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哗啦啦啦——”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声响伴着漫天飞舞的劈柴、煤灰打破了这小小后巷的寂静,轰然坍塌的柴垛搅动了下面的煤堆,卷起了一大蓬黑灰色的烟尘,遮天蔽日地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巷子。
久我山跟头咕噜地一路从煤堆柴垛上跟着劈柴们一起滚了下来,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和煤灰一起搅和成的泥浆,滚跌到了巷子的中间,猝不及防的摔跌,触动了她的伤势,挣扎了几下,一时间居然硬是撑不起来。
煤仓的旁边就是那个小铁门,而那猜正靠着这扇小铁门等着那最后一刻的来临,神志早已模糊,似乎早已魂飞天外,再感受不到身周的动静了。仿佛还等不到聚熵的能量爆摧毁他的肉身,他就已然因为这一身过于惨重的外伤,和大量的失血,就此一命呜呼、魄散魂销了!
要不然为什么久我山挣扎着攀爬煤仓的举动,居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纷飞乱舞的劈柴木棒、煤灰碳块儿,不可避免地劈头盖脸砸向了近邻煤仓的那猜,这些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声响,似乎把他那已然步向鬼门关的魂灵儿一把拖了回来!激灵灵一颤,那猜倏然警醒,蓦地抬起了头来。
久我山终于撑起了身子,气喘吁吁地缓了口气,正打算继续重新爬煤仓,毕竟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一定要强在那些执法者到来之前躲到那个小院子里去,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当她抬起头来,目光望煤仓的方向投去,打算先寻一条攀爬的路线出来时,却陡然现,早已没有了声息的那猜居然正瞪着一双血泪淋漓、毫无生气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那双分明不似生人的眼神里,透着那么一抹阴冷,透着那么一抹狠戾,透着那么一抹愤怒,似乎也透着那么一抹留恋。
“胡……胡嗬……嗬……”
那猜的嗓子里,艰难地出了几声低沉而古怪的声音,却早已无法成*人声了,现在看起来似乎真正显得更加干瘪、似乎更加像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木乃伊似的身躯,徒劳地挣了两挣,却终究没能挪动了分毫,只有一条干瘪如枯枝般的右手颤抖着僵直地伸出来,五指如鸡爪子似的钩曲着,向着久我山的方向运着力,似乎还想着要把这个女子狠狠地抓在手里,紧紧地抓着她陪自己一起投入死神的怀抱去。
这幅景象,那一双眼神,居然让精神如铁的久我山都不由得觉得一阵头皮麻,心底里禁不住地就凭空生出了一丝久违了的恐惧,却又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不忍。
终于,那猜似乎现了自己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那双如死人般的通红血眼里掠过了一丝绝望和凶狠,垂死的身体一阵微微的颤抖,他的面孔现出了一片痛苦的扭曲,恰恰就在这一刻,他体内聚熵的能量,掀起了前所未有地大肆波动,眼看着他即将迎来最后一次暴了!
明显感觉到这恐怖的能量波动的久我山,心底里掠过了一阵惶急,本来想要躲开那些执法者们,时间就不充裕,现在,眼看着那猜又要崩溃爆了,无论如何,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只怕很难躲得过那猛烈的冲击波了!
难道……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交待到这里了么?
一抹苦涩,一抹不甘,从她的心底至深处悄然升起,但是除了这一点点的不甘和苦涩之外,居然再没有任何一点其它的情绪,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甚至也没有一丝想象中应该很强烈的对生命本身的留恋和不舍!
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死亡,从里到外,久我山的心境,居然如此地平静。
那猜骷髅般的脸孔上,痛苦之中居然还能掠起一丝充满了讥诮、渴望、和满足的笑意,一抹微微的潮红爬上了他那早已因为失血过多和生命流逝而显得灰败晦暗的脸皮,显得那么诡异而阴森。随即,他那鸡脖子似的脖颈里,喉头一阵上下震动,那一层皮膜又再渐渐地鼓胀起来!
是那个恐怖的“集束声波”!
久我山的脸上掠过了一抹苦笑,刚才一直就担心的事情只怕真的就要生了!
她心里一直在奇怪,像这种高集中、高精确、高破坏力的大威力能力技攻击,为什么那猜不连续使用呢?刚才第一击,自己虽然勉强躲过了正面,但声音的度何其之快,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度又如何真能得过声音?到底还是被那余波扫中,不但震伤了内腑,也震散、消耗掉了她大量的囤积能量。这也是就是多亏了这“集束声波”的高度集中,否则的话,只要它的攻击面积稍广,那久我山就算再快,怕也是不可能及时脱出那个范围的。
不过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么高度集中,而是大面积的范围攻击的话,以她久我山的能力水平,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伤到她如此,那也还是未知之数了。说起来,这世间的事情,真就没有哪一件能够是十全十美的吧。
久我山在那猜“集束声波”第一击之后就已然被重创,而且囤积能量大量消散,可以说已经全然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失去了必要能量的支撑,她的移动度也大幅度降低,如果那猜再接再厉,只需要再来那么一击,不会有任何悬念,她久我山,这个号称“第一人”的“亚成体”、“准完成体”,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一命呜呼了,而且在那霸道诡异、无孔不入的声波的作用之下,这个女人怕是连像样一点儿的渣滓都不会剩下!
她心里虽然奇怪为什么那猜不紧着气儿动,但是多少也隐约想到可能是一个冷却和缓冲的问题。但是在以前的话,或许他那猜会有力量不济,不足够连续催动的问题,可这个时候正在聚熵,虽然面临崩溃,但那能量却绝对是无匹的充沛,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那么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就是这技巧对催的人的身体要求非常苛刻,可能造成的副伤害也是非常严重的。
因此她才能得到这保命的缓冲之机,甚至最终还能利用种种形式重创了那猜,几乎完成了取他姓名这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毕竟自己并不了解这个技能到底是怎么样,所以,其实久我山心里也没底,虽然估计那猜可能因为身体受损很难在动那恐怖的攻击了,但是始终也没敢大放宽心,始终都有些提心吊胆。尤其自己现在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千万别让他先恢复过来或者干脆就那么硬撑着破败的身体强行动,到那个时候,就算受到身体损伤的制约威力不及平时强大,可自己现在还不是一样没处躲没处藏,而且连撑起一个最基本、最起码的防护罩的力量也没有?
可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结果,现在果然就是一语成谶,那猜终于要在最后爆之前,借着强横的能量波动强行催“集束声波”!这家伙……这家伙还真狠!做得也还真绝!看起来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肯放过自己的,真应了他自己的狠话,当真是拼死了也要把自己拉去垫背了!
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