威廉面前,把********拍到桌子上,连做了三次深呼吸,这才擦着额头的汗苦笑:“是啊,我老了,很多事情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剧烈运动后的司令官做到椅子上后精神顿时萎靡了许多,威廉不禁为这个倔强的老头捏了一把汗,思量着是否应该给总参谋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人保护司令官的安全。
两人相视沉默了片刻,威廉说:“总参谋长转达了您的命令,黑桃小组的组员已全部安全转移,不过梅特约的老兵们出了点问题......”
司令官挥挥手说:“我不需要细节,既然把黑桃小组交给了你,我相信你会完成它的使命。”
“是的,为了军团和黑桃小组的荣誉。”威廉面色凝重,抛开在黑水公司偷袭梅特约岛时死去了十几个兄弟不考虑,仅凭司令官的对他们的信任和执着,他也必须完成黑桃小组的使命。
司令官呆滞的目光看着窗外,缓声说:“现在除了荣誉,还有更多的东西,你知道贾莫将军在司令部楼下的广场被炸死了。”
“是的,还有仇恨。”威廉咬牙切齿。
“不仅仅是仇恨。”司令官摇头,再次摇头“你知道是谁是杀死贾莫将军的主谋吗?”
“黑水公司!”威廉回答得很干脆,看到司令官的表情有异,他觉察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难道是其他人。”
“是的,那个人就是我。”司令官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了椅子上,像要死去了似的。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威廉被吓了一跳,脑子的第一反应是司令官在和他开玩笑。司令官历来不是缺少幽默感的人,但他很快觉得这是司令官的言外之意,他是说他坚持和黑水公司为敌,结果导致了黑水公司的疯狂报复,贾莫将军成为了替罪羊。他挪了挪身子,试图安慰司令官“阁下,这并不是您的错,是黑水公司的人心狠手辣,我保证,一定会为贾莫将军报仇!”
“蠢货!”司令官猛然坐直了身体,双眼怒视着威廉,咆哮着拍着自己的胸脯“是我!是我雇佣炸弹杀手杀死了他!是我,听明白了吗!”
威廉被突生的变故吓愣了,司令官从桌子上抓起********用力丢进他的怀里,野兽般低吼着:“开枪吧,你不是说要为他报仇吗,来吧,痛快点,***像个军人!”
威廉下意识地接住了手枪,脑子如同被塞进了爆炸的汽油桶,将他的思维炸得支离破碎。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司令官是杀死贾莫将军的指使者,刚到法国外籍军团时他已经对司令官和贾莫将军之间的友谊如雷贯耳:两人是同乡,同时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回国后同时进入法国外籍军团,两人还结下了儿女亲家,后来贾莫的儿子在伊拉克战争中阵亡,司令官的女儿至今守寡。
“是我,确实是我。”司令官颓然坐了下去,双手抱头,一向挺直的脊梁弯曲得像一张弓。
威廉茫然地看着对面的老人,如果说经过剧烈运动的司令官像是老了十岁,那么现在他更像是从棺材里爬出的尸体,面如死灰,皱纹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了。
威廉浑身的皮肤骤然绷紧,右手像是痉挛似地抖了一下,抖动的手指抠住了********的扳机。
“为什么?”威廉的眉头拧成‘川’字,从认识司令官的第一天开始,威廉就从心里佩服这位一腔热血,视军人荣誉为生命的老兵。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维护军人荣誉的军人通常都是极富正义感,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尽职几十年,为法国外籍军团消耗毕生精力的司令官和雇凶杀人犯联系到一起。
司令官抱着头,双肩轻轻颤动,好一会他才直起身,靠在了椅子上。
“荣誉。”司令官苦笑着擦掉腮边的老泪,疲惫不堪地看着墙壁上的照片,像是远航归来的船长在船只停泊的一刹那瘫软在地。
“为了军团的荣誉?”威廉似乎明白了。
黑水公司从法国外籍军团的梅特约支队挖走大批顶级佣兵使军团颜面尽失,尤其司令官感到了莫大的羞耻,如同精明的警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盗贼洗劫一空。司令官决定组建黑桃小组挽回军团的荣誉,黑桃小组两次行动后确实起到了他所希望看到的效果,但是黑水公司的疯狂报复令人发指,更让军团的高层指挥官们感到了不安,他们不愿惹怒黑水公司和幕后的美国政府,一旦美国政府给法国政府施加压力,他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原本力挺司令官的高层指挥官们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大多数人都主张放弃与黑水公司的敌对状态,其中态度最为强硬的就数贾莫将军,司令官多年的老友。在这种情况下司令官孤掌难鸣,于是他做出了艰难的选择,雇佣炸弹杀手谋杀了贾莫将军。
威廉无法理解司令官如何忍心派人杀死最亲密的战友和朋友,更无法理解他此刻内心刀剜般的痛苦。司令官用近乎疯狂的行为捍卫着军团的荣誉,军人的荣誉,没有谁能够洞察在雇佣炸弹杀手的前夜,他是怎样的辗转反侧,老泪纵横,没有谁能够明白当他亲眼看到贾莫将军在司令部楼下被炸死时心脏病突发的真正的原因。在爆炸声响彻云霄,黑烟滚滚时他坚定的信念忽然发生了动摇,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强烈的质疑,用好友的生命换取军团的荣誉值得吗?被很多军团高层指挥官视为无物的荣誉可以用生命的价值去衡量吗?
一辈子坦坦荡荡,雷厉风行的司令官陷入了无法摆脱的黑洞,在即将脱掉军装之前他的军人荣誉感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
军人的荣誉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想想古往今来那些著名的战役,有多少热血汉子为了荣誉魂丧边疆,他们的战死不仅仅为了保卫国土,执行军命,他们在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捍卫军人的,军队的荣誉。可惜的是,世人的眼中只看到了胸前挂满勋章的英雄,忘记了那些为了荣誉,在执行任务以外,为了荣誉战死的军汉。
1937年淞沪会战中,曾有一名******团长,因在撤退时在后方医院遇到了一名作战参谋,当时参谋所在的一个营的编制被打散了,上至营长下至马夫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在电话线被炸断,无法和上级联系的情况下去指挥部求援时得以幸存。作战参谋他身中三枪,左腿被炸断,得知这名团长一枪未发便撤了下来便骂了一句“xx团都是他妈软蛋!”。就是因为这句痛骂,团长羞得满脸通红,连夜率部重返前线,结果同样遭遇了全军覆没的厄运。******的青天白日勋章不会颁发给抗命战死的团长,甚至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做法反而成了黄埔军校的反面教材。
时至今日,我们也许还会认为这名团长争强好胜,好逞匹夫之勇,抛开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和一名指挥官对大局的隐忍不讲,恰恰是这样的行为证明了真正的军人荣誉。军人的荣誉,并不仅和平年代的口号,冲锋时的怒吼,包括威廉在内的军人,他们的荣誉感都是肤浅的军人荣誉感,真正的军人荣誉是根植入心,不顾一切的精神,是军人的魂!
渐渐的,威廉似乎明白了,他明白司令官为何让女人带着两个外孙女去渡假,又撵走了自己的贴身警卫,他是在找死!在谋杀了自己的好友后他痛不欲生,想用特殊的方式离开世界,去天堂给老友谢罪。
威廉没有报告黑桃小组的具体行动计划,司令官说他现在失去了指挥官的思维,他相信威廉,相信威廉会让法国军团的徽章熠熠生辉。
临走时威廉对司令官说:“珍惜生命也是军人的天职。”
“我会的,我会等到黑桃小组击败黑水公司的那一天。”司令官笑得很勉强。
当威廉的手抓到门的金属把手时,司令官叫住了他:“威廉,等到那一天,请你用军人的方式亲手处死我,以英雄或者叛徒的罪名。”
司令官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老式的********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4章:短发谭腿
.离开司令官的家,威廉给军团总参谋长打了一个电话,请求总参谋长派警卫保护司令官的安全。
挂断电话后,威廉回到自由住宅区附近的宾馆,当天晚上他简单化妆后趁着夜色潜入了自由住宅区。他悄悄接近司令官的小楼时发现两名荷枪实弹的大兵站在门前,看到他们头戴法国外籍军团传统的白色圆顶帽,他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
此后威廉的身影出现在法国各地,他曾是‘红色恶魔’的教官,训练过的兵相当一部分定居在法国,于是潜伏任务变成了旅游探亲之旅。
当兵的人就是这样,好像全世界都有自己的战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混到一肚子好酒,这也是战友之间子弹打不烂的情谊的最好证明。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从小练习散打,人特正直,后来参军成为了一名武警。复员后,有一天他遇到当地的一群小流氓对几个女学生动手脚,他冲过去把几个小流氓都放倒了,后来家里担心小流氓报复,坚持让他外出走走。过了一段时间,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样,这位大哥接电话的时候酒还没醒呢,说话的时候舌头卷在一起“愁死了,天天喝酒,谁逮谁灌,咱们国家的老百姓太热情了。”我当时就乐了“少装孙子,有你这么跑路的吗,挨个战友家里蹭酒喝。”
在法国绕了大半圈,威廉最后抵达了法国中南部的克莱蒙费朗,它位于中央平原北部,是多姆山省的首府,著名的火山旅游区,威廉儿时的伙伴哈利在这里定居已经有五年了。
威廉在克莱蒙费朗火山地质公园附近找到了哈利的店铺,这是一家以经营火山艺术品为主的小店,走进小店便可以看见一人多高的火山景区模型,随意摆放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与火山相关的艺术品,餐厅和房间得墙壁上悬挂着漂亮的火山淡彩画,就连卫生间里也有货真价实的火山石作装饰。
老友相见兴高采烈,哈利先是带着威廉在火山餐厅吃了一顿极具当地特色的大餐,接着带他洗山泉,享受了一次用矿泉水洗澡的奢侈消费,克莱蒙费朗一直出产多种名牌矿泉水。
入夜后,两人在客厅聊天,威廉坚持要看看哈利的新产品,鼻子上长满雀斑的哈利兴致勃勃打开自己的电脑,演示他最近和伙伴们研发的电脑游戏。哈利是一名狂热的骨灰级职业游戏玩家,经营火山艺术品店以外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研究游戏上,不过他们研究的游戏并非用来盈利,他们是在用这种喜爱的方式挑战自己,同时自娱自乐。
哈利最近研究的游戏是一款二战背景的枪战游戏,游戏内容和许多枪战游戏大同小异,但是画面逼真,有趣的是游戏中的角色的名字,包括元帅蒙哥马利,情报英雄左尔格和歼敌400的苏联著名狙击手vasilizaitsev,电影《兵临城下》是以他为原型拍摄的。游戏中甚至还有德国著名的坦克指挥官米歇尔·魏特曼和一只灰色战鸽,二战中的战鸽因传递情报履历奇功。
“我想他一定会爱上这款游戏。”威廉按奈不住,拿出夹在钱包里的树叶,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输入了波尔的邮件地址,那个在火车上偶遇的小男孩恐怕早就等着急了。
“我讨厌别人用我的劳动成果送人情。”哈利笑着耸耸肩膀。
威廉快速敲击着键盘说:“他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如果见面你也会喜欢他。”
威廉联系到了波尔,不如所料,他非常喜欢这款游戏,他们经常在网上聊天,乐此不疲地比赛游戏的成绩。
一天清晨,哈利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看见威廉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哭笑不得地走过去说:“认识你21年了,你一直都在严格控制自己的作息,为什么最近变了?是因为火山还是那个小男孩。”
威廉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他又输了,波尔一晚上赢了他九次。他对哈利说:“因为我最近喜欢讨好小男孩。”
“有他的照片么,给我看看。”威廉的话勾起了哈利的好奇心。
威廉马上在网上向波尔索要照片,很快波尔发过来一张和母亲的合影,还有一句话“对不起,威廉叔叔,我的电脑里只有和妈妈的合影。”
“哦,是个美女。”哈利立即被波尔的漂亮妈妈吸引住了,恍然大悟地对威廉说:“显然你最近在讨好小男孩的妈妈。”
“我们只见过一面。”威廉讪讪地笑着。
照片中波儿坐在秋千上,她的妈妈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却难掩眼睛里的忧郁。
哈利拍拍威廉的肩膀,向浴室走去“我记得你经常对我说,爱情通常都是顺手牵羊,错过良机将遗憾终生,你不应该来克莱蒙费朗,应该去电脑的另一端。”
“她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威廉朝着浴室大喊“我不知道可以给她幸福,还是会伤害她。”
“单身妈妈?”哈利从浴室探出头,嘴里塞满了白色的牙膏沫。
“没错。”威廉笑了,他早就问过波尔。
“动手吧,从现在开始你是狙击手!”
威廉没有回答,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电脑,在屏幕上按照经纬度确定黑桃小组五名成员的方位,他惊讶地发现代表陶野的红色斑点离开了里昂,正在朝凡尔赛市方向靠近。
代表欧阳铎的红色斑点位于凡尔赛市的郊外,从来没有移动。
“他去找欧阳铎了?这头倔驴,他在搞什么?”威廉狠狠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潜伏行动中威廉把五名组员分别安排在了法国的四角,目的是为了防止被黑水公司察觉后一网打尽,他要把把非战斗减员的可能降到最小,现在陶野在规定汇合时间之前只身前往了凡尔赛市,这让他大感意外。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威廉决定马上离开,赶往凡尔赛市。
“我走了,再见!”威廉拎着自己的包冲进卫生间跟哈利告别。
正在冲凉的哈利哈哈大笑,以为威廉决心向波尔的母亲示爱,他在浴室里大喊:“抓紧她,别放手,祝你成功!”
几天前,里昂的一栋普通单身公寓。
“10点方向发现目标,完毕!”
“红3收到,完毕!”
“砰!”
血色弥漫!
“啊!”陶野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噩梦又一次打乱了他的生活。在圣多美执行任务后噩梦似乎离开了陶野,他在那次任务中重新找到了自己,找到了作为一名军人的归属。最近他在工薪族居住地单身公寓租了一套房子,每天的生活井然有序:睡觉,执行自己制定的高强度训练计划,吃饭,自学法语,训练,睡觉,在没有发生任何突发事件的情况下,陶野的睡眠再次被噩梦占领,情况比上一次更糟。
天还没有亮,灰突突的铅云坠在天边,压得透不过气。冲了一个凉水澡,陶野光着身子走到阳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最近他在一家华人开的烟草商店买到了一箱中南海香烟,价格贵了一些,幸好不是法国山寨版的中南海。
陶野狠吸了口烟,紧闭着嘴,淡蓝色的烟雾从鼻孔缓缓喷出,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的眼前浮现起刚才的噩梦,灌木丛,特种部队的战友,星光夜视仪,梦中的一切和匪徒事件中的情景没有差别,唯独那声清脆的枪响之后,在一片飞溅的血花中倒下的人不是缴械投降的匪徒,而是欧阳铎。
“眉心中弹!”那嗓子喊得还是那么得意,声音绝不是从欧阳铎的嘴里发出。
匪徒事件改变了陶野的一生,事件中的每个细节,包括自己和大队长,欧阳铎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记忆犹新,也许这就是它为什么反复在陶野梦中出现的原因。现在噩梦发生了变化,倒霉的主角从陶野变成了欧阳铎,陶野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眉心中弹!”声音如雷贯耳,陌生的声音让陶野不寒而栗。
“欧阳铎肯定出事了!”陶野的手猛地一抖,燃到白色过滤嘴的烟火烫到了手指。
离开梅特约岛后黑桃小组的五名组员互相没有任何联系,但陶野相信欧阳铎的能力,他是国内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伪装,跟踪,侦查,搏击,射击,可以说样样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做狙击手的人性格大多孤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极少露面,如果说黑桃小组的五名成员在潜伏任务中先后出事,陶野绝对有理由相信欧阳铎是最后一个。
想到欧阳铎的所在的城市和他执行的任务,陶野的心不由悬了起来。欧阳铎潜入距离巴黎最近的凡尔赛市,负责寻找可能已经抵达的德林队长和梅特约老兵们。经过几次交手,黑水公司肯定对黑桃小组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上次圣多美的行动明显是针对黑水公司未来的大股东布莱克,黑桃小组的行动意图已经暴露。
观察飞行表演是布莱克为数不多的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黑水公司必然会严加防范,凡尔赛市无疑是最好的前哨站。
不详的预感困扰着陶野,他像是一头焦躁的狮子不停在房间里踱步,现在他联系不到任何人,没有人商量,更不可能向威廉请示。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五分钟后,或许更短的时间陶野离开了单身公寓,背着一箱子中南海烟直奔凡尔赛市,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多年并肩浴血的经历早就使他们心有灵犀。
不能再等了!
乘坐飞机抵达凡尔赛市,搭乘地铁进入市区,在人潮涌动的街头陶野放慢了脚步。他抬头眺望着凡尔赛市的高层建筑,一座古老的钟楼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了解欧阳铎,做为一名狙击手喜欢把自己置身于最高的位置,掌握先机。
“咣!”沉闷的钟声在都市上空回荡,下午五点正是工薪族下班的时间,街上的人更多了。
陶野朝着钟楼疾走了一阵,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前停下,红灯。
他会在哪儿吗?也许不会,对手既然了解欧阳铎是狙击手,他不会愚蠢到选择没有退路的隐蔽点,那他会藏在哪儿?
陶野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他的心乱的一塌糊涂。
红灯熄,绿灯亮,十字路口两侧的人流迅速合拢,交叉,匆忙的脚步如同从山顶跃下的湍流溪水。
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法国男子引起了陶野的注意,从他的衣着判断他像是刚从写字楼里下班的律师或者职业经理人,但他后颈的一块纹身太过明显,随着法国男子步伐变化,青色的蝎子纹身在他的衬衣领子里时隐时现。他在几个人的面前横穿过去,跟在一名**身后,另外一名留着长发的法国男子紧跟上去,他的肩头斜挎着一只皮包。
**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珠宝金光闪闪,挎包松松垮垮地挎在左臂上,步伐明显比其他人慢很多,像是在庄园里散步的贵族妇人。
一道刺眼的寒光射进了陶野的眼睛,他看见穿着灰西装的法国男子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片刀片,他的手腕轻轻晃动,**的挎包立即被划出了三寸长的口子。割开挎包后他的右手抹了抹嘴唇,竟然把锋利的刀片藏进嘴里。
灰西装用身体做掩护挡住路人的视线,从**的挎包里掏出鼓鼓的钱包,转身丢给身后的长发男子,长发男子掀开皮包,钱包掉了进去。
整个偷窃过程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人流拥着毫无察觉的**走过斑马线,灰西装男子和长发男子分别朝两个不同方向走去。
陶野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拳头捏得咯咯做响,在国内‘割包党’早已横行多年,没想到在法国他亲眼目睹了两个法国窃贼的精彩表演。这类窃贼习惯用刮胡刀片作案,一旦被发现,刀片也是贴身肉搏的利器。如果在平时,陶野肯定飞身上前,给窃贼们一顿老拳,之后拎着昏迷不醒的等警察。现在陶野身处危机四伏的凡尔赛市,黑水公司的佣兵恐怕早已潜入这座城市,瞪大了眼睛寻找形迹可疑的人,说不定在他的身边就藏着黑水公司的佣兵。
陶野用手指顶了顶鼻子上的墨镜没有做声,他今天带着卷发头套和黑色墨镜作为伪装。
“站住!”一声怒喝在陶野身边炸响。
一名短发齐颈,穿着白色短裙,白色y3休闲鞋的姑娘贴着陶野肩膀向挎着皮包的长发男子冲了过去,长发男子扭头的刹那短发姑娘一个势大力沉的左勾拳放倒了他,拳头击打在下巴的清脆裂响极为清晰。
听到声音的灰西装男子向短发姑娘扑去,卷曲的舌头将刀片吐出嘴角,右手的两根手指紧紧夹住,就在他的手臂高高举起的同一瞬间,短发姑娘骤然转身,轻啸一声,身体高高跃起,腾空中漂亮的飞踹踢在了灰西装男子的颈部,随着一声闷响灰西装男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短发姑娘跃起时白色的短裙随风摇摆,像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在空中绽放,点亮了都市喧嚣的天空。
汹涌的人流顿时停下,绝大部分人尚未搞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短发姑娘已经向长发男子走去,她从皮包里找到**的钱包,交到她的手上,转身离去。
**下意识接过钱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挎包,这才发现挎包被划了个大口子。
稀稀拉拉的掌声和**的感谢声响起时短发姑娘已经远去,如同武侠小说里绝尘而去的侠客。
“等等!”陶野跑了几步,跟在短发姑娘的身后,用国语说:“你是中国人?”
短发姑娘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典型的亚洲人体貌,她飞脚踹飞灰西装男子和落地时的起手势明显是中国谭腿功夫,在异国他乡遇到见义勇为的同胞,陶野有些激动。
“你也是中国人?”短发姑娘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陶野,眼神单纯犀利“你看到小偷偷东西了吧?”
经过斑马线时她在陶野的身后。
“我看见,不过......”陶野尴尬地笑了,他不能说他在刻意隐瞒身份,又不愿在姑娘的面前承认自己是孬种。
“看清了?”短发姑娘哼了一声,掉头就走,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你也配当中国人!”
陶野呆呆地看着短发姑娘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眼前仍在重演着她高高跃起,飞腿毙敌的惊艳瞬间,他摸着火辣辣的脸,心想“她要是知道我曾是一名中国军人......”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5章:中华佣兵传奇
.陶野在凡尔赛市的闹市区找了三天,大小酒店,酒吧,欧阳铎可能藏身的地方几乎被陶野找了个遍,他不能大张旗鼓,借用外界的力量,仅凭一个人的力量,任他想尽了办法还是一无所获。
噩梦仍在继续,噩梦中的欧阳铎一次次在枪响后倒在一片血色之中,陶野越发心急如焚,可寻找却杳无音信。
第四天陶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在繁华的都市找一个人本来就像大海捞针,况且他要找的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优秀狙击手。在特种部队时,战友们经常用玩笑的方式形容狙击手的隐蔽“一个***员藏的东西,一百个人都找不到,一名潜伏的狙击手,一个侦察营都找不到。”
虽然失落,陶野并没有放弃,傍晚他沿着一条酒吧街散步,希望能在这里得到得到有用的信息。
经过一家酒类专卖店时陶野被挂在玻璃墙上的条幅吸引住了,上面写着:出售最纯正的伏特加。陶野想起梅特约支队的队长德林最喜欢伏特加酒,欧阳铎此次在凡尔赛潜伏的首要就是找到可能已经抵达这里的梅特约老兵。
陶野向玻璃墙里望了一眼,推门而入。专卖店的门前放着一只足有三米高的木质啤酒桶,四周有十几个放酒的阀门,错落有致地环绕四周,几个法国人站在啤酒桶旁边,正往自己的杯子里放啤酒。专卖店两侧的橱窗里摆满了令琅满目的各国名酒,向里面望去,十几张桌子构成了一个小型酒吧。
陶野凝神向酒吧里望去,一个坐在对门位置的人立即低头,随即转身走进了楼梯下的储藏室。陶野眼前一亮,虽然模糊,但他可以断定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陶野快步向酒吧里走去,一个健壮的身体挡住了他。
“希望我可以为你效劳。”四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笑容可掬。
“谢谢。”陶野朝酒吧里望了一眼,储藏室的门仍旧关着。
“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一定有你喜欢的。”亚洲男人再次挡住了试图绕过他的陶野,朝门外努了努嘴“如果你想做喝酒以外的事情,我很抱歉。”
亚洲男人退后了两步,他身体健硕,手臂血管隆起,脸上露出常人少有的坚毅。
陶野笑了,亚洲男人摆出了动武的姿态,他不方便继续硬闯。他走到橱窗前佯做挑选酒,拼命回想刚才在酒吧里出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想起来了,他是梅特约的一名老兵,当初黑水公司的轰炸梅特约岛,德林抱着死去的兄弟哭得死去活来,他一直在德林的身体搀扶他。
“这个。”陶野要了一瓶司马露(smirnoff),他的法语实在是蹩脚,所以每句话都很简洁。
“他的价格可不便宜。”亚洲男子打开橱窗,把司马露塞进陶野的手里。
陶野把玩着酒瓶,思量着怎样才能引出德林和梅特约老兵们,德林得知了布莱克即将参加飞行表演的情报必然会率领梅特约老兵们前往巴黎,凡尔赛市无疑是最好的落脚点,既然确定了藏进储藏室的人是梅特约老兵,德林等人肯定都躲在这里。
“哗!”陶野挥起酒瓶狠狠砸在了橱窗上,摆成一排的四瓶司马露顿时被砸得稀烂,玻璃碎片和酒水四处飞溅。
“嗨!有能打架的男人吗?”陶野狠狠朝三米高的啤酒桶上踹了一脚,里面传来嗡地一声。
亚洲男人被陶野的举动搞得一怔,看到陶野又朝橱窗冲过去,挥拳拦住了他。
四只拳头在来来往往,亚洲男人和陶野一个攻击,一个躲避,两个人打太极般拆了两招,竟然都是少林的小擒拿手。
亚洲男人狐疑地看着陶野,松开手,上下打量着陶野,用国语对他说:“你是什么人?”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着黑色健美背心的德林带着几名梅特约老兵冲了下来,走到一半,看到陶野时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该转身跑掉,还是该上去拥抱陶野。老兵们当时正在楼上打扑克,听到楼下忽然吵了起来,以为有人闹事,连忙跑出来,结果正中陶野下怀。
“自己人。”陶野跟亚洲男子歉意地笑了笑,向德林挥手“我没带钱,砸坏了人家东西,你来买单。”
德林和几名梅特约讪讪老兵走下楼梯,分别和陶野拥抱,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们肯定会大笑着互相打趣,之后抱着酒桶一醉方休。
德林和梅特约老兵看着黑桃小组离开了梅特约岛,他们以为黑水公司会再次发起空袭,或者派遣登陆小分队,想在那个时候和空袭的黑水佣兵同归于尽,结果他们空等了一段时间连根鸟毛都没等到,只得把埋在岛上各个角落的炸药送回军火库,随后离开了梅特约岛,赶赴凡尔赛。
“小子,你太狡猾了。”亚洲男人扫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刚才看到有老兵藏进储藏室,知道陶野是来找他们的,正想办法撵走陶野,却被他提前逼出了德林等人。
“什么?”德林茫然地看着亚洲男人,他听不懂中文。
“招待客人吧。”亚洲男人向酒吧里走去,德林和陶野抱着肩膀,互相在胸口砸了几拳。
酒吧里恢复常态,一名侍者打扫地上的碎玻璃片,两名想要冲过来胖揍陶野一顿的外国人被亚洲男人拦住,低语了几声,两名外国人耸着肩膀大笑。
几个人在酒吧最里面的桌前坐下,德林给陶野介绍亚洲男人:“你们是老乡,他也是中国人,英文名叫frank,中文名叫.....”
“叫岳振华。”frank和陶野握手,赞赏地点点头“好功夫,你就是倔驴吧,德林经常跟我提起你。”
“你就是frank?”陶野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你是华人佣兵的骄傲!”
frank大笑,大手一挥“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个商人,需要烟酒的可以找我,但没有子弹。”
frank也曾经在法国外籍军团服役,当时他用的名字是frankgarrison,毫不夸张地说,在法国外籍军团服役的士兵可以不知道指挥官的姓名,但绝不会不知道frank。
frank祖籍湖北黄梅,原中国远洋运输公司海员,后加入法国外籍军团,于2001年退役,传言他从军团退役后移民澳大利亚,加入澳大利亚皇家陆军装甲部队,后又调入澳大利亚特种空勤团。刚加入法国外籍军团的frank没有陶野那么幸运,踏进军团大门就加入了最精锐的黑桃小组,他是从非军士的2兵开始干的。新训训练结束后,由于表现优异就被任命为预备军士,并很快晋升为下士。6个月后轻骑兵团的法裔中校推荐他加入装甲军团,同时晋升为上士,而同他一起参加新训同伴多半还是2兵。他是以排长升职离任的,据说他的父亲也是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曾驻阿尔及利亚部队,所在第一伞兵团因1961年的外籍军团叛乱事件而解散。
frank在外籍军团服役期间曾经在南斯拉夫、科威特、象牙海岸等地服役。在波黑的一次行动中frank的英勇使他名声大震,也为华裔佣兵争了一口气。当时他和战友们乘坐的amx装甲车被波黑塞族的rpg74火箭筒击毁,驾驶员当场死亡,frank肩部受伤,战友vinke腿部受伤。
frank第一个跳出车外,仅凭vinke从装甲车里扔来的一把famas****解决了rpg两名射手和另一名手持rpk轻机枪的塞军。接着他解救了被包围的战友,其中包括华裔佣兵的另外一个传奇和骄傲legionnaire,他们10个人面对上百荷枪实弹的塞族民兵打得势均力敌。最后frank抱着打光了子弹的famas****冲杀过去展开了白刃战,家传的中国功夫加上猛虎般的英勇让frank大展神威,连续放倒六名塞族民兵后,其他人望风而逃,而frank拎着****追了几百米,据说杀红了眼的frank因为没有全歼敌人气的哇哇大叫。
frank是法国外籍军团连续五年里第一个敢于白刃战的士兵,是华裔佣兵不可忽略的一个传奇。
在法国外籍军团拥有传奇经历的华裔佣兵并非frank一人,其中包括在非洲维和行动中殉职的legionnaire,令美国海军陆战队也忌惮三分,现为法国外籍兵团‘退伍华人战友会”的会长余三明。
没有谁能够说情最早加入法国外籍军团的华裔佣兵的名字,据说最早参加军团的华裔佣兵是1972一名来自香港的华人。(frank的父亲加入法国外籍军团时为法籍。)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法国外籍军团服役的华人有200名左右,已退役华裔佣兵达到了560人之多。
随着参加外籍军团的华人越来越多,华人士兵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逐渐成为军团的一把尖刀,被法国军官称做‘来自红土地的尖兵’。外籍军团挑选士兵的要求非常严格,淘汰率高达95%以上,只有少数人才能戴上军团的白色圆顶帽。外籍军团最大的招兵站——巴黎诺让招兵站负责人曾表示,华人入选率目前远远高于其他族群,这与华人能吃苦的精神是分不开的。也正是因为能吃苦,华人士兵往往能够在初期军事训练之后的考核中名列前茅。由于近半数在法国生活的华侨华人原籍浙江温州,因此法国“外籍军团”现役或退役华人士兵也以温州裔人士为主。
很多从退役的老兵都留在法国生活,对于退役军人,他们每年都可以享受到由法国国防部提供的丰厚的待业费,其中也有很多有骨气的华裔老兵放弃了这种权力,比如法国外籍军团退伍华人战友会”常务副会长陈建。
华裔老兵们退役后多半选择了经营中式餐厅,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有了稳定的收入,同时也可以在异国他乡结识更多的同乡。还有一些华裔老兵像frank这样贩卖烟酒或者海外****,开办酒吧,在法国申请烟草的经营许可证不是一件容易事,但退役老兵拥有这个特权。
如果没有frank开办的酒吧,陶野不可能找到德林等人。
frank让酒吧侍者上啤酒,大声夸奖陶野在圣多美的表现,德林在酒吧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给他讲陶野的故事。
frank拍着陶野的肩膀说:“我后悔了,知道为什么吗?我后悔没在自己的国家服役,却跑到这儿来了,你是咱们中国军人的骄傲,我敬你!”说着frank酒杯一饮而尽。
陶野二话不说,干了。
德林早就和frank认识,这次准备去巴黎,所以先带着兄弟们来到了frank的酒吧,准备住上一段时间。
寒暄了几句,陶野直奔主题,他问德林“你的兄弟都在这儿?”
德林低头应了一声,半晌才抬头,为难地陶野说:“倔驴,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喝了这杯酒你离开酒吧,就当我们没见过面,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梅特约支队而起,我们不能拖累黑桃小组。”
“没得商量,战友之间没有拖累这个词。”陶野回答得干脆,他瞪着眼睛,声音像榴弹在空中呼啸:“你可以现在带着你的兄弟就离开,我绝不拦你,但是我告诉你,飞行表演之前黑桃小组全部的成员会在这里集合,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找到你们,其次才是刺杀布莱克。”
“找到你们,生死与共!是兄弟就应该生死与共,你应该明白”陶野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抓着桌缘,俯下身怒吼。
酒吧里顿时静来了,几十道惊诧的目光盯着陶野。
frank拍拍陶野肩膀,硬把他按到椅子上,同时向四周的客人报以歉意的微笑。
德林低头掏出香烟,点上,他的手在抖,点燃的香烟也在抖。
陶野直视着德林,眼睛里渐渐有了泪光“你还记得那天清晨吗,咱们在海滩上给死去的兄弟送行,以血铭誓!”
“记得。”德林狠狠把香烟在烟缸里掐灭,他想起那些天色阴暗的清晨,海天混沌成一片,呼啸的海风夹着海浪距离冲撞着沙滩,在那片海滩上他们用****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飞溅的同时梅特约的老兵和黑桃小组的组员仰天长啸“为了复仇,我宁愿流尽最后一滴血!”
“还想说什么?”陶野比划着手臂上的伤疤,暗红色的伤疤像是一条蠢蠢欲动的虫子,那是隐藏在他们身体最深处的耻辱和仇恨。
还能说什么,面对比血还浓的友情,比子弹还有滚烫的热泪,再多说什么德林就不配做陶野的朋友,不配做黑桃小组的一员。
“干杯!”两个粗犷的声音同时响起。
frank赞许的目光在陶野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他笑着对德林说:“我早就劝过你,一天并肩训练,一辈子是兄弟,你想甩都甩不开,战友是什么概念,那意味着有福不用同享,有难必然同当。”
德林不说话了,他了解陶野的性格,圣多美热带雨林中的长刀都无法放他放弃,现在他更不会妥协,他的名字叫倔驴。
“我答应你一起干。”德林举起酒杯“今天一醉方休!”
德林被陶野感动了,其实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被陶野盯上想逃都逃不掉。
“什么喜事要一醉方休?”女孩子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陶野抬头望去,白色的y3运动休闲鞋,白色短裙,短发杏眼映入他的眼帘,分明就是几天前在十字路口怒踢割包党的中国姑娘。
短发姑娘也认出了陶野,她的脚步顿了下,还是下楼了,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短发姑娘直勾勾地看着陶野,分明在挑衅。
“你们认识?”德林有些意外。
短发姑娘哼了一声坐在德林身边“我不认识孬种。”
“小洁!”frank虎着脸瞪了短发姑娘一眼,对陶野说:“这是我妹妹岳洁,两年前刚从国内过来,说起来你们还有些渊源,一个人出身武警特种部队,一个出身老虎团。”
陶野明白岳洁为什么有那么漂亮的伸手了,家传功夫加上武警特种部队的艰苦磨练,就算是块顽铁也磨成了利刃。
“你好。”陶野站起身要和岳洁握手。
岳洁却像没看到陶野一样,眼睛斜向一旁,自顾自地说:“老虎团,唬人的吧?老虎团能出这种软蛋?别给中国军人丢脸了。”
陶野有苦难言,极其尴尬地坐下,frank笑着摸了摸岳洁的额头“姑奶奶,今天发什么羊角疯?”
“你才发羊角疯呢?”岳洁站起身,一脚踢开椅子,活动了下肩膀,伸手朝陶野摆了摆“来,真货假货,让我验明正身。”
陶野当然不能跟岳洁动手,在他的意识里岳洁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要知道老虎团集中了全军最优秀的特种兵,其中的一些人会被抽调到各个特种部队做特种教官,偶尔也会被调借到武警特种部队做短期指导。陶野完全可以当她的教官。
“别闹了,上楼去吧。”frank脸上挂不住,硬把岳洁推走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平时对人不错。”德林一头雾水。
“对不起,咱们喝酒。”franku连连道歉。
岳洁慢吞吞地走上楼梯,咬着嘴唇盯着陶野,她站在楼梯上指着陶野的鼻子说:“跟我比划比划,不然见一次叫你一次孬种!”
“孬种!”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6章:崭新的墓碑
.经过男厕门事件,岳洁对陶野的态度更加冷漠了,以前每次见到陶野她都会斜着眼睛挑衅几句,现在陶野在她眼中变成了一团透明的空气,不打招呼,连看都懒的看一眼,看来岳洁认准了陶野是胆小怕事的孬种。
陶野顾不上跟岳洁解释,他和梅特约的老兵们整日穿梭于凡尔赛市的大街小巷,但经过几天的寻找,欧阳铎依旧音信全无,德林和梅特约老兵很快都泄了气。
“倔驴,我看小花不会出什么事儿,以他的身手和经验,没谁能伤得了他。”德林刚从外面回来,光着膀子站在空调前猛吹。
一名梅特约老兵随声附和:“是啊,他是狙击手,随便藏个地方也够咱们找半年的,再说他不是要找咱们嘛。”
“不是要找他,是要救他。”陶野沉着脸,最近的几天他天天都能梦到欧阳铎,梦中的欧阳铎血淋淋地倒了下去,阴森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眉心中弹!”
德林笑笑说:“你说那个梦吧,可能是你太担心他了.......”
“不是梦,是预感!”陶野忽然火了,声音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做响“战友之间的默契和预感,你们明白吗?他出事了,你们还他妈在这里扯淡!”
“嗨,倔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小花也是我们的兄弟。”德林抱歉地看着陶野,他对自己刚才的微笑感到内疚。
陶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黯然,缓缓坐在椅子上,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总觉得,现在我们要找的是他的尸体。”
陶野巨大的情绪变化让德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房门被敲响,一名刚从外面回来的老兵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找到了。”老兵说。
陶野猛然跳了起来,德林和几名老兵都拥到了门前。
“是你。”陶野兴奋的表情一扫而光,讪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威廉教官,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德林有些意外。
老兵身后的人不是欧阳铎,而是威廉,他发现陶野在距离潜伏期还有很长时间时靠近凡尔赛市,立即察觉到了异常,马上离开了克莱蒙费朗,直奔凡尔赛市。
通过陶野等人身上的芯片确定他们具体方位的卫星定位系统是法国于1994年发射的‘太阳神’侦察卫星,作为美国生产的kh-11型锁眼卫星的升级产品它的性能更加完美,地面分辨率高达0.1到0.3米。第一代锁眼卫星从1961年开始工作后便发现了美国与前苏联所谓导弹差距并不存在,此后锁眼卫星屡立战功,kh-11型卫星更是在科索沃战争中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准确的目标情报。
‘太阳神’为法国军方专用,法国外籍军团不过借用了一部分信号,显示实物的卫星照片属于法国军方的绝密,威廉所能确定的只有目标十公里左右的范围,不过这对于威廉来讲足够了,他在街上找到了化妆后的老兵,轻易认出了他。
威廉来到伏特加专卖店后和frank见了一面,说明来意,接着立即上楼,推开了陶野的房门。
“怎么,不欢迎我?”威廉手里接过一名老兵的啤酒杯,仰脖喝了一口,和德林紧紧拥抱了,坐倒陶野的面前说:“倔驴,你严重违反了军纪。”
“对不起。”陶野的表情和德林一样尴尬,他们一个在潜伏期间离开了潜伏点,另外一个带着一票兄弟不告而别。
德林盯着自己的靴子说:“威廉,对不起,这件事,以及这件事导致的所有后果由我承担。”
“屁话,你能承担的起吗?再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陶野骂了德林一句,分明在给他开脱。
威廉解开衬衫的领扣,大口喝啤酒,他示意德林坐下:“我不是来执行军纪的,也不想扣你们的佣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看到德林和梅特约老兵们安然无事,威廉不想再追求他们的责任,他只是对一向严格遵守军纪的陶野会擅自离开了潜伏地点感到费解。
“直觉。”陶野抬头看了看威廉,“战友之间的直觉。”
陶野把他的噩梦告诉了威廉,威廉放下酒杯,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当他离开克莱蒙费朗时心跳的厉害,仿佛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在22sas时有过类似的直觉,那一次,一名特别行动队副队长带着精心调训出来的反恐队员参加演习,遇到洪水引起的山体滑坡,四名兄弟永远留在了演习区域,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坐上飞往凡尔赛市的飞机上威廉不停安慰自己,认为不良的预感是来自陶野擅自离开潜伏点,现在他明白了,他真正担心的不是陶野,而是欧阳铎。
“我能找到他。”威廉拿出笔记本电脑,把芯片显示的欧阳铎的方位给他们看“他在市郊的农场,一直没有离开。”
“现在就动身!”德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名老兵,他们马上从床下拿出了轻型武器。
“不是现在。”威廉阻止了老兵们。
威廉派出了四名多次执行过艰巨侦察任务的梅特约老兵,分成两组在当天下午和晚上前往农场侦察。威廉挑选前往侦察的老兵时陶野瞪着眼睛看他,威廉避开他的目光,按照他的预感欧阳铎已经陷入了生死不明的险地,他不能再让黑桃小组的任何成员冒险,他们都是他培养出来的精英,是战胜黑水公司的唯一希望。
当天晚上frank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英国菜给威廉洗尘,岳洁也做了两道拿手的中国菜。
frank,威廉,陶野,岳洁和德林一桌,三十几名梅特约老兵们围坐两桌,frank端起酒杯遥敬威廉“作为军团的老兵,我衷心欢迎梅特约的教官!”
威廉起身和frank碰杯,他没有提醒frank自己是黑桃小组的教官,像frank这种老兵的脑海里梅特约支队永远是法国外籍军团最精锐的部队。
众人跟着站起来和威廉碰杯,干杯后所有人都脸上都挂着悻悻的表情,久经沙场的老兵们预感了危机正在悄悄向他们靠近。
“嗨,小伙子们,打起精神!”frank干了一杯,拍着巴掌说:“如果有掌声,我愿意讲个小故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平时老兵们最喜欢frank讲述他亲身经历的故事,frank是一个传奇,他的故事处处闪烁着中国人的智慧和中国汉子的血性。
frank轻声吧嗒着嘴,这是他习惯的开场白,就像说书人开场前猛地一拍惊堂木,沙哑的嗓音大吊听众的胃口“说......”
“那年我们前往科特迪瓦执行任务,我们在一天清晨抵达科特抵达的首都阿比让,接着被派往阿比让附近的咸水湖,那是一次最轻松的任务,我们的小分队没有遭遇任何敌人。科特迪瓦被称为象牙海岸,虽然近年来野象群比陆军中的女军医还要稀少,但是我们那次‘有幸’遇到了象群。最开始我们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象,它被两尺长的纯钢猎夹夹住了前腿,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的前腿已经腐烂露骨,看样子最少被困住了一周。我们用******打晕了小象,想把它运到附近的野生动物保护者营地,让他们帮助医治,这个时候一直停留在森林里,守护小象的象群发现了我们,上百只成年野象啊,我们小分队只有十几个人!”
frank故意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四周的老兵们,老兵们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几个性急的老兵直嚷嚷“后来呢?”
“那可能是我遇到的最艰苦的押运任务。”frank苦笑着说:“我们分成两组,一组搬运小象,另外一组护卫在四周不停放枪,惊散靠近的象群。别看是小象,它足有五六百斤,我们轮流抬着它往森林外冲,真累啊,尤其那些野象太他妈猛了!铺天盖地地冲过来,地面都在颤抖,比开足马力的装甲车还恐怖!说起来野象比人还要团结,我们把小象抬到咸水湖边,等待野生动物保护者救援,他们有专门驱散受惊象群的声纳系统,我们子弹数量有限,不敢浪费子弹,有几次象群差点把我们踩成肉饼。”
“大象的脚丫子有这么大!”frank夸张地伸开双臂比划着,笑声响了起来,老兵们面孔上的灰暗逐渐被笑容代替。
“野生动物保护者终于来了,他们只有三个人,请我们帮忙运走小象,没说的,我们当然答应了。野生动物保护者打电话联系到一辆货箱车,车朝咸水湖赶来这段时间小象醒了过来,被困一周,受了重伤它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可能太饿了,它不停舔地面,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咸水湖边,地面铺了一层白花花的盐巴,小象就那么舔,我们也没留意,象群就在附近,谁敢大意!把小象塞进货箱车里,我们也钻了进去,车走到半路麻烦来了。你们知道盐不能多吃,吃多了就会腹泻,结果小象一泻千里,我真不明白一周没有进食它怎么有那么多排泄物,最苦就是我们了,不能下车只能捂着鼻子在守在小象身边,那个臭啊.....”
“怎么,不好笑吗?”frank捏着鼻子环顾四周。
“哥,吃饭呢?”岳洁推了frank一把,哄笑声炸雷似暴响。
看到老兵们不再阴着脸,frank松了一口气,拍拍手说:“好了,忘记排泄物,吃饭。”
“哥!”岳洁急了。
笑声更响了。
吃晚餐时威廉一直在悄悄观察frank,他开始考虑这次的任务,作为法国外籍军团的老兵,传奇人物,frank有数不清的朋友和各种关系,如果能得到他的充分支持,这次刺杀任务的成功率必然大大增加。
晚餐后威廉把frank拉到酒吧最里面的卡位。
“谢谢你。”威廉朝老兵们努努嘴,如果不是frank那个不够雅致的笑话,所有人还笼罩在惶恐的阴云下。
“小意思。”frank微微一笑,招呼酒吧侍者给你们送来两杯啤酒。
威廉朝转身离去的侍者点头道谢,目光仍停留在frank身上,他说:“拍马屁不是我的专长,对于法国外籍军团我是个新兵蛋子,但我走进法国外籍军团总部第一天开始就听说了几个名字,有现任司令官,德林队长,还有你。”
frank面色一凛,手指轻轻敲击着扎啤杯“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军人,我不过是退役的普通老兵。”
威廉看着扎啤杯里旋转的酒液,目光有些浑浊,他说:“你是军团的老兵,同时也是倔驴的同乡,是一个富有正义感,不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的铁汉子。”
frank摆摆手,哈哈大笑“威廉先生,你知道你想说什么,请原谅我打断你的话。我拒绝你的要求。”
“我还没说。”威廉身体靠在椅子上,笑容仍像溢出的啤酒沫。
frank说:“前几天我和倔驴有过一次谈话,他的话让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说什么?”
“他说他曾是中国陆军的一员,中国军服是他的第二层皮肤,在八一军旗下庄严宣誓永远是中国军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无论生老病死,无论从事任何职业他都是中国军人,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不应该丢中国军人的脸。”
“就这?”威廉有些吃惊,这个观念早已经深入黑桃小组每个成员的骨髓。
“是的。”frank撇撇嘴说:“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最看重战友情,兄弟情,当然我同样看重军团的荣誉,就算我已经退役,如果有谁在我面前诋毁军团我肯定敲掉他的牙齿,但是我没有倔驴那么高的境界,认为一日从军,终生为兵。他给我上了一课。”
“这么说你答应了?”威廉语速缓慢,唯恐惊扰了什么,他觉得frank开始犹豫了。
“听我说完。就像你说的,德林是我的好友,倔驴是我的同乡,我是军团的老兵,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袖手旁观,因为我永远是军团的一员,不能眼看着军团的荣誉遭到玷污。不过现在不行。”frank看着穿着乳色短裙的岳洁上楼,笑着跟着打招呼。
frank看着楼梯说:“看见了吗?因为小洁,我不能帮你。双亲早逝,我是小洁唯一的亲人,我是她的天,我是她的空气,是她的所有的全部。小洁从小吃了很多苦,生活上的,精神上的,如果单身一人我愿意为军团做任何事,有一句犹豫我都不配男人这个词,但我不能冒着小洁孤苦伶仃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危险帮你。我不知道你们要执行什么任务,不过我可以做你们的后勤官,一切经济帮助全部免费,但绝不会加入你们。”
“对不起。”frank站起身向威廉敬了个军礼,随即苦涩地笑着“希望我还有敬礼的资格。”
威廉铁青着脸沉默了,尊敬,甚至带着崇拜的目光从他的瞳孔里消失了,出身贵族家庭的威廉无法理解中国人的亲情观,无法理解岳洁幼年时过着怎样贫寒交加的生活,更不能理解frank和岳洁相依为命,互为生命脊梁的情感。
frank的过去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传奇,拥有传奇经历的英雄也是人,穿着军装首先要履行士兵的职责,脱掉军装则要承担家庭的责任,frank的内心也很痛苦,尤其陶野对他说穿过军装的男人永远是军人,要永远捍卫军队的荣誉。
退役后的生活改变了他,还是那些传说把他神话了?威廉眉头紧皱。
frank站在桌前,没有人安抚,动作呆滞的像是被雷电击中的朽木,威廉坐在他的对面,冰蓝色的眼睛一片雾气,不知在想什么。
陶野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们,这时连忙端着酒杯走过去和frank碰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从威廉找到他们,陶野就发现威廉对frank异乎寻常的热情,这和他平时的性格大相径庭。陶野可以断定威廉在邀请frank的加入。
陶野看着沉思的威廉忽然觉得这个熟悉的教官变得有些陌生。在凡尔赛市相遇后陶野觉得威廉比以前更加少言寡欲,脸色更深沉。坚毅,果敢,稳重,沉着,威廉的目光里除了陶野熟悉的这些,还有一些东西让他感到陌生,他拉着frank走到一边时忽然想起,特种大队的大队长的眼里似乎也出现过陌生的目光,当这种陌生的目光出现时通常是因为他们闯了祸,大队长顶着上头极大的压力保护他们。
担任过中队长的陶野在瞬间体谅到了威廉的为难境地。
两名负责晚上去农场侦察的梅特约老兵天亮后回到了酒吧,他们带回的消息和白天侦察的消息一样:进出农场的人大多是大腹便便的中老年人,还有一些身体单薄年轻人,显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这么说农场没有危险?”陶野磨擦着下巴的胡茬,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威廉和德林队长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头“现在还不能肯定小花出了事,农场里有很多仓库和木楼,非常方便设伏,我们不能冒险。”
陶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恨不得立即冲进农场的每栋木楼,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欧阳铎,但他是军人,越是觉察到危险越要冷静。
不能贸进,只能静候,好在出入农场只有两条通道,此后的几天众人分批日夜隐藏在路边,希望能在过往的行人或者车辆里发现欧阳铎的身影。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7章:杏眼圆睁
.frank的伏特加酒专卖店是由酒类商店,酒吧和‘小旅馆’三位一体组成,酒类商店和酒吧在一楼,是frank工作,赚钱谋生的场所,二楼由十几个大小不等的房间组成,是frank生活的地方,最里面的房间属于frank,夜里陪伴他的只有妻子的遗相。
酒类专卖店是frank的全部。
二楼有两个卫生间,由于岳洁的再三坚持,通用的卫生间以性别分开,男厕所的门上悬着一只琥珀色的伏特加酒瓶,女厕所门前悬着一只精致的酒杯,里面装着酒名叫“勒曼湖”的鸡尾酒,一款以瑞士梦幻之湖命名的女士鸡尾酒,是酒吧唯一出售的女士饮用酒。
退役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朋友多,十几个房间几乎很少有空闲,里面住着看望frank的战友,偶尔也有喝得一塌糊涂的醉鬼留宿。德林来到这里以后,他手下的十几名老兵占据了大部分房间,陶德只有住进德林的房间,打地铺。
第二天清晨,陶野醒得很早,在浴室冲凉后走下楼梯,发现frank一个人站在门前,看着街上的行人。
“早。”陶野活动着肩膀走到frank,和他并肩而站。
“你还可以多睡会。”frank盯着陶野布满血丝的眼睛。他们喝酒到凌晨才睡,休息的时间算起来不过三四个小时。
“睡不着。”
多年的从军生涯注定把一个人变得和普通老百姓截然不同,参军前,陶野睡觉打鼾,睡着以后雷打不动,上中学的时候他们几个同学用被子包着喝醉的陶野放到了楼下,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站着两名片警,张口就要身份证。参军以后陶野不打鼾了,无论多累,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像弹簧似的跳起来,同时也养成了一个不好的毛病,只要心里有事就睡不踏实。
在特种部队时大队长在执行任务之前经常看见陶野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大队长开始还会拍他一巴掌,踢他一脚,让他睡觉,时间长了,大队长也没脾气了,语气像哀求一样“尖兵同志,就算你睡不着,闭上眼睛总行吧,你他妈想吓死我?”
陶野心里有事,frank看得出来,他没问,他现在退役了,就算没退役,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也不能随便打听其他人的作战任务,一个字也不行。德林来到他这儿,也只是说在这儿住几天,喝你几罐啤酒,frank没问他要做什么,德林更不可能说,那可能害了朋友。
“需要帮忙就说话,都是中国人。”frank抬头看看天,眼睛有云彩飘过。
“谢谢。”陶野想说咱们都是中国军人,想起frank昨天说起后悔没在国内服兵役时的惆怅,他忍住了。
两个男人就这么站着,面对来来往往的人流,头顶蓝天白云,背靠着frank的家。
“你起这么早。”陶野不想说话,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乡,还是想聊。
提起同乡,陶野想起了欧阳铎,这家伙能在哪儿呢?
“习惯了,她告诉我早睡早起可以长寿。”
“谁?你的女朋友?”陶野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昨天夜里德林偷偷告诉他,不要提frank的妻子,退役后的frank不再舞刀弄枪,但是提到他的妻子,他会杀人。
“我的妻子,走了。”frank眼睛里的白云变成了无边的懊悔。
“对不起。”陶野连忙换了一个话题“为什么伏特加的专卖店,既然开门做生意,你可以同时经营很多种酒。”
frank说:“500多年前,圣彼得堡里的教士们发明出一种消毒水,后来几经改良起名叫作伏特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红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骄傲地认为胜利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守住了弹药库和酒馆,苏联红军的酒馆只出售伏特加。”
陶野想像着第一次大战,他无法了解当时的细节,但是战争中死伤的数字便可知当时战斗的惨烈,他犹豫了一下说:“你是说,伏特加的刚烈是属于军人?”
“不仅仅是刚烈那么简单。”frank笑着转身,身后楼梯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岳洁下楼了。
岳洁春风满面地走过来,看到门前和frank站在一起的是陶野时脸色马上阴转多云,她空吐了口唾沫,冷哼了一声:“真晦气,这好的阳光让孬种给污染了。”
“小洁。”frank拉住要走的岳洁说:“这位是陶野,以前在国内的特种兵大队服役,现在......”
“知道了,不就和德林大哥一起的么,不对,听德林大哥的语气他好像比梅特约支队还牛。”岳洁抱拳跳了几下,对陶野勾勾手指“早上不跑几十里是不是特难受,来,咱们热热身。”
“别闹,准备早餐去。”frank扭过岳洁的身体,用力拍着她的肩膀“跑步,走!”
岳洁猛然转身跑到陶野面前,死死盯着陶野,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目光撞着目光,陶野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她改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嘻嘻地说:“在这儿用履历吓不到人,别喝稀的,来点干的,实在不行,服个软,姑奶奶放你一马。”
陶野还被岳洁的固执逗笑了,以前有一个去过女子特警中队做教官的兄弟回到部队曾经和他说:“我说倔驴,有对象没?实在不行,哥们给你物色一个,武警中队那帮姐妹那叫一个倔,说她动作不标准,一连气做了几百次,半夜上厕所还看见在操场上练呢,和你绝对般配。”
当时他们开的是玩笑,这会陶野算是真的领会到女特警的执着了,不过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他贴着岳洁的耳根子说:“野丫头,我就不跟你动手,急死你!”
“你叫我什么?”岳洁面红耳赤地看着陶野,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
陶野哈哈一笑,向街对面的烟店走去,岳洁想追过去被frank死死拉住,看来frank对他这个妹妹还真是无可奈何。
岳洁做了一顿中国式的早餐,八宝稀粥,煮蛋,小馒头和凉拌辣味凉菜。德林和梅特约老兵们第一次吃中国早餐,好奇中多少有些无奈,他们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喜欢吃没有味道的面团。陶野的表现截然相反,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早餐了。餐桌上德林等人愁眉苦脸,一个劲喝粥吃煮蛋,陶野甩开了腮帮子胡吃海塞,给十几个人准备的凉菜足足被他吃掉了一半,拳头大的馒头放到嘴边就消失,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倔驴,在梅特约岛的时候我可没见你吃过这么多。”德林笑着瞥了眼岳洁。
陶野嘴里塞得满满的,吱吱唔唔地点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孬种!你说什么呢?”岳洁眼睛一瞪,把抓在手里的煮蛋摔在桌子上。
“谢谢。”陶野顺势抢过煮蛋,扒掉蛋皮塞进嘴里,之后站起身拍拍肚皮,伸着脖子打了个饱嗝“舒服!”
德林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陶野和岳洁之间游荡,昨天岳洁的表现反常,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和自己的情人闹别扭,他朝岳洁努努嘴,问陶野“你们早就认识吧。”
“认识,认识。”陶野点头上楼。
“谁和你认识!乱说话撕烂你的嘴!”岳洁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水灵灵的眼睛瞪大了透着几分可爱和倔强。
“不认识,不认识。”陶野走上楼梯,趴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坐下的岳洁,一脸坏笑地说:“刚约会了几次,不敢说认识。”
老兵们的哄笑骤然爆发,frank也笑得前仰后合,岳洁哪里吃过这种亏,一脚踩在椅子上,抓住楼梯扶手翻身跃上楼梯,要和陶野动武。
哄笑声更大了,陶野掉头往二楼跑,他在走廊犹豫了片刻,钻进了男卫生间,如果跑进其他房间,他相信暴怒中的岳洁绝对会一脚破门。
跑进男卫生间,一名昨夜饮酒过度的醉汉正站在小便器前撒尿,肿胀,赤红的双眼和乱蓬蓬的长发几乎把他装扮成了一头刚刚苏醒的怪兽。醉鬼看到陶野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什么,陶野没应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到岳洁叫他‘孬种’的认真劲和孩童般的倔犟不禁在心里暗笑。
陶野随即觉得泄气,被这样美丽,纯真的女孩误会,总让人觉得有些失落。
“出来,孬种!”岳洁激怒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不用说,大嗓门是在武警特种支队的训练场上练出来的。
“出来!砰!”
“出来!砰!砰!”一个又一个房门被岳洁飞脚射开,不出陶野所料,这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姑娘。
“砰,砰”的巨响从最外面的房间快速向走廊深处传递,陶野的脸上露出胆颤心惊的表情时男卫生间的门被暴射而开,如同古老的城门在强劲的攻城锤下轰然倒塌。
门被踢开的瞬间,陶野,岳洁和正在小便的醉鬼都愣住了,空气像冰一样凝固。
陶野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
醉鬼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门,不知所措的一双红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天神降临般的岳洁,他嘴唇剧痛似的抽搐了一下,还没忘记打招呼“嗨,早上好。”
岳洁怔了下,面孔立即像裂开的熟石榴,耳朵通红,鼻子通红,小脸蛋也是通红,连成一片那就是万般害羞。她怔在原地,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竟然摆了个标准的谭腿起手式,嘴里怒喝:“不许动,中国武警!”
岳洁说的是中文,醉汉不知所谓地耸肩,陶野先是呵地冷笑了两声,接着蹲在哈哈大笑,气都喘不上来了。
狂野的笑声在墙壁和屋顶来回反射,震得窗户嗡嗡做响。
“你......你给我等着!”面红耳赤的岳洁跺了跺脚,捂着脸落荒而逃。
德林和frank以为闹出什么乱子,连忙上楼,看见男卫生间的陶野捂着肚子狂笑,frank脸色一变,上前扶住他“还真动手了,伤到没有?”
“没......没有。”陶野摆手,脸上的肌肉似乎都笑抽筋了。
“他们搞什么鬼?”frank和德林面面相觑。
这个笑话成为陶野的开心灵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不难事,陶野只要想起岳洁当时的窘态,所有的哀愁都会一扫而空。
岳洁当时的表现多少让人感到意外,想想她的经历也就不奇怪了。正如曾经身为中国陆军特种大队队员的陶野在执行非击毙任务,抓获俘虏或者冲进匪巢时,枪口对准匪徒的瞬间嘴里肯定要厉喝一声“中国陆军!”
当天上午,德林的兄弟们化妆后分头行动,继续寻找欧阳铎的下落。
陶野和德林一起离开了伏特加专卖店去找欧阳铎,闲聊中,德林把frank兄妹的事告诉了陶野。
frank的父母早年离异,他跟着做职业佣兵的父亲来到了法国,母亲再婚后生下岳洁,由于是高龄产妇,结果死于难产。岳洁本来姓李,她五岁时继父死于车祸,frank的父亲得知消息把她接到法国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她坚持要回国,岳洁回到国内后完成中学的学业入伍,凭借坚韧的性格和frank传授的功夫被特招入某女特警支队。野外生存训练中岳洁喝了含有寄生虫的水,患上了胆结石,由于那段时间任务频繁,没有参加特警支队定期的医疗检查,被发现时已经有中毒性休克的症状,需要立即手术。
frank因此回到国内,陪岳洁做完手术,把已经快到退役年龄的岳洁接到了法国,对部队怀有深厚感情的岳洁依依不舍,因为这件事岳洁有半年多没跟frank说话。
特警也好,特种兵也好,经过几年魔鬼训练,个个退役后都是一身病,陶野对这个并不惊讶,他的心里只是暗暗称赞岳洁有frank这样同母异父的好哥哥。
德林点头,他当初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和frank成为朋友,重情重意的人在战场上就算被敌人指着脑壳也不会出卖战友。
德林说:“岳洁说练的功夫是岳家的功夫,是正宗的少林功夫。”
“岳家?”
“岳飞,你知道吗?”德林对中国的文化知之甚少,但很好奇。
陶野不由苦笑“中国三岁孩子都知道岳飞。”
至于岳洁说自己是岳飞的传人,陶野没说什么,岳飞是河南汤阴县人,frank的老家在湖北黄梅,从地理位置上来讲根本对不上号,不过他和frank交手时他使的小擒拿手确实出自少林,和自己的功夫同根同脉。少林是中国功夫的一支主流,俗家子弟中曾出过诸如武松、岳飞、武当创始人张三丰、近代名将许世友这样的大英雄。在中国古代很多名将的麾将为了保护名将后裔,经常会找人假冒其后人,陶野不想刨根问题。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8章:巨凝
.“倔驴,喝点水。”身上缠满树叶藤蔓伪装的德林递给陶野一瓶矿泉水。
“别动,有车。”同样包裹在伪装里的陶野趴在土坡上,手里拿着高倍军用望远镜,随着百米外的福特车移动而移动。
德林拿起望远镜,趴在陶野身边,很快他叹了口气,滑坐在陶野脚下“小花要是有这么高超的化妆技术,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开车的是名法国中年妇女,肥胖的身体似乎要把车子都塞满了。人的声音和容貌都可以通过巧妙的化妆技巧改变,唯独体型的改变最容易被受过侦察训练的人识破,开车的中年妇女长着肥嘟嘟的双下巴,祼露在外的胳膊上的肥肉转动方向盘时微微颤动。
她不是欧阳铎。
“算了吧。”德林捅捅陶野,他举着望远镜,直到车子在视线里消失。
德林刚刚替换了和陶野一组的老兵,他在这里坚守了一天一夜,而陶野从开始侦察就待在这里,整整三天没合眼。
整整三天,陶野像石头一样趴在灌木丛覆盖的土坡上,身上缠绕着厚厚的伪装,像是一只在树丛里熟睡的熊。德林抬头看看陶野,使劲咬着嘴唇,三天了,他们一共在农场四周设立了七个观察哨,生活在农场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还是没有欧阳铎的影子!
到了第三天所有人的心都蒙上了死亡的灰色,就算欧阳铎是出色的狙击手,可以在任何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一周,甚至更久,但他肩负着寻找梅特约支队的任务,不可能三天都藏在农场里。
卫星传回的信号明明显示欧阳铎就在农场里!
“真他妈见鬼了!”陶野颓然坐在德林身边,抓起矿泉水瓶一阵狂灌。
三天来陶野不敢合眼,他要亲眼看着活生生的欧阳铎谈笑风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扯着他的衣领牛逼闪闪地说;我有啥可担心的?我是谁?世界第一狙击手,狠角色!一旦闭上眼睛,他立即会看到猩红的鲜血飞溅,欧阳铎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尘土四溅。有时陶野的眼前会出现幻想:一辆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几个壮汉抬着沉重的皮箱转进树林,他们肩头扛着准备挖坑的铁锹,一串串的血珠沿着箱底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铿锵有声。
威廉的声音从陶野的对讲机里传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一场简单的葬礼。几十名穿着黑色礼服或者黑色长裙的法国人缓步跟在灵车后面,在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牧师的祈祷声中向远处的私人墓地走去,一只‘法国大白熊’紧跟在灵车后面,嘴里发出悲凉的呜鸣。
“倔驴,倔驴,呼叫倔驴,完毕。”
“倔驴收到,完毕。”陶野把对讲机挂在领口前,稍稍低头声音便传了进去。
“报告侦察情况,完毕。”威廉的声音平静带着无奈,三天来他无数次这样联系他的下属,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让他失望。
“没有发现异常,完毕。”
两声埋藏在内心的叹息同时发出。
威廉放下对讲机,拿出手机,按上一张手机卡,那是唯一可以接通军团总参谋部的手机号码,受到军团情报部和法国领土监督局的双重保护。
三天的漫长等待像是一把钝刀子割开了每个人的肺腑,包括威廉在内都痛的肝肠寸断,欧阳铎出现的希望越来越小,作为指挥官威廉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了。渐渐临近距离刺杀布莱克的时间,库尼,吉娜和伤愈的菲尔德即将启程赶往凡尔赛市,再继续等下去,所有计划都会泡汤。
电话直接打到总参谋长的专用电话,司令官在家养病,总参谋长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同时也是最有权力帮助他的人。
“我需要一张清晰的卫星照片。”
威廉的话让军团总参谋长愣了几秒钟,他低声说:“‘太阳神’侦察卫星不在军团的控制范围内,你的要求可能会被怀疑危害国家安全,军事情报局有权利拒绝。”
“我需要清晰的卫星照片,芯片代号是tt89x631”
威廉的固执让总参谋长有些恼火,他加重了语气“军团只能提供军团能力范围的支持,收回你的无礼要求!”
“我的兵丢了,总参谋长阁下,我恳求你。”威廉的声音变得沙哑,那是极力压抑哽咽的声音。
总参谋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时牛气冲天的威廉竟然带着哀求的语气,这说明这名士兵对他太重要了,对黑桃小组太重了,同样是指挥官,他能够理解威廉的心情。况且黑桃小组的是司令官最为看重的行动小组,他沉默了几秒钟说:“下不为例,再说一遍芯片代号。”
“tt89x631,谢谢。”威廉如释重负。”
十几分钟后,威廉的电话响了,总参谋长的话马上威廉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我得到了芯片的照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沉着应对。”
“说吧。”威廉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天空在旋转。
“卫星照片显示芯片的携带者不是你的士兵,是一条狗,一条纯种的白色法国大白熊。”
“谢谢。”威廉关闭手机时发现自己的手在颤。
欧阳铎出事了!
三十分钟,也许更长,威廉才站了起来,他无法接受欧阳铎遇难的消息,做为战友他心痛,对于屡经磨难,承担着多方面巨大压力的黑桃小组他的忧虑愈发明显,想起海葬送别牺牲老兵的哭声他不敢肯定再次遭受重击的黑桃小组是否能够站起来。
海葬时的哭声震天动地,至今仍在耳边呼啸。
所有人的对讲机响起了威廉的声音:“所有人注意,得到最新情报,小花携带的芯片在一条狗身上,是一条白色的法国大白熊,找到它!再重复一遍,寻找一条白色的法国大白熊,完毕。”
说完威廉用手捂住了对讲机,谁都知道芯片和携带者脱离的后果是什么,被俘或者被害都是让这些汉子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怕听到哭声。
威廉的声音的瞬间陶野怔住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缓过劲,他看到德林趴在自己身边,紧盯着他的脸,忐忑万分。
“倔驴,你怎么样?”德林看到陶野的眼睛忽然变得黯淡,就像死了一样。
“呼!”陶野猛然跳了起来,一边疯了似的冲向农场,一边扯掉身上的伪装。
“倔驴!”德林跟在陶野后面大喊,接着拿出对讲机:“有一条法国大白熊两个小时前向墓地走去,完毕!”
墓地!墓地!
几十条身影箭一样从隐蔽点里跃出,如同一道道闪电射向农场的私人墓地。
陶野等人赶到墓地时葬礼已经结束。
空荡荡的墓地上竖立着十几块墓碑,上面用法国镌刻着死者的名字,按照上面统一的姓氏判断,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家族墓地。
陶野一眼就看见了那条法国大白熊,它趴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身上,四周散落着许多白色的葬花。
没有人在乎是否会暴露目标,十几个从四面包围了大白熊,渐渐靠近时它并没有发出狂吠,只是对着墓碑呜鸣。
躺在坟墓里的是它的主人。
陶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坟墓这个字眼对他来说一记不留余地的重击。
威廉上前按住它,探测器开始在它的身上游走。
“滴滴,滴滴滴!”清脆的警报声几乎拽出了所有人的眼泪。
在听到威廉说芯片和欧阳铎脱离时众人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那是情报部门的失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泪水就那样滚滚流出,如同洪水狂泻。
陶野看着守在墓碑前寸步不离的法国大白熊,耳朵里嗡嗡轰鸣,莫非欧阳铎真的悄无声息地死了?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比这座崭新的墓碑还要孤单。
天昏地暗!
陶野‘咣’地一头栽到在地。
“倔驴!”
“倔驴!”
众多的身影奔向陶野,大滴的泪水被甩在身后。
一架望远镜看着一辆辆隐藏在农场四周的车子呼啸而去,两个身影从灌木覆盖的土坡站了起来,抖落一身的伪装。
“卡纳莉斯经理,我是豺狗,黑桃小组的人全部撤离了农场了,他们发现了芯片。”
卡纳莉斯远隔千山万水从话筒里传出“继续监视,不要惊动他们。”
“是!”
两名黑水佣兵相视一笑,他们隐藏的地方距离陶野的潜伏点不到三十米。
陶野三天没有合眼,他们五天来连眼都没眨。
陶野醒来时德林正在弹着给他输液的滴管,一个个气泡从细细的管子里升腾而起,如同一声声隐藏在心里的悲叹。
陶野盯着墙上的挂钟一言不发。
“你太累了,睡了十八个小时。”德林故作轻松,但他红肿的眼睛却出卖了自己。
听说陶野醒了,frank和梅特约老兵陆续来到了他的房间,一向视陶野为孬种胆小鬼的岳洁也不例外。
“醒了就好,散了吧。”威廉走到床前看了看陶野,挥手赶走了老兵们,此时过分的关心反而会给陶野增加悲伤的重量。
老兵们低着头走向房门,岳洁走了几步,猛然回头说:“一会我下厨做几个中国菜,吃光了我就不再叫你孬种。”
没有回应。
陶野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瓦蓝色的天花板忽然间像是有无数的猩红的鲜花怒放,每朵鲜花的花蕊里都绽放着欧阳铎的笑脸,他平时习惯的笑容。
“他没死!”陶野猛吼了一声,房间在吼声中颤抖。
吼声拦住了所有的人脚步,他们面面相觑,有人侧脸偷偷擦眼泪,如果说在梅特约岛被黑水公司偷袭牺牲的那些兄弟可以用嚎啕大哭来表达悲伤,面对欧阳铎的失踪他们甚至不知该如何对待,痛哭吗?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漠然吗?人和芯片的脱离等于将一张苍白的死亡通知书掷在了他们的面前。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这就是佣兵的宿命?
一滴眼泪沿着眼角滴落在枕边,陶野用力擦掉眼泪,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挥舞的拳头在半空中却像是被折断的翅膀软绵绵的落了下去,他哽咽着说:“他没死,我有预感!”
陶野凭借着噩梦带来的预感突然赶到凡尔赛市的行为可以让人觉得他心血来潮,或者说是血战后导致的精神极度紧张,现在没有人会反驳他,只要没有看见欧阳铎的尸体,没有确实的证据,欧阳铎就活着,永远活着!
“对,小花没死。”德林老兵强忍着眼泪。
“没死!”frank紧咬牙关,脖子上青筋迸起。
“他是中国军人,不会死!”岳洁语气坚定,她坚信从未谋面的欧阳铎拥有中国军人的一切优秀素质。天佑中国军爷。
威廉的目光缓缓从众人的脸上掠过,他沉声说:“没错,小花没死,我们要找到他,和他并肩作战,不弃不离!”
frank讲的笑话再也不能引发哄堂大笑,阴郁的气氛在人群中传递着,像是雷雨前的铅云酝酿着惊天动地的霹雳,每个人都憋足了劲,为即将进行的刺杀行动紧张的准备着,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假如欧阳铎没死,他们要用暗杀行动找到他,假如欧阳铎死了,刺杀行动将是献给他的血祭。
暗杀行动必须成功!
菲尔德抵达凡尔赛市。吉娜,库尼抵达凡尔赛市。
大白天,伏特加专卖店史无前例地挂出拒客的金属牌。
“噢,可爱的小鹰,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教会医院的修女让你容光焕发!”库尼一脸坏笑地着拍菲尔德的胸脯。
菲尔德大笑,使劲掐着库尼的脸“嗬,这小脸蛋滋润的,看来吉娜不仅和你同房,而且同床。”
“总拿我开心,没道理啊!”库尼被揭了伤疤,一脸沮丧。
吉娜正站在酒厨前欣赏玲琅满目的名酒,听到这句话,笑得花枝乱颤。
“欢迎归来,好汉们!”威廉走下楼梯,德林,陶野,梅特约老兵们陆续下楼。
互相拥抱,大声谈笑,相聚的欢喜像是点燃的篝火,滚烫烫地舔舐着每个人的面孔。
“亲爱的教官,中国硬汉,噢,德林队长,哈哈,我知道一定会在这里见到你!”库尼高兴得像个孩子,跟每个人拥抱,还在陶野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它像你的心脏那么强壮吗?”威廉指着菲尔德的腿,它在圣多美任务中受了伤。
“没问题,随时可以参加战斗!”菲尔德一脸亢奋,在病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他渴望战斗。
吉娜环视着数不清的酒瓶和荡漾着军营气息的小酒吧,对德林竖起大拇指“德林队长,你的朋友真不含糊,这么多人住在这儿,每天喝的酒都能买辆车了吧?”
“frank也出身法国外籍军团,他和妹妹出去了,回来介绍给你们,绝对的传奇人物!”德林为有frank这样的好友自豪。
“相见欢,相见甚欢!”库尼围着硕大的木质啤酒桶转圈,贪婪地舔着嘴唇“为什么不喝一杯,为了兄弟团聚,为了大干一场!”
库尼跳上吧台,伸手摘下挂成一排的扎啤杯,一尘不染的吧台上留下了几个灰涂涂的脚印。摘下杯子的瞬间他忽然扭头在人群里快速扫了几眼,大声问威廉“小花呢?他在哪儿?”
从天而降的冰雹熄灭了熊熊的篝火,相聚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威廉和老兵们低下头,悲伤仿佛一条乱窜的小溪,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打湿了他们的眼眶。
“怎么了?小花呢?”菲尔德立即察觉情况不妙。
“倔驴?”吉娜快步走到陶野面前,他面无表情,同样也面无血色。
“我们会找到他。”陶野说了一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仿佛欧阳铎就在门外,随时都会推门而入。
吉娜几乎跳了起来“他失踪了?”
“不可能!”菲尔德和库尼异口同声。
“小花确实失踪了。”威廉拍拍菲尔德和吉娜的肩膀,希望他们冷静。
威廉简单说出了欧阳铎失踪,芯片藏在法国大白熊体内,以及他们寻找的经过。
携带者和芯片脱离意味着什么?牺牲或者被俘,对于血性军人被俘和死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玩笑吧?太过分了。”吉娜不由退后了两步,嘴里说着,她心里明白这是事实,陶野和威廉的表情不会说谎。
菲尔德一改往日的沉稳,镇静,用力敲着脑袋“等一下,我不太明白,小花是我见过最棒的狙击手,就算咱们都失踪了......”
“不是玩笑。”陶野的话打碎了所有飘渺的希望。
库尼上不知所措地站在吧台上,目光在威廉,陶野的脸上来回晃动,忽然,他蹲了身子,抱着脑袋哇哇大哭“**!”
库尼是个出色的爆破手,他的眼泪同样起到了******的威力,几天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悲伤终于像洪水般爆发。
最悲壮的场面是什么?
不是万人空巷的葬礼!
不在丧花漫天,哀声四起的坟前!
看看这些钢铁般的汉子,枪林弹雨中他们谈笑风生,子弹穿过胸膛眼也不曾眨一下,可是现在,或者抱头痛哭,或者梗着脖子,极力抑制着泪水,涨红悲愤的面孔,青筋迸起,比泪水更让人心碎。
几十条汉子!
几十条敲上一锤都会铿锵做响的汉子啊!
谁能换来这么多硬汉炙热的泪水?
是战友,是兄弟!
几十条汉子围在一起,哭声如雷,就算你心硬如铁也会不由黯然泪下。
只有陶野没有流泪,他的目光依旧倔犟而坚韧,还有锋利如刀的仇恨。
“倔驴。”菲尔德担忧地看着他,欧阳铎失踪,每个人都很难过,最伤心无疑是陶野。
陶野和欧阳铎是什么关系?同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特种兵,是战友,更是胜似亲人的兄弟!新兵连,伞兵大队,特种大队,黑桃小组,两人并肩向前冲,憋着劲赛跑,谁也没有把谁落下,谁也不会把谁落下。现在呢,陶野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欧阳铎却音信全无。
陶野哭过,今天清晨,当他洗脸时,他和镜子里的自己良久对视,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想欧阳铎,挖心挖肝的想,多少年了,他们一个锅里吃饭,一个潜伏点里蹲守,他加入黑桃小组,欧阳铎也来了,他来到了凡尔赛,欧阳铎却不在了。
战友,谁不想同生同死!
“兄弟,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回国!”陶野一头撞在墙上,头痛,心更痛。
陶野将永远记住在凡尔赛市的这个上午,战友们抱头痛哭,心痛如焚。
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悲伤开始被仇恨所代替,威廉欣慰地看着他们,检验一支军队是否强悍,不仅要看它是否能够接受大杖,硬仗的考验,更要看它在遭受重重磨难时是否屹立不倒。
威廉,黑桃小组的指挥官,他敢对全世界坦然高呼:黑桃小组拖不垮,打不烂!
“准备行动吧,给小花报仇!”陶野的声音很平静,却杀气凛然。
“准备行动!”威廉大喊。
老兵们站了起来,从痛哭的地上站了起来,从失去战友的悲伤里站了起来。
“复仇!”老兵们振臂高呼,全力举起的一支支手臂宛如战场上百战不倒的战旗。
“黑桃小组的口号是什么?”威廉大吼。
“不弃不离,自己搞定!”应声如雷。
“不!”威廉猛然挥手“从今天起,黑桃小组的口号要改:不弃不离,永不妥协!”
“不弃不离,永不妥协!”
“黑桃小组的口号是什么?”
“不弃不离,永不妥协!”
“不弃不离,永不妥协!”
源源不断的吼声似乎掀开了屋顶直冲云霄,吼声将带着勇猛无畏的汉子们奔赴巴黎,血染战袍是对牺牲战友最好的祭奠。
陶野的吼声持续不断,他将冲锋在前,为了牺牲的梅特约老兵们,为了失踪的欧阳铎!为了战友,为了中国军人的荣誉!
库尼站在吧台上,让泪水滑过腮边,他仰面高唱着曾经送别牺牲老兵们的歌曲,海葬时他用这首歌祭奠战友的亡灵,现在他用这首歌点燃了血战的序幕。
“来吧,亲爱的兄弟,
请再次和我紧紧拥抱,
来吧,用你鲜血擦亮我的钢刀
.....
来吧,来吧
.....
我一定会回来,
带着敌人的头颅,
他射中了你的颈椎
.....
仇深似海,仇深似海!
仇深似海,仇深似海!!!
第二季:空箭袋 第009章:白刃在喉
.“黑桃小组集合完毕!”吉娜高喊。
“梅特约支队集合完毕!”德林队长吼声如雷。
6月14日清晨,五名黑桃小组组员,22名梅特约支队成员在frank的伏特加专卖店里集结,距离在巴黎蒙歇奥公园举行的飞行表演越来越近,他们将立即启程,奔赴巴黎。
“立正!”威廉站在两排队列前面,目光缓缓从组员们的身上移动,组员们身体紧绷似弓弦,目光如炬,凝重的表情斧削刀刻。
威廉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心里对组员们的高昂斗志非常满意,他原以经历了两次生死别离后组员们的精神头会一落千丈,却忘了‘遣将不如激将’的道理,在基地遭到轰炸,十几名老兵牺牲,欧阳铎莫名失踪后,组员们个个憋足了劲,发誓要用布莱克和黑水佣兵的脑袋祭奠战友的亡魂。
斗志可以分为‘嗷嗷叫’的外在表现和怒目耳赤的内在表现两种,嗷嗷叫的战士肚子里攒足了汽油,遇到敌人就会烧他个八百里连营,怒目耳赤的战士肚子里则塞满了******,两军交锋必会将对方炸得尸骨无存。
尤其组员们吃人似的目光,就连岳洁都受不了,几次跟威廉嚷嚷:“上街记得让他们戴墨镜,眼神太慎人了,跟狼似的。”
“稍息!”威廉缓缓从组员们面前走过,整个伏特加专卖店里留下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如同清晨的战场上响起攻击的号角。
“从今天开始,黑桃小组和梅特约支队正式合并为黑桃小组,下面我宣布各小组名单:陶野为突击小组组长,率6名突击手,德林为狙击小组组长,率4名狙击手,库尼为爆破小组组长,率2名爆破手,菲尔德为火力掩护小组组长,率4名正副机枪手,吉娜为侦察小组组长,率3名侦查组员,我担任指挥小组组长,其余3名组员为机动兵力。”
“黑桃小组的口号是什么?”威廉大喊。
“不弃不离,永不妥协!”几十只硕大的拳头高举挥舞。
“黑桃小组的敌人是谁?”
“黑水公司!”
“是谁?”
“黑水公司!黑水公司!”
威廉首先鼓掌“为黑桃小组的新生欢呼吧,别忘了你们的誓言,不弃不离,永不妥协。”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组员们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红光,黑桃小组的第一次扩编意味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将生死与共,共同面对每个黑夜,每缕灿烂的阳光。
梅特约支队原属于黑桃小组的训练部队,或者说第二梯队。欧阳铎的失踪让黑桃小组失去了狙击手,战斗力大打折扣,经过法国外籍军团司令部的批准后梅特约支队的老兵们正式加入。如果说此前黑桃小组和梅特约支队有着如同主力部队和二线部队之分的话,现在他们同为主力,不分彼此。
黑桃小组原来的组员成为了各组组长,名副其实的尖兵,在执行小规模,红a级战斗任务时他们仍是不可替代的首选。
缺少优秀的狙击手成为威廉的一大心病,德林率领的4名狙击手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但无论从枪法,潜伏技巧,对敌时的反应速度都跟欧阳铎差了一大截。
“放心吧,4个总比1个强。”德林这样安慰威廉,其实他明白,战场上的狙击手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王牌狙击手永远是王牌,一个连队也换不来。
化妆后的组员分批离开伏特加专卖店,除通讯装备外,武器弹药统统留下,法国外籍军团设在巴黎的办事处将会给他们提供需要的武器装备。
frank和老兵们一一告别,这名老兵的眼睛不时流露出憧憬和遗憾,他用力拍着每名老兵的肩膀,不停喊着“你们这帮小子都欠我了一ρi股酒债,记得回来还债,一个也不许少!听到没有,一个也不许少!”
悲壮的气氛开始弥漫,老兵们露出尴尬的神色,很多人离开时都咬紧了腮帮子,一松劲眼泪就会掉下来。谁都明白巴黎之行意味着什么,这是一次风险极大的刺杀任务,frank轻描淡写的话便是生与死的别离。
刺杀布莱克和复仇并不是黑桃小组的首要任务,黑桃小组的首要任务是活着回来。
活着,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陶野离开时frank抱着他的肩膀送到门外,他轻声说:“我在法国有很多战友,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同,我们同样流着炎黄祖先的血,我希望你......”
frank笑着耸了下肩膀,执行任务前说泄气的话是军中大忌。
“小洁还是单身,你希望我回来做你的妹夫?”陶野笑着朝frank身边的岳洁挤了挤眼睛。
“小洁可不是你叫的。”白鞋白裙的岳洁一脸鄙夷。
上次陶野晕倒后女性的怜悯心让岳洁对陶野的态度没有以前极端了,但在岳洁心里陶野还是胆小怕事的孬种。
库尼眯着眼睛,目光在陶野和岳洁之间来回移动,频频点头说“郎才女貌!你们应该举行一次中国式的婚礼,听说你们中国结婚新娘子的头上要顶着红色的沙发垫?为什么不是白色的婚纱?”
岳洁立即杏眼怒睁,眼看着就要给库尼来一记岳家飞腿。
“那叫红盖头,土鳖!”菲尔德把一个大包丢在库尼身上。
库尼不满地向后门走去,嘴里咕哝着:“就算我长得黑点,也不能拿我当黑奴使唤吧。”
威廉和吉娜最后离开,威廉和frank拥抱告别,准备以同样方式告别岳洁时她眨眨眼说:“咱们不用告别,我也去巴黎,咱们顺路。”
威廉和吉娜狐疑地看着frank。
frank拿出一张没有任何名衔,只印有法文名字和手机号码的名片,他递给威廉说:“我有一个老朋友叫karl,在对外安全总局工作,他认人又认钱,小洁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frank,谢谢。”威廉的眼睛骤然睁大,像是在重新认识面前的老兵。在酒吧的卡位里frank拒绝了他的邀请后,他以为安稳的生活磨平了这名老兵的斗志,那些属于他的传奇和光环早已离他远去,没想到frank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们提供帮助。
从始至终frank并不知道黑桃小组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他能够想像让梅特约支队背井离乡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作为一名军团老兵,他视军团的荣誉为生命,看到军团的荣誉遭到玷污早想着拿起枪和黑桃小组并肩作战。但他不再是无牵无挂的传奇英雄,他要给妹妹岳洁一份安宁与呵护。
人生充满了艰难的选择,摆在frank面前的选择却让他左右为难,那就是亲情和军人的荣誉。
“羽臂保佑你们!”frank转身上楼。(法国外籍军团的徽章由高举短剑的长满羽毛的手臂组成,被称为羽臂徽章。)
威廉目光一闪,朝着frank背影大喊“我保证小洁的绝对安全。”
众人离去后,frank走下楼梯,在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伏特加专卖店里踱步,此时阳光照在门外的青石路面上,一片金光,门上的金属链发出风铃般清脆的声音,金属链上吊着一尺长的金属牌,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前往巴黎的路上,吉娜和威廉有过一段短暂谈话。
“威廉,小花的失踪咱们都要负责。”吉娜依旧是黑桃小组的副组长,拥有越级向军团司令部反应情况的权力,虽然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我当然想过。”威廉揉着太阳茓,最近他睡眠严重不足,他说:“黑桃小组是梅特约支队的延续,梅特约支队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失踪和死亡的先例,我们有辱使命。小花的失踪可以说每个环节都出现了问题,当然我们要负全责,将来我会向军团司令部部请罪。”
“我说的不是这个。”吉娜说:“我肩负的军医和心理援救师的职责,我一直担心倔驴和小花的心理承受力,却忽略了每次执行任务后组员们应该有一个过渡期。现在小组成员斗志高涨,那是复仇心理在支撑着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威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吉娜的意思是黑桃小组在执行完南锡任务和圣多美任务后本应让黑桃小组离开梅特约岛修整。黑桃小组中的陶野和欧阳铎未有徒手杀敌的经历,当血淋淋的尸体躺在面前时势必对心理造成极大的压力,就算菲尔德,库尼身经百战,但在一连串血腥的任务的压力下心理控制力也变得极不稳定,这就是为什么老兵们的目光都像狼一样的原因。
二战后多名美国老兵无法彻底脱离炮声隆隆,子弹呼啸的战场,竟然端着机枪或者阻击****上街狂扫。血淋淋的先例使战后解压备受各国军方关注,为了让参战的士兵从屠夫的角色中转变,各国军方采取了不同的手段,拿国内来讲,越战后,一列列军列从站满亲人,锣鼓欢腾,鲜花飞扬的站台飞驰而过,直接把越战老兵丢进深山老林,这一丢就是三个月,没日没夜的苦练剔除了他们浑身的杀气和犀利的目光,回家探亲时左邻右舍看到的依旧是当年憨厚淳朴的邻家男孩。
黑桃小组的组员们承受着接连的突变,战友的牺牲,复仇点燃了他们的鲜血,这是好事,同样也是潜在的危机。
“先搞定布莱克。”威廉拍拍自己的后脑勺,仿佛有把双刃剑架在脖子上。
抵达巴黎后威廉出乎意料地将黑桃小组的住所安排在了位于帕特里克大道西侧的奥利莫贫民区。像许多国际大都会一样,巴黎的城乡结合处有一些城市恶疮般的贫民区,帕特里克大道就像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将穷人和富人一刀斩断,端坐在大道东侧的五星级酒店里,透过氟化玻璃墙可以清晰地看到奥利莫贫民区里几座高耸的,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威廉这样做是为了躲避黑水公司的跟踪和侦察,国际高级佣兵由于高昂的佣金和执行任务的特殊性基本上过着半贵族式的生活,比如菲尔德曾为豪门政客做贴身护卫,出入的地方无一不是需要穿西装扎领带的高雅场所。如果没有贴身跟踪,黑水公司很难相信黑桃小组会忍受贫民区的恶臭和吵杂。
二战前夕,为了躲避德国党卫军的种族清洗,大批犹太人进入法国,开始在奥利莫区聚居,随着五六十年代欧洲经济复苏,第二批大量外国移民流入法国,其中大部分留在在奥利莫区,其中主要包括阿拉伯人、法国前殖民地国家的非洲人,尤其北非马格里布国家的人最多。此外奥利莫区还有一些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扎伊尔(现名刚果民主共和国)、马达加斯加、塞内加尔等国家的移民,以及来自中东地区和别的地方的少数移民。□
居住在奥利莫区的居民有三分之一在巴黎市内上班,过着正常低等法国公民的生活。奥利莫是一个属于黑暗夜晚的城中城,靠打家劫舍过活的黑帮,成群的毒贩和窃贼,穿着山寨版时装的娼妓是这个区的主要色彩,每当夜幕降临,它便像怪兽般抖动着黑色的鳞片在喧嚣中苏醒。
库尼靠着车窗,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儿童跟着一名妇女在垃圾堆里找着可以卖钱的东西,摇头说:“看来我们应该知足,和他们一比,咱们的生活简直像古埃及的法老一样奢侈。”
“这就是真实的巴黎?”陶野心有不忍。
“应该说,这是真实的世界。”菲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面值的法郎,递给陶野说:“看看上面的字。”
“自由,平等,博爱。”陶野念出了声。
“对,谁有钱,自由就掌握在谁的手中。”菲尔德把法郎弹得哗哗响。
奥利莫区的房价低廉,但押金却是每个月租金的八倍,酒气熏天的房主这样解释“清清白白的有钱人不会选择住在奥利莫,不管你们赚什么颜色的钱,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利益,这所房子每次出租都会留下几个弹孔,还有一次半面墙都被炸塌了。”
威廉在宽六米的街道两侧租了三个房间,靠北侧街道一栋,南侧街道两栋,分别在五楼,三楼和一楼,三个房间互为犄角,一旦其中的房间遭到攻击,其他两个房间立即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另外三个房间之间连接了手指粗的钢缆,可以沿着上面的滑轮交通。
糜烂的灯光,各个种族的粗口,歇斯底里的尖叫和零星的枪声组成了奥利莫独特的夜色。当众人把一只只装着各种武器零件的黑色大包运往楼上时并没有招来异样的目光,这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噢,我不是生活在地狱吧!”当晚库尼抱着cx4storm贝雷塔新卡宾枪彻夜难眠,他们的隔壁住了一个生意兴隆的****。
岳洁并没有住进奥利莫区,她在一家三星宾馆住下,第二天清晨便在威廉的陪同下和frank的好友karl见面了。
等待karl的时间,岳洁一边和威廉吃着廉价的早餐,一边告诉他karl和frank相识的经过。
1996年,时任法国对外安全局局长第二秘书的karl在frank的保护下前往北非小国摩洛哥,他随身携带了一批二战时的绝密文件。这是一批准备解密,向大众公开的文件,其中涉及了前苏联情报机关克格勃在二战时为了保护自身利益杀死多名摩洛哥情报人员的证据,当时俄罗斯政府正在为了制造军事武器的稀有金属和摩洛哥政府进行艰难的谈判,文件的公开势必将影响谈判的进程,甚至会让谈判中途流产。
前苏联的克格勃情报机关已于1991年解体,其中一批精英情报人员依旧为俄罗斯卖命,这次押运过程中frank和karl受到了克格勃们四次近乎毁灭性的打击,盗窃,下毒,枪战抢劫,前克格勃的成员可以说机关算尽。但在frank的护卫下,karl多次化险为夷,最危险的一次karl从直升机的舱门大头栽下,是frank手疾----,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救了他一命。
短暂的相处,时时刻刻的生死与共,让karl和frank解下了深厚的友谊。karl此后青云之上,如今已是法国对外安全总局反间谍处的副处长。这些年来frank和karl保持着普通朋友般的联系,frank深知和资深的情报人员交朋友有多么危险,每次和karl聚会后,frank都会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一番,唯恐老朋友养成了不良的职业习惯,在他的打火机或者钱夹里装上******。
身居反间谍处的karl无疑会给威廉巨大的帮助,离开梅特约岛后他始终在考虑如何执行这次危险的刺杀任务。布莱克作为上位者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行程,黑水公司已对黑桃小组的行动有所察觉,这就意味着黑桃小组在刺杀行动中将要面对黑水公司最优秀佣兵的挑战。黑水公司拥有大批具有反侦查,反刺杀,反狙击,反爆破能力的精英,其中一些人曾在情报机关任职,执行过上百次护卫高级人物的任务,其中包括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布什的专职护卫。
举行飞行表演的蒙歇奥公园必然成为世界顶级保镖和护卫的大聚会,除了黑水公司派出的保护布莱克的顶级佣兵,观看飞行表演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富豪,高级军方将领,他们的私人保镖同样不可小视。黑桃小组如果在蒙歇奥执行刺杀任务,他们将要接受数不清的,或明或暗的佣兵,保镖的挑战。
蒙歇奥公园几乎在这次任务中成了一块死地,除了蒙歇奥公园黑桃小组还可以考虑沿途劫杀,但欧阳铎失踪事件已经证实了法国外籍军团情报机关的能力,他们受到法国政府情报机关的至肘,根本无法按时提供准确的情报,更不要说窃听布莱克的私人电话,确切了解布莱克行车路线。
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反间谍处却有这样的权力。
法国对外安全总局下设四处,一台,一署,既情报调研处,行动处(拥有调遣特种部队的权力。)反间谍处,总务处,无线电监听总台及情报评价和预测规划署。
对外安全总局的各个部门互相提供情报支持,经常协同行动。反间谍处的主要职能是对国外或本国的间谍进行监视和策反,同时保护本国特工人员在海外的安全,负责监督本国情报网的可靠性,防止敌人渗透,核实所搜集的情报的真实性,监视国外科技间谍,经济间谍和恐怖分子的活动。另外反间谍局还有很多无聊而琐碎的工作,比如他们会监控国内的一些军事网站,监控一些长期,但ip地址不固定的用户,核查他们是地道的军迷,还是想利用网民所发布消息的一些漏洞侦察军事机密,因为经常会有一些网民在网站发一些无意拍到的军事建筑或武器的照片,这是间谍最容易得手的地方,比如间谍们完全可以通过一张核潜艇照片上吃水线的位置判断潜艇的吨位,延伸到核潜艇的武器装备情况,甚至是整个舰队的编制;监控长期在图书馆借阅有关高科技军事,核武器相关书籍的读者;针对一些长期居住在法国,或定期到法国停留的,拥有情报价值的人物进行电话监听,有必要的话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控。
曾做过大军火商,拥有大量大型灰色公司,和美国政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准备入股黑水公司的布莱克无疑将成为监控对象,这个情报对威廉来说太重要了。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0章:酒桶里的白裙
.“你好,中国女孩。”一名中年法国男人抱着一堆食物低头坐在威廉和岳洁的对面,飞快地把果酱涂在长面包上,使劲咬了一口,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岳洁怔了怔,随即认出面前的是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karl。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岳洁直勾勾地看着karl。
乱蓬蓬的头发和胡须,没有光泽的褐色皮鞋,一片衬衫的前襟长舌头一样露在腰带外面,面前的karl如同领取失业救济金的落魄户。上次岳洁看到的karl衣鲜鞋亮,就像华尔街的小富翁。
karl头也不抬,抓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仍落在长面包上“不要看着我说话。”
受过侦查训练的岳洁马上扭头看着威廉,就像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的着什么“karl,我哥哥邀请你下个月去凡尔赛参加他的酒会,到时候会有很多老兵参加。”
“frank,他还好吧?我恐怕没时间。”karl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威廉。
岳洁说:“他很好。这位是威廉,是......”
“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karl放慢了进餐的速度,趁伸懒腰的机会快速向四周瞄了一眼。
岳洁微微撇嘴“他是我哥哥介绍给你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人。”
“明白了,再见中国女孩。”karl让岳洁先行离开,信任这个词显然对情报人员来讲是最恐怖的威胁。
岳洁站起身对威廉说:“再见。”
“你好,我是威廉。”威廉拿起一份报纸,他将报纸微微倾斜,目光沿着报纸上放打量着karl,这是他第一次和法国的情报人员打交道。
“威廉先生,你给我的第一印象糟透了,你每次约会都要带上十几个人吗?”karl不满地嘀咕着。
库尼带着四名名老兵守在门外,陶野和菲尔德带着六名老兵占据了餐厅了两个三个角落。
威廉抖了下报纸,微微一笑,像是看到了什么趣闻,他说:“我们必须保证你和岳洁小姐的安全。”
karl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只有三分钟,说吧。”
威廉把一张纸片夹在报纸中间,放下报纸的瞬间将纸片准确甩在了karl脚下“我需要监听这个人的电话。”
埋头猛吃的karl开始在口袋里胡乱翻找着什么,钱夹不慎落在了地上,钱夹被捡起的同时写着布莱克名字和威廉联系方式的纸片在他的掌心展开。
karl舔着嘴唇上的果酱,沉思片刻说:“没问题。”
“三万欧元。”威廉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抱住,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纸包,放在桌上,用报纸盖住。
karl没有说话,很快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他离开时报纸下面的纸包也消失了。
离开餐厅后,威廉走过一辆黑色青色的雷诺车,朝做在坐在里面的岳洁挤了下眼睛。
karl走出餐厅十分钟后,菲尔德和陶野先后离开餐厅,他们在街道的拐角登上了青色雷诺。
“现在送你回家。”陶野对身边的岳洁说。
“中国情侣,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做?”坐在驾驶位的库尼把车里的车内镜挪开,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的菲尔德做鬼脸。
有些在酒吧相识的男女坐上出租车后会迫不及待的亲热,男人递给司机一张钞票后司机会识趣地挪开车内镜。
“他还没给你小费。”菲尔德笑了。
“小心你的脑袋!”岳洁狠狠瞪了库尼一样,她的胸脯快速起伏,还没从紧张的气氛中恢复。
“咻。”库尼低声吹着口哨,启动车子,自从加入黑桃小组以后他的桃花运似乎终结了,先是遇到了只许看不许碰得吉娜,接着是岳洁,小丫头和吉娜一个脾气,一言不合便老拳招呼。
坐45分钟公交车,穿过两条幽暗的街道,karl走进了一家还没开业的酒吧。
“啪!”纸包重重被拍在吧台上,它比威廉送给karl的纸包几乎厚了一倍。
“五万,那个英国人需要的情报也给我一份。”穿着黑色t恤的壮汉盯着karl。
karl拿起纸包在手杖掂了掂,撇嘴说:“最少十万。”
“八万,最多八万。”穿黑黑t恤的壮汉早有准备。
“关系到这里的问题不能用来讨价还价。”karl敲了敲太阳茓,转身要走。
穿黑t恤的壮汉拦住他,为难地点头“成交。”
karl走后,穿黑t恤的壮汉拨了一个电话“卡纳莉斯经理,交易达成,不过karl那个老狐狸要了十万欧元。”
卡纳莉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高兴“没关系,我给你十二万。”
karl疾步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经过一家酒类专卖店时他停下了脚步,他拍了拍口袋里的纸包,低声说:“原谅我,karl。”
威廉并不知道情况到底有多复杂,黑桃小组不仅被黑水公司严密监控,同时也被法国情报部门盯上了,他们早对布莱克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认为他是美国政府掌控黑水公司的一枚棋子,正当他们准备对布莱克下手时黑桃小组出现了。
法国情报机关现在需要做的是,尽量满足双方的情报需要,在双方的火拼中获得对己有利的一切情报,从而打击美国政府的行为。
karl是frank的好友,作为一名忠诚的情报人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收点钱。
青色雷诺在通往凡尔赛市的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
岳洁双拳紧握,透过车窗看着天空悠悠的白云,忽然呼地出了一口长气。
“你好像有点紧张。”陶野说的国语,菲尔德和库尼听不懂,他们同时回头看看,同时保持沉默。
“怎么了?”岳洁横了陶野一眼。
“女子特警大队应该执行过不少任务吧?”陶野对岳洁的表现不太理解。
“不一样,你不懂。”岳洁的心跳的还很快。
虽说岳洁曾是女子特种大队中一名尖兵,参与执行过多次高危任务,但她还是第一次和情报人员接触。生于和平年代,看惯了好莱坞大片的八十后女孩已经把情报人员和詹姆士邦德式的间谍混淆,认为他们是巫师和屠夫的混合体,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稍有不满便会杀人泄愤。
其实karl这类情报人员极少涉险,最可能的危险是被其他国的情报机关策反。
第一次和karl见面是在海上的游艇,岳洁无论如何都没想到karl竟会是一名资深的情报人员,这次见面karl的衣着和冷漠证明了对间谍的传说,百变,像野兽一样无情。
在女子特警大队时指导员曾经多次提到间谍,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指导员的那句话“时刻提高警惕,间谍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其实间谍也没什么了不起。”岳洁的心情忽然开朗,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比现在要紧张多了,归队后因犯了黑手指的毛病写了一份检讨。(黑手指:军事术语,指持枪者在非射击时间里将手指搭在扳机上,易引起走火。)
陶野静静地看着她,东方女性特有的微笑和释然让他的心猛然一痛,在他的家乡,那片形如金色雄鸡的土地上,到处都有这种让人幸福的一塌糊涂的微笑。
“挺刺激的。”岳洁像孩子似的鼓了鼓脸蛋,用力拍着座椅,用英文说:“你们想把我送回去?”
六道目光落到岳洁身上,她的明知故问没有得到回答。
“嗨......我,我跟你们一起干怎么样?”岳洁盯着陶野,她一直叫陶野孬种,这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库尼扭过头,朝菲尔德打了声响指“你说的是阿拉伯语吗?她说的什么?”
“我不是阿拉伯人。”菲尔德身体向下一滑,闭上眼睛,很快传出鼾声。
“我要加入你们,少跟我装傻!”岳洁急了,挥着小拳头又喊又叫。
库尼目光茫然,开着车还没忘了向后伸伸了大拇指“中国武警够牛逼,会这么多种语言,可惜我一点都听不懂。”
菲尔德鼾声更大了。
“你们太奸诈了!”岳洁只好向陶野求救,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陶野,开始套交情“倔驴,咱们都是中国人,你在老虎团,我在女子特警大队,再说了,我哥哥特别喜欢你.....”
“别!”陶野不能装傻,他紧紧靠着车窗,像要跳下去似的。
“你上次和我老哥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吧?我觉得可以考虑呀,咱们是老乡,我也不想嫁给外国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留外人田。”岳洁的眼睛骨碌碌转得飞快,眼神不是一般的狡诈。
“别!别!别!”陶野哭笑不得,为了加入黑桃小组,岳洁竟然把以身相许都用上了,虽然她根本看不上自己。
岳洁嘴快噘到天上了“怎么,本小姐配不上你?”
“这事我不能做主,执行完这次任务,你去找威廉,我一定帮你美言,多多美言。”
“少来。”岳洁上下打量着陶野“你是突击小组的组长,这点事还不能做主?别让我小瞧你啊,铸就你英雄形象的光辉时刻到来了。”
陶野无话可说,在老虎团的时候每年武警特种部队都会从老虎团解调一些教教官或者优秀的特种兵去武警特种部队充当教官,他把几次机会都让了给其他兄弟,有一次还搭上了两条软中华。军营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见到女孩比看见熊猫还难,那会有个兄弟第一次见到芙蓉姐姐,立即两眼放光:这个大波美女是谁啊?
整天和女特警一起训练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天上既掉馅饼又掉林妹妹,但陶野不敢,他深知这些女特警的厉害,倒不时女孩子怕苦怕累,他严格执行训练计划,女子特警大队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铿锵,个顶个是女中豪杰。关键是她们太倔了,都是不达目的绝不回头的悍将,猛妞,这种倔强表现在训练和执行任务时会让教官绝对满意,但放在平时就难办了。
老虎团出去的特种兵都是英雄好汉,女特警都是女豪杰,女豪杰爱好汉的事儿时有发生,有一次一名女特警趁休假摸到了老虎团,站在大门口点名道姓要见曾经给她做过教官的特种兵,不让见直接把哨兵放倒了。
陶野是个正常男人,从军近十年始终没有女朋友,要说不想那是纯粹扯淡,最尴尬的就是每天起床,阴晴不误顶起的小帐篷,谁不是肉体凡身啊。当然,这是一句笑谈,当兵扛枪不能变成枪,谁都需要知心的人陪伴,陶野不是例外。
岳洁率真可爱,陶野有时候也会偷偷梦幻一下,如果岳洁加入黑桃小组,两人朝夕相伴很多事情就简单了。但是陶野不能,frank把岳洁当眼珠子疼,为了她故意对他们的行动不闻不问,另外身在其中法国外籍军团的陶野不愿岳洁成为佣兵。加入黑桃小组后陶野可以说喜忧参半,他紧握钢枪,和战友们并肩冲锋,继续了自己的从军梦,但是佣兵的佣字决定了佣兵的命运,取人钱财,与人消灾,陶野在加入黑桃小组初期遇到了向儿童开枪的尴尬境地,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麻烦,他不愿让岳洁这样纯洁的女孩成为佣兵,看看有时像野蛮般冷酷的吉娜,他无法想象成为佣兵后的岳洁会变成什么样。
在不远的将来,陶野将要面临更加激烈的精神爆炸,这种爆炸是由共和国军人的传统观念和佣兵理念撞击造成的心理撕裂。
“说话。”岳洁眼睛里有了怒意,挑着眉头看陶野。
“先回去跟你哥哥打个招呼。”陶野敷衍着,寻思把岳洁送回凡尔赛市,frank会说服她。
“停车!”岳洁连拍着库尼的座椅,库尼和菲尔德同时回头,库尼不敢在高速路上停车,车速慢了下来。
“陶野,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岳洁双手抱胸,气呼呼地看陶野“把你当兄弟才让你帮忙,见了我哥哥,他还能让我加入黑桃小组吗?说你孬种还不服气,连这点事都帮不上,太他妈不仗义了。”
瞬间的情绪急变像是晴天劈下了一道紫色的闪电光球,三个男人都傻眼了。岳洁虽说性格急躁,平时待人还是非常客气,从来没见她暴粗口,看她横眉立目哪里还有中国姑娘的温柔秀丽,分明就是野战部队演习前疯牛一样请战的战士。
库尼笑出了声,菲尔德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他们把烫山芋丢给了陶野,陶野又是撇嘴,又是苦笑,来到法国加入黑桃小组后从来没有谁让陶野这么为难,只有岳洁。
陶野说:“还是送你回去和frank见一面,这是借用你,先完璧归赵,加入黑桃小组的事我来说服他。”
“你有把握?”岳洁了解自己的哥哥,不相信陶野,不过语气已经没有那么生硬了。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不送你回去见一面,frank能把法国翻个底朝天。”
岳洁直视陶野,疑虑重重。
陶野直视岳洁,目光清澈如水。
十几秒的对视让陶野怦然心动,岳洁也在陶野的目光里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还差不多。”岳洁终于笑了,使劲拍着陶野的胸口“好兄弟,讲义气。”
看到孩子似的岳洁,陶野的脑袋都大了,其实军人的结合不在少数,陶野在伞兵大队有个战友转业后和一名女侦察兵结婚了,他在防暴大队工作,他老婆在刑警队。这小子什么都好,唯独见酒没命,几乎每次有饭局都是酩酊大醉,有一次又喝多了,回家老婆当时就怒了,嘟囔了他几句,他借着酒劲想耍耍户主的威风“老子爱喝就喝,要他妈你管。”,耍威风的代价是沉重的,他看见老婆向扑过去,接着就晕了,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手铐拷在了水管上,从此滴酒不沾。
车子驶进凡尔赛市,十几分钟后停在了伏特加专卖店门前。
“回来了,小洁。”frank像是无声潜伏在酒吧里,听到刹车声就跳了出来。
琥珀色的夕阳泼洒在街道房屋上,身体健壮的frank站在街上,伸开双臂,如同矗立了千年的守护神。
“哥。”岳洁表情极不自然地和frank轻轻拥抱了一下,眼睛上挑,满怀期待地看着陶野。
“frank,谢谢你,这次帮了我们大忙。”陶野向frank,库尼和菲尔德下车纷纷和他打招呼。
“大忙是帮不上,小洁别给你们添麻烦就行。”frank拉开门“进来喝一杯。”
几人走进伏特加专卖店里的小酒吧,岳洁时刻不离地盯着陶野,把陶野盯得浑身肌肉绷紧,像是第一次见岳父的害羞小女婿。
“还顺利吧?”frank招呼众人坐下,吩咐使者上啤酒。
“不喝酒了。”陶野避开岳洁的目光,双手放在桌上,很快就放在腿上,仿佛是身体之外多余的障碍物,恨不得砍下来。
“倔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frank的第一预感是他们在巴黎发生了不测,或者小洁惹了什么麻烦。
陶野傻笑“没事,一切顺利。”
“真的?”frank不信。
“真的!”岳洁拉着长声回答,她双手扳过frank的脸,他像狮子看到猎物似的,身体前拥。
一脸坏笑的库尼站起身,给菲尔德使了个眼色,两人朝放在酒吧门前的大啤酒桶走去,走了几步,库尼猛然回头“中国硬汉的麻烦来了。”
“怎么回事?”frank眉头紧皱,在岳洁的眼睛里寻找答案。
看到陶野闭口不语,岳洁又把frank扳过去,准对了陶野“哥,他有话对你说。”
岳洁走后frank提心吊胆,现在岳洁完完整整回到自己身边,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轻松许多。看到陶野一脸窘相,岳洁一脸期待,frank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倔驴,你真看上小洁了?哈哈,好事,好事,一个爷们,害什么羞。”
“我?没有!绝对没有!”陶野跳了起来。
“哥,胡说什么呢。”岳洁也急了,脸蛋像闪动的警报器忽红忽白。
frank看看陶野,再看看岳洁,摇头说:“哪是什么事?别跟我绕圈子。”
“说呀!”岳洁急得直跺脚。
陶野看着frank,忽然嘿嘿一笑,旋即机枪速射似地说了一句:“小洁想加入黑桃小组,你不同意就算了。”
说完,陶野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表情之狼狈,动作之迅速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逃!
frank愣住了,半晌才回过味来,看着陶野的背影哈哈大笑。
岳洁也愣了,随着frank的笑容疯了似的追了过去。
“站住!死倔驴!”岳洁一个加速快跑,身体高高跃起,飞脚朝着陶野后背就是一脚。
陶野偏身躲开,拉开格斗的架势,可看到岳洁又羞又恼的小模样不由松了劲,苦着脸说:“你哥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像个泼皮?你还是个军人吗?言必行,行必果,懂不懂!”岳洁平举双拳,朝frank努努嘴“去,再说一次。”
白鞋,白裙,宛如风中暴怒的莲花,想起第一次在街头偶遇,岳洁就是这身打扮,几下就撂倒了法国割包党。那日,今天,岳洁仍是威风不减,分明是容貌清美的穆桂英挂帅西征。
库尼和菲尔德两人站在门前的大啤酒桶下面看笑话,两人都给岳洁的率真可爱逗笑了,库尼笑着说:“怎么又动手了,没道理啊。”
“你不懂,中国军人喜欢比武招亲。”菲尔德俨然一副中国通模样。
木质大啤酒桶高四名,直径近六米,里面装满了法国黑啤。两名侍者架着梯子爬上啤酒桶上面,放酒的活塞被堵死了,他们正准备修理,看到陶野和岳洁两人的表情,他们也笑了。
“去!”岳洁大喊。
“你哥哥不同意。”陶野声音很小,可怜巴巴地哀求,他原以为岳洁在frank不会继续为难他,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去呀!”岳洁右腿微微前弓,陶野稍有不从就又是一脚。
“小洁!不许胡闹!”frank喊了一句,脸上却笑开了花。
陶野不是军团司令官,不可能一句话就让岳洁加入黑桃小组,况且他根本不愿让她加入黑桃小组,卷入深渊半的黑色漩涡。面前的姑奶奶又罪的不起,左右为难的陶野只好再逃。
“你听我说。”
陶野向岳洁跨了一步,猛然甩头向门口跑去,岳洁早防着他这手,迎面便是一脚,接着和陶野开始贴身搏击,想用祖传的小擒拿俘虏陶野。
岳洁的功夫是祖传,陶野的功夫也是少林正宗,他从小苦练,加上身高力壮,岳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膝盖撞腰,手指叼住手腕向后一兜圈,岳洁乖乖地被陶野抱在了怀里。
“哈哈!”肆无忌惮的笑声在伏特加专卖店里炸响。
娇,羞,怒,气,不同的神态幻灯片一样快速在岳洁脸上闪过。
“松开我!”岳洁拼命挣扎,无济于事。
陶野紧紧抱住岳洁,大声跟她商量“结束这次任务我推荐你进黑桃小组,这总行了吧?”
“不行,不行!松开我!”岳洁用力挣扎着,抬头跟frank求救“哥,他欺负我。”
“嗯,我知道了。”frank认真点头,ρi股一直没离开椅子。
陶野的表情变化并不比岳洁逊色,松开?不行,岳洁非吃了他,不松?也不行,总不能这样抱一辈子。怀里抱着水灵灵大姑娘的陶野进退两难,尤其他的脚好像快断了,岳洁拼命在他脚上跺了十几下。
特种兵是什么概念?临危不惧,处危不惊,陶野是特种兵,很优秀的特种兵。
“你们两个,躲开!”陶野吼了一声,双手较劲,架在岳洁腋下向上一抛,岳洁如同一枚白色的莲花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艳美的弧线,‘咚’地掉进了掀开盖子的大啤酒桶里。
白色的泡沫随着溅出的酒业漫天飞舞,两名使者吓得从上面跳了下去。
“撤!快!”陶野拉着目瞪口呆的库尼,菲尔德,冲出门出。
青色雷诺在街上拉出一道黑烟,扬长而去。
一沉,一浮,岳洁抓住啤酒桶的边缘,飞身跃下,正要追,忽然哇地一声哭了。
岳洁穿着单薄的白裙子,几乎完全被啤酒浸透,完全像是t型台上秀比基尼的长腿美模。
这种形象追出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倔驴,你......你他妈流氓!”
岳洁真哭了。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1章:傲者困境
.陶野从没停过寻找欧阳铎。
刺杀布莱克行动在即,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余陶野会抽时间上网。
“你在网恋?”库尼悄悄打开陶野的衣橱,里面挂着一件黑t恤,陶野上次在伏特加专卖店抱住岳洁时穿的就是这件。
库尼伸长了脖子,使劲在黑t恤上嗅了嗅,拍着肚皮大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洗。”
“别废话。”陶野盯着电脑屏幕,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他登录了一个名叫‘沉默的m1’的网站,这是一家非营利性网站,早期由一些参加二战的美国老兵组成,用于寻找在战争中失散的战友,退役后老兵们互相联系。m1式7.62mm半自动****是美军参加二战时陆军使用最为广泛的武器,名字由此得来。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各国士兵知道了‘沉默的m1’,他们在这里寻朋结友,山南海北地海聊,话题跑不掉军营和武器。
在老虎团时陶野的战友们经常登陆这家网站,一方面可以锻炼自己的外语能力,同时也能在外军的交流中得到一些信息。训练,执行任务,登录‘沉默的m1’,吃饭,睡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成为老虎团的作息规律,陶野和欧阳铎也不例外,有一次欧阳铎探亲回家还不忘了登录网站给陶野发邮件。
陶野的邮箱塞满了信,有大队长三封信,还有一些其他战友的信,大海的最多,足有三十封,可就是没有欧阳铎的信。
犹豫了一会,陶野还是点开了大海的几封信。
“你***不告而别,去哪儿了?赶紧给老子打电话!”
“倔驴,你不是被狙了吧?是死是活给我音儿啊!”
“倔驴,你是我大爷,你是亲大爷,给我打个电话吧,回个邮件也行,大队长每个星期都给我打电话,我快被他骂死了,他以为我把你活吞了!”
大海,他的战友,好兄弟,转业后两人居住在一个城市,那天晚上两个人喝了一箱啤酒,回忆在部队的往事,接着抱头痛哭,想起当天的一幕陶野的手在颤抖,他不敢点了,点开任何一封邮件迎面而来的都是战友的询问和往日热血澎湃的回忆。同意加入黑桃小组后,陶野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祖国,他没法和战友们说,张不开这个嘴,说我走了,为了继续当兵,为了钱去当雇佣兵?
瞬间清空邮箱,陶野十指如飞,一口气给欧阳铎发了三封邮件,每封邮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兄弟,不管发生了什么,联系我!’。在凡尔赛市郊外的农场找到欧阳铎随身携带的定位芯片后,黑桃小组的所有成员几乎都认定欧阳铎已经死了,只有他觉得欧阳铎还活着。也许被俘,也许发生了和自己类似的事情,就像自己不告而别离开了祖国,连声招呼都没和战友们打。
陶野坚信欧阳铎还活着,出身红色军队的他不信奉任何宗教,迷信谈不上,他相信自己的预感,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训练在一起,执行任务时生死紧紧连在一起的战友之间早就产生了他人无法想像的默契。
“兄弟,你到底在哪儿啊?”陶野失神盯着电脑屏幕,‘沉默的m1’似乎变成了一座坟墓,死寂如墨。
黑水公司训练基地。
欧阳铎一瘸一拐走在通往卡纳莉斯办公室的路上,一队穿着铁青色作训服的佣兵浩浩荡荡地从他面前经过,高唱军歌。
thebreezeofthebattleflag
fromdabat
aslongasthesnowynorth
chiritothetropicalheat
youcanseees
我们的战旗迎风招展
从黎明直到太阳下山;
我们在任何地方作战,
只要能拿起枪杆;
从白雪皑皑的北方,
到赤日炎炎的热带,
你都能看到我们在忙碌,
美国海军陆战队员。
......
这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操练时经常唱的歌曲,一般由带队士官领唱,没有固定的歌词,内容五花八门既有反映军营生活、也有Сhā科打诨甚至一些黄色玩笑,二战时一个生活习惯散漫的音乐家加入美国陆战队,甚至还写了一首《***,为什么不让我睡懒觉?》。
这队佣兵清一色美国大兵,是黑水公司欧洲区经理洛斐中校麾下的王牌佣兵小队,除两次主动放弃外,执行的任务无一失手,他们是洛斐的王牌,洛斐又是黑水公司的王牌,这支小队在黑水公司的分量绝对称得上是举足轻重。
曾经担任过美国75游骑兵团指挥官的洛斐中校经常会利用看望战友的机会,到美国海军陆战队,101空降师中挑选军事素质优秀,勇敢强壮的海军陆战队员,游说他加入黑水公司。这队佣兵中不乏他亲自挑选的精英和75游骑兵团的老部下,他们仍喜欢佩戴75游骑兵团的徽章。提起75的徽章还和中国有着密切的联系,二战期间75游骑兵团在中国战区和******军队在缅甸,印度地区并肩作战,为了纪念这段时光,75的徽章上多了‘青天白日’图案。
一瘸一拐的欧阳铎停下了脚步,目光随着这群目光坚毅,下巴微微抬起的佣兵,他们傲气冲天,歌声响彻云霄,就像他在老虎团的时候,每次演习前的动员大会他们都是最后一个入场,为的就是享受其他兄弟仰慕的目光,当听到身边响起诸如“看,老虎团!”“**,咱要能去老虎团就牛逼了。”这类话时他们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那神态,那目光和这群佣兵一般无二。
欧阳铎唱了近十年的《打靶归来》《咱当兵的人》,听到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歌恍若隔世,他怔怔地看着陌生的环境,仿佛被空投进无边的沙漠,世界似乎把他抛弃了。
佣兵们从欧阳铎身边经过,不屑的目光暴雨般倾泻在欧阳铎身上,他们当然记得欧阳铎,被德约科维奇的一声口哨击败的狙击手。有人低声喊了一声,军歌旋律骤变,变成了刺耳的讽刺。
hey,lookatg
heisacog
eachdofbulletswhizzing
hebruised
嗨,看看哪是谁?
是谁?一条瘸腿的孤狼!
他是战败的懦夫
是可怜的鼻涕虫
每声口哨都是呼啸的子弹
他遍体鳞伤
......
怒火在心头燃起,欧阳铎紧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一瘸一拐地向佣兵们走去。
“臭小子们,我不喜欢这首歌,换个调调。”穿着笔挺的无军衔军装的洛斐和背着老式svd狙击****的德约科维奇从远处走来,两人挺着胸脯,同时向欧阳铎扫了一眼。
欧阳铎依旧紧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步子却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如同穿过透明的玻璃墙,没有片刻的停留。
‘不死洛斐’指挥着黑水公司最精锐的佣兵小队,德约科维奇是黑水公司最出色的狙击手,他们有目中无人的资本,况且欧阳铎在他们的眼里本来就是可怜的鼻涕虫。
被俘,在众人面前被一声口哨放倒,谁有这样的经历都会沦为鼻涕虫,永远抬不起头,无论你的历史有多么辉煌。
阳光照在洛斐额头上的弹孔形伤疤上,照在德约科维奇的svd狙击****上,寒光凛凛。
欧阳铎低着头走了,一瘸一拐,没人看到他紧咬着嘴唇,滴滴的鲜血落在衣襟上,殷红一片。
欧阳铎,曾经在中国最牛逼的特种部队老虎团服役,他是老虎团里最牛逼的狙击手,他被法国外籍军团的黑桃小组选中,是首选狙击手。多少年了,欧阳铎习惯让目光在别人头顶飘过,牛逼的不可一世,可是现在他是可耻的战俘,是可耻的叛徒,在大庭广众下被击败的瘸子,他只能低头看着地面,谁都比他高一头。
“嗨,洛斐中校。”唐克甩着大步追上欧阳铎,挥手跟远处的两人打招呼“哈哈,德约科维奇,晚上我请你喝一杯,是两杯,还有你的枪。”
洛斐和德约科维奇笑着和唐克打招呼,唐克是卡纳莉斯的心腹,卡纳莉斯既负责情报部门,又掌握着兵源采探的人力资源部,同时又是总裁杰克逊的情人,唐克在黑水公司的享受的礼遇显然不在他地区经理之下。
欧阳铎扭头看着洛斐和德约科维奇,看他们敷衍的笑容,接着他又看了看唐克,看他隐藏在面皮下的得意。
“组长。”欧阳铎跟唐克打招呼。
“嗯。”唐克嘴角上翻,目光从欧阳铎肩头掠过,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卡纳莉斯会把欧阳铎这个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的家伙塞到他的小组。
并肩走了几步,唐克回头问被他落在后面的欧阳铎“去哪儿?”
“卡纳莉斯经理叫我去她办公室。”欧阳铎快走了几步,尚未痊愈的伤脚立即隐隐作痛。
“你?卡纳莉斯经理要见你?”唐克匪夷所思地摇头,卡纳莉斯平时只见五名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没有大事,各组的副组长半年也见不到她一面。
唐克从嘴里喷出一口浓痰,嘀咕着说:“一起吧,快点,我的组员要是都用你这样的速度前进早变成炮灰了。”
唐克大步流星,欧阳铎紧随其后。
“快点。”唐克越走越快。
欧阳铎脚步踉踉跄跄,被唐克落下了十几米。
“快点!”唐克的步速像是小跑。
欧阳铎气喘吁吁,受伤让他很久没有训练了。
“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唐克猛然转身,挥着右手大声咆哮。
欧阳铎停了下来,还在喘粗气。
几个路过的佣兵幸灾乐祸地看着欧阳铎,互相低声谈笑。
“认识他吗?”唐克像只暴怒的狮子,手指不停虚点着欧阳铎“他!就是他被德约科维奇一声口哨放倒了,就是他!真他妈不明白,这种窝囊废怎么能成为我的组员!”
“咻!”有人吹了声口哨,哄笑声四起。
唐克走到欧阳铎面前,掐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铎,他的神情告诉别人他多么的气急败坏,而欧阳铎又是多么的不可救药“说话,瘸子!你他妈连道歉都不会吗?说话!”
欧阳铎抬头看了看唐克,面无表情。
“fuck!”唐克在空中连击两拳,快步离开。
欧阳铎走进卡纳莉斯办公室时唐克手里的烟已经抽了一半,他的半个ρi股坐在办公桌的桌角,嘴角叼着烟,斜着眼睛打量着挂在墙上的油画,兵痞气质十足。担任过意大利‘皮头套’突击队长的唐克本是正规军中的精英,但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意大利军人的挺拔军姿和冷毅表情,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像不入流的,扛着ak47在非洲丛林里为了几十美元和当地土著死掐的‘黄金佣兵’,后来卡纳莉斯亲口对欧阳铎谈起过唐克,说他匪气太重,永远无法成为合格的上位者。
唐克的脑子不太灵光,这一点,欧阳铎深有体会,就拿挂在墙上的这幅油画来说,年代久远的油画上画着一名半祼,高举手臂,站在绞刑架下的巴勒莫少女。很明显这不是一副普通的油画,画上的巴勒莫少女象征着“西西里晚祷事件”,是为了纪念意大利黑手党(mafia)在1282年复活节的西西里起义。唐克是意大利人,又担任过‘皮头套’的队长,他理应从这幅画里联想到卡纳莉斯的身份,但他没有,他浑浊的目光带着隐蔽的畏亵,就像色胆包天的老色鬼看着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想入非非。
如果不是唐克一再坚持,还在酒吧打断了两名佣兵的肋骨,黑水公司没有一人相信他是意大利人,他缺乏古罗马男子的英俊和洒脱,五官像是上帝的恶作剧,故意用各种丑陋的器官拼凑在一起,黑水公司的佣兵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唐克是有着意大利血统,拥有埃及人体魄,泰国人容貌的印第安人。
“你好,瘸狼,请坐。”站在窗前的卡纳莉斯转身跟欧阳铎说了一句,接着皱眉把玻璃钢的烟缸放在唐克身边,重重地敲了敲。
唐克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朝地板上掸烟灰,他斜着眼睛看欧阳铎,卡纳莉斯对他的礼遇超过了所有人。
唐克一直坐在桌角上,这是他独有的优势,在卡纳莉斯的办公室,任何人都要规规矩矩,只有他可以坐在桌角,高兴的话,还可以翘着二郎腿摇几下。
卡纳莉斯看着欧阳铎想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情报小组内线。
卡纳莉斯的办公说上有三部电话,颜色不同的电话线连接的电话代表不同的机密程度,黑色电话线交流公司普通事务,总裁杰克逊平时打这部电话,他的话很短‘到我办公室来’或者‘婊子,上床的时间到了!’只有在外执行任务的特别行动小组可以拨通红色电话线链接电话,绿色的是情报小组的内线,绝密。
卡纳莉斯抓起电话瞬间,唐克指着欧阳铎的鼻子说:“你,出去!”
欧阳铎已经站起了身,他懂规矩。
“不,你可以留下。”卡纳莉斯点点头,甚至还笑了笑。
唐克的脸顿时黑如木炭。
电话声音很大,声音清晰入耳,欧阳铎听到电话筒里恭恭敬敬地向卡纳莉斯报道“黑桃小组进驻巴黎,frank的妹妹岳洁带他们和法国国土安全局的karl见了面,那家伙也答应给我们一份同样的情报。”
卡纳莉斯面色凝重“紧盯他们,不许暴露,还有,24小时监视frank兄妹。”
“是。”
卡纳莉斯接电话时一只手扶着桌面,两腿前后交叉,臀部微微翘起,立领的职业套装裹在卡纳莉斯身上紧绷绷的,弯腰时前后的凸起更加明显,唐克的目光从浑圆的臀部落到光滑的小腿和尖尖的高跟鞋上,他狠狠咽了口唾沫。
卡纳莉斯挂断电话后唐克的目光忽然一变,色欲的目光转换为歹毒的怨恨直勾勾地看着欧阳铎,电话传来的是高度机密,按照常理,他都没有资格知晓,现在欧阳铎却听到了,他是战俘,是叛徒,是被一声口哨打败的懦夫。
“瘸狼,你的伤还没痊愈吧?”卡纳莉斯首先问欧阳铎。
“没有大问题,可以参加训练。”欧阳铎回答。
卡纳莉斯托着下巴想了想,点头说“好,我们很快就要去巴黎了,你要尽快熟悉你的伙伴。”
“瘸狼从现在开始正式加入你的小组,他腿上还有伤,多照顾他。”卡纳莉斯吩咐唐克。
唐克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一声“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吧,走吧,我的小瘸狼。”
“你先出去,我和瘸狼单独聊几句。”
卡纳莉斯的话让唐克的笑容顿时凝固,半晌才反问“单独?”
“对,单独。”卡纳莉斯看了看手表“我的时间不多,十分钟后还要开会。”
唐克怒了,脸上的肌肉猛地一跳,面色酱紫,像是要滴出血来,他频频点头“好,好啊!你们单独聊。”
房门‘砰’地一声摔上,房间里的百叶窗随着剧烈颤抖。
唐克这一辈子活的痛痛快快,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他曾经有过几次歇斯底里的愤怒,第一次是在中学,他和初恋的女友在草堆旁亲吻,他的嘴唇刚刚品尝到甜丝丝的湿润,一个恶作剧的伙伴却点燃了草堆,结果他用石头砸断了伙伴的脚筋,血淋淋的场面让初恋女友当场就晕了过去。上一次暴怒是他发现妻子赤身****地和他的下属抱在一起,他没有片刻的犹豫便用用台灯杀死了他们,这就是唐克的性格。
这一次唐克怒了,但是他不能发作,卡纳莉斯是他的恩人,否则他打断欧阳铎的双腿,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瘸子。唐克没有理由不发怒,黑水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卡纳莉斯的心腹,卡纳莉斯手下有五个特别行动小组,大部分精英,年薪超过十万美元的佣兵都集中在他的小组,每次有重大行动他都会一马当先,他也很少出现失误。卡纳莉斯虽然有时对他冷若冰霜,但对他没有任何秘密,最起码他这样认为。
欧阳铎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不安的惊恐,卡纳莉斯对欧阳铎的格外礼遇,在病房里亲手给他喂水,这一次更加过分,竟然让他离开,这些都是唐克无法容忍的事情,就像行走在漆黑的夜路上,一支狙击****的瞄准镜瞄准了他,而他并不知道这支枪藏在那里。
“小狼,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唐克丢进嘴里一支烟,没有点,像吃口香糖一样拼命咀嚼,牙齿摩擦发出阴森的咯吱声。
房间里的卡纳莉斯拉上了百叶窗,坐在了欧阳铎身边,手放在距离欧阳铎几寸的地方。
“你这样做会激怒他。”欧阳铎超房门努了努嘴。
“他过一会就好了。”卡纳莉斯不以为然,她了解唐克就像了解自己的内衣,他是一条德国黑贝,需要软硬兼施。
欧阳铎想起刚才的电话,担忧地对卡纳莉斯说:“你的人在监视黑桃小组?”
“应该说是我们的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卡纳莉斯指指欧阳铎,又指指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派人监视他们是为了更好地配合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战友,我不会伤害你的战友。”卡纳莉斯与很多玩政治游戏的人打过交道,有过间谍的经历,具有极强的捕捉目光的能力。
欧阳铎面无表情地干笑一声,他向外挪了挪身子,解释说:“我想知道,你的人是不是全部可靠?你手下有几十名佣兵,一旦有人泄密我们就完蛋了。”
“你真可爱。”卡纳莉斯咯咯地笑出了声,她夸张地作出了拥抱的姿态“你以为我会把我的秘密告诉所有的人吗?我还没愚蠢到那个程度,他们只知道监视的是黑桃小组,不过永远不会知道黑桃小组是干什么的,他们干过很多次,懂规矩。”
“我倒是担心你。”卡纳莉斯说:“黑桃小组很快就要行动了,你的伤还没好彻底。”
“我不会让你失望,除非你让我失望。”欧阳铎抬了抬下巴,他没想到卡纳莉斯这么快就知道了小组的名字叫黑桃。
“很好。”卡纳莉斯轻呼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和德约科维奇的事可能会给你带来点小麻烦,时间会解决一切,此外,我希望你吸取教训。”
欧阳铎沉重点头“这个教训足够让我一生都活在理智当中。”
卡纳莉斯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去吧,向唐克报道,你的新生活开始了。”
“再见。”欧阳铎起身要走。
“请等等。”卡纳莉斯忽然叫住了欧阳铎,她敲了敲额头,手指在太阳茓旁画了两个圈“你怎么看唐克这个人?”
欧阳铎依旧面无表情“我以前的部队里每个参加战斗的战士都有一枚光荣弹,它可以说是枪支之外,我们的第三生命,因为它可以保卫我的尊严和荣誉,在被俘之前和敌人同归于尽,唐克就是你的光荣弹。”
“双刃剑?”卡纳莉斯摆手和欧阳铎再见“谢谢你的提醒。”
走廊里的唐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欧阳铎出来,上前一把抱住欧阳铎的肩膀“走吧,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我他妈好好照顾你!”
卡纳莉斯轻轻将门推开了一丝缝隙,看着从未泄露过自己身份的欧阳铎走远,她轻声说:“光荣弹?原来你是中国特种兵!”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2章:黑胶棍
.烈日高照,黄沙地面荡起层层的热浪,像是炙热的海浪从四面奔袭而来。
十一名黑水佣兵站立成排,赤祼的上身露出钢浇铁铸般的肌肉块,光头或者短发下面露出一道道毫无遮拦的狠毒目光。
卡纳莉斯负责的兵探小组共有五个特别行动小组,世界各国的各种部队多以猛兽猛禽的名字命名,诸如豺狼虎豹,这五个小组恰恰相反,它们以二战时德国高级将领的名字命名分别叫做‘隆美尔’‘希姆莱’‘邓尼茨’‘格莱姆’和‘古德里安’,其中以为纳粹情报头子希姆莱命名的小组专门执行刺杀任务,以纳粹海军元帅邓尼茨命名的小组大部分由实战经验丰富的战斗蛙人组成,以纳粹空军元帅格莱姆命名小组成员由特种伞兵组成,他们曾有过爆破某国分裂组织军火库,成功乘三角翼脱逃的经历。作为卡纳莉斯的心腹,唐克亲自给五个小组起了名字,他指挥的最精锐的小组名叫古德里安,有闪电战之父之称。
‘古德里安’小组由20名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或有过相似经历的顶级佣兵组成,除了副组长率领9名组员执行任务外,其他人都站在了唐克的面前。
“给兄弟们介绍个新朋友。”唐克双手抱胸,朝欧阳铎甩了甩下巴“他,代号瘸狼。”
没有掌声和友好的问候,迎接欧阳铎的只有轻蔑的笑声和不满的咒骂,有人轻声吹了声口哨说“被德约科维奇吹倒的那个家伙?你的名气可比我们大多了。”
“为什么让这个家伙加入我们?古德里安不欢迎你,滚蛋!”
“滚蛋,滚蛋!”
反对的叫骂声练连成一片,在黑水公司从未有过败绩的特种行动小组只有两个,一个是德约科维奇所在的小组,另外一个就是‘古德里安’,军人的傲气和竞赛无处不在,佣兵也不例外,加之美元的奖励甚至更加赤祼祼,‘古德里安’的佣兵不愿欧阳铎加入,在他们看来欧阳铎是黑水公司的一个笑话,一条臭鱼,没人愿意和欧阳铎一起变成笑话,和臭鱼沾上任何关系。
“闭嘴,闭嘴!都他妈闭嘴!”唐克低吼后立即鸦雀无声。
很多顶级佣兵都是退役的特种兵,他们把特种兵牛哄哄的精神脾气也带到了佣兵公司里,平时对组长,或者区域经理都会开开玩笑,以示自己卓尔不群,在小组举足轻重。在‘古德里安’没有人敢和唐克开玩笑,用来泄愤的小声嘀咕都会找来一顿毒打,据说有一名加入不久,曾在mpri服役的佣兵对唐克纳粹式的管理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并声称要到总裁杰克逊面前告状,在接下来的一次行动中唐克带上了他,任务成功完成后他永远留在了不知名的土地上,突击****的子弹从他的后脑穿过。
“在古德里安一天,我就是你们的上帝,可以让你们平步青云,可以埋葬你们!”这是唐克亲口所说的话。
唐克晃了晃脑袋,冷笑着说:“我也不喜欢这个狗杂种,但是没办法,我们要听从卡纳莉斯经理的命令,她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你们明白吗?”
“明白!”阴阳怪气的笑声响起。
欧阳铎面不改色地和佣兵们对视,忽然想起了黑白电影里高举手臂的纳粹党卫军。
“瘸狼,入列!”唐克迫不及待地对欧阳铎大喊,他啪一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现在,脱掉你们的裤子!”
欧阳铎在黑水公司的第一次训练开始了。
十三名全身赤祼,只穿着军靴的精壮佣兵在黄沙训练场上奔跑如飞,唐克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根橡胶棍,不停抽打着落在后面的欧阳铎“快!***,再快点!”
欧阳铎脚步踉踉跄跄,辱骂刺痛远远超过了伤脚和橡胶棍带来的伤痛。
“快点!你这个杂种,你的家伙为什么那么小!”唐克的话引来一片哄笑。
整整一个白天,‘古德里克’的成员一直在奔跑,一个十五公里越野结束后又是一个三十公里越野,放在平时这样的狂奔对欧阳铎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背上五十公斤装备也没问题。可是现在他脚上贯穿伤还没痊愈,走路尚且乏力,更不要说拼命狂奔了。
熬,欧阳铎终于明白了这个字的真正含义,那就是放在熊熊的篝火上烤,丢进沸腾的油锅里煎。
欧阳铎咬紧牙关,想起在老虎团时,和战友们齐头并肩,迎着晨曦笨上山坡,对着旭日高呼“太阳,老子比你早!”
欧阳铎浑身绷紧,如同离开炮膛,呼啸的炮弹,在梅特约岛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和欧阳铎背着负重石跳下悬崖,他在悬崖上玩命紧追陶野,告诉自己,差一点,差一点就超过倔驴了!
昔日苦不堪言的训练在这一刻成为了欧阳铎最甜蜜,也是最苦涩的回忆,威廉高举着锤子朝悬崖下大喊“色棍,你他妈欠我一万五千个俯卧撑!”库尼一次次哭笑不得“怎么还是我?没道理么!”
“砰!”欧阳铎背上传来了沉默的击打声,橡胶棍又一次重重落在了他的身上。
紧咬的牙关,呼啸的橡胶棍,几乎被烈日嗮暴的皮肤成为欧阳铎记忆中一枚锈迹斑斑的钉子,深深钉入骨髓。
狂奔,狂奔,不停的狂奔!
夕阳西下,酒红色的夕阳泼洒大地,欧阳铎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黑夜前的阴森。
唐克打累了,也骂累了,‘古德里克’的成员们穿上衣服坐在一旁,他们羞辱累了,抽烟闲聊,或者昏昏欲睡。
“嗨!你他妈快点,老子还没吃晚饭!”有人狼嚎一声。
“急有个屁用。”另外一名佣兵用黄沙摩擦着镶在靴子上的铜质徽章“吃饭比泡妞重要?酒吧那个妞恐怕早就等着急了,我跟她侃了三天,就快到手了。”
“一个作战小组要同生共亡,战场上是这样,训练也是这样,最后一个人完成训练目标,其他人才可以离开!”唐克双手掐腰,扯着嗓子对经过他们身边的欧阳铎大喊“还有十公里!”
耳朵像是有无数疯狂的马蜂狂轰,眼前忽明忽暗,欧阳铎每次迈开双脚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已经不在乎羞辱和打骂,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体力会变得如此糟糕,仅仅因为一次受伤在病床上躺了几天?
欧阳铎经历过几天几夜不合眼,滴水未进的魔鬼训练,那个时间他和战友们标着劲,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他曾经一天做过六组由引体向上,俯卧撑,单臂绕环和蛙跳组成的加强训练,每组的数量是一千。
“啊!”欧阳铎终于发出了怒吼,他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手里有把刀,他一定会狠狠刺进大腿,让这个不争气的零件永远告别自己。
很长时间以后,当欧阳铎适应了黑水公司,成为一名传统意义上的佣兵后他才明白,他缺乏的不是力量,而是斗志,在部队的那段时光,无论训练多么苦都有战友在身边,他们欢笑嬉骂,爽朗的心情像是在心口开了天窗,现在他面对蔑视和羞辱却无法爆发,因为他的傲气已经随着德约科维奇的一枪和一声口哨统统消失了。
以前的欧阳铎牛气冲天,走路仰头,跟人说话嘬着嘴唇,笑面虎似的微笑也隐藏着刀锋般的锐气,此时他目光黯淡,面无表情,经常会不自觉低下头。
“喂,小狼崽子。”唐克跑慢着跟在欧阳铎身边,压低的声音带着狞笑“累吗?靴子里是不是黏糊糊的?伤口也崩了吧?”
“呼哧,呼哧!”欧阳铎喘着粗气。
唐克回头扫了一眼怨气冲天的佣兵们,挥了挥黑色的橡胶棍“你看,你把他们惹火了,你不仅是小组的臭鱼,还浪费了他们的娱乐时间,时间长了,我保证他们会在你睡觉的时候用鹅毛枕头捂死你。”
“滚!”欧阳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他知道唐克要干什么。
唐克不以为然“他们是我的兵,听我的,告诉我,你和卡纳莉斯经理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滚!”欧阳铎加快了拖沓的脚步。
唐克紧追不舍“我从来没见过卡纳莉斯对谁这么关心,也包括我在内,你给你喂水,你们谈话的内容连我都要保密,太他妈有意思了!说,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凝固在欧阳铎脑门的怒火刹那间变成了苦笑,他怀疑意大利军方为什么会让这样一个野蛮猪脑的家伙担任‘皮头套’的队长。他是战俘,前不久还在为黑桃小组效力,智商稍稍超过70的人也会想到卡纳莉斯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或者有更重要原因,他偏偏想到男女之间的龌龊事。
为什么常会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的事儿发生,因为小人的思维模式永远只有麦芒那么大。
“滚!”欧阳铎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一个勾拳对准了唐克的下巴。
近乎麻木的脚掌让欧阳铎的拳速比平时慢了许多,欧阳铎全力挥出的一拳落空,反将自己摔了一个跟头。
佣兵们纷纷站起身围了上去,敢跟组长动粗等于主动给自己判了死刑。
“别碰他,他是我的。”唐克推开几个准备群殴欧阳铎的佣兵。
“列队!”唐克活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他用橡胶棍指着脸色苍白的欧阳铎说“因为他的‘优异’表现,我决定加个夜宵。”
“都有了!”唐克厉声狂吼“全副武装进入地下训练工事,进行夜间近战对抗!”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3章:谁来擦椅子
.黑色头套,黑色作战服,黑色军靴,level防弹衣,可以三发点射的m16a4****,m4卡宾枪,被称为‘特种支援利器’的mk46mod0机枪,‘反恐精英’m9手枪,fr—f1式狙击****,m203榴弹发射器、m9手枪、mk3刀、mk13信号弹,‘古德里克’小组的十三名半祼大汉配备着海豹突击队的全套装备冲进了黑水公司的地下训练工事。
美军海豹突击队战绩骄人,在越战中成功营救战俘二十余次、入侵格林纳达战斗中营救格林纳达总督、入侵巴拿马战争中攻占派蒂机场、海湾战争中“巧施骗局”、解救“阿基利月桂”号豪华客轮。
只要有足够的美元和让军火巨头安心的信誉,任何人都可以获得同样的一套装备,但欧阳铎在mk3刀的刀刃上发现了海豹突击队的标志,浑然天成的徽标绝不是出厂后人工或机械的杰作,应是制造商特意为海豹订做的纯****。黑水公司的特种行动小组能够获得和海豹突击队同样的装备,黑水公司和美国的军方的联系不言而喻。
空旷的地下训练工事面积达六千平米,由墙壁上布满了弹孔的停车场,杂乱的仓库,上百根林立的巨柱,两个游泳池和一个旋转木马仍在转动的游乐场组成。训练佣兵们在可视性极低的巷战能力,偌大的训练工事只有八枚40瓦灯泡,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了附近十几米,大部分地方一片漆黑。
“你确定用那个老家伙吗?”唐克虎视着欧阳铎,他肩头扛着一支老式的svd狙击步枪。
“他想成为德约科维奇。”一名佣兵轻蔑地吹了声口哨。
没有哄笑,口哨声引来的只有不屑和愤怒,他们不愿再嘲讽欧阳铎,他毁了他们的夜生活,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放倒他,之后飞快地脱掉作战服,吃一顿美妙的晚餐或者在床上吃掉一条活蹦乱跳的美人鱼。
“立正,稍息。”唐克双腿跨立,大手一挥“十二个人,六人一组,我带一组,卡辛加,你带一组。”
“我们有十三个人,瘸子怎么办?”名叫卡辛加的佣兵大喊,他是南非人,‘古德里克’小组的两名副组长之一。
“当然交给你,难道让我带着废物?”唐克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随着蠕动的嘴唇上下跳跃“我纠正你的口误,我们现在有十二又四分之一个人,瘸子最多算是四分之一个人,连娘们都不如。”
“是!”卡辛加撇撇嘴。
“老规矩,直到一方全部阵亡训练才结束,我南你北,现在开始!”唐克说完一缕青烟随着他快速跑到了一根巨柱后面。
“砰,砰,砰!“三声枪响紧追着唐克,在巨柱上留下了三个弹孔。
唐克大笑“操,打的好!”
两个对抗小组快速分散,唐克率领的一组进入巨柱林立地区,卡辛加率领的一组进入仓库。微弱的灯光下卡辛加飞速打着手语:一名爆破手在仓库入口安置步兵地雷,包括欧阳铎在内的三名狙击手潜入一片漆黑的仓库顶端自行选择潜伏位,一机枪手,两名突击兵和卡辛加在入口左侧潜伏。
“卡辛加,你个狗娘养的,每次都像孬种似的藏起来,你不敢和对攻吗?”唐克的声音在布满蛛网的穹顶回荡。
没有回音,世界像是陷入了黝黑的深渊。
沙沙的脚步声悄然响起,唐克的小组包围了入口。
对峙开始。
欧阳铎选择潜伏位置后开始检查装备,svd的子弹外形和作战时用的正常狙击子弹相差无异,重量也几乎相同。近年来,各国军方所用的空包弹日趋逼真,不要说入伍的新兵难辨真伪,有时连打过几千发子弹的老兵也难以分辨,但欧阳铎不同,那那双摸过无数子弹手在老虎团的时候被叫做‘人肉天枰’,重量相差几克,甚至十几毫克都无法逃脱他的测量。
欧阳铎掂了掂手心里的子弹,它明显比正常子弹轻了一些,大部分狙击子弹重量在20克左右,想要做到火药与填充物毫无区别,难度实在太大了。
这种空包弹的弹头依然有足够使子弹射出的火药,训练中无法射穿防弹衣,坚硬的头骨和人的骨骼,一旦射中眼睛还是会造成伤害,不过射中眼睛的几率极低。
唐克不能用子弹射杀自己,欧阳铎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拿出mk3刀时被打黑枪的担忧再次笼罩在心头,货真价实的mk3刀锋利无比。
“嗖“淡红色的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落在仓库入口。
“砰,砰!”两发子弹呼啸射出,不是射向烟头,是射向丢抛烟头的位置。
仓库顶端射出子弹的狙击手马上招来了重火力压制,同样唐克小组的mk46mod0机枪潜伏点也遭到一连串点射。
沙沙沙,仓库内外脚步急促,双方组员快速调整潜伏位。
唐克背靠着一堆木箱,用力打着手语告诉他的狙击手尽快干掉对方的狙击手。
突击作战中的狙击手永远是直Сhā敌人腹部的利剑,狙击手的对抗也就成为关系成败的重中之重。
“嗖,嗖!”两枚夹着浓烟的毒气弹丢进仓库,二战时毒气已被严禁使用,唐克不管那一套,日内瓦公约对他这样的人形同虚设。
特种作战意味着全歼敌人,死人不会跑到联合国哭鼻子。
毒气弹的效果立竿见影,一名隐藏在仓库顶端的狙击手在剧咳中转移位置,他的身体隐藏在障碍物后,狙击****的枪管却凸出在外,黑亮的枪管立即招来了一发子弹,子弹和枪管迸射出的火花异常刺眼。
“砰,砰!哒哒哒!”狙击****和m4卡宾枪的枪声响成一片。
捕捉到对方狙击手位置得卡辛加小组的另外一名狙击手马上还击,可惜没有击中,还没等他转移位置,身上已经冒起了黄烟,他被击中。
此时唐克小组的突击兵已经避开步兵地雷,冲进了仓库,和卡辛加小组的机枪手展开激烈的对射。
如同猛虎跃下山岗,欧阳铎一把推开被击中的狙击手,快速寻找目标,砰砰两枪撂倒了冲进仓库的突击兵,另外一名则被交叉火力死死压制。
“***!”唐克在仓库外朝自己的狙击手大吼,情急中忘了打手语。
永远沉默,一个潜伏位只能放一枪,这是对狙击手的基本要求。
卡辛加小组被击中的狙击手待在原地,他的位置已经暴露,按照常理其他狙击手不会在他的位置出现,唐克小组的狙击手的注意力对这个位置相对松懈,欧阳铎偏偏选择了这个位置,一击而中,瓦解了唐克小组的第一次进攻。
特种作战本非常规作战。一路看,电脑站
枪声停下了十几秒,欧阳铎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身体的行动似乎比头脑的反应更快,他跃身从房顶跳下,身体在木箱上狠狠摔了一下,沿着装满沙子的麻袋滚了下去。
“哒哒,哒哒哒!”枪声再一起席卷了仓库,唐克小组的机枪手竟然从侧面潜入仓库,从他们背后开枪,卡辛加小组的狙击手,机枪手和一名突击手立即挂掉,另外一名突击手也被冲进来的唐克一枪爆头。
仓库笼罩在滚滚的黄烟之中。
“还有两个!快!”唐克肆无忌惮地大喊“卡辛加,瘸子,你们完蛋了!”
在黄烟的掩护中欧阳铎冲出了仓库,藏在旋转木马的后面,卡辛加很快也到了。
欧阳铎和卡辛加对视一眼,转身想走,潜伏在一起等于可能被同时干掉。
“等等。”卡辛加一把拉住了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呻吟“瘸狼,放弃吧,别惹唐克,他会杀了你。”
欧阳铎盯着卡辛加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中他无法从饱经风霜的目光中捕捉到什么。
欧阳铎嘴角翘了翘,他不相信古德里克小组会有他的朋友。
唐克小组的搜索很快蔓延到旋转木马附近,潜伏在附近的欧阳铎亲眼看到卡辛加如同军盲一样,先是一阵狂扫,接着头也不回跑过了无遮拦的过道,结果他毫无悬念地被击中了。
“瘸子,我他妈要咬死你!”唐克在狂笑。
唐克小组只损失了一名突击兵,卡辛加小组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欧阳铎一人。
斑驳的木马无声地旋转,灰暗的灯光像是流浪汉粘稠的口水,仓地下工事里一片死亡寂静。
“砰,砰!”狙击****再次响起,他们看到欧阳铎跑进了旋转木马后面。
“包围,生擒!”唐克用手语向命令部下,生擒是对欧阳铎最大的羞辱。
欧阳铎再次消失了,虽然唐克小组的狙击手知道他就藏在木马后面,但他们不敢冒进,欧阳铎刚才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军事素质并不比他们逊色。
唐克小组的狙击手在等待,突击手绕到木马后面时欧阳铎就完了。
两分钟,或许只要十几秒。
一名狙击手撅起了嘴唇,想吹口哨,和欧阳铎玩捉迷藏,很好玩。
他藏在一根巨柱后面,只露出一根枪管和半边脸,严防死守。
破烂的木马仍在旋转,悠然自得。
欧阳铎出现了!
谁也想不到,欧阳铎就那样大咧咧地坐在木马上从后面旋转过来,如同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的老人。
不过他的手里端着狙击****。
仿佛和木马融为了一体,欧阳铎出现的几秒钟内唐克小组的两名狙击手竟然没有反应,几秒钟的时间对欧阳铎来说足够了。
露出半边脸的狙击手首先中弹,另外一名狙击手仓皇中连发两枪,可惜全部击中了空荡荡的木马。
欧阳铎一个鹞子翻身,干净俐落地藏在了木马的腹下,老式svd再次响起时木马旋转到了侧面,欧阳铎成功隐藏起来。
另外一名狙击手头顶黄烟滚滚。
“操!”暴怒中的唐克发飙了,抽出了mks刀冲了过去。
欧阳铎的这招师从一名来自内蒙古草原的老兵。内蒙古老兵同样有一个战功赫赫的祖父,他的祖父早年跟随乌兰夫在内蒙古大草原闹革命,内蒙汉子天生是马背上的英雄,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马上骑射功夫。提起他,欧阳铎有一肚子的故事,比如说老兵身体强壮,是典型的蒙古大汉,在那达慕大会上得过摔跤第二名,由于从军队对体重有严格要求,他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体重从二百二十斤减到了一百六斤,很多战友都说,你当什么兵啊,去做减肥广告,肯定比吃嘛嘛香的效果好。
有一次,老虎团在一处军马场附近演习,演习结束后欧阳铎和老兵用一个用子弹壳做成的95枪换来了一次骑马的机会。和真家伙大小一样的‘95’花了欧阳铎两个月的时间,不过欧阳铎却跟内蒙古老兵学了一手贴马腹射击的本事。其实欧阳铎在摔了几十个跟头后,还是不能像内蒙古老兵那样,单脚挂在马镫上在马腹射击,但翻身到马腹的速度绝对一流。
“他妈废物。”内蒙古老兵看着摔得鼻青脸肿的欧阳铎大笑。
“老子没骑过马。”欧阳铎历来嘴犟。
“谁出生骑过马,我三岁就能自己骑马,连马鞭都不用,马那叫一个听话。”
“你牛逼,生下来ρi股上就写着蒙古铁骑。”欧阳铎当时不服气,没想到几十个跟头却救了他一回。
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唐克速后面接近欧阳铎,正面的机枪手在突击兵的火力掩护下把mk46mod0机枪架在了制高点,子弹暴雨样倾泻在他的头顶,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欧阳铎借以藏身的木箱只有两指后,换作实战,机枪子弹早就把他连同木箱扫成了人木组合筛。
“哒哒哒哒!”mk46mod0机枪狂啸如同怪兽。
“小狼崽仔,投降吧,老子放你条生路!”唐克阴森的声音越来越近,谁也不知道他嘴里的‘生路’的具体含义。
“投降吧,瘸子。”卡辛加站在远处,拎着m4,像是在嘲讽欧阳铎,语气中总让人觉得多了些关切。
欧阳铎蹲在木箱后面,他完全可以选择投降,击杀唐克小组的三名佣兵足以证明他的价值,唐克对他恨之入骨,及时的投降也会削弱唐克的愤怒。
唐克这些人不知道欧阳铎是一名中国军人,在中国军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投降两个字。在老虎团时,大队长的话至今在欧阳铎耳边回响“军人是什么?是他妈男人的职业,有血性的,钢铁浇筑的爷们才配叫军人,教导员给你们上了不少政治课,什么他妈谨慎对待战场的投降,还有什么他妈调整被俘后的心理,要我说,投降和被俘算哪门子军人,算哪门子男人,光荣弹干什么用的,挂在ρi股后面当ρi股帘子?别跟我讲什么人道,人性,有人性,讲人道不会发动战争!告诉你们,中国军人从来没有投降的臭毛病,抗战我们不投降,国内战争我们不投降,打美国鬼子更不投降,就算有一天你们拉响了光荣弹,你们也得抱着敌人一起死!”
当时的欧阳铎以为大队长的肺腑之言不过是激励他们的斗志,直到他被俘,忍受了这么多忍无可忍的屈辱之后,他才明白,被俘和投降意味着什么,最近他经常痛骂自己,幻想着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投降,但是时光不会逆转,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投降。
永不投降!
“啊!”火山似爆发的欧阳铎怒吼着丢出一枚信号弹和一枚照明弹,漆黑的地下工事骤然变成了白昼,紧盯着扫射的机枪手和突击兵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眼前一花,造成了短暂的眩晕。
“砰,砰!”子弹从老式svs狙击****中射出,带着欧阳铎的悲愤击倒了他们。
“哈哈!”欧阳铎怪笑着跃出,枪托顶着肩膀,朝唐克袭来的方向瞄准。
没有!
刚刚还脏话连天的唐克忽然消失了,欧阳铎浑身的皮肤骤然紧张,快速前进两步,接着后退,他要找潜伏点。
这时照明弹熄灭了,地下工事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风声劈头而下,像是一只大鸟呼啸着羽翼凌空俯冲,欧阳铎感觉到不妙抽身后撤时他听到了脚步落地的声音。俐落的前滚翻,一脚踢在欧阳铎的腿弯,欧阳铎正要用枪托回身痛击,冰凉的刀刃逼在了他的喉结。
“动!动啊!”唐克微微沙哑的嗓音比刀锋还冷。
欧阳铎一动不敢动。
“小狼崽仔,可以啊,干掉了我五个组员。”唐克用膝盖抵住欧阳铎的胸脊,左手抓牢他的下巴,右手紧握mk3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无论他左手猛甩折断颈椎,还是右手轻轻一动,欧阳铎都难逃一死,在搏斗经验丰富的唐克面前任何反抗都等于自杀。
其实在各国的特种部队里每个特种兵的军事素质相差不远,陶野和欧阳铎这样的尖兵所占的比例不超过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在战场上两个特别战斗小组相遇,取胜的关键在于战术,在于谁占据了主动权,或者火力压制权,一旦进入势均力敌的枪战,近身肉搏,双方的损失都将异常惨烈。
“动啊,你他妈倒是动啊!狗娘养的!”唐克咬牙切齿地大骂,双手用力,他无法相信跑步训练中几乎虚脱的欧阳铎还有如此惊人的潜力。
来到黑水公司后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惨烈的实战训练,在以往,他率领的小组即便不是大获全胜,最多也就损失个把突击兵,没想到今天让他一直视为懦夫,孬种的欧阳铎几乎把他打成了光杆司令。
欧阳铎喘着粗气,他说不出话,唐克的膝盖和左手快要把他折成两截了。唐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从未像今天这么愤怒过,一直视他为心腹大卡纳莉斯竟然要他回避,和欧阳铎说悄悄话,现在又让欧阳铎在训练中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
“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和卡纳莉斯到底什么关系?”唐克微微松劲,让欧阳铎可以说话。
欧阳铎猛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猛地悬了起来,以为唐克看出了什么破绽,他半晌才说:“还能有什么关系,佣兵和经理的关系。”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她给你喂水,今天又和说悄悄话,说,你们是不是上床了?”唐克咬牙切齿。
欧阳铎冷笑,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唐克,按照他的思维模式,奸情才是最恐怖的关系。
唐克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你和她在凡尔赛市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什么时候上的床?在病房里?还是在审讯室?说!”
锋利的mk3轻轻落在欧阳铎的喉结,他感到有液体沿着脖颈下流,是血。
“除床上那点事,你的脑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欧阳铎又气又笑,卡纳莉斯能把这样的人当作心腹,足以说明她多么需要干练,沉稳的帮手。
“那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凭你,你也配!”
唐克手里的刀子一点点用力,欧阳铎喉结的皮肤完全被割破,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一部分正在悄然离去,恐怖劈头盖脸笼罩而来,那是一种临死前灵魂和肉体脱离的恐怖。
这一瞬间,欧阳铎想起了枪决的刑场,想起了凌迟的酷刑,飞溅的脑浆和鲜血向四周弥漫,又骤然汇集而来。
欧阳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杀了我!”
“小狼崽仔,你怕死吗?”唐克的刀顿了顿,轻轻刮着欧阳铎的脸。
欧阳铎说了一句实话“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唐克不明白欧阳铎所说的‘死’是被俘的屈辱,认为他像自己一样,曾在战斗上九死一生,已将生死看得很淡。
刀锋割破皮肤的刹那,唐克确实动了杀心,欧阳铎出现后俨然有成为卡纳莉斯另外一个心腹,他们之间的亲密使他无法容忍。还有更严重的,唐克从欧阳铎的目光中感到了威胁,俘虏欧阳铎,亲自审讯他,看他和德约科维奇长达一天的较量,以及他桀骜的目光,他隐约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凶残,暴虐,为达目的不惜代价。
现在,他只需手腕向前一送,欧阳铎的喉管就会被割断,他马上会大声叫喊着叫救护车,并且向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咒骂“***,这是训练,我只想俘虏他,他一挣扎就这样了,你们都看到了,对不对?”
四周的佣兵都是古德里克的组员,没有人敢给出否定的结论,就算卡纳莉斯知道了这件事,顶多也就是骂他一句,卡纳莉斯需要他,他很清楚这一点。
演习训练中的死亡在所难免,黑水公司每年都会准备一大笔美元支付给在训练上受伤致残的佣兵。人的生命有时无比顽强,炮火漫天,子弹尖着嗓子从耳边飞过,偏偏身无寸伤,有时人的生命又无比脆肉,训练场上看似无奇的障碍物可以轻易取走人命。
听到欧阳铎的话,唐克杀心渐退,对于不怕死的人,活着才是最好的折磨。
“听着。”唐克的刀准确地落在欧阳铎喉结的伤口上,痛和恐怖感重新从伤口向欧阳铎身体蔓延。
“在黑水的人力资源部,卡纳莉斯小姐是至高的女皇,我是保护她的骑士,骑士只有一个,是我,不是你!她是我的,无论在黑水还是世界的任何地方,她都是我的,就算她要找男人上床也只能找我,明白吗?”
mk3刀仍然停留在喉结,欧阳铎的恐惧彻底消失了,唐克的表现证明了他所能给予自己的威胁,如果欧阳铎是一支狙击****,唐克最多算是一颗空包弹。
“你说的对,组长先生,如果她要找男人上床也只能找你。”欧阳铎推开唐克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很好,我会让你多活几天。”唐克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他没有听出欧阳铎弦外之音,他把‘找男人上床’几个字说的特外重,他们都知道卡纳莉斯是个双性恋,或者说出了必须和黑水公司的总裁杰克逊上床,她更喜欢女人。
“收队!”唐克大步流星走出地下工事,佣兵们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的眼睛里再没有对欧阳铎的轻蔑,相反,他们故意快步跟上唐克,似乎担心欧阳铎忽然举枪,给他们来个一枪爆头。
欧阳铎走在最后,卡辛加停下来系着鞋带,看着其他人走出地下工事,他走到欧阳铎身边,低声耳语“古德里克小组有个规矩,无论谁惹怒了组长,休息的时候去给他擦椅子,如果他心情好会放这个人一马,你应该试试。”
“给别人擦椅子?我像勤务兵吗?”欧阳铎心里顿生警惕,他没有理由相信凭空掉下来的好心人。
卡辛加撇撇嘴“除非你想死,我了解唐克,他确实想杀了你。”
“那就来吧。”欧阳铎把老式svd扛在肩头,抬脚走出了地下工事。
卡辛加停在原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卡辛加没有撒谎,回到休息室后五名被欧阳铎‘射杀’的佣兵争先恐后给唐克擦椅子,唐克只是仰着头,漠然地看着欧阳铎。
“说一下。”唐克挥手让几名佣兵走开,他站到列成一排的佣兵们面前说:“事实证明卡纳莉斯经理独具慧眼,她给我们送来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不过我想重申一点,古德里卡小组的佣兵不仅有过过硬的军事素质,更要有骨气,有男人的尊严,我相信你们无论何时都不会成为战俘,成为人所公认的笑料,这样的人就算被我们接受,他永远都是古德里克小组最卑贱的人,地位最低,他今后要负责所有人的内务,要给我们洗衣服,洗内裤,要给我们刷马桶。”
佣兵们发出会心的微笑,尤其训练中被欧阳铎‘射杀’的几名佣兵,他们知道唐克今天不会惩罚他们,他们会过上一段舒心的日子,因为唐克有了固定的泻火目标,那就是代号瘸狼的欧阳铎。
“今天的训练***糟透了,尤其狙击手,记住你们的瞄准镜要对准所有的位置,防止潜伏位有二次射击现象,想想吧,你们输给了一个刷马桶的家伙……”
唐克的话对欧阳铎就像无数次落在额头挑衅的苍蝇,他的目光穿过窗户,看着乌云笼罩的夜空,想像着陶野的面容,心里一次次发出狮啸般的暗吼“兄弟,你看见了吗,我没给中国军人丢脸,再也不会!”
入夜,欧阳铎上厕所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喉结的伤口,还有被刀锋挂过的脸,mk3锋利的刀刃将脸上的汗毛齐根斩断。
欧阳铎久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既然死了就要活过来,第一个目标,唐克!”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4章:黑油行动
.7月1日,烈日骄阳,距离飞行表演还有15天。
吉娜指挥的情报小组行动迅速,掌握了参加在巴黎市内蒙歇奥公园举行的纪念仪式和飞行表演所有重要成员的名单,这其中包括:法国经济、财政和工业部长埃里克,法国兴业银行行长特里格,法国实业巨头萨特兄弟,美国能源情报署副主管巴尼,阿拉伯的石油和矿产资源大臣伊米尔……当然还包括黑桃小组的刺杀目标,被称为世界50名最有权势名人之一的布莱克。
“咻。”库尼看着长长的名单轻轻吹了声口哨:“鲸群的郊游?”
“是啊,我们的麻烦不小。”德林队长开始挠头。
威廉抱着肩膀问陶野和菲尔德“怎么看?”
陶野沉默不语,他的军事素质过硬,但从没参加过类似的会议,一时还无法嗅出这里面的特殊气味。
菲尔德微微一笑,指着名单上的一长串名字说:“法国工业部长,兴业银行行长,萨特兄弟,再加上阿拉伯的石油大臣,就算是飞机的老祖宗莱特兄弟复活也未必请得动这些大家伙,看样子法国政府和阿拉伯国家在进行一场关于石油的谈判,不过我不明白,布莱克和美国的情报署来巴黎干什么,想在法国眼皮底下抢他们生意?
吉娜用耸肩表示认可,她说:“阿拉伯老头已经抵达了四季酒店,看来他们想丢下美国人提前谈判。”
“还有半个月时间,这么说,这是一场艰难的谈判。”库尼若有所思。
“总有一天石油会比黄金还贵。”威廉打了声响指说:“既然这是打着观看飞行表演的石油交易,我们的行动代号就叫‘黑油行动’,吉娜,说说他们的护卫情况。”
吉娜说:“从戴高乐机场到四季酒店戒备森严,四季酒店已经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18,19,20层禁止通行,电梯口,走廊里的保镖和特工超过12名。国领土监护局,情报调研处,国防情报局联合行动,情报调研处至少派出了40名别动队员,领土监护局和国防情报局的特工超过80人,阿拉伯大叔带来的特工,从泰坦公司(注1)雇佣的高级护卫超过30人,军团司令部昨天通知我们行动不能给阿拉伯友人带来任何惊慌和对法国的不良印象。”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这次行动只会面对一些富豪的保镖,现在他们才发现,一架规模宏大的国家机器挡在了他们面前。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在机场沿途,四季酒店和内蒙歇奥公园行动,只有布莱克独处的时候才能下手?”菲尔德托着下巴,眉头紧皱。
“是这样。”威廉接过吉娜的话“参加飞行表演的富豪们雇佣了世界顶级佣兵和护卫,一旦在这三个地方行动,我们将变成众矢之的,军团也保不住我们。”
“希望他有晚餐后到广场散步的习惯。”库尼像是泄气的皮球,一ρi股坐在椅子上。
陶野凝神听着众人议论,忽然问威廉:“美国人想坏法国人好事,他们还会给美国人保护吗?”
“巴尼是美国情报署副署长,法国政府会给他提供相应的安全保护,至于布莱克,他不属于美国政府的人,观看飞行表演完全死私人行动,应该不会受到法国政府的保护。”
“这么说,咱们只剩下一条路可走,7月16日那天,布莱克离开四季酒店前往内蒙歇奥公园的路上截杀他。”陶野眼睛一暗,布莱克必将受到黑水公司的严密保护,他们会严阵以待,堵死唯一的路。
菲尔德看着挂在墙上的大幅巴黎地图说:“还有一条路,飞行表演结束后他前往机场的路上。”
“此路不通。”吉娜打断了菲尔德的话“我们已经得到情报,布莱克和巴尼一起离开,是军团司令部透露的情报。”
“独木桥啊,没道理啊。”库尼低头抽烟。
双方均以知晓的独木桥上必将上演一场激战。
“按照原计划准备。”威廉看着窗外,他现在的希望都寄托在karl身上了。
在对外安全总局工作的karl没让威廉失望,三天后布莱克抵达巴黎,十几个小时之后威廉收到了一盘长达八十分钟的录音带。
威廉并不知道同样的录音带karl也给了卡纳莉斯一份。
威廉和吉娜坐在桌子前,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反复分析录音带,布莱克公牛一样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他不断和生意伙伴交谈,和情妇调情,大声训斥下属。
一夜的辛劳没有浪费,录音带最后几段通话中布莱克和通话者吐露了他们的路径。
“17日上午8点45分离开四季酒店,沿图孟德大道行驶28分钟左右,转入太阳鸟大街,7分钟后进入阿歇大街,我们的人会全程保护您的安全。”声音恭敬有加,显然是保护布莱克的保镖头目。
布莱克的声音非常烦躁,当时他正坐在马桶上,饱受便秘的折磨“我没有时间过问这些该死的小事,让洛斐解决好了。”
听到洛斐的名字,威廉和吉娜心头一跳,曾任75游骑兵团指挥官的‘不死洛斐’是黑水公司欧洲区经理,拥有丰富的反侦查,反跟踪,反狙击劫杀经验,如果遇到他,无疑会降低黑桃小组成功率。
“十分抱歉,布莱克先生,洛斐经理确实担任了您法国之行的护卫指挥,可他患上了急性肠炎,由我代替他的工作,他反复交代任何事都要和您汇报。”
“向我汇报?那要你们这些黑水佣兵干什么?”布莱克火气正旺“我不相信其他人,我要洛斐!”
“对不起,布莱克先生,洛斐经理已经回到美国了。”
洛斐患病,得到布莱克行程路线敲响了黑桃小组胜利的前奏,久违的微笑在威廉的脸上绽放。
行动计划很快确定,黑桃小组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黑水公司同时也在准备着护卫工作。
为了保证黑水公司未来大股东布莱克的绝对安全,黑水公司从最精锐的欧洲区抽调了大批顶级佣兵,洛斐生病后由欧洲区,法国部的业务主管马里奥担任全权指挥。黑水公司做了长期,大量的准备工作,其中卡纳莉斯负责的情报小组,人力资源部小组的部分精锐提前三个月进入了巴黎,7月16日,他们肩负监听沿途可疑通讯,在各主要路口设置救援小组。
卡纳莉斯一贯对其他部门的事态度冷漠,这次她一反常态,将唐克的古德里克小组和以多次执行红五级刺杀任务的希姆莱小组调入巴黎。
“唐克担任前线指挥,我24小时守在电话前,任何情况都需要向我汇报。”卡纳莉斯对在地下工事里列队的几十名佣兵训话。
卡纳莉斯空前的重视让各小组组长和佣兵们感到了压力,此前他们曾协助非洲区特别行动小组执行对反政府武装领袖的刺杀行动,卡纳莉斯不过召见了几名组长和副组长。
“遵命。”唐克懒洋洋应了一声,这样重大的行动他是担任前敌指挥的首选,他也对卡纳莉斯的态度感到诧异,她竟然要在总部遥控指挥这次行动。
“布莱克先生是公司最值得尊敬的朋友,不久后将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行动的重要性各位应该心知肚明。”卡纳莉斯的目光在佣兵们的脸上扫过,对唐克说:“交代行动计划。”
唐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从四季酒店到内蒙歇奥公园的路线图,上面用红,蓝色粗线描出了公路,铁路,河流和地铁的分布情况,各十字路口,地下排水道,主要建筑物均有详细标明。
唐克大声说:“所有人分成八个小组,由各组长,副组长率领,每个小组最少要有一名狙击手,一名机枪手,现在挑人。”
“树袋熊,乌鸦,断尾鳄,虎鲸……”
各组长,副组长的声音此起彼伏,几十名佣兵很快分成了八个错落有致的八个小组。
欧阳铎孤零零站在原地,目光看着远处麻木转动的旋转木马,他的脖子系着掩盖刀疤的迷彩围巾。
“带上瘸狼。”卡纳莉斯Сhā了一嘴,看到欧阳铎脖子上的围巾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唐克理由充分“他脚上有伤。”
“我说带上他。”卡纳莉斯口气坚决。
佣兵们惊讶的目光同时投向欧阳铎,唐克扭头看了看卡纳莉斯,用力吐了口唾沫“好,让这个累赘跟我着。”
注1:泰坦公司(thetitancorporation)。1981年成立于圣迭戈,是国家安全和国土安全产品的主要供应商。客户多为国防、情报和其他政府执法机构。该公司在纽约证交所上市。主要业务包括:国土安全和反恐战争;为美军以及盟军提供c4isr系统(作战、控制、通讯、计算机、情报、监视、侦察);企业信息技术。年销售收入20亿美元,雇员12000人。业务遍及全球12个国家。美军的一份报告称,caci国际公司和泰坦公司的两名雇员对“阿布格里卜监狱虐囚事件直接或间接负有责任”。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5章:总统式车队
.7月14日,距离飞行表演还有三天。
孟德大道和太阳鸟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红灯熄,绿灯亮,车流由东至西移动,缓缓加速。
忽然,一辆卡车从侧面呼啸冲而至,将车流从中截断,两辆雪佛莱轿车和一辆菲亚特轿车成为冲撞的受害者,尤其菲亚特,它被横着推出了20多米,左侧车门完全凹进车身,被安全气囊紧紧包住的驾车人气的大声咒骂。
刚刚加速度车流立即停了下来,几名车主跳下车子,快步向卡车走去。
“你眼睛瞎了?下来!”一名车主爬上足有一人高的卡车轮胎,20点之前,这种重型卡车禁止在孟德大道行驶。
卡车的车门猛然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飞起一脚,将愤怒的车主踹下轮胎,紧接着卡车里跳下三名穿蓝色t恤,戴着黑色头套,手持********的大汉。
“抢劫!砰,砰!”带头的大汉朝天连开两枪,说着他朝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车主狠狠踢了一脚,弯腰把他的钱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另外两名劫匪快速在车子前跑动,伴随着车窗被砸碎的声音,十几个钱夹,手机和首饰落进了他们的口袋。
百米之外的一辆轿车里,一名男子用带着哥萨克口音的法语对手机大喊:“救命!救命!孟德大道的十字路口有人抢劫!”
“在十字路口抢劫,你确定吗?”接线员吃惊不小,她接到过银行抢劫,超市抢劫,甚至有人抢劫过早餐店,十字路口的抢劫还是第一次。
“对,离黄铜骑士桥不远,快,他们有三个人,都拿着枪!”
坐在他身边的亚洲男子拿起手机说了一句:“撤!”
十字路口的三名劫匪立即钻进卡车,巨大的车轮飞快转动,眨眼间消失在路的尽头。
时间不长,警笛声响起,三辆警车从两个方向驰来,两分钟后,又有两辆警车飞驰而来,里面跳下了拿着来福枪,腰上挂着催泪弹的八名法国警察。
“6分24秒。”哥萨克人敲了敲左腕的手表。
“他们比我们想象要快,看来到时候得在这两条路上制造点小麻烦”亚洲人驱动车子,从车流里挤出,超黄铜骑士桥驰去。
库尼是哥萨克人,亚洲人自然是陶野。
黄铜骑士桥历史悠久,10世纪末,传说在巴黎修建了第一座王宫休·卡佩国王一天深夜参加私人宴会,返回途中被密谋造反者挟持,十二名忠心耿耿的骑士在桥头拦住了数百名反叛者,激烈的战斗随即展开,由于十二名骑士浴血奋战,为国王护卫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们及时赶到,救出了休·卡佩国王,十二名骑士除一名重伤得以生还,其余人全部战死,几个月后休·卡佩国王下令在桥头建筑四名高黄铜骑士雕像,并将这座桥命名为黄铜骑士桥。
震天的喊杀声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时间久远的黄铜骑士桥几经拆建,看不出昔日的模样,只能从矗立在桥头的黄铜骑士雕像想远古的激战。黄铜骑士雕像六年前由一个私人组织出资,做了全面的清洁保养工作,现在看起来仍十分沉默,青色的铜斑和白色的鸽子屎密布全身。
陶野的车子开得很慢,随着他嘴角蠕动,库尼快速在一张街道平面图上做着标记“9点钟位置,2点钟位置,还有4点钟位置,哪有个卖热狗的售货车,黑水公司可以把接应小组潜伏在那里。”
“ok。”库尼合上平面图,回头瞄了一眼被甩在身后的黄铜雕像“不如在这几个位置埋上炸药,行动时同时启动,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陶野猛然转动方向盘,让车子来了个急转弯,他哼了一声说:“使用大批重武器巷战已经足以让巴黎的气氛空前紧张,尽量避免无辜伤亡。”
库尼没做声,他默默看着陶野,几个月前的倔驴还在为是否应该对小孩开枪做着痛苦的挣扎,现在已经进入了佣兵的角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无辜的伤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应该恭喜陶野还是该替他悲哀。
落日大如盘,猩红色的夕阳普照大地时陶野和库尼回到奥力莫区的藏身点,其他各小组都均已返回,菲尔德,吉娜,德林等人为在威廉身边,正在商量行动计划。
陶野把做了标记的街道平面图丢到威廉面前的桌子上“法国警察反应的时间是6分钟左右,布莱克的车队过去后我们必须制造点小麻烦,堵住警车,同时防止布莱克的车队掉头。”
“交给我。”德林拍着胸脯说“四辆卡车够吗?”
威廉把目光投向菲尔德“以你的经验,法国特种部队和军警弄走没有彻底瘫痪的卡车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他们有轮式装甲车,最多10分钟。”菲尔德回答。
库尼站在陶野身边,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这么说,我们只有15分钟?”
“对。”威廉把各个小组侦查回来的图纸摊在桌上,对吉娜说:“说说布莱克的车队。”
天色渐黑,紧拉窗帘的房间像地窖一样灰暗,吉娜打开吊灯说:“布莱克的车队停在四季酒店的6号地下停车场,门前有人看守,钥匙在黑水佣兵手里,除了他们,酒店的员工也无法靠近五十米,我们不能在车上做文章。”
“噢。”菲尔德补充了一句“内蒙歇奥公园附近百米进入半戒严状态,陌生人禁止靠近,我们不能在公园门前行动。”
“孟德大道和内蒙歇奥公园公园附近都不能行动,只有太阳鸟大街,这儿。”威廉用红色铅笔在黄铜骑士桥划了圆圈。
“继续。”
吉娜说:“布莱克的车队一共有8辆防弹车,包括一辆宝马7,一辆奔驰s级guard,5辆改装后的奥迪a8,还有一辆和美国总统乘坐的凯迪拉克一号相同的王牌防弹车。”
“好大的排场。”库尼眼睛冒光,防弹车的坚固性显然是对他爆破的挑战。
防弹车是轿车中的装甲车,其基本安全设备包括了强化的车身框架、装甲包围(车顶、车侧、车底)、特制的防弹玻璃、防爆油箱、自动灭火系统、遥控启动开关、警报器、车内外通讯系统、低压安全胎可以在被子弹射穿的情况下继续行驶。很多防弹车出厂后会经过专人士的改装,增强机动性,其中奔驰guard和凯迪拉克还可实现遇袭后车内自动密封,使用自身的空气供应系统,以抵抗生化袭击。
防弹车注定与各国显要结缘,2003年,世界笼罩在恐怖活动的阴云下,西方一些国家的政府要员人人自危,挪威安全部门从德国订造了一辆宝马防弹车,可惜宝马还没来得及载着挪威首相耀武扬威就被交通部门通知禁止此车上路,原因是它的4吨重量超过车辆上路标准90磅,负责首相安全的人员几经交涉最终败在了不卑不亢的交通部门手下,只好给防弹车减肥。
“色棍,这次你唱主角。”威廉说。
“哥萨克爆破时代已经来临!”库尼跃跃欲试。
吉娜说:“黑水佣兵的武器装备情况不明,我们在四季酒店的前后门盯守了四天,看到的黑水佣兵携带的大多是m4。”
菲尔德马上点头“狙击小组和火力小组会让他们抬不起头。”
特种作战中火力压制至关重要。
威廉沉吟许久,把图纸拉到自己面前,环视众人说:“第一伏击点设在黄铜骑士桥,我们首先要做到的保证任务绝对成功,第二要保证完全撤离,现在我公布撤离计划。”
陶野记得不清多少次迎着晨曦吃早点,整夜的紧张筹备结束了几十个不眠之夜,他们即将行动。不分黑白的紧张忙碌中,黑桃小组的成员通常都会忙碌十几个小时,困了就在床上,地板上,沙发上打个盹,饿了吃面包,喝矿泉水,他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陶野可以看到瞳孔里面的昂扬斗志,他们如同一群潜伏在地下的猛兽,伺机而动。
吃完早点,黑桃小组所有成员在客厅里聚集。
客厅太小了,无法列队,组员们或站,或席地而坐,他们像是一群渴疯了的灾民,眼睛紧盯着威廉的嘴,那是一眼救命的喷泉。
威廉站在众人面前,旺盛的斗志让他感到了胜利的气息,他掐着腰说:“这是黑桃小组扩编后第一次行动,也是法国外籍军团的特别行动小组在法国本土执行第一次大规模刺杀任务,我们将使用所有掌握的重武器,还有,这次任务的惨烈将改写当代佣兵的历史,想想吧,如此的战斗即将在巴黎这个国际大都市爆发。”
威廉深深看了一眼陶野“此次行动难免会伤及无辜,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在梅特约岛我们失去了十几个兄弟,在凡尔赛我和小花失去了联系,也许是永远。这一战关系到黑桃小组是否继续存在,还有我们的仇恨,军人的荣誉,男人的热血!”
黑桃组员们紧咬着嘴唇,崇敬和仇恨像火焰一般把他们点燃了,陶野攥紧了拳头,欧阳铎的失踪是他心头永远无法平复的伤口。
欧阳铎说:“10世纪,12名铁血骑士在骑士桥用荣誉捍卫了他们的尊严,今天我们要用同样的壮举夺回我们的荣誉,黑桃必胜!”
“黑桃必胜!”组员们压低了声音怒吼,旋风似的吼声在客厅里许久不散,它飘向辽阔的天空,飘向每寸法国土地,就像他们在海滩为死去的战友送别时的誓言。
“前进吧,骑士们,用你们的长矛和敌人的鲜血!”威廉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射进房间,像是无数的利剑迎面而来,组员们猛然跳了起来,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在颤抖。
仇恨在这个清晨彻底燃烧。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6章:复仇之焰
.6月17日上午8点05分。
身穿淡色传统西装的布莱克在十几名黑水佣兵,高级护卫前呼后拥的保护下离开了19层的总统套房,6分钟后,由八辆高级防弹轿车组成的超豪华车队缓缓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坐在街对面咖啡厅的吉娜坐在玻璃窗前,看到第四辆车顶有一架徐徐旋转的小型卫星接收装置,她用手护着耳麦,低声说:“黑油去墓地了,我们还是摘掉墨镜。”
按照预定的暗语,黑油行动中布莱克的代号为黑油,墓地代表伏击地点,摘掉墨镜象征进入无线电静默状态。
前一天,威廉等人为行动中是否采用无线通讯联系发生了争执,库尼和菲尔德不同意取消无线电通讯,伏击战必将是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加上黑桃小做扩编后没有进行过任何配合训练,战斗中缺乏协调性,一旦取消无线电通讯,各战斗小组很有可能各自为政,甚至发生互击现象。几经争论,威廉否定了他们的说法,黑油行动中黑桃小组缺乏情报卫星的支援,布莱克车队携带的卫星接收装置可以接受到附近3公里的所有通讯联络,使用无线电联络等于把自己的战术意图统统暴露给了对方,同时很有可能暴露黑桃小组的真实身份。
无线电静默作战是对黑桃小组一次艰巨的考验,正如威廉当时所说“我们首要的问题是战胜自己。”
八辆防弹轿车沿着孟德大道一路东行,途中遇到两个红灯,转入太阳鸟大街时共用时30分钟。
“开始!”威廉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湖水,说完他关闭耳麦,塞进了口袋里。
“进入战斗状态。”占据了一座钟楼的德林举起了望远镜,他的四周有分布着四名狙击手。
“来吧,宝贝!”库尼的车子停在骑士桥几百米外的大树后,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红,蓝,黑色按钮有六七十个,快速闪烁着不同的颜色,像是一架快速运转的高性能霸王计算机。
菲尔德和他的小组成员用子弹上膛代替了语言,端坐在咖啡厅里的吉娜快步走出门前,撩起短裙跳上了一辆越野摩托,她的下一个任务是接应撤离。
骑士桥头北侧,既沿着由西至东太阳鸟大街行驶时的10点钟位置停着两辆黑色奔驰轿车,前面一辆轿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名戴黑墨镜男子靠在车门上抽烟,抬头看着渐渐临近的车队,后面一俩轿车里坐着六名怀抱长短火器的黑水佣兵,他们是被卡纳莉斯安排在重要位置的接应点。
陶野戴着鸭舌帽,穿着厚厚的毛衣,双手抱肩走到两辆黑色奔驰附近,他不停咳着,像是受了风寒,赶着急诊。
“朋友,还好吗?”戴黑墨镜的男子悠闲地点了一支烟,跟陶野打趣。
“什么?”陶野停下脚步,表情疑惑。
陶野停下的瞬间,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卡车从他车后开来,一个急刹车停下,挡住了奔驰轿车和太阳鸟大街之间的联系。
“喂!把你的车开走!”戴黑墨镜的人急了,两辆奔驰轿车里的黑水佣兵觉察到危机的临近,纷纷跃出车子,高举子弹上膛的武器。
“哧!”陶野猛然拔出加了消音器的指纹手枪,戴墨镜的男子太阳茓中弹,扑倒在血泊里。
场面大乱,七把m4,m16同时对准了陶野。
“放松点。”陶野放下拿着指纹手枪的右手,左手高高举起,里面紧握着一枚威力巨大的松发式手雷。
七名黑水佣兵目瞪口呆,以为遇到了疯狂的恐怖主义份子。
“两个选择,丢掉武器,或者跟我一起死!”陶野的右手再次抬起,朝天放了两枪。
场面顿时僵住,黑水公司的顶级佣兵们不甘心束手就擒,但他们看得出来陶野手里的是真家伙,只要他手指松开,他们瞬间尸骨无存。
陶野大步走到卡车前用力敲击车体,四名举着突击****,榴弹发射器的大汉跳了出来,从后面用枪抵住了他们。
“放下,滚进去!”
一连串的怒喝中,缴械的七名黑水佣兵经过搜身被塞进一辆奔驰车里,躺在地上的尸体被塞进了后备箱。
“火鸟,火鸟,呼叫火鸟!你他妈在干什么?”陶野拿着从黑墨镜身上搜出的耳麦,里面传出唐克的声音,陶野打开了奔驰车门,指纹手枪用力顶住一名佣兵的额头。
“我是秃鹫,我是秃鹫!”毕竟经历过大场面,佣兵的声音没有颤抖。
“火鸟在哪儿?”唐克火了。
“他,他在小便,裤子拉链好像出了点问题。”绰号叫秃鹫的黑水佣兵看了看陶野,他竟然笑了笑。
“***,车队就要行驶到你们的位置了,报告情况。”
“一切正常。”
“保持联系!”
车门被重重摔上,卡车掉头离开,冲下了太阳鸟大街。
“火鸟,秃鹫,这都是什么绰号,一群鸟人。”陶野从地上拾起墨镜架在了鼻梁上。
两辆奔驰车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不同的是,站在车后的变成了五,名黑桃小组成员,他们用身体挡住了自己的武器。
布莱克靠在座椅上安静地享受着车里回荡的竖琴曲和窗外的半田园风光,太阳鸟大街基本脱了喧哗的巴黎市区,几十,上百层的高层建筑统统被甩在了身后,他可以看到的是绿油油的草坪和一座年代久远的钟楼。
“上帝啊!”布莱克惬意的享受被一辆迎面驶过的卡车打得粉碎。
“怎么了?”坐在布莱克身边的马里奥扭头询问,他刚对着耳麦和洛斐报告情况,洛斐仍然放心不下,在病床上遥控指挥。
黑水公司的高层管理一向以谨慎行事闻名,通过这次事件他们的谨慎再次得到了验证,远在美国的洛斐和卡纳莉斯同时在遥控指挥。
“没什么,我看到一辆卡车。”布莱克受惊不轻,轻轻喘着粗气。
马里奥一怔,卡车在这条大街,这个时间出现无疑给他拉响了警笛。
距离车队两公里外汽笛声震天,三辆重型卡车从斜刺里冲出,收尾撞在一起,这个时间正值上班高峰,大街很快拉起了长长的车龙。
一辆又一辆轿车烦躁地鸣笛,里面坐着急着去公司上班的职员,有的人身边还坐着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开始有人走下车下,站在车边用力按喇叭,胆大的人试图接近卡车。
急躁的人们很快看到了另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几名壮汉从卡车的驾驶室里跳了出来,怀里竟然抱着方向盘,眨眼的功夫,一辆同样的卡车从东面飞驰而来,重重地和三辆卡车撞了一起。
超载的卡车火光冲天,上面装满了棉花。
巴黎市郊的某私人机场。
头发花白的机场负责人一路小跑,紧跟在一名醉醺醺的飞行员后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今天有多少显贵要员观看今天的表演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跟你说了很多次,飞行的前三天不要喝酒,你竟然喝了一整晚的酒。”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飞行嘛,我已经飞了1500个小时,放心吧。”飞行员脚下一个踉跄,急忙扶住了机场负责人的肩膀,哈哈大笑“我从凌晨三点开始喝酒,不是整晚。”
“不行,我不能让你参加这么重要的飞行表演。”机场负责人额头渗出了冷汗。
“那就换人吧。”飞行员打着酒嗝,摊开双手。
机场负责人几乎是跳着大喊:“你现在让我去哪里找其他人?”
“那就对了,相信我。”飞行员一步三晃走向自己的飞机。
三名机械师检查完毕,担忧地看着飞行员爬上梯子,飞行员喝醉了,他们托着他的ρi股才把他送进了驾驶舱。
“千万不要出事,上帝保佑,上帝保佑!”机场飞行员右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低声祷告。
一位德高望重的教皇说过,上帝不会出现在每个晴朗的日子,果然,机场负责人的祷告还没结束,醉酒飞行员驾驶的飞机就冲向了另外一架飞机。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人员伤亡,醉酒的飞行员趴在驾驶舱睡着了,两架飞行都瘫痪了。
机场负责人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机“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坐在车里的马里奥接到了来自飞行表演组织中心的电话。
“今天的飞行表演取消了?好的,我知道了。”马里奥合上电话,习惯性地向倒车镜看了一眼。
几公里外冲天的火光立即让马里奥警觉起来,他对着耳麦大喊“停车!”
“吱!”八辆防弹轿车拉着长长的噪音停在了路中央,只有前面两辆防弹车进入了黑桃小组的伏击圈。
威廉,菲尔德,库尼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陶野掏出一枚烟雾弹丢进塞满七名黑水佣兵的轿车,将武器抱在怀里,借助路边树木的掩护快速向车队跑去。
车队没有完全进入伏击圈意味着爆破小组所作的准备几乎全部泡汤,火力小组,狙击小组的威力大大折扣,突击小组更是无法在短时间里接近目标。
马里奥掏出手枪,警惕地观察四周,世界似乎从未如此安静,太阳鸟大街上没有一辆过往的车辆,钟楼安静,草坪安静,人行道上有两个盲人在导盲犬的引导下缓缓而行。
草坪!
马里奥扭头向草坪上张望,草坪上有一名绿化工人背着着他们,推着除草机慢吞吞的工作,正当他侧身跟布莱克解释为何停车时,绿化工人忽然转身,m203榴弹发射器赫然在握。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7章:仰天一枪
.m203榴弹发射器成为‘黑油行动’开火的第一支火器,随着行驶在最后面的防弹车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被掀翻,剧烈的爆炸声音,密集的枪声迅速连成一片。
“开火!”
菲尔德架起xm307榴弹机枪,对准进入伏击圈的两辆防弹车一阵狂扫,黄铜骑士桥桥头11点,1点,3点,9点钟位置同时喷射出火舌,最让人意向不到的是,骑士桥的黄铜雕像基座被挖开,两架mk43mod0机枪咆哮如雷,形同坚固的桥头堡。
xm307榴弹机枪性能优良,经过制造者的精心改良,机枪适合长时间作战使用,减少了对普通机枪对机枪手的体能消耗和伤害,制造商曾公开做一次实验,将多半杯水放在枪体上,机枪射击达到最大震幅时杯里的水只溅出几滴,当时一位俄罗斯的军火商竖起大拇指不吝赞美“上帝的杰作,比我大剃须刀震动还要微弱!”
“被发现了?没道理啊!”库尼手指翻飞,快速启动爆破装置,路边的几个垃圾筒,路基同时爆炸,光纤制导炸弹的巨大威力将宽十几米的太阳鸟大鸟彻底炸断,进入潜伏圈的两辆防弹车后退无路,很快淹没在弹雨和爆炸中,不到几十秒变成了一堆废铁。
“后车变前车,撤!”马里奥大声下达命令,同时没忘了给布莱克展示镇静的微笑。
“轰!”又一辆奥迪a8防弹轿车被榴弹击中,夹着滚滚的浓烟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重重摔在草坪上,熊熊的火势将草坪烧焦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马里奥,回答,回答!”耳麦里传出洛斐焦急的声音,接连不断的爆炸让他拔掉了输液管,从病床上蹦了起来。
“遇到伏击,损失四辆防弹车,前有伏击后路被堵!”马里奥盯着远处冲天大火,四辆装满了棉花的卡车将半边天烧得火红。
“停车,防御,等待救援!”洛斐不等马里奥回答,立即抓起了身边的电话。
四辆防弹轿车快速倒车,后退了近五百米后,在路中央排成了菱形,黑水佣兵们携带武器以四辆车为堡垒,远距离阻击奔涌而来的偷袭者。
突的意外让威廉大吃一惊,按照既定计划,车队一旦进入伏击圈将受到重火力打击,路面塌陷,可以说Сhā翅难飞,现在布莱克的车队脱离伏击圈,开到了开阔地,大大增加了成伏击难度。
威廉抓起突击****,躬身冲向防弹车,他看看表,最多还有12分钟,法国警察和军警就会抵达。
伏击战转瞬变成了攻坚战,火力小组前压,爆破小组前压,突击小组开始冲锋。
“你,你,还有你,跟我走!你留下,自行选择撤退时间!”钟楼上的德林带着三名狙击手跑下钟楼,留下1名狙击手,钟楼距离此时的车队有上千米距离,狙击准确度大幅降低,唯一能做的只有压制对方火力,射杀效果几乎为零。
“要是欧阳铎在就好了,这么远的距离只有他能打得中。”德林咬着嘴唇寻找狙击位,四周平坦空旷,没有适合狙击手射击的制高点。
菲尔德的火力小组从雕像基座里,从交叉火力点,从草坪下的伏击点跑出来,把三架mk43mod0机枪架在了发生爆炸的路面,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他们无法继续前进,黑水佣兵的m4火力同样强劲。
双方展开疯狂的对射。
“哒哒哒!”一梭子弹把库尼车子的风挡玻璃打得稀烂,库尼大骂着溜下车,他的爆破小组根本无法接近车队,车子没有任何装甲,就算冲过去也只有当炮灰的份。
陶野在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如雷。
“三三一组,左右分开!”陶野背靠一棵大树,对突击小组成员快速打着手语。
“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陶野从树干的一侧伸出krisssuper冲锋枪,连续两个点射后从树干另一端跑出去,奔向几十米开外的大树。
大街两侧的梧桐树成为突击小组最好的掩体,前几百米他们像是飞奔的猎豹,接近目标100米左右时黑水佣兵手中的m4发挥了近距离射击的优势,前后有两名突击兵中枪。
“报仇!”陶野右手持枪,左手飞快换上弹夹,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复仇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冲锋刮起了复仇的狂飙。
火力小组顶着枪林弹雨一次次前压,菲尔德左肩被子弹射穿,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目光仍像子弹般犀利。
一名突击手中弹摔倒,又一名突击手中弹,一名爆破手扛着m203榴弹发射器从树干后刚一露面便被击中,仰面摔倒的同时,榴弹射向天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看到一个又一个战友倒下,库尼用力撕开了胸口的衣扣,启动车子,将油门一脚踩到底“疯了,疯了,都他妈疯了!看老子的!”
“干什么?找死!”威廉窜上车子,一把拽掉了车钥匙,他看到车座上码成成堆的朔胶炸弹,库尼的车子冲近车队,这些炸弹足以将附近几十米夷为平地。
“找死怎么了?我他妈就是要找死!”库尼眼睛都红了,看到这么多战友,好兄弟倒在血泊了,他的血沸腾了,心快碎了。
平时嘻嘻哈哈的库尼在关键时刻的表现证明威廉的那句话:黑桃小组没有孬种!
“抢救伤员!”威廉拎住库尼的衣领和他换了一个位置,驾车冒着弹雨向受伤的组员冲去。
最多还有五分钟,路障就会被清除,威廉似乎隐约听到了急促的警笛沿着太阳鸟大街纷踏涌来。
五名受伤的战友破麻袋似的堆在后座上血淋淋一堆。
库尼驾驶着布满弹孔的车子离开了伏击点,他的喉结快速蠕动,大滴的泪水落在胸前,还有人活着吗?兄弟们,你们还活着吗?说句话!库尼不敢出声,他怕他的回答换来的是一片死寂,如同通往墓地的一条惨白大路。
“兄弟们,让我们唱首歌儿吧。”库尼紧张地拍着方向盘。
激烈战斗的场面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来吧,来吧,我们仇深似海……来吧,来吧……”
震耳欲聋的交火声,滚滚的浓烟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黑网,飘渺的歌声微弱如丝,却像道道寒光迸射的闪电撕开了大网,这一刻光芒万丈。
几个月后黑桃小组的组员回想库尼的歌声,觉得战斗似乎停顿了几秒钟,所有人抬头望着天空,寻找如泄的金光和飘荡的纯白羽毛。事实上,战斗没有一秒钟的间断,没有人寻找美丽虚无的存在,有的只是复仇的火焰愈演愈烈。
复仇,为了死去的战友,复仇,为了欧阳铎!
复仇,复仇!
陶野步伐异常敏捷,时而快速奔跑,时而变向翻滚,很快隐身到距离撤退不到40米的一棵梧桐树,靠在树干的刹那,他听到了雨点般袭来的射击声和跳疯了的心脏。
40米,足够投掷手雷,发射榴弹,但是陶野没有机会,黑水佣兵们有一半的火力集中在梧桐树上,稍稍露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掩护倔驴!”菲尔德大吼着提起mk43mod0机枪向前俯冲,其他几名机枪手立即向前俯冲,寻找射击点。
又有一名机枪手倒下,他的手紧紧抓着机枪,爆破小组抢救他时用尽了力气也掰不开他的手,只好把机枪和他一起堆进车里。
“掩护倔驴!”威廉在没有任何遮拦的草坪上来回翻滚,每次翻滚都会射出几发子弹,或者投掷出一枚手雷。
火力压制距离靠近让两名黑水佣兵中弹倒下,子弹打在车体上火星或黑色的漆片漫天飞舞,击中了一名黑水佣兵的眼睛,将他狠狠丢在地上。
“洛斐先生知道我们的处境吗?”防弹车里布莱克紧张地撮着手,雪茄叼在嘴上,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知道,救援马上赶到。”马里奥扯下领带,缠在握着m4的手上,打了个死结“如果这里注定是我们的坟墓,我保证您是最后一个走进坟墓的人。”
车门被用力推开,又被重重摔上,锁死,马里奥加入战斗,布莱克的雪茄掉在了地上,烧焦了车里的地毯。
骑士桥一战注定成为名载史册的一战,近代历史上的大都市从未发生过战况如此激烈的战斗,十分钟的时间里仅一名黑桃突击小组成员射出的子弹就超过了百发,机枪手射出的子弹过千。长时间的激烈对射使黑水佣兵们陷入了困境,他们的工作是护卫,每人最多携带三个弹夹,这会他们的子弹快要打光了。
快速点射变成短点射,短点射变成单发射击,压力锐减,火力小组再次向前压近。
陶野却没有任何进展,他依然是黑水佣兵最重要的目标。
急转,半蹲,卧倒,陶野拼命试了几次,得到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射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在脸上留下一条黑色的枪火炙痕。
报仇,报仇!陶野恨得咬牙切齿,却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火力小组不能再压进了,爆破小组更不可能,陶野只能靠自己。
直升机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僵持,狂风在头顶呼啸,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陶野的胸口,黑水佣兵们猛然松了一口气。
救援来了,比预计提前了三分钟。
“撤!”威廉大喊。
“突突突!”菲尔德手里的机枪仍在咆哮,他要帮助陶野脱困。
按照‘黑油行动’的预案,救援抵达行动自动终止,各小组组员在组长率领下分头撤离,行动宣告失败。
对于外危内困的黑桃小组,行动的失败等于宣判了它的死刑,黑桃小组的组员将被分散到各个兵团,甚至滚蛋回家。
战友的血就这样白流了,他们的墓碑上不会有法国外籍军团的任何痕迹。
威廉,菲尔德,陶野,每个人的心都像被猎人狂追的野兔,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撤退还是继续战斗,接受更大的伤亡?
紧张的气氛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所有人看清了头顶的直升机是法国警方使用的麦道md500型直升机,平时用于汽车监视,反恐追逐等任务,机上只有一名驾驶员和一名狙击手。
悬在嗓子眼的石头锵然落下,但直升机是救援的先头部队,大批救援武装人员随后即到。
时间更加紧迫!
“所有人,丢下武器,双手抱头…法国警方…..”直升机的高音喇叭里传出警方惯用的词汇。
“干掉狙击手!”威廉躺在地上,突击****对准直升机单发点射。
法国警方的狙击手蹲在机舱口,尚未瞄准就被一排速射子弹吓得躲了回去。
直升机在子弹编织的巨网中快速拔升。
警方直升机的出现让进退两难的陶野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划破黑暗的利刃之光,他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
陶野仔细辨别着直升机的位置,几秒钟后将krisssuper冲锋枪背在身后,身体高高跃起,将mk3刀狠狠Сhā入光滑的树干,接着单臂抓牢刀柄,双脚用力,翻身跃上了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
太阳鸟大街两侧的梧桐树树干粗壮,树龄超过百年,枝叶茂密只能形容它的挺拔粗壮,众所周知,夏季的梧桐树也无法彻底掩盖人的人体。陶野跃上树枝的刹那,威廉和菲尔德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看见了陶野向活靶子似的站在了梧桐树上。
陶野双脚各踩在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上,风中哗哗做响的树叶和透过树叶间隙射下的阳光如同五彩斑斓的迷彩潜伏服,呈菱形组成防御工事的黑水佣兵们距离陶野不足40米,这样的潜伏服所能起到的作用为零。
40米的距离对于顶级佣兵就算用残废的手射击也足以命中。
“倔驴,你他妈疯了!”威廉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试图引开黑水佣兵的注意力,一梭子弹射在他的脚下,拽起烟尘的同时他摔倒了。
“倔驴!”菲尔德双手握住机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射击。
翻身上树,扛起m203榴弹发射器,扣动扳机,榴弹拽着长长的浓烟划出一道弧线射向直升飞机的同时陶野从树上摔了下去,枪响了,四把m4对准了陶野射出了子弹。
快速翻滚中的威廉来不及流泪,子弹却像射中了他的心脏,菲尔德则拎起机关枪,准备躬身前冲,就算死也要抢回陶野的尸体。
陶野铸就了中国军人的一个传奇,同时也把自己的战友狠虐了一把,他们的痛苦还没有从脑神经扩散到全身,他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用俐落的贴地滚翻躲到了十几米外的另外一棵树后。
看到这一切都人都傻眼了,尤其黑水佣兵们眼睁睁看着陶野从一棵树跑到另外一棵树后,他们连射击都来不及。
上树,射击,自己摔下,翻滚着奔跑,陶野一连串的动作救了他的命,当然幸运之神眷顾了这位勇敢的军人,三枚子弹射在了他的背部,将防弹衣的钢板打的扭曲变形,却丝毫伤到他,尤其他的头部,黑水佣兵的子弹都瞄准了他的脑袋。
事后几名黑桃小组的老兵打赌,三名机枪手被陶野一连串漂亮的动作折服,坚信他从地上跃起后翻了三个后空翻,甚至还有一名机枪手认为空中还加了180度的转体后空翻。
“别忘了中国是诞生体操王子的故乡!”这名机枪手死不改口。
陶野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不仅是在躲避黑水佣兵的子弹,还有从天而降的大炸弹。
法警直升机被榴弹集中了螺旋桨,在空中停滞几秒钟后摇摇晃晃地开始下坠,它的正下方是四辆防弹车。
马里奥曾是一名职业军人,特种作战丰富经验,加入黑水公司后三次担任英国王室的护卫工作,陶野朝直升机射出榴弹后他立即钻进了布莱克的轿车。
马里奥闪电般的反应能力和防弹轿车改装后的强大驱动力让布莱克逃过一劫,防弹车冲向脱离危险区时直升机带着世界末日的嚎叫砸在了其他三辆防弹车和四散逃离的黑水佣兵身上,没有任何悬念的金属撞击声,爆炸声快要把人的耳膜刺破了。
布莱克暂时逃过一劫,受到的惊吓不逊于濒死前痛苦挣扎的黑水佣兵。一条破碎的螺旋桨砸在车顶,如同砍在西瓜上的砍刀,一半没入车身,另一半留在外面。
马里奥无法控制慌乱中加速飞驰,遭受重击的防弹车,任由它向冲向路边,在被台阶高高垫起后狠狠撞在了一棵梧桐树上,这棵梧桐树距离陶野不到20米。
陶野躲在树后,躲过了爆炸带来的热浪和漫天尘土,老虎团练就的准确辨别能力让他在第一时间举起枪冲向防弹车。
马里奥浑身是血,用刀子割破了防护气囊,艰难地往外爬。
“突突突突!”陶野手中的krisssuper冲锋枪把他变成了一具尸体,三秒之内换弹夹,复仇的子弹从碎裂的车门狂扫而入,斜躺在座位的布莱克死于非命。
弥漫的烟尘遮挡了人的视线,威廉等人跑过来时看到陶野甩手给马里奥的尸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名值得尊敬的军人的手临死前仍然伸向了他的保护目标布莱克。
“快,我们没时间了!”威廉用力抱了下陶野的肩膀,大声指挥“撤!撤!谁也不许留下!”
真正的悲伤似乎这时才涌上心头,威廉分明在说,带走兄弟们的尸体。
气喘吁吁的菲尔德迎上陶野,担忧,惊喜迅速在瞪大的瞳孔里调换,他干笑一声,用力拍着陶野的肩膀“没事?倔驴,你他妈竟然没事!”
没有枪伤,只有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的菲尔德看起来更需要照顾。
“快走!”陶野第二次和菲尔德出生入死,这一次他们依然是胜利者。
刺耳的警笛声和剩余黑水佣兵零星的射击提醒着黑桃小组的组员们,战斗尚未结束。
“看来我们有点小麻烦。”菲尔德扛起了机枪。
透过浓重的烟尘,他看到三辆敞篷军用悍马飞驰而来,架在上面的重机枪黑黝黝的枪口如同锋利的长矛,近在咫尺。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8章:你值得我信任吗
.成为‘古德里安’小组成员的欧阳铎几天前跟随大批黑水佣兵抵达法国巴黎。
7月16上午8点,位于奥利莫区一个出口对面的豪华公寓楼。
‘古德里安’小组副组长卡辛加带着七名组员走进了公寓楼。
“欢迎新房客,a座和d座电梯在走廊东侧,b座和c座电梯在西侧。”一名穿着公寓警卫服装的黑水佣兵摆弄着挂在腰上的橡胶棍,笑嘻嘻地跟卡辛加打招呼。
“谢谢,你应该找件大一码的衣服。”卡辛加和他的组员们大笑,这名佣兵身上的警卫服紧巴巴的,像是穿着紧身衣,吊脚裤的小丑。
“我知道你在赞美我的强壮。”佣兵耸耸肩,帮两名外出的住户开门,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陌生警卫。
与奥利莫区比邻的高级公寓建成不到三个月,即便房价比巴黎市其他区的房间低廉了近五分之一,公寓四周竖立着三米高的铁栏杆和上百个日夜工作的监视器,入住的人仍然极少,能够支付起高昂物业管理费的人大多不愿住在奥利莫区附近,用他们的话来说,那等于睡在了黑帮的枕旁。
卡辛加走进监控室时唐克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控制台上,大声询问各接应小组的情况“火鸟,火鸟,呼叫火鸟,你他妈在干什么?”
卡辛加示意他的组员关上门,他看见角落里坐着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公寓警卫,最前面的几名保安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唐克瞥了一眼卡辛加,微微点头,仍对着耳麦狂骂“火鸟在哪儿?”
“***,车队就要行驶到你们的位置了,报告情况。”
“保持联系!”
“一群废物。”唐克一脚踢在身边佣兵的胳膊上,佣兵马上起身给卡辛加让座。
卡辛加坐下,看看手表说:“卡纳莉斯经理让我到你这里报道。”
唐克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发牢骚“搞不懂她为什么撤掉了一个重要的接应小组,把最精锐的人都调到这儿,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蛔虫和婊子生活的奥利莫区!”
“卡纳莉斯经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卡辛加拍拍口袋,没带烟。
“好吧,好吧,有你在总算有个聊天的人。”唐克抓起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丢了过去。
耳麦传出丝丝声,仿佛眼镜蛇猎捕猎物前发出的声音,唐克推动耳麦的控制开关,接通了卡纳莉斯。
“卡辛加的小组到了吗?”卡纳莉斯此时正坐在黑水公司总裁杰克逊的小餐厅喝咖啡,他整整折磨了卡纳莉斯一个晚上,这会睡得正香。
“到了。”唐克是狂热的嗜战分子,这种重大的保护任务让他在蹲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让他很不爽。
“两个小组合二为一,由你指挥,你们的对面有一条通往奥利莫区的入口,无论黑桃小组行动成败,他们的一部分成员很有可能由入口进入奥利莫区区,你必须让入口发生点意外,堵住黑桃小组的人,让瘸狼射杀其中的一个。”
唐克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半晌才回话“这是我们的任务?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以前每次执行任务之前……”
“这次任务特殊。”卡纳莉斯打断了他的话。
唐克大声冷笑“如果你不再信任我,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带队?”
卡纳莉斯轻轻搅动着雕刻着葡萄叶的小勺子,搅动咖啡,岔开话题“记住,必须让瘸狼杀死一名黑桃小组成员,其他人尽量不要参加战斗,放其余的人走,要绝对保证瘸狼的安全。”
“绝对保证瘸狼的安全?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唐克霍然跳了起来,把卡辛加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自然地落到了别着手枪的腰间。
“唐克,你的问题太多了。”卡纳莉斯有些不悦。
“我是古德里卡的组长,有了解任务的权力!”唐克焦躁地在监控室里回来踱步“黑桃小组是公司的死敌,我们为什么不参加对他们的劫杀,为什么还要放走他们,还有,为什么要保证瘸狼的安全,他是什么个东西,值得……”
“我再重复一遍,你的问题太多了!”卡纳莉斯提高了声音,黑桃小组很快就要行动,她可不想和唐克纠缠。
“婊子,你喊什么?去给我放洗澡水。”卧室里传来杰克逊愤懑的声音,杰克逊有清晨泡热水澡的习惯,独处时卡纳莉斯是他可以任意棱辱的性奴和不用支付佣金的女佣。
卡纳莉斯捂住嘴,小声质问唐克“唐克,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对我是否依旧忠诚?”
狂躁的唐克安静下来,喃喃地说:“当然,一如往常。”
拖沓的脚步声从卧室传来,杰克逊用力踹卧室的门“婊子,你在哪儿,我的洗澡水在哪里?”
“那么按照我的话去做吧。”卡纳莉斯挂断电话,冲进了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清晰的流水声。
“莫名其妙。”唐克一ρi股坐在卡辛加面前,挥手对监视室里的其他佣兵说:“都给我滚出去!”
“你的气色不太好。”卡辛加是唐克在黑水公司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他能够赢得唐克友谊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从来不多嘴,不提任何问题。
唐克半躺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像垂死的金鱼“知道卡纳莉斯经理要我们做什么吗?她说街对面会有黑桃小组的人经过,她不准许我们做任何事,只能让那个小狼崽仔射杀其中的一个,我们还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卡辛加皱眉想了想说:“卡纳莉斯经理一定有她的原因。”
“狗屁!”唐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点燃一根烟塞进嘴里“所有的人,包括女人,必须要用强势手段他们才会乖乖听话,我得给卡纳莉斯点颜色看看。”
卡辛加的手指不由抖了一下,他知道唐克要做什么了。
红色的烟火随着嘴唇颤动上下跳跃,浓烟带着阴森的声音从唐克的鼻子里喷出来“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小狼崽仔!他早就该死了,他已经把人力资源部搅的鸡犬不宁了,卡纳莉斯不再信任我,你知道她对去对我的信任意味着什么,高额的年度奖金会永远和咱们说再见。”
“最好找一个更合适的办法,这样可能惹火卡纳莉斯经理。”卡辛加试图劝说唐克。
“惹火又怎么样?谁是人力资源部的顶梁柱?是我,是你!”唐克的手指使劲在卡辛加的胸口戳了几下“她不会为一个新加入的人跟咱们翻脸,关键是,要做的漂亮。”
卡辛加点点头,他站起身说:“我去顶楼看看,先稳住他。”
“去吧,不是谁都有机会和快死的人说话。”唐克的双脚撬到控制台上,仰面靠在座椅上,仿佛在拼命挖掘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回忆“回去以后我跟你说说上次那个在mpri服役过的家伙,那次丛林作战,我一直潜伏在他的侧翼,枪战刚开始我就对准他扣动了扳机,子弹射穿了他的后脑,地上,树叶上,灌木丛里,到处溅的都是脑浆,我当时就想,我他妈再也不用白色油漆刷房子了……”
拉开监控室大门的卡辛加猛地晃了一下,右手紧紧握住门扶手,像是要摔倒,唐克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他永远看不到卡辛加那张因仇恨和愤怒扭曲的脸。
离开监控室,卡辛加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十几步,转过走廊后扶着墙壁大声干呕了足有十几秒钟。
“嗨,需要帮忙吗?”一名迎面走来的佣兵架住卡辛加的胳膊,他是古德里克小组的军医。
“不,谢谢,我的肠胃不太好,不吃早饭就会这样。”卡辛加点头道谢。
“别让唐克知道,他会把你踢出小组。”佣兵擦掉了卡辛加眼角的眼泪,以为那是干呕的副作用。
“谢谢。”卡辛加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电梯,除了眼中的冷漠,他依旧是神态自若的卡辛加。
顶楼露天平台。
欧阳铎蹲在地上,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奥利莫区入口处的情况,老式svd狙击****支在他身边,瞄准镜的盖子还没打开,防止反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卡辛加带来的一名狙击手在几十米外,和欧阳铎的狙击点呈45度角对准了奥利莫区的入口。
“兄弟,到下面去。”卡辛加朝狙击手做出下楼的手势。
“行动取消了?”狙击手正在用钢锉锉狙击子弹的弹头,狙击手需要绝对准确性。
“唐克组长的命令。”卡辛加蹲在欧阳铎身边时狙击手已经扛着fr—f1式狙击****下楼了。
“你也下去。”卡辛加命令欧阳铎身边的观察手,他没有废话,转身就走。
卡辛加拿起观察手丢下的望远镜胡乱扫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生活,一边太平盛世,一边男盗女娼。”
奥利莫区和高档公寓住宅楼被一条宽阔的马路隔开,奥利莫区房屋老旧,脏乱的建筑群像是淘气孩童胡乱堆砌的积木,马路这一侧高楼林立,到处是穿着笔挺警服护卫的高档住宅区,他们面前的马路如同无形的利刃,将天堂和地狱一刀砍断。
欧阳铎不动声色,回身检查弹药时偷偷解开了手枪的枪套,他不相信古德里克小组的任何人。
卡辛加扭头确定观察手已经下楼,压低了声音说:“瘸狼,唐克要杀你。”
欧阳铎一怔,随即淡然微笑“他一直想杀我。”
“你说的是以前,我说的是现在,再过十分钟,或者五分钟,他就会向你开枪。”卡辛加看着远处,欧阳铎警惕性太高了,对视只能引起对立。
“那就来吧。”欧阳铎扬起脸对着太阳,像是一棵高傲的向日葵。
欧阳铎的反应在卡辛加的意料之中,他躺在地上,头枕着双手,像是放弃了抵抗的战俘,果然,欧阳铎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卡辛加说:“给你讲个故事。”
没有经过欧阳铎同意,卡辛加的故事开始了,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忧伤的回忆散发着贫瘠和血液的腥臭味。
“十几年前,在尼日利亚的尼日尔三角洲,一个寡妇含辛茹苦地抚养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尼日尔三角洲拥有极为丰富的石油储量,那里却生活着世界上最穷困的一群人,某些超级大国控制了石油开采和石油贸易,就像毒品种植基地的农夫,他们耕种利润最高的罂粟,微薄的工钱却只能勉强度日,而尼日尔三角洲当地的土著居住的房子下面流淌着黑色的黄金,他们连起码的温饱都无法保证。为了生存,寡妇主动找到了在一家外国公司任职,垂涎她美色的翻译,成为了他的情人,后来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已有家室的翻译回到了美国,抛弃了呣子三人。五年后可怜的寡妇在一起**中想从被抢劫后的商店里带走一些面包,她的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结果她被乱枪打死,尸体被丢进尼日尔河,当时最大的孩子只有八岁,他拉着弟弟的手在布满弹孔,堆满尸体的街头寻找妈妈,从日落到日出,他们的嗓子哭哑了,妈妈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发霉的食物兴冲冲地出现在面前。两个孩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妈妈再也不会清晨给他们哼儿歌,不会再讲述部落的古老传说哄他们睡觉。”
欧阳铎的心猛地一颤,很多来自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佣兵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成为了佣兵,尤其在佣金低廉的普通佣兵中,这种现象更为普遍。卡辛加忧郁的声调和缓缓流过眼角的泪让他停下了忙碌,他轻声说:“希望你不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很不幸,我就是那两个孩子其中的一个。”卡辛加苦笑着说:“我和弟弟比那些还留在三角洲的族人幸运的多,我们被一个来自阿布贾(尼日利亚首都)的传教士收留,他供我们读完了高中,后来我和弟弟一起参军,服役期满我顺利加入南非第44伞兵旅,我的弟弟则加入了mpri,成为了一名职业佣兵。”
“前年!”卡辛加忽地坐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前年我离开了44伞兵旅,来到黑水公司,加入古德里安小组,我的弟弟第二年离开mpri,也加入了黑水公司,几经转折,成为了古德里克小组的一员。知道吗,我当时高兴的快要疯了,我们终于又在一起,虽然我们从事极度危险的职业,但是我们不再贫穷,不再为了一块面包跪在街边乞讨,不再从垃圾堆里和野狗抢腐烂的食物。”
“我们在一起了。”卡辛加用力摇头,似乎想要把痛苦的回忆甩出大脑。
欧阳铎后退了两步,他依旧保持着警惕,古德里克小组只有卡辛加是黑人。唐克想杀死他,这次也许他不想用枪,想换一种刺激的方式。
卡辛加似乎更悲伤了,他说:“没有人知道我和弟弟同在古德里安,这是公司严令禁止的。我和弟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就像你看到的,我就像一块黑炭,我弟弟却有一头栗色的头发和一双蓝眼睛。我护照上的名字叫希力卡.卡辛加,他叫努非.卡内其,没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我们也不能表现出过分的亲热,但这对我们来讲已经足够了,只要能天天看到自己的兄弟,看到他兴高采烈地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各大国际佣兵公司拒绝雇佣亲生兄弟,尤其禁止他们在同一个战斗小组。这种情况在各国军方也被严令禁止,原因起于二战期间,太平洋海战中的莱特湾海战,激战中美军一艘巡洋舰被日军击沉,舰上的4对亲生兄弟同时阵亡。各国军方的禁止令出于人道,各国际佣兵公司却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虽说上阵亲兄弟,杀敌父子兵,但佣兵首先要做到冷酷无情,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经常会让一些佣兵成为牺牲的诱饵,血缘关系会造成下级强烈排斥命令,没有谁能够眼睁睁看着的亲人去送死,或者丢下他的尸体从战场上溜走。
1987年退休将军维农·刘易斯创建了mpri。和许多国际佣兵公司类似,mpri公司的管理层也是由大批来自陆海空和特种部队的退休将军、军官和士官组成。公司的档案库里有超过2000名退伍军事人员的资料,公司高层中更是将军云集。总裁刘易斯,前美国陆军将军,曾参加过多次重大战争,董事会成员中,斯泰奈尔曾是美军联合特别行动部队指挥官,瑟曼在美军入侵巴拿马时,曾任美国南方作战司令部的司令官,哈迪斯蒂曾是美国太平洋总部最高指挥官和美国中央情报局顾问。副总裁兼总经理沃诺是美军入侵巴拿马时的陆军参谋长。执行副总裁特雷弗雷曾是老布什政府的军事幕僚。执行总裁索伊斯特则是前国防情报局一号人物。美国报纸曾经夸张地宣扬:mpri的将军密度比五角大楼还要高。
公司总部设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mpri军事资源公司和其他佣兵公司在性质上有很多区别。公司对外宣称汇集了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一批军事战术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军事专业知识库”,能提供”世界上最棒的军事专家咨询和支持”。除非在特殊情况下,mpri的军事专家一般不配备武器,也不会直接参与战斗。他们的主要作业工具是便携电脑里功能强大的powerpoint演示文档和其他专业知识教案。对于他们来说,知识和训练在大多数武装冲突中与武器同等重要。
当然,要想得到如此专业的军事训练,收费也是很可观的,这就为私人军事公司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9·11”事件以后,mpri公司股价已经翻了一番。公司在2000年和2001年,两度进入《财富》杂志100家成长最快的公司,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和”科技”不沾边的企业之一。
努非.卡内其的事古德里克小组的成员尽人皆知,他曾受雇于mpri,长期跟随一名制定战术的老将军,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战术制定能力。在mpri这种美国军方精英汇聚的大公司,拥有尼日利亚血统的卡内其能够崭露头角在mpri公司组建以来是首例,足见他的优秀。欧洲区业务经理洛斐费尽苦心将卡内其挖到黑水公司,却让卡纳莉斯强行留在了人力资源部。与高级军事精英的接触中使卡内其更加信奉自由和民主,对唐克法西斯式的管理方式大加驳斥,不止一次公开挑衅唐克的绝对权威,扬言要把他告到总裁杰克逊面前。
卡辛加和卡内其虽是两兄弟,性格却截然相反,有过特种部队经历的卡辛加更懂得忍辱偷生,担任过作战参谋的卡内其永不服输,卡辛加多次提醒卡内其不要顶撞唐克,可惜已经晚了,唐克在一次行动中打了卡内其的黑枪。黑枪事件在黑水公司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加剧了洛斐和卡纳莉斯的矛盾,后来总裁杰克逊出面调停,给予洛斐可自行调动两千名普通佣兵的权力,此事才不了了之。
“卡内其死了,你还活着。”卡辛加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欧阳铎不敢相信卡辛加的话,如果他说了真话,能够继续留在古德里安,还和唐克成为了朋友,那么卡辛加只能是两种人,一是别人在自己的军靴里撒尿也会笑脸相迎的胆小鬼,另外一种就是拥有极高忍耐力,卧薪尝胆的复仇者。
“像你这样的硬汉有鄙视我的权力。”卡辛加神色黯然“你敢在受伤的情况下挑战德约科维奇,敢和唐克对着干,但是我不行。我要为弟弟报仇,卡内其是我唯一的亲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是我不能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唐克,他是卡纳莉斯的心腹,他可以杀死任何人,古德里克小组人都会作证,说唐克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如果我杀了他,结果只有一个,给唐克陪葬,所以,所以我只能……”
“所以你只能忍辱偷生?”欧阳铎替哽咽的卡辛加说了卡在喉咙里的话。
“是的。”卡辛加抬头擦掉了腮边的泪水,仇恨和少许的无奈再次将他伪装。
“我在南非44旅伞兵旅侦搜连服役6年,参加过上百场丛林恶战,我和我的同伴们用四把突击****将一个连的人民游击队成员困在山谷了17个小时。”卡辛加挺起胸脯,脸上的自豪很快被颓废所取代“我弟弟死后,我以为可以凭借过人的军事素质赢得卡纳莉斯经理的青睐,取代唐克的位置,等到那一天我要用唐克的血祭奠我的弟弟。我和古德里安小组所有的人交好,哈巴狗似的讨要公司的高层,甚至给洛斐经理擦过车。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卡纳莉斯的唐克永远无法被取代,无论是谁。现在你来了,卡纳莉斯经理对你的关注非同一般,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杀死唐克,你只需要给我作证。”
卡辛加试图取代唐克的想法并非痴人说梦,南非第44伞兵旅没有其他国家王牌特种部队在媒体上频繁的曝光率,但它绝对是当今世界最有经验的战斗单位之一。
1948年,******执政党的南非政府中有许多反对该国参与二次世界大战的铁血派人物,因此国防军费用几经消减,这使他们开始领悟到南非有逐渐被孤立的危机。当非洲国家开始从欧洲殖民国家的统治下完成独立的时军事现代化的需求也变得更加明显。在如此广阔的作战区域,空降部队显得尤为重要,因此便有一小队的南非部队被送往英国接受空降训练。50年代末期,南非第44伞兵旅正式成立,这支用敌人鲜血和无数荣誉铸就的空降部队经历了无数在纳米比亚境内,安哥拉境内对西南非人民组织游击队的重要作战。
希力卡.卡辛加的名字是加入44伞兵旅后改的,目的是为了纪念44伞兵旅最引以自豪的卡辛加之战。
1978年,超过300名的伞兵空投至西南非人民组织位于安哥拉境内的卡辛加的训练营。此前目标已被南非空军多次轰炸,信心十足的伞兵们原想他们能都轻松扫荡和突袭任何原定的目标,但令迎接他们他们却是一场绝望的战斗。南非人民组织游击队占据了有利位置,超过1000名游击队员持有大批重型武装,基地四周环绕着23mm的防空机枪,同时被用来来对付伞兵们。近乎疯狂的战斗打响后,坚固防御设施最后终于被伞兵们携带式的60mm迫击炮和手榴弹击毁,粉碎了游击队的抵抗。危机并没有随着战斗的结束而终止,直升机空运出大约一半的伞兵部队时,人民组织游击队的一个纵队携带古巴坦克和装甲运兵车逼近至树丛外,展开猛烈的逆袭。爆破手在这个时候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冲在前面的坦克陷入了反坦克地雷区,立即瘫痪,逆袭部队立即停止了进攻。空军的火力支援,有些战斗轰炸机轮番轰炸最终让伞兵设法离开交战区,空运到了安全地带。
卡辛加突击造给西南非人民组织严重的伤亡,大批的战备武器和弹药被摧毁。以至使游击队花了数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为了躲避44伞兵旅的偷袭,人民组织游击队的训练基地迁到更北边的后方。
“我给你作证?”欧阳铎盯着卡辛加的眼睛,他无法分辨真伪。
“他要杀死你!我们是朋友!”卡辛加急得叫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几眼,走进欧阳铎“他要干掉你,我要干掉他,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我们都会随着唐克的死解脱。”
卡辛加靠近欧阳铎时他的手放在了手枪套上,谁也不可能因为几句悲愤的话轻易相信别人,况且他是狙击手欧阳铎。
“谢谢你的故事,我很同情你。”欧阳铎躬身走到老式svd前,拿起了望远镜。
“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你以为我是骗子?太荒唐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再过几分钟唐克就要上来了,他要杀了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卡辛加蹲在欧阳铎面前苦苦哀求“求你了,为了惨死在丛林里的卡内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知道他死以后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我不能有眼泪,还要对所有的人笑脸相应,尤其唐克那个杂种,我不能流露出一丝的不满,还要处处迎合他,拍他的马屁,做一个无耻的告密者,把其他人的坏话告诉他,这是人的生活吗?来到黑水公司以后,你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为什么不帮帮我,这是也在帮你自己!”
欧阳铎面无表情地看看手表“布莱克的车队应该到太阳鸟大街了吧?”
卡辛加愣了几秒种,摇着头站起身,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算了,我们没有时间了,看着吧,他会先杀了你,用不了不久也会发现我的秘密,再杀了我,古德里安本来就是埋葬一切的废墟。”
欧阳铎注视着自己的老式svd,踉踉跄跄的卡辛加就要走到楼梯口了,他还有几秒钟的时间决定是否相信卡辛加。
最关键的判断通常在几秒钟内下决心,这几秒关系整个人生,危及生死。
答应,还是拒绝?欧阳铎看着卡辛加的背影思绪万千,如果卡辛加没有撒谎,按照他的性格,就算唐克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也绝不会手软,军人不是慈悲的菩萨,把希望寄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上。真正的军人,眼睛揉不得沙子,武力铲除邪恶势力是军人的职责,真正的军人不会容忍唐克这种人的存在,中国军人更不会!
和黑桃小组的战友们分开后,欧阳铎的灵魂只在凡尔赛市郊外的农场得到了片刻的安静,命运的狂澜随即将他笼罩,他不停接受残忍而冷酷的选择,做为一名战俘选择无声的死亡还是投降?面对卡纳莉斯的说词何去何从,唐克愈发危及生命的威胁是否应该先下手,还有卡辛加,如果他是唐克的死党,精心设计骗局,他将死得悄无声息,卡纳莉斯远在美国,连他临死前的哀嚎都听不到。回想卡辛加在黑水公司地下工事的言行,他似乎想要保护自己,是朋友吗?
激烈的思想斗争火焰般舔舐着欧阳铎的大脑,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还有几步卡辛加就要下楼了。
“我可以信任你吗?”欧阳铎大喊,目光如炬。
“当然…..当然,我以军人的荣誉发誓!”卡辛加激动的跳了起来。
“什么事值得用军人的荣誉发誓?”唐克从楼梯爬了上来,m9手枪肆无忌惮地在左右的食指飞快转动。
一把上膛的m9。
第二季:空箭袋 第019章:中国烙印
.7月16日上午8时46分37秒。
黑油行动开始12分钟左右,负责远程护卫布莱克车队的法国警方,法国军方派遣的,确保飞行表演安全的别动队抵达了被四辆大卡车堵塞的路口,10分钟后剧烈燃烧,不时发生爆炸的四辆卡车被路障排除车牵走。
漫天的浓烟如同恶魔临世,黄铜骑士桥附近几公里浓烟滚滚,巴黎市中心的几十万双眼睛紧盯着太阳鸟大街的方向,以为恐怖主义者又一次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惨案。
从黑水行动开始到布莱克被陶野击毙,无论是火力压制,强行攻击,还是在弹雨中抢救伤员,黑桃小组的所有成员都保持着近乎冷酷的秩序,只在撤退时发生了短时间的混乱。
坠毁的直升机和防弹轿车爆炸,燃烧所释放的浓烟严重阻碍组员们的视线,尤其当警笛声音迅速逼近,在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一些组员茫然失措。
率领‘红色恶魔’多次执行高危任务的威廉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超常的冷静和非凡的指挥能力。
“火力组隐蔽,分散!a组10点钟位置阻击,b组,c组2点钟位置阻击!德林,带着爆破组,狙击组运送伤员!突击组撤退!快,快,快!”威廉的吼声在无数警笛呼啸的空中仍旧清晰可辨,黑桃小组再次恢复了秩序,执行命令。
几名伤员和一具梅特约老兵的尸体被抬上车子,迅速驶离。四架mk43mod0机枪分别架在路两侧的梧桐树后组成交叉火力网,突击小组只剩下陶野和两名组员没有受伤,他们借助梧桐树的掩护向骑士桥跑去。
三辆m1114型悍马越野战车和十几辆装载了全副武装军警的警车浩浩荡荡。
m1114型悍车上明晃晃架着m212.7mm重机枪,后座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别动队队员。悍马家族参加了“沙漠风暴“战斗和索马里,由于悍马频繁遭到索马里武装分子袭击和地雷的破坏,没有装甲防护车辆和人员都遭到损失,美国军方迅速对悍马进行改造,m114型悍马车安装了轻型装甲和防弹车门,可以抵御100m距离上的7.62mm穿甲弹的攻击;车底安装防爆装甲板,足以抗5kg装药的地雷攻击;泄气保用轮胎在被击中后还可以行驶48km。
爆炸,燃烧引起的浓烟给黑桃小组撤退制造了麻烦,同时也帮了他们大忙,救援车队大马金刀开过来时满眼都是烟雾,零星的枪声迷惑了他们攻击重点,尤其隐藏在浓烟中的火力小组占了大便宜,他们隐藏在‘天然’的障碍中,就像高高悬在空中的巨大铡刀,只能等死囚伸长了脖子,咣当一声落下。
援救车队抵达现场外围,急刹车的瞬间,道路两侧的威廉和菲尔德同时怒吼“打!”
四架mk43mod0机枪同时开火,密不透风的弹雨夹着狂飙袭向车队悍马。浓烟包裹的天地间顿时枪声骤起,下车的军警丢下了几具尸体,躲在车后,做着零星的抵抗。
声势骇人的重火器攻击确实在前两分钟起到了强大的震慑力,正在威廉指挥三个火力小组辅助掩护,梯状撤离时悍马车上的m212.7mm重机枪响了。
法国军方对m1114悍马车车头的轻型装甲进行了改装,各种型号重机枪均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从而形成了强有力的保护,子弹打在上面火星飞溅,却无法对车上的人造成威胁,三辆悍马改变前后行进队列,并排行驶,三架重机枪居高临下进行火力压制,十几名军警躬身隐藏在车后缓慢推进。
浓烟逐渐散去,火力小组暴露在重机枪的射程之内,无掩体保护的火力两组压力徒增,一名机枪手中弹受伤被德林拖走。
“妈的,给我顶住!”血人似的菲尔德再次上阵,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雷鸣般的射击声掩盖。
伤员和尸体被运走,爆破组,狙击组掉头回援,一名爆破组员肩扛m203榴弹发射器站在树干旁对准中间的悍马车。
“砰!”巨大的爆炸力在浓烟中扩散,爆炸的刹那黑桃组员们似乎看到了希望,只要悍马车瘫痪军警们的威胁减弱,他们便可以迅速撤离。
希望如同被子弹击中的泡沫一般眨眼破灭,被击中的悍马车没有意料中腾空而起,像是一头被长矛击中的战象,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它只有一个轮子被炸掉,训练有素的机枪手摔倒后爬上射击位,机枪又响了起来。
枪声更加密集,暴露的机枪手纷纷撤到树后,他们遭遇了和陶野一样的险境,进攻无效,后退无路。
陶野是一员悍将,也是一员福将,机枪手们不是陶野,没有一架从天而降的直升机拯救他们。
“狙击手!***狙击手在哪儿!”威廉在树后咆哮,钟楼的狙击手已全部撤离,欧阳铎失踪,没有谁能像陶野冒着被打成筛子的危险爬上树,爆掉悍马车上的机枪手
悍马车如同一面无法洞穿的钢铁城墙,如同逼近井口的黑色巨石,即将埋藏黑桃小组。
军警中有人快速打着手语,军营们立即四散,借助车辆,树干,潮水般向黑桃小组冲去。
“***!拼了!”一名黑桃组员弓步端枪脱离了树干的保护,试图拼死挣扎。
“回来!”德林揪住他的脖子,硬他拽到了树干后面,重机枪立即扫射过来,****大的弹孔快要把树干打穿了。
浓烟即将散去,法国军警和别动队的指挥鲍尔沉重的呼吸渐渐平息,他是队长,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干了七年,七年来他做梦都想着有让世界震惊的大事件发生,那时他就可以一战成名,理所应当地升职。黑桃小组被压制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法国总统亲自给他佩戴勋章,新职务的椅子一定很舒服,坐在ρi股下面,软软的。
鲍尔的目光快速在道路两侧跳跃,左侧火力压制成功,右侧活力压制成功。
左侧。
右侧。
路中央!
他的目光从左至右跳跃,猛然回头,在他视线关注的盲区,一个悠闲自得的亚洲人闯了进来,就在路中央。
真正一战成名的不是官迷鲍尔,是陶野。
当法国军警和别动队队员的注意放在道路两侧,陶野单手拎着krisssuper冲锋枪出现了,他的神态和步伐让鲍尔终生难忘。
那种神态如同在自家的游泳池里慢游,享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