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猜那骷髅般的秃头这时候看起来倒像足了一只道出是孔的喷壶,像足了一只奇形怪状的莲蓬头!也真不知道,在他已然流失了那么多的血液之后,哪儿还有这么多血液供他这么毫无节制敌挥霍。
“啵——!”
狂暴的能量在那猜的体内肆虐冲撞、奔突翻腾着,无穷的压力一波波由内向外鼓胀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之下,他那脆弱的身体终于开始了真正的崩溃,先是各处皮肤崩裂、血管爆开,这时候,更是在一声轻响之后,一只右眼球陡然脱框而出,却因为眼球后面还有一大群什么视神经啊、肌腱啊、筋膜啊诸如此类的一大堆零碎儿牵扯连挂着,虽然被内在的压力逼迫爆出了眼眶,却没有飞得远去,仿佛一只破烂的摆式钟表的钟摆一样,嘀哩当啷地挂在腮帮子边儿上,就那么摆来摆去、晃来晃去、当来荡去!
那眼珠子是没能飞出去,可是却有一大股血柱从那没有了眼珠的眼窝里“嗤”地激射而出,直直喷出了三四米开外,差一点儿就直接射到久我山的脸上,哪惨烈凄厉、诡异恐怖之处直吧早已引颈待死的久我山唬得心头突地一跳!
自从当年第一次杀人以后,历经了多少年以来,久我山现在居然又一次生出了想要伏地狂呕的感觉!
无论如何,久我山始终都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女孩子!在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血哧拉呼、血肉狼藉的场面对于她们的精神、神经,无疑都是一次地狱般的考验!
哪怕她经历过多少血的洗礼,哪怕她曾经亲手放过多少人的血、去过多少人的肉!
恐惧就是恐惧,无论你如何掩饰,无论你如何逃避,恐惧终究还是会像毒草般深深地扎根在你的心底里。或者经历得多了,在这恐惧中呆得久了,司空见惯之下,你会对这种造成你恐惧的东西绝对麻木,不再那么敏感了。于是乎你就会认为,自己终于已经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自己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但是果真如此么?
当有一天,你的精神稍微放松,而恰好这种恐惧又以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狂猛,更加铺天盖地的形式把你淹没的时候,或许你就会遽然觉,原来所谓的克服恐惧、战胜心魔,竟然始终只是一个笑话,竟然始终是那么困难。
对于从小就被丢在腥风血雨里残酷训练的久我山来说,无疑这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正是她心底至深处永远也难以挣脱的噩梦!
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小女孩子,从刚果记事起就要面对满天满地、四面八方,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和死亡,那种对她幼小而稚嫩的心灵的伤害之深、之重,根本就是绝对不可逆的!她如何能够不感到恐惧,如何能够不感到害怕,如何能够不感到无助,如何能够不感到绝望?
但是,当她现自己根本无法逃脱这样的生活,自己根本无法挣出这个似乎要一直延续到地老天荒的噩梦的时候,她只能让自己的恐惧疯狂地积淀、疯狂地酵,直到自己整个儿被这恐惧、被这噩梦所淹没、所吞噬,然后彻底地麻木,彻底地剥离,彻底地把自己的敏感和自己的脆弱深深地埋藏、封锁在心灵至深的角落中去。把自己的心灵和肉体生生切割开来,隐藏起自己敏感而渴望阳光的心灵,只把自己的肉身当作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把自己的肉体纯粹当作是一台为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以更加倍的恐惧来掩盖自己当前的恐惧,以更加倍的恐惧来麻醉自己对眼前的恐惧。
可是现在,当那彩那颗滚满了红通通的鲜血、青白灰败的眼球像是一颗乒乓球似的从那只眼眶里跳出来的一瞬间,那喷壶似的四面八方喷血、钟摆般地耷拉在腮帮子上的眼球,那诡异莫名的景象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破了久我山深心里深深地掩藏着自己心灵和恐惧的硬壳!
久我山心底里那埋藏、积淀、酵了二十年的恐惧,立时就像是火山爆般狂涌而出,瞬间就席卷了她的全心全灵,紧紧地攫紧了她的灵魂,成千上百只老鼠般噬咬着她的精神!
“啊——!!”
终于,一贯表现得精神如铁、冷静如冰的久我山,面对着垂死的那彩,出了早已遗忘了多年的恐惧的惊呼!
纤巧却剽悍的身体也全然失去了惯常的稳定坚韧和从容不迫,浑身上下筛糠般地哆嗦着,也不知道哪儿又生出了一股子气力,两只脚挣扎着来回蹬跶着往后挪,仿佛生怕沾上那猜现在头上、眼眶里喷出的一丁点儿、一丝丝的那种暗红色的液体。
这时的久我山,哪里还有一点儿曾经的冷酷冰寒,哪里还有一点儿曾经的狠辣阴沉,哪里还有一点儿曾经的杀人不眨眼的豪气和煞气?
那满头满脸的血浆掩盖之下,一张俏脸早已如白垩的墙皮一样苍白,白里还透着青,青里又杂着黑!满脸的惊慌失措,满目的恐慌和无助,一双薄薄的嘴唇早已是青紫一片,两粒门齿把那一片小巧丰润的下唇更是咬得鲜血直流,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现在除了满目的恐惧之外,居然涌出了一片晶莹的泪花!
现在的久我山,哪里还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哪里还像一个处变不惊、隐忍冷狠的“忍者”?哪里还像一个叱咤来去、挥斥方遒、能人所不能的能力者?
那神情,那神态,那情状,分明就是一个受足了惊吓的小女孩儿!那么无助,那么孤苦,那么惹人怜惜!
那猜明晰无比第感觉得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这个时候,他的神志清醒非常,感觉清晰如镜,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知道自己即将爆崩溃。
虽然一只眼睛已然彻底崩坏,另一只也已经突胀如金鱼,但是他依旧清晰地、明白地、毫无意思遗漏地把久我山这时候的情状尽收眼底!看着她那一副好象刚刚被强*奸了的高中生小女孩儿似的模样,一阵说不出的快意和兴奋从心底飙升而起!
太爽了!
太过瘾了!!
嘿嘿,有谁能够想象得到,那个不可一世、那个高高在上、那个仿佛永远都是那么从容自在、掌握一切的久我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现!
更重要的是,这个难得的景象,居然还是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种成就感,那种征服的快感,那种比一连睡了十个小娘儿们还要痛快的满足感,铺天盖地地席卷了那猜已经开始崩塌的身体!
那猜早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和虚弱了,现在的那猜,似乎真的是精神和肉体彻底地剥离了,现在的那猜,肉体可以说已经基本上彻底死去了,但是肉体的崩颓和溃散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亢奋的精神
他多么想得意地放声大笑,但是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多么想兴奋地纵声狂喊,可是却再也没有办法出任何正常的声音了。
终于,又是“啵”地一声轻响,那猜另一颗早已经鼓胀得像是水泡眼的金鱼似的左眼球也终于撑不住压力,夺眶而出!
而那猜颈下那个已然鼓胀得接近排球大小的皮囊,也同时“嘭”地一声爆响,仿佛充气过量而砰然崩裂的气球一般,带着更加猛烈的血光迸溅,暴烈成了满天的碎皮肉屑!
催谷准备了这么半天都还没能最终完成的“集束声波”,虽然因为了这个意外的爆烈而猝然中断,但是在那狂暴的能量催之下,终究依然积聚了相当可怕的力量!
伴随着那猜喉下皮囊的爆裂,一束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声波,迅捷无匹地扑向了正前方七八米开外,那个十足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儿似的久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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