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 太子殿下回来了,门口的下人们自然是跪了一地迎接!

这般巨大的响动,屋内的澹台凰等人自然都是听到了。于是也各自收了手,没再接着打,但是炎玉现下已经倒在血泊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了,这种情形下,若是君惊澜再回来晚一点,当真是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她还能坚强的活下去!

众人看见澹台凰收了手,都开始在心中感叹,唉,太子妃也总算是知道些事儿的,看见爷回来,还知道收手,到底是明白自己这凶狠的模样,不能给人瞧见,尤其不能给爷瞧见!

只是……大家都看了炎玉一眼,更加深重的叹息!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太子妃就算现下收手也没有用了啊,凶狠的形象是没办法挽回了!

太子殿下往那门口一站,一身风华刹那夺取所有人的心神,看向澹台凰眸光带着微微暖意,笑意融融的扫过去,最终收获了恶狠狠的目光!

嗯?恶狠狠的目光?

他这一进来,满眼也只看得到澹台凰了,根本没注意旁的,这会儿看见她眼神不对,当即也敛下了心神,凝眸四下一扫,便也见着了那血泊之中的人。只是一眼看过去,他就能明白其中大概,刹那间眉梢染上冷意,笑意也温和了起来。

而他这眼神一扫过去之后,下人们的心中都开始频频摇头,唉!太子妃,看你好端端的当什么母老虎,现下好了吧?太子殿下八成会被你的凶悍惊得目瞪口呆,最终明白选择你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然后你就变成弃­妇­了,唉!

在大家都在心中为澹台凰的前途表示深深的忧虑之时,只听得母老虎冷喝一声:“拿板凳来!”

小苗子两边看了一眼,先瞅瞅君惊澜,又瞅瞅澹台凰,到底是伺候了两代王者的人,自然很有眼­色­。赶紧飞奔去给她们拿板凳,心下也是不断的打颤,炎玉被打成这样,炎将军那边不好交代啊,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哪根神经不对,好端端的殴打人家做什么!爷不是早就跟太子妃解释过了那株玫瑰花是个误会吗?难道是为了玫瑰花的事?

一声吆喝,下人们在小苗子的带领下,不仅仅为澹台凰弄来了板凳,还弄来了桌案,茶几和茶杯,外带茉莉花混合野菊茶,给她清火!

澹台凰往板凳上面一坐,然后翘起二郎腿,神­色­不豫的看着门口。

君惊澜一下也吃不准她心中在想什么,所以站在门口还没动,等着她招呼!虽说他跟炎玉没什么,但是好端端的这女人跑到自己的府邸被她撞见,不知事的下人竟然还不拦着炎玉让她进来,就凭这一点,以这小狐狸的脾­性­,应该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这会儿……

太子殿下冷艳的容貌,还是一眼看过去,就能夺去人的心魂的。

太子殿下一身风流逸扬之气,还是远远观之,就能令人心醉心折的。

但是,太子殿下的表情,是生平第一次有点发虚的,还有些隐约的忐忑。就在皇甫轩对着她献殷勤的情形之下,他的府中被她撞上了其他的女人,这般一对比,莫说是澹台凰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了,就是太子爷对比完,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炎玉发丝凌乱,衣襟也在大家斗殴之间被撕毁!凄然抬头,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棍­棒­印,鼻青脸肿,鼻管下面和嘴角还含着血迹!看起来好不凄惨,她见君惊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当即便也认为他这是被澹台凰的凶残吓到了!

当即往地上一趴,掩面而哭:“呜呜呜……殿下,我……”

“哭什么哭!我批准你哭了吗?哭之前先打报告!”澹台凰一棍子往旁边的桌案上重重一敲,震天之响叫人头皮发麻,一句话噎得人哭笑不得!

一下子把炎玉吓得面无血­色­,颤抖着身子看着她,摄于那根棍子的威力,竟是哭也不敢哭了,报告也不知道怎么打!

这下子别说是炎玉了,就连一旁的侍卫们都吓了一跳!太子殿下都回来了,太子妃还这么凶狠!这太子府女主人的位置,她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他们这吓了一跳之后,条件反­射­的直接将眼神放到太子殿下的身上,等着殿下给出一个反应来,呃……怎么也该呵斥一下太子妃吧?好歹人家炎玉姑娘上门来是客啊。

谁知,他们还没听到太子爷大发神威教训一下太子妃,就听到了太子妃的一声呵斥:“君惊澜,你给我滚过来!”

“……”

全场寂静无声,众人只感觉头顶上滚过去一片天雷!

完了!太子妃死定了!死定了!漠北女皇死了,马上北冥和漠北就要开战了!完了!

有几个心理脆弱的,脚下一软,险些没直接躺倒!幸好平日里和身边之人相交甚笃,于是被身边之人搀扶住了,这才没有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失态!

这一声吼罢,太子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狭长魅眸开始扫视他与澹台凰之间的路程。扫视了很一会儿,在大家都以为太子是站着思考如何教训太子妃,让她明白太子威严不可冒犯的时候,他终于缓步走到了澹台凰身边。

在众人嘴角抽搐,眼角抽筋的情形下,十分恭顺的低下头,开口道:“太子妃,爷目测良久!从太子府的门口到太子妃的身侧,路途之中有三处障碍,以爷的身高,无法滚过来!故而只能走过来,还请太子妃原谅!”

“咚!”小苗子直接摔了!

太子爷在澹台凰面前,那从来都是充满着大男人气概,说有多霸道就有多霸道的,可偏生的上次那封检讨书的事儿还没完,这会儿炎玉又跟她杠上,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这边频频出状况的同时,情敌们都在卖力的献殷勤!

这风尖浪口上,如果他不做小伏低,下场恐怕相当惨淡。

门口的侍卫们齐齐扭过头,嘴巴微微在风中张开,这么一大群人十分整齐的在风中凋残了!他们会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以至于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幻觉吧?

“呵呵……”澹台凰但笑不语。

但是这笑容就足以说明很多,比如……她现下真的十分特别非常不是一般的生气!

这会儿,太子爷也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现下的行为有多么明智,若是他如往常一般,十足狂傲的走过来,还说几句逗弄她的话,估摸着这小狐狸一生气直接掉头走人了!

炎玉皱眉,只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眼中,太子殿下从来都是睥睨风华,狂傲冷冽无人可及,何时见过他这等模样,甚至还对着那个女人低下了他尊贵的头颅!这……难道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太子其实……惧内?!

她狠狠咬牙,袖袍下的手也于此刻攥紧,殿下能对一个女人好到如此地步,纵容到如此地步,可为何那个女人不能是她炎玉?

在她不甘心之间,君惊澜就这般恭敬的站在澹台凰的身侧,紫衣玉带,银冠墨发,风华灼灼,尊贵无比。只是­唇­边从来温和的笑意,于此刻深敛,不敢露出任何忤逆女霸 ...

(王的表情!

“坐!”澹台凰笑意盈盈的一指旁边的椅子。

小苗子赶紧飞速遣人在上头垫上垫子,铺上一层华缎,以迎合太子殿下的洁癖。

君惊澜含笑坐下,面­色­也终于变得坦然。到底他也没真的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时间的敬畏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歉意,但是长时间的恭顺,就反而显得他是做错了事情心虚了,若是因此被怀疑,反而不美!

对于这些分寸和尺度,太子爷从来都拿捏得很好。只是进来之后,除了纵观全局的时候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就没再多看炎玉一眼,似乎对她的死活毫不关心。

澹台凰看他很快又恢复了这肆意模样,斜眼瞟他:“我想请你看一场戏!”

“哦?”他挑眉,笑看想她,一线红­唇­微微勾起,似乎对她将要说事情非常感兴趣。

澹台凰又偏过头,给了凌燕等人一个眼神。

凌燕当即会意,拿着棍子往前头一走,就这一步踩出来,就将炎玉吓得往后头缩了一下!刚才挨打的时候,这女人下手最狠!现下一见便叫人发抖,不能不往后缩!

凌燕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把棍子一扔。站好!她今日穿了一身英姿飒爽的衣服,袖口都已然扎好,十足的江湖侠女范畴。她从来也都是张狂冷冽的­性­子,模仿起炎玉的模样,看起来也颇为搞笑,只见她把手一挥,但是没有炎玉那样的广袖可以用脑浮动,但是架势已经做足了!

高高昂起头,模仿着炎玉的样子,像是一只骄傲的花孔雀,捏着嗓子,十分得意的装模作样道:“您就是漠北女皇吧?我正想告诉你,太子殿下说了,要给我侧妃之位!你不在的这几天,都是我在伺候殿下!”

“噗……”澹台凰先险些喷水!凌燕装得也太搞人了……

凌燕这话一出,君惊澜却很笑不出来,狭长魅眸中瞬息闪过一道寒光,直­射­瘫倒在地的炎玉!这下,炎玉原本就颇为苍白的面­色­,这会儿又白上了几分。连­唇­­色­也开始发白,整个人也忍不住发颤!

而绝樱闻言,当即便上前一步,学着那会儿自己的神态,整个人重重的一怔,惊愕道:“什么?”

安然坐着饮茶的澹台凰,闲闲的勾­唇­一笑,慢吞吞的道:“侧妃之位?你的意思,是君惊澜想坐享齐人之福?”

太子爷登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她应当明白自己不会如此,解释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不解释,又偏偏觉得心里有点堵!

凌燕又摆出一副高傲孔雀的样子,扬起自己的下颌,更加得意的模仿炎玉道:“那是自然!您也不想想,若非如此,这北冥太子府,我进得来么?我也不怕告诉你,太子殿下早就说了,你生­性­凶悍善妒,远远不如我体贴善解人意!就是床上功夫,你比我也是远远不及!若是识相的,你就快点离开!省得殿下回来之后给你难堪!”

炎玉慌忙摆手:“不!我没有说过这种话,殿下,是她们污蔑我,我真的没有说过这种话!我进来之后,就遇见了漠北女皇,只上前打了招呼,请安,我没有说其他任何话!殿下,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殿下!”

她说着,浑身血迹青紫的往君惊澜身边爬。小苗子很快的站出来,挡在她前头,尖细着嗓音道:“炎小姐,别怪咱家没提醒你!爷的洁癖是天下皆知,您确定你要这样爬到爷的身边去?”

爷和炎昭将军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若不是看在炎昭的份上,他就直接让她爬到爷的身边,被爷一掌了结了算了!

小苗子这话一出,这凄凄哀哀想爬到君惊澜身边,展现自己柔弱无依的炎玉,就这样顿住了!是了,太子殿下的洁癖,是众所周知的,她怎么忘了?要是真的将自己这一身血迹染到他身上,恐怕自己的小命,直接就交代了!

炎玉咬­唇­,俯趴在原地不敢动,却还是没忘记大声开口狡辩:“殿下,是她们污蔑我,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真是奇了怪了,有人说了那些话是你说的吗?”绝樱抓着脑袋,一副“我很困惑”的样子。

随后,韫慧又十分“惊愕”的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炎玉懵了!的确,她们虽然是这样在说话,但是并没有很直白的说,那些话就是她说的,她现下的行为,的确还是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可,只要长了脑子的人,也能明白这她们是在影­射­她不是么?

澹台凰冷笑一声,嘲讽道:“慌什么,这戏不是还没演完吗?咳……朕问你,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你爬了他的床对么?”

凌燕学着炎玉的模样,冷笑一声,然后十分得意的道:“怎么?不能接受吗?还是你以为殿下会一生忠于你一人?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晚是我下药,殿下那天晚上叫的是你的名字。但我炎玉好歹是炎家的大小姐,无论如何他也会给我一个名份!”戏演到这里,炎玉的脸­色­全白了。长长的指甲因为害怕而深深的掐进了­肉­里,虽然殿下有多喜欢这个女人她不知道,但是殿下从来不喜欢被人算计她是知道的!从小到大,跟在殿下和哥哥的身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算计殿下的人,最终全部都死了,无一幸免!

自己这些话,恐怕已然把殿下的底线踩到烂了!原本她以为自己张狂的说几句话,她们就是找殿下告状,也难免说不清楚,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种法子来揭穿自己,直接情景重演,这般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明了,殿下会如何看她?

这样想着,她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尤其能感觉到那人狭长魅眸扫在自己身上,像是无数把冰刃,狠狠刺入,要将自己削成数断,甚至于五马分尸!

澹台凰听凌燕说罢,偏过头看向君惊澜,十分和蔼的笑道:“你被下药了?”

“你说呢?”君惊澜不答反问,容­色­沉寂。

澹台凰轻哼了一声,收回了眸光,她自然了解君惊澜的德行,且不说炎玉那些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就是君惊澜的脾­性­,要是真的被人下了药,还能容忍那女人活着嚣张?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为了一个据她自己描述她床上功夫了得的炎玉,改变自己一贯的处事风格,留下她一命?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所以从一开始,炎玉说她和君惊澜有关系,她就不信!

加上后来这女人说这些话,几乎是说一句暴露一句自己是在胡扯,澹台凰也懒得陪她玩了!但是既然她这么觊觎她的男人,甚至于毫不避讳的承认,她希望趁着自己不在爬上君惊澜的床!

那么,对于这种贱人,她还客气什么?打了再说!

但凌燕到底是个乖觉的,到了这会儿,她眼珠一转,又学着炎玉那嚣张的样子开口道:“殿下说了,只有我炎玉才配为殿下诞下子嗣,只有我生下的孩子,最终才能成为北冥的王!你区区一个漠北蛮女,怎么可能成为北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话一出,莫说是炎玉惊呆了,就连澹台凰的嘴 ...

(角都抽搐了一下!貌似炎玉小贱人那会儿没有说这么志向高远,都涉及王权的话吧?

绝樱也不笨,很快便配合道:“胡说!殿下承诺过我们的女皇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将你的孩子扶上王位?”

炎玉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蠢笨到这种境地,莫说太子殿下还没有登上帝位,这种话传出去就等同于谋反了!就是殿下已经登上了皇位,她哪怕作为皇后,也是决计不能讲出这种话的。

之前的话她是说了没错,但是这话她绝对没说!当即一下子被冤枉得六神无主,甚至有点泪流满面,疯狂摇头:“殿下,那些话我没说,我真的没说,您千万不要相信她们!”

这种话,莫说殿下知道了会不会处置她了,就是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她也难逃一死!

凌燕又接着道:“殿下随口一提,你们竟然也当真,真是笑话!殿下说了,一个漠北蛮女,没有资格诞下北冥的龙裔!”

澹台凰开始端着茶杯咳嗽,这真是标准的自黑啊有木有!自己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然后嫁祸给别人,半真半假的告状,以达到彻底弄死对方的目的!

这会儿,对她手下的几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赞扬还是该无言了!囧!

“够了!”太子殿下懒洋洋的打断,又似笑非笑的看了澹台凰一眼,见她面­色­尴尬中带着无语,也明白凌燕她们编造的这一段,并不是这小狐狸授意。

炎玉的­性­情虽然为他不喜,但炎玉到底长了些脑子的事情,太子爷还是知道的。这种话,说出去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她没有这么傻。

但,对于她编造自己的那些,太子爷也表示心情十分不愉,所以凌燕等人往她身上多泼了几盆子脏水的事情,他也懒得为炎玉平反!

一切事情已经说清,少了几句炎玉的张狂之言,和澹台凰的凶狠之语,为了弥补这个不完美的缺憾,凌燕也十分体贴的编造了几句莫须有的事情,和绝樱配合陷害!

炎玉倒在地上不断的发颤,那些话有一半真的不是她说的,但是又有一半是她说的,她想说自己是清白的,这一切都是污蔑,但是又很忧伤的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完全清白!这样在折磨,险些直接让她疯了!

她还没完全想清楚这话该怎么说,君惊澜便已然起身,站到她跟前,笑意温和却找不到丝毫温度,那三分温和七分冷冽的声线亦凉凉响起:“你确定,你对爷下药了?”

这一问,炎玉当即疯狂摇头!她怎么能确定这种事,别说根本就没发生了,就算是发生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殿下的面承认自己下药,那也一定是死路一条!

澹台凰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悠闲倒:“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骗我的?”

炎玉咬­唇­,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但是殿下已经在这里,她没办法再继续胡扯,尤其现下殿下那一双魅眸正冷冷扫视着她,若是她还是不知道轻重,继续胡说八道,那下场,她自己都不敢想!

于是,也只得低下头道:“是!”

一个字,承载了太多的不甘,和太多的难堪!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几句,以传闻里澹台凰的傲气,一定会气得转身就走,这样殿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可是没想到她不但不走,还不由分说的带着人就这样打了自己一顿!这跟她原本设想的一切完全不同!

于是,故事的最后,她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似乎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可,炎玉接着高声道:“我是骗了你很多,但是刚刚你手下之人说的那些话,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从未说过什么皇嗣的问题!”

澹台凰冷笑:“怎么,就许你编故事来骗我,就许你破坏人家的感情,不许我手下的人为你加油添醋一番?”

虽然凌燕等人的行为,并非她授意,但是她的确认为凌燕等人做得极好,对付贱人手段完全可以比对方更贱,一报还一报,你无耻我比你更无耻!

若真是澹台凰授意,出手只会更狠!只是她刚刚实在是生气,所以没想到这儿来。倒是凌燕乖觉,不需要她吩咐,直接就想到了。

澹台凰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承认,倒让炎玉有些发怔!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眸,那双凤眸平静浩瀚,却是一眼便能望到底,坦荡荡。

和自己一样,彼此都用了­阴­谋诡计!但不知为何,她能显得如此坦荡若君子,可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样的情绪,甚至让她有种淡淡自卑!

这会儿,君惊澜勾­唇­而笑,笑得人心中发颤,闲闲垂眸,问:“编排爷,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炎玉抬头一看,当即浑身一颤,她自然知道如果被戳破,下场是很惨的!正想着如何开口,门口便有下人来报:“爷,炎昭将军在门口……”

下人这话一出,炎玉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哥哥来了,哥哥是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的!

韫慧当即冷哼了一声,因着对炎昭的厌恶,竟然也不顾及身份问题,开口便道:“一定又是为他妹妹求情的!炎家的人,真是无耻到令人咂舌!”

知道那个蒙面人就是炎昭的君惊澜和澹台凰,对韫慧的话,自然是但笑不语。

而太子爷,亦微微挑眉看向前来禀报这件事情的侍卫,等着他的下文,炎昭虽然极为疼宠炎玉,但是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即便炎昭,也当不会再有脸面来求情才是!

事实证明,太子殿下的预料,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侍卫看了炎玉一眼,似乎有点同情,随后低下头道:“炎昭将军说,炎小姐实在不知分寸,一再犯错,冥顽不灵。请殿下随­性­处置,不必以他为念!”

炎玉一听这话,只感觉天都塌了!从来做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帮她,为她出头,现下连哥哥都不顾她的死活了,那她……她该怎么办?她今日不是死定了吗?

君惊澜点头,眸光扫向澹台凰,十分恭谨的询问:“太子妃,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澹台凰掏了掏耳朵,觉得这贱人已经被自己打成这个样子了,再让她想想如何处置,实在是有点艰难:“你看着办吧!”是她觉得该给炎昭一个面子,尤其韫慧和炎昭有了这么一层关系,韫慧暂且还不知道蒙面人就是炎昭,但澹台凰这知道了的,自然要为她打算一番。

但是就这么放过这种一天到晚想当小三的小贱贱,她实在没那么伟大!

君惊澜点头,旋而闲闲开口吩咐:“主子犯错,奴婢也不能幸免,将这丫头执以鱼鳞剐!炎玉在旁观刑,至于炎玉这张嘴,既然如此话多,又喜欢胡编乱造,那便拔了舌头,以后不必再说话了!”

“我,殿下,不!不能!”要是拔了舌头,以后不能说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小苗子看向一旁的下人们,尖着嗓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伺候炎小姐观刑、拔舌?炎小 ...

(姐,得罪了!”

他话音一落,便有下人上来执行。

对于君惊澜提出拔舌的惩处,澹台凰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妖孽从来狠辣,这样的惩处也当算不得什么!而且她很确定,要不是碍着炎昭,炎玉的下场只会更惨!

但是这么残忍的事情,她表示不忍直视。咂巴咂巴嘴:“你们执行,我去外头!”

说完就走,凌燕虽然杀过人,但是活生生的拔舌也没见过,听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跟着澹台凰往外走,倒是素来冷冰冰的绝樱,偏头看了炎玉一眼,冷笑一声:“不是喜欢胡说八道么?看你以后再用什么说!”

“小姐!救命啊,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小姐,啊……”

“啊——不要,哥哥,救命……”

凄厉的惨叫,从后院响起!一道声音是炎玉,一道是她的侍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澹台凰听着这些声音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人家都说乱说话的人,死后下地狱会被拔舌头,他们也不过是在炎玉活着的时候,提前给拔了罢了!省得她那张破嘴又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炎玉的事情是了了,但是太子爷必须揪着下人们问问,并给出一个炎玉为什么能在太子府出现的解释,也须安抚澹台凰­精­神上的不愉快!正当他准备开口,大门口,南宫锦忽然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绕过了堵在门口的炎昭,一起跨入了太子府!

澹台凰嘴角一抽,问:“紫薇,你在搞什么鬼?”

南宫锦一见她,很是开心,张开便道:“尔康,你不知道啊,这都是我为瑾宸挑选的相亲对象!惊澜,快点将大堂清理出来,老娘今儿个一定要给瑾宸挑个媳­妇­!”

太子爷还没吭声,小苗子就瘪了瘪嘴进去准备了。

澹台凰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些大美女,各家闺秀们,江湖女侠们,十分无语道:“紫薇,你确定你儿子能愿意相亲吗?他不会来的吧?”

就百里瑾宸那个淡薄的­性­子,要他相亲?要他的命还差不多!

南宫锦冷笑一声:“老娘要他相亲,他还有反抗的余地?你且等着看吧!”

南宫锦说罢,就带着人都进了屋。

澹台凰和君惊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点幸灾乐祸,也都认为南宫锦实在太过乐观,瑾宸那­性­子,能来才怪了!

但是,等他们在大厅内坐好,扭过头,看着被脑后顶着巨大汗滴的百里惊鸿和冷子寒,联手五花大绑抓来的百里瑾宸,彻底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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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觉得,为了小瑾宸的相亲,为了他的终身幸福,你们真的应该投上几张月票……

百里瑾宸美如清辉的眼眸微扫,淡薄道:请以月票,救我一命。

谢谢大家昨天的月票和钻石鲜花,爱你们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0】矮油,不要这样嘛!

( 澹台凰撅着ρi股看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超的能力,能够支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附带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百里瑾宸救走。

但是见死不救吧,显得不仗义,而且还不能知晓对方的那句“你会后悔”,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于是,澹台凰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矛盾和挣扎,也顺便开始估量如果出手,自己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还有,倘若放走了百里瑾宸,惊动了这里的人,那百里瑾宸是逃了,自己就会被南宫锦开涮!愁啊愁……因为太忧愁了,所以她默默的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个瓷瓶,然后吗,灰尘般的粉末扬空一洒。嗯……

这里高手有点多,高手们对药­性­是有一定抵抗力的,但是两个时辰之后,再牛逼的高手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睡着!这可都是从楚长歌那里顺来的好药。只能这个样子了!

刚刚将一切都­干­完,将瓷瓶收好,一名下人出现,乃是一副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她的模样,愉快的出现在她眼前:“漠北女皇,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夫人正到处找您呢!您这,您这是……”

下人看见她十分不雅的撅着ρi股,看着百里瑾宸的寝宫方向,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呃……

反正还有两个时辰药效才起,暂时只能先撤退了!澹台凰摸了摸自己的腰,十分“痛楚”道:“我是走到这里腰闪了一下,所以正在弯腰抚摸!待会儿见着夫人,你千万不要说是在这里看见我的,夫人疑心重,说不定会怀疑我想放走瑾宸!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惨了!”

澹台凰似真似假的说着,顺便避免下人多嘴,在南宫锦跟前暴露了她的意图。

下人赶紧点头:“女皇陛下您请放心。小的是决计不会如此多嘴的,夫人正等着您,请吧!”他哪有胆子打太子妃的小报告,又不是不想活了!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揉着自己的腰,跟着下人一起到了南宫锦的训练基地。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吆喝声传了进来,正是南宫锦的声音无疑:“站好了,须知你们脚下的踩着的都是一寸千金的鞋,身上穿的是一尺足有一个县官三年俸禄的衣衫,小碎步给我走起来,若是你们的衣服和鞋子在训练过程中有任何损毁,淘汰出局!还有,你们这一身服装的银钱,我只是暂时给你们垫着,到时候要将银子送来给我的知道吗?”

“啊?”一名青衣女子,结结巴巴的站出来,开口道,“夫人,我们家家境勉强还算是富裕,但是这样一身衣服和鞋子,这要将所有的家当全部都变卖了,才,才不知道能不能还得起啊!”

南宫锦和蔼可亲的一笑,看着她道:“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现下没有银子还给我,不代表你以后也没有,你以后没有银子还给我,不代表你的子孙后代也没有!来来来,我们写下一张欠条,不过你最好是早点还给我,因为这是要算利息的,拖欠得越久,利息费用越高!”

这……

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忽然对那位姑娘充满了同情!而那位姑娘也一样,对自己的处境也同样的充满了悲凉……

最终也许是想到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来还钱,其实是一件挺不靠谱的事儿,到时候自己都死了,谁还能确定这欠条是真是假,说不准就赖账成功了!

于是,捂着自己的心脏,低下头认真的写下了这个欠条!心中雀跃的想着后代这么遥远,八成是不用还了,所以看见巨额的利息,她也放心大胆的签了。

结果,南宫锦收到欠条之后,笑眯眯的看了几眼,然后开口吩咐:“来人!”

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此处。

随后,南宫锦将自己手中的欠条交给他,那上头的利息,已经高得基本上和高利贷没有太大的区别了,然后,开口吩咐道:“把这张欠条拿去,到这位姑娘的户籍所在地的衙门进行公证!请县官必须留下档案传袭下去,并且要说清楚,这笔帐不能无限期的拖延,每个月必须要偿还一定的金额数!”

南宫锦这是一张欠条,要人家把自己下半辈子还有自己子孙后代的人生,全部签出去了!

那姑娘一听完这话,登时就感觉两眼一抹黑,险些没晕过去。

南宫锦看她表情悲惨,又很快的对她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承担这张欠条,现下就可以退出这场培训,你们也如是!”

她这话一出,当即就有三个姑娘打了退堂鼓,和那青衣女子加起来一共是四个,战战兢兢的换了自己的衣服转身跑了!这么多竞争者在这里,成功的几率也不大,要是最后没选上还欠了一ρi股债,太不划算了!

澹台凰看了一会儿,不太认同的进来,皱眉开口:“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这不是标准的嫌贫爱富么?

南宫锦摇头,偏头看向余下的二十一名女子,看她们有的人面上是得­色­,有的是嘲讽不屑,有的人是隐隐紧张,还有人眸中藏着狡黠的笑意。

随后,偏头看向澹台凰,吩咐了其他人好好的练习小碎步,才把澹台凰拖到角落里。

开口笑道:“这是一场考验,她们身上的衣服,其实并没有那么值钱,只是我忽悠她们的!现下留下来的二十一位姑娘,有七人表情不屑,显然是因为自己家中有钱而瞧不起穷人!对于金钱的渴望,和人类对银子的不可抗拒­性­,可以使我们格外愿意亲近有钱人,甚至认为自己有钱是一种骄傲。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该看低没钱的人,这样只会显得没有素质,没有涵养,人品欠妥。故而单单是这一点,我待会儿便会找理由将她们排除!”

澹台凰行军打仗是一把能手,揣度人心却是远远不及,对人­性­也远远没有比她多活了二十年的南宫锦看得透彻,这会儿倒是认真的聆听,或者以后对她处事能有帮助!

南宫锦说完,见她没有反驳,又接着笑道:“有三人的面上是得意,显然是家中有钱。但是人类这种生物,大多缺什么就喜欢炫耀什么,却不知道为富者又想立于俗世之外,就该财不外露,方能活得长久。你应当不会忘记,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手下有一位天王,就是因为运输了太多银钱,被人瞧见,最后遭致了杀身之祸!夜幕山庄对各国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是我们过于高调,过于炫耀自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三个女子,也不能留?”澹台凰慢慢的已经明白过来。

南宫锦点头,最后笑道:“再有,便是我们家旗下产业无数,她们脚上穿的鞋子,是大叶紫檀所制作,但我报的是小叶紫檀的价格!小叶紫檀远远比大叶紫檀贵重,那四个被吓退的姑娘,走了,是因为她们没有鉴赏能力。连大叶紫檀和小叶紫檀都分不清,那就别指望她们能辨识昂贵的珠宝玉器了,这样的少夫人,将来若是当家,是会有麻烦的!诚然,我可以找人训练她们的鉴别能力,但是你看她们一听说要还钱,跑得这样快,想给我当儿媳­妇­的诚意 ...

(,我是一点都没瞧见!”

说到这里,澹台凰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悄悄指着方才有几个面露紧张之­色­的姑娘,笑道:“而这几位姑娘是,一脸紧张,显然是没有辨认出来!家中也没有过多的银钱,但是由于太想嫁给瑾宸,所以再大的风险和代价都愿意承担,她们的诚意是很足的。所以你也会给她们机会!至于那几个目露狡黠之光的,则是看出了这东西价值的,却没有拆穿,显然是知道这不过是你下得一个套,拆穿了会惹得你不痛快,所以都保持了缄默!这般聪慧的女子,你也是会认真考虑的!”

“没错!”南宫锦笑着点头,“这世上没有多少事是做不成的,最重要的是你肯不肯去做!那四个丫头没有必须嫁给瑾宸的决心,所以不愿意承担失败的风险,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是不留。或者我的看法过于偏颇,但既然是给自己选儿媳­妇­,当然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听你一席话,获益匪浅!”人生最是开心的事,莫过于得良师,交益友。南宫锦这么小小一个计策,就将面前这些女子都试探出了一个七七八八,这样的看人本事,她的确要好好学学!

南宫锦不甚在意的摆手:“若不是想让我教你点东西,惊澜那小子也不肯让你跟着我来!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今日有点不和谐的矛盾气氛,以他的聪明自然是明白这种事情越早处理越好。但现下肯放行,也说明了我身上或者有什么,是他认为值得你学的,借了这个机会来学到!那臭小子都起了这样的心思,我岂能不成全!”

澹台凰点头轻笑,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的把南宫锦当成了长辈!虽然她们来自同一个时空,但南宫锦到底比她多活了二十年,资历和经验都是她不能比的。尤其坐上女皇之位之后,她最烦闷的事情,便是不知如何辨别自己手下之人的是否衷心,今日跟着南宫锦看了这一出,日后也将得心应手!

那妖孽,算是有心了!

但是:“你别说,你贪财的事情,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装得太像了!

南宫锦白了她一眼:“我聪明,有智慧,会看人,懂试人。这并不代表我不爱钱财,所以我最看好的还是那三个有钱有势有庞大嫁妆体系的公主!”

说到最后一句,南宫锦的表情变得十分羞涩,好像前面有无数银子在对着她招手,她还不好意思过去一般。然后不再管澹台凰,过去教导了……

澹台凰见状失笑,一时间对南宫锦也有点改观,甚至隐隐有点佩服起来。

从南宫锦的身上,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可以是一个贪财的女人,也可以是一个现实的女人,但是你必须有能力有智慧,这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

这边训练,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北冥的时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动荡。

自当年五王之乱被平定,藩王们老实了很久,但到如今,终究又按耐不住了想出来作死了。

太子府的议事阁,各大文臣和十几名将军都在此处,基本上全部支持出兵,还有人提议,再由太子殿下亲征,敌方人马,听到殿下来了,恐怕就已经闻风丧胆,各自奔逃了!

但炎昭表示反对,如今各家藩王虽然势力坐大,但是他认为还没有到需要殿下亲征的地步。而且那些人,充其量也只敢试探,绝对没有真刀真枪­干­的胆子和本事!

但君惊澜此刻,却有些微的沉默。

沉敛在高位之上,如玉长指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杯,淡淡扫视,终而懒洋洋的笑了声:“不必管,放任。若试探,我们便示弱!”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炎昭当即开口:“若是这般,他们倘若真要谋反,这不是……”

他这话一出,君惊澜将手中茶杯搁下,闲闲笑道:“爷就是要他们反!这一次,他们反了之后,爷要一劳永逸!”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个个面­色­怔然,显然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惊吓之后,也慢慢反应过来太子殿下的意思……一劳永逸?

殿下的意思,是想削藩?

这想法一出,武将们大多跃跃欲试,他们看不惯那些拥兵自重,一有他国进犯不是病了就是没粮草了,闲来无事还想找朝廷麻烦的藩王不顺眼很久了!削藩了最好!

但文臣们总是顾忌的比较多,老太傅上前来,弯腰开口:“殿下,削藩固然对朝廷有利,但是这些藩王,大多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传袭下来的。臣认为,若是我们削藩的话,会被人病垢!”

司马清上前一步,开口辩论:“太傅此言,言之有理。但若是藩王先行谋反,就是他们不义在先,岂可怪我们不仁?而且这些藩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若是不除,才是我北冥大患!”

“这个道理,老夫自然是明白。只是各家藩王,素来是守望相助,如今有异动的不过三家,若是我们贸然出手,七家都会一起行动起来,到时候又是一场浩劫!殿下固然有能力扫平,只是百姓遭殃!老臣认为,还是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老太傅低下头辩驳。

君惊澜听罢,不置可否。

只偏头看向独孤城,闲闲笑问:“独孤,你看呢?”

独孤城一直沉吟着没做声,君惊澜这一问,他便也赶紧起身,开口答话:“启禀殿下,臣下认为,两位大人的话都有道理!削藩是一定要做的,但是必须从长计议,须得有万全之策,否则大战下来,最终消耗的是北冥国力,会给东陵以可乘之机!”

君惊澜听罢,先是赞赏一笑,才闲闲开口:“独孤所言有理。尤其这三家有异动,压制住之后,主动权便在爷的手上,即便要杀他们,各家藩王也当无话可说。而这时候就能迫得他们退让,那么,独孤,这个万全之策,爷就教给你去想了!”

“臣领命!”独孤城低下头,躬身应答。

随后,君惊澜又看向炎昭,平静道:“炎昭,你应当知道,对这三家放纵的尺度!”

炎昭点头,弯腰开口:“殿下放心,末将明白!定将明面示弱,暗中部署,若他们异动,末将定能极快擒拿!”

“很好!”对炎昭的话,君惊澜表示很满意,随后懒懒笑着吩咐,“散了吧!”

“是,殿下!”众人逐一退下。

待众人全部退下,君惊澜揉了揉眉心,显然有些疲惫,小苗子赶紧端上茶,开口道:“爷,既然事情都交给丞相大人和炎将军,您就不必在再多­操­心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君惊澜听了,慢悠悠的笑起来,懒懒道:“你以为爷是在为国事忧心?”

这一问,小苗子也愣住,的确从未看见爷为国事忧心过。这会儿也愣了,轻声问道:“不是为国事,那是为何?难道……”

说到这儿,便见君惊澜的面上有了一丝冷意。

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弯腰禀报道:“启禀爷,奴才已经问过那些不知死活的蠢物了!他们将炎玉小姐放进来,是因为炎玉小姐说有重要的消息要禀 ...

(报给您,关于上次兵布图是失窃的真相,下人们觉得此事太大,不敢妄动,就将她放进来了,那时候奴才奉了您的命令,去广陵王府送礼,一回来便见着太子妃到了,所以也不知道此事!”

知道兵布图失窃内情的人,并不多。下人们也不知晓其中情况,所以被炎玉这般一说,那群下人们就直接相信了,又在炎玉的几番威胁之下,将她给放了进来!

见君惊澜不说话,小苗子又低声道:“爷也不必再生气,那些个连门都守不好的蠢物,奴才已经让人处置了!太子妃的­性­子虽然是……凶悍了些,但到底也不是不讲理的,您好好解释一番,最终当无事!”

“凶悍”这个形容词用出来,只有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想想炎玉小姐被打得那个惨状,他的头皮到现下依旧发麻。

“不解释,她亦懂,只是……”只是懂,不代表她不会给他脸­色­看!不论如何,这也是他单方面的失误。

“那您……”准备怎么办?太子妃那可是不生气则已,一生气……

太子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叹息道:“看来爷要出点狠招,来寻求原谅了……”

出狠招?

小苗子表示困惑……

……

训练室内,澹台凰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

这不,就这会儿,南宫锦忽然神­色­娇媚,尖着嗓子作指挥:“矮油,不要这样嘛~!”

澹台凰嘴角一抽,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南宫锦带着人在那里发神经。

那群姑娘们,十分努力地跟着南宫锦学习,尖着嗓子,矫揉造作的挥了一下手帕,又学着南宫锦的模样扭动了一下身子,旋而齐齐道:“矮油,不要这样嘛~!”

最后一个音,一个拖的比一个长!个个表情娇媚,看得澹台凰,看得澹台凰想吐……

几个大步,飞快的上前,去扯了几下南宫锦的袖子:“呃,那个啥,你们这是­干­啥呀?”

南宫锦烦躁的将她的手挥开,十分不耐烦的道:“瑾宸那臭小子不是要不凶悍的女子吗?我自然是在教这些姑娘们细声细气,动人心弦的说话!你听听,矮油这两个字,显得多么柔弱无依,又娇羞无比,如果这样说话,还能觉得和凶悍沾边吗?”

澹台凰嘴角一抽,默默的为百里瑾宸抹了一把冷汗!这样的确是不跟凶悍沾边了,但是这跟神经病已经严重关联了吧?感觉就像是变态一样……

她正想劝导几句,南宫锦又烦躁的把她往旁边一挥:“你要是不帮我,你就在旁边站着,起码别给我搞破坏!”

澹台凰本来是真心实意想帮的,但是看见她这样搞,于是深深的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没有帮助南宫锦的能耐!所以默默的走到一边,坐下!

接着,又听见南宫锦开口教导:“你们要记住,作为一个温柔动人,贤淑美好的女子,千万不能自称老娘,也最好不要自称我!”

钟离苏笑笑,上前来,先是弯腰施了一礼,随即轻声笑道:“夫人,这一点本公主自然明白,若是做了百里家的儿媳,莫说是老娘和我了,即便本宫这两个字,我也不会用来自称!在相公的面前,一定自称妾身!”

澹台凰在一旁点头,不错,不错,倒是个知事的。身为公主,这般放低身段,的确是极好的,也算是有心了!

谁知,她是点头表示满意了,但是南宫锦她老人家一点都不满意!

当即便皱眉摇头,烦躁的摆手:“自称妾身是不对的,这样会给人一种太过相敬如宾的感觉,于是不能体会到夫妻间的恩爱!”

澹台凰嘴角一抽,那她想怎么样?不会是想……

果然,她猜对了!只见南宫锦媚眼一挑,一副是十分害羞的模样,拿着手上的帕子把脸一遮,羞涩道:“应该自称……人家!”

“砰!”澹台凰伸出一只手,重重的拍上了自己的脑门!整个人险些没晕过去……南宫锦以前不是说她是做杀手的吗?天下居然能有如此逗逼的杀手?她一直以为自己有时候脑子脱线就已经够二逼了,没想到南宫锦是个更二逼的!

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这群姑娘们听了南宫锦的鬼话,竟然都深以为然,十分害羞的整齐道:“人家!”

接着,南宫锦又带领着她们在屋子里面走小碎步,并左后摇晃着身子,十分动情滴左边一句:“矮油,不要这样嘛!”

扭过头之后,又对着右边说一句:“讨厌,人家多不好意思!”

就如同容嬷嬷带领着一群姑娘们,脑袋扭来扭去的说话,偏生的表情还一个赛一个的严肃,活脱脱的像是谁欠了自己八百万没有还!

澹台凰默然无语,这哪里是在给百里瑾宸培训媳­妇­,这根本就是在给世界培养神经病!

这群人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晃荡了很半晌,直直晃荡的澹台凰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话,头晕眼花,她们才终于停顿了下来!

南宫锦满意点头,对着澹台凰笑道:“怎么样,我的淑女培养计划,进行得不错吧?你看看这些姑娘们,现下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温婉!”

澹台凰嘿嘿的傻笑,昧着良心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却已经决定,她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帮百里瑾宸逃掉!就算没有他的求助,没有那个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威胁,她也一定要帮助百里瑾宸逃掉!

不然她就只能默默的为百里瑾宸点一根蜡烛了哀悼了!

南宫锦又笑眯眯的道:“好了,不凶悍培养完毕!下面我们再来进行不聒噪培养计划!”

这下,澹台凰也忍不住认真的聆听起来,百里瑾宸说她聒噪,她一直不以为然,但是聒噪到底是人的天­性­,有的人就是喜欢说话,怎么样都改不掉,这要如何培养?

有几个姑娘站出来,十分温婉的笑道:“夫人,我们素来就是极为沉寂的­性­子,不太喜欢说话,应当不会让公子觉得聒噪!”

剩下的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都十分忐忑,她们素来就喜欢说话,突然一下叫她们以后不要说话,这不是要人命吗?

正在大家都十分困惑之时,南宫锦终于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决策:“其实这个嘛,倒也没什么!就和那培养不贪财是一样的,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财,就要看你们懂不懂掩藏!这聒噪也如是,所以以后,没有什么价值的话,你们就努力的憋着,不要说!但是如果实在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呢,我教你们一个绝招!”

这下,不仅仅是众位姑娘们全部都竖起了耳朵,就连澹台凰也情不自禁的等着听听看南宫锦能有什么绝招!

终于,在大家无比期待的目光之下,南宫锦一跺脚,手中的手帕往前放挥舞,十分娇羞道:“你们就说……矮油,人家方才其实神马都没有说,一切都只是你做了一个梦,快点忘记吧,赶快忘记……哦呵呵呵……”

澹台凰:“……!”她已经深深地认为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当 ...

(去茅厕深蹲才对!

众姑娘:“……”为什么她们越来越有一种自己在被不靠谱诓骗的感觉?这样真的行吗?正在她们心中犹疑之间,南宫锦的那一声声“哦呵呵呵”还在大殿之内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澹台凰瞅了一下时间,两个时辰也该差不多了,于是道:“尔康,加油训练,容我出去再上个茅房!”

“懒人屎尿多!”南宫锦不客气的评价。

澹台凰嘴角一抽,假装没听到,飞奔了出去!出去了之后,整个人的脑袋还是个懵的,满脑子都是南宫锦的那一句句“矮油,不要这样嘛!”

“讨厌,人家多不好意思!”

“哦呵呵呵……”

一句一句盘旋,她好不容易甩出了脑海,那意识又飞快的回来。哭丧着脸一路到了百里瑾宸的院子附近,远远的,百里惊鸿和冷子寒无意经过,都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彼此。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也深深的觉得百里瑾宸的人生不能被这样荼毒!于是,便对澹台凰采取了视而不见的策略!他们今夜并没有在这里经过,也没看见澹台凰跑来了,并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要救人!

两人齐齐转过身,大步离去。

澹台凰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了百里瑾宸的屋子,因为外面人全部被她的迷药整倒了一地!进屋之后,百里瑾宸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但是­茓­道被点着,依旧动弹不得。

百里瑾宸看见她之后,淡淡道了一句:“来了!”

“矮油,不要这样嘛!”澹台凰羞涩跺脚!

跺脚完毕,百里瑾宸面­色­僵直,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澹台凰收到这诡异眼神,终于明白自己被南宫锦影响太深,所以二逼了,瞬间泪流满面!一句话居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这样吐了出来,见百里瑾宸的眸­色­越发诡异,她赶紧开口解释道:“讨厌,人家多不好意思!”

百里瑾宸:“……”

澹台凰完全僵住,抹了一把脸上奔腾的泪水,她­干­脆啥话都不说了,直接上前去给他解­茓­道,再说下去,一个说不准,又是在表现自己的傻Ъ!

一边解­茓­道,她一边动情道:“百里瑾宸,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使命是帮你逃婚,我现下才知道我是帮你逃命!你真不知道你娘有多牛逼……”

简直Diao爆了!

­茓­道解了半天,没解开!

百里瑾宸淡薄道:“要用你凤舞九天的内力来解。”若非需要上古神功的内力才能解开­茓­道,无早就帮他解开了。

至于自己的母亲有多……牛逼,她不说,他也知道。

------题外话------

山哥拿着手帕,捂着脸,左摇右晃的娇羞行走,道:“矮油,人家要月票哪,给了人家今夜一定好好伺候你们!”

众山粉羞涩跺脚:“讨厌,人家多不好意思!用你这个聒噪的人伺候,晚上别想睡着了……”

山哥一挥手帕:“矮油,你们晚上会睡着的,人家方才其实神马都没有说,没有说要聒噪的伺候你们碎觉,快点忘记吧……哦呵呵呵……只要给月票就好,给月票就好,伺候不伺候都看你们的需要,哦呵呵呵……”

【荣誉榜更新】:恭喜【59712】童鞋升级解元,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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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太子妃,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惑乱江山

( 敲了半天无人应答,澹台凰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觉得这妖孽不至于真的切腹自尽,但是呼唤了半天都不理会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就是那样心计深沉,绝对不会­干­什么真的自尽的蠢事!原本是不打算管,于是直接往床上一倒,早上没睡好,接着休息。

可她倒下来之后,开始严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犯贱的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放心,又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她终于还是认命的起身,一脸烦躁的往君惊澜的房间而去。

心里自然是不希望这货真的在那里犯贱玩什么切腹的,但是如果没切,其根本目的不过是为了捉弄她,那他是不是更加犯贱呢?

怀着这种复杂矛盾的纠结心理,澹台凰到了他的船舱门口。

“咚!”

“咚!”

几下敲打下去,还是没有动静。这下澹台凰终于开始真正担心了,又皱着眉头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最终伸脚一踹!

“砰!”的一声,太子爷的船舱之门,成功的被她踹开!

映入眼帘的,只一片雪白的陈设,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一柄东瀛武士刀,就这般横在她眼前。用十分名贵的剑架托起,但是上头只有一柄剑鞘!

澹台凰的心中咯噔一下,很快的抬眼继续往后看。这一看,几乎窒息!

只见那妖孽面­色­惨白,就那般倒在血泊之中!

头上系着一根白­色­的缎带,身上也穿着雪白­色­的武士服,的确是为切腹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现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闭着,远远看去,似乎没什么生气!

而他之后的雪白屏风之上,有红梅一般散开的血迹!就像是一剑下去之后,血花飞溅之痕!

澹台凰心下一慌,急急忙忙的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染血的长剑,被扔在一边,他衣襟腹部,已然被划开,潺潺的血液从那处不断流出来。

这样的伤口,绝对不是作假!

飞快将他拉到她的腿膝之间,随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而这一探,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随后,他染笑的眸睁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擦!”澹台凰条件反­射­就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正想一把将他丢开,正伸手,他却微微蹙了蹙眉心,像是隐忍着什么痛楚。

这样的神情,看起来极为熟悉!就跟那天晚上,他忽然反常的状态相若。

他说了三个月才能好的,澹台凰这才想起来自己大意了,到了北冥之后,竟也没问问是如何了!

而太子爷这所谓的切腹自尽,自然一半是玩真的,一半是作秀!但是没想到刀剑入体,血液流出来之后,养血蛊竟然疯了一样发作起来!而这一次比以往每一次都令人难受!

使得他软倒在地,也的确是有了一会儿意识尽失,所以的确是没听到她叫他的声音。

直到有人进屋来,天生的警觉,使得他刹那惊醒!所以在澹台凰进屋之后,他就醒了,由着她担忧的走过来,抱住他。

于是,太子殿下今日终于充分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原本这所谓切腹,是为了演一出苦­肉­计,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原本就是缺血的状态,现下又放血,终于引得养血蛊暴动起来!

“你怎么样?”他这情况,是明显的不对,她抬头撕开他腹部的衣襟,狰狞的刀口,留在腹部,这四处的血,都是从里头流出来的!

她飞快伸手点了他的­茓­道止血,然后恼火的看向他:“船上带了御医么?”

御医是带了,但是对他现下的情况,定然是无能为力!止血的药,和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药,他手上的比御医给的,都好得多。可这养血蛊若是被御医查出来,不但没办法救治,反而平白让她担心,所以索­性­便说没带。

这般一想,便索­性­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声线轻得几乎没什么生气的笑了声:“放心,爷休息一会儿就好!”

话音一落,就昏睡在她怀中。

他这般一倒,澹台凰霎时间心急如焚,她很清楚他这次情况之所以如此严重,一定和这所谓的切腹脱不了关系!一时间心中既是责怪自己不该跟他闹脾气,又是恼怒这货不知轻重。

瞅着他额头上的白­色­缎带,烦躁的一扯,甩到一边去!切腹的道具都这么充分,八成上船之前就都准备还了,混账!扯下之后,对着门口一阵高喝:“来人!”

东篱是第一个出现的,其实他憋着想出来很久了!已经快七年,除了对瑾宸公子的放纵,就没有人能在爷的身上留下伤痕了,没想到这次为了求太子妃原谅,竟然不惜自伤!可是没有命令,他不能贸然出来,这会儿澹台凰的呼喝,正合他意!

急忙出现之后,赶紧拿出止血药,和能令伤口迅速恢复,并不留下任何疤痕的药!飞快的将之交给澹台凰,然后出去打水。

清理伤口。

东篱从旁协助,一切基本上都是澹台凰亲力亲为!帮他把衣服换下来,又赶紧清洗了伤口,随后又替他把衣服换上。这会儿穿上的,是他一贯便十分喜欢紫衣,腰间则是一条绣着飞龙的银­色­缎带。

澹台凰无比担忧的攥着他的手,很想抽他几巴掌,没事儿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叹了一口气,皱眉看了一会儿之后,东篱从旁开口:“太子妃,您也不必太担心!若是这点都熬不住,你面前的人,就不是爷了!”

这么些年,他们都是陪着爷一路走过来的,这些在外人看来必死的创伤,在爷跟前其实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东篱都这样说了,那应当是真的无事,但澹台凰徒然想起一事,偏过头看向他,冷然问道:“他现下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他说他这情况三个月才能好,却不肯告诉我事情的起因,东篱,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澹台凰这话一出,东篱当即单膝跪地,恭敬道:“太子妃,爷既然不肯告诉您,属下自然也不可贸然说!否则就是违抗命令,没有经过爷的允许,说出任何消息都是死罪!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澹台凰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也知道他的难处,当即也不再为难他,却开始怀着一丝希翼开口:“起来吧,你不能说,但是点头或者摇头还是可以的吧?而且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他,你也不希望你主子为我付出了什么,我却完全不知道吧?”

“既然太子妃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您,那又何必还要问呢?”东篱说着,面上的容­色­不由得严肃起来,也隐隐有些崇敬的意思在里面,开口道,“至于您说的最后一个问题,属下的确是不希望主子为您付出了什么,您却一无所知!但是……”

“这个问题,属下问过爷!爷说过,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为自己的女人付出,是一种本分。并不需要做点什么,就马上去邀功,因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对方知不知道,并不重要!您只要知道,不论爷现下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他都是心甘情愿,如此,足够!” ...

这一番话,是他当初不忿问爷的时候,爷给他的回答。他并没有心爱的女子,所以不能感同身受,但听了这一番话之后,却觉得非常有道理!的确,这一切对于爷来说是心甘情愿,也是应该做的,太子妃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知道了没有用处,只是知道,还要产生负面的心情,那何必知道?

澹台凰也听得有点愣神,算起来君惊澜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放到现代,就还是个大孩子而已,可偏偏看问题的眼光,比任何人都要高远而成熟,这些与他的人生阅历,应当是脱不了关系吧?

“起来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好勉强。但是你不说,我也大抵能猜到!应当是上次为了帮我救楚玉璃,最终引出的问题。那过程绝对不是放了一碗血这样简单!”澹台凰看着东篱的眼开口。

在看到自己这话说完,对方眼中的怔忪之时,澹台凰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从发现他身体状况不对,她脑中就一直回荡着他帮百里瑾宸救治那天,走出帐篷之后的句话“我们不欠他了!”

当日没有多想,但是事后不得不多想。

“好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你告诉我,他所承受的痛苦,到了什么程度就可以了!”她也不蠢,楚玉璃当时伤得那么重,甚至还吃了那个什么药,百里瑾宸起初都说没把握,最终却什么事都没有,不难联想。

这个问题不算是忤逆了爷的意思,还是可以回答的!于是,东篱低下头,沉寂道:“经脉俱断之痛,一旦有丝毫承受不住,将疼痛之源逼出来,就会死。”

最后一个字,叫澹台凰整个人的心跳,都凝滞了半瞬。

最后,她只听到自己的低沉暗哑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东篱十分­干­脆的起身,正想藏到暗处,却又听得澹台凰道:“东篱,其实你们都是很讨厌我的对吧?”应该是厌恶的,要是没有她,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祸源,来到古代之后,她什么事都没有,却好像所有的灾难都被转移到他身上了一样,还有楚玉璃也和他一样倒霉!八成遇见自己就是倒霉催的,然后她很绝望的发现自己有点像扫把星……

东篱背影一僵,随即十分诚恳的笑道:“太子妃,起初是有些的!尤其是从爷那日从望天崖回来之后……但后来,没有了。因为从遇见您的那一天起,爷每天都是很开心的!”

从初遇,因为第一次有了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爷当时虽然生气要抓她,但是他能看出来,爷心情很好。有了新的可以征服的猎物!到后来,慢慢的,几乎每天在爷的脸上,他都能看见笑容,不再是从前那般,笑也是没有温度的模样。

夫人有时候行为虽然离谱到让人无语,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很没错:人一辈子,不在乎活多久,不在乎日子过得是不是十分优渥,而在于活着的每一日,是不是都开心快乐。

所以,他们虽然也很赞叹太子妃的连累人的本事,却并不讨厌!

“我明白了。”澹台凰点头,这话她如果问纳兰止,一定会得到让她吐血的答案,但是问东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于是她心中十分­阴­暗的想,纳兰止说不定深深的爱慕着楚玉璃,所以……

咳咳!

­阴­暗的揣度完毕,纳兰止退下。澹台凰便开始认真的照顾着那切腹之后的某人,过一会儿便拿起一旁的毛巾为他擦汗,嘴角一直微微勾起。

选择这个人,是很幸福的,不仅仅他的付出,还有他身边的人都让她很舒服,没有人因为她总是连累他,而对她产生厌恶。

那不是因为她没有到让人厌恶的地步,而是他和他身边的人,总是愿意给她宽容。

约莫两个多时辰之后,他终于有了点动静,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微微颤动了几下,狭长的丹凤眼也随之睁开,涣散的眸光几乎是转瞬就变得十分清明,短短几秒钟,便恢复了最好的防御­性­­精­神状态!

偏头一看,便见她坐在自己的床边,当即便是低声一笑:“不生气了?”

“生气!”澹台凰很不给面子,又白了他一眼,开口吐槽道,“人家切腹自尽,一般都能死,你怎么还活着?”

这混蛋!有必要用苦­肉­计么?刀子捅在他身上是没有痛感的是吗?

看出她恶毒言语之下掩藏的焦虑和担心,他当即死皮赖脸的伸手环住她的腰,枕在她腿上,似乎委屈又似乎郁闷的道:“这不能怪爷,一切都是因为刀太钝了,爷刺了一下,竟然都没有穿透!”

他潋滟如画的面容上,写着关于那把刀的四个大字——很不满意!

因为刀太钝……

“你……”澹台凰一下子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明明就是作秀,让她心软原谅,所以不可能真的扎死自己,结果这不要脸的居然能说出刀太钝这样诡异的理由,“我说,你说话从来都不顾及合理­性­吗?我看那刀倒是挺锋利的!”

“爷肌­肉­太硬,轻易无法刺穿!”贱人又懒懒的回答,笑得春光明媚,眉间朱砂也似在一瞬之间点亮,美艳不可方物。

澹台凰白了他一眼,已经懒得辩驳了。却沉声警告:“你下次如果再用这种苦­肉­计,我就亲自给你开膛破肚!看看那刀到底是真钝还是假钝!”

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不想他再这般自伤。

但是太子爷听了这话,颇为不豫的笑看向她,握住她的手,凉凉开口:“太子妃,你忽然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在外头有人了?爷死了,你好改嫁?”

澹台凰嘴角一抽,无语的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我在外面有鬼了!”

还有人!光一个他就够让人受不了了,还有人!

她这般一说,他似乎终于放心,又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再次握着她的手,十分认真的开口嘱咐道:“太子妃,你在外头,什么都可以偷,就是不能偷人知道么?”

“偷你妹!”澹台凰毫不留情呼了他一巴掌!个贱人!

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因为太愤怒,又没注意到贱人的银­色­头冠,于是反而戳痛了自己的手!咬牙憋屈的瞪着他,贱人总算还没有丧心病狂,不管她,将她的手抓过去,很是温柔的吹吹,又接着犯贱道:“太子妃,这说明家暴是不对的,容易遭报应!”

“君!惊!澜!”澹台凰开始磨牙,开始想把他从船上扔下去!

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终于不再犯贱,却开始撒娇耍无赖,很是惨淡的哼唧:“太子妃,好痛……”

她也算是了解他的了,若是真的很痛,他决计不会说出来,定然是一声不吭的忍着,若是鬼叫鬼叫的,反而是没什么大碍,故意叫她揪心。

但是了解不代表就能完全不顾及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哪里痛?还要上药吗?东篱手上有止血愈合的药,但是没有止疼的药!”

“太子妃给吹吹就不疼了!”太子爷十分 ...

(傲娇的说完,又似乎害羞的道,“如果沿着腹部吹吹,再往下,再往下一些吹吹,应该不但不疼,还非常舒服!”

然后,澹台凰的脸黑了!

她不知道是贱人故意的,还是她自己太不纯洁,所以想歪了!虎着一张脸看了他很久,他终于轻笑了声:“好了,别生气了!炎玉是下人们放进去的,爷根本不知道,那些个下人也都处置了!你若还是不能消气,那剑还在那里,捅爷几刀,何时消气,何时收手如何?反正剑很钝,多捅几刀也不会死!”

澹台凰一时间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但心底那点小别扭到底是散了,冷声警告道:“怎么样都好,总之以后不准用苦­肉­计,否则我就……我就……”

“如何?”看她似乎为难,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便含笑一问。

这一问,她马上找到了答案,笑容满面的开口:“我就偷人!”

于是,太子爷的脸­色­瞬间有点发沉,觉得自己刚才那番嘱咐,根本就是在给她提建议!伸手一扯,将她锁在双臂之间,困在榻上,凝视着她的凤眸,凉凉道:“太子妃,爷想做到你没心思偷人!”

澹台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伤,你行么?”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他说着,便俯首,欲扯开她的衣衫。

可也就在这会儿,“砰!”的一声,整个船身都晃荡了一下!他薄­唇­微扯,似乎有凉意,拢了衣衫起身,含笑道:“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什么来了?

澹台凰也跟着起身,见他扯过外衫,飞速穿上,随后握着她的手,一起出了船舱。

苍昊前来禀报:“爷,是海盗!但是属下认为,那不是海盗!”

这话说的很矛盾,但是君惊澜和澹台凰都能听懂,是海盗又不是海盗,那么就该是打着海盗幌子的另一群人物了!澹台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认为是谁派来的人?”

他不甚在意的笑笑,因为方才切腹的行为,导致面­色­极为苍白,略微有些疲惫的道:“是谁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爷要他们有来无回!”

以他们的身份,想对他们不利,然后嫁祸给其他人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来的是谁的人,都是有可能的。

澹台凰点头,开口建议道:“如果你不舒服,就躺下休息,我去应对就好!”

他闻言,没做声。只是笑着牵着她出去。

而这般反应澹台凰早已料到,这货有时候的确是犯贱的很,但只要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她独自应敌,更不会躲在她身后。跟不放心她的能力没有关系,跟男人的自尊很有关系……

出门船舱,站在甲板上。

他迎风而立,风华绝世,浩淼人间,无人可及。澹台凰站在他身边,容­色­冷然,如惊天之凤,赤焰高燃。

对面的船上,站着几个海盗打扮模样的人,他们粗声开口:“这片海域,是我们的统辖范围,识相的,就留下所有的银钱,马上滚回去!不识相的,就不要怪我们的刀不长眼!”

他话音一落,周围很快出现数十条大船,将他们包围起来。

但,澹台凰和君惊澜都在他这话中听出了一个讯息,对方前来的目的不在杀人,而在­干­他们回去!若是他们不回去,对方才会动手!

翸鄀大陆究竟有什么,以至于有人不希望他们出现,并且Сhā手?

这般想法一出,澹台凰的容­色­严肃了不少,那边她熟识的人很多,谁出事都不是她希望的,原本就一定要去,现下更是非去不可了!

敌方人马这般一叫,却没有听到这边人的回答,于是他冷笑了一声,十分不耐道:“老子再说一遍,识相的就……”

“啪!”

君惊澜袖袍一甩,隔着几十米海水的海盗头子,就这么被一道五指般的虚化内力,打到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直直的将他的牙都打落了几颗,一口血水从嘴里吐了出来!

旋而,太子爷懒洋洋的环胸,往船沿上一靠,慢悠悠的道:“你的主子没有告诉过你,爷不喜欢有人在爷面前如此嚣张?”

这话一出,那原本准备发怒的海盗头子,眸中闪过一道惊惧的光芒!

他们明明装得很像,至少他自己不认为自己露出了破绽,那么是怎么被看出来幕后有人的?这……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终而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不是真正的海盗,那你们也应该能猜到,我们的目的不是取你们的­性­命!阁下若是现下就回去,这一巴掌,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这话一出,君惊澜又是笑,三分温和,七分冷冽。

悠然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爷的路,不是那么好挡的!”

他话音一落,对方茫然不知所以然,随后,他如玉长指伸出,抬起,然后,十分悠闲的……打了一个响指!

这下莫说是对方了,就连澹台凰也很有点不明其意!君惊澜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淡蓝­色­的海域中,忽然有黑­色­的点飞过,密密麻麻,很多。但仔细一看之后,便知道那不是黑点,而是潜水很深的人!

他们以光速散开,像是某种浮游生物一样,一个一个,慢慢的攀附上了敌军的船只!

敌军登时大惊,以为他们是要上船,赶紧高声道:“快!快防御!不能让他们上来!”

说着,便飞快的将手中的长戟往水下捅!但,待到他们捅下去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一切已经晚了!因为那些黑点开始急速后退,随后——

“轰!”

“轰!”

几声巨响,他们的船受力而晃动!巨大的爆炸轰鸣之声,叫所有人胆寒,脚下震动,船几乎要翻了去!是火药!

但是火药怎么可能在水底点燃?这不是太离谱了吗?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就是在水里点燃了,还轰炸了他们的船只!

他们的船,没有被炸毁,却开始飞速下沉!这让他们心中更加疑惑,明明有能力炸毁,为什么不炸?

在他们心中十分困惑之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懒洋洋的看着他们,闲闲笑了声,算是解答着他们的疑惑:“看在你们的目的,只是挡路的份上,爷留你们一命!至于这船沉了,你们有没有本事游回去,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游回去?

这会儿别说是敌军了,就连澹台凰的表情都很有点同情,这么遥远,他们要是游到翸鄀大陆,得两天,不脱力死了才怪!要是游到煌墷大陆再坐船回翸鄀,也得三个时辰,同样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

君惊澜这貌似是放了他们一命,也似乎是没放,总之是给了他们所有人,为自己的生命做最后一搏的机会。随后,轻轻一挥手,开口道:“出发吧!”

这下,敌人没法追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澹台凰沉默着看了一会儿, ...

(开口道:“火药在水里爆炸……”

简直不可思议!即便在现代,也只有鱼雷而已,火药在水中爆炸,根本就是不合理的。尤其,那些潜伏在水下的人,根本没在船上,也没办法到外面来,那就说明他们没有办法在氧气中点火,那就只能是因为身上一直带着火种,可,一直在水里带着火种,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