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碧海映长天(完)(2 / 2)

海之皇 未知 3177 字 2022-03-05

目送着秦公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亚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沉静地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已经不再是有用的工具,而是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病毒了!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找到我们,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彻底地抹掉我们,抹掉我们曾经存在的痕迹!我们……”

亚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我们,已经成了被灭口的对象,我们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地狱的门槛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无路可退、无路可逃了!”

莫妮卡依旧在自顾自地喝酒,莎琳娜也依旧在眺着远海呆,没有人吱声,也没有人做出任何多于的反应,亚瑟的这些话,并不出乎她们的意料,能有他们现在的成就,没有人会是傻子。

一阵短暂的沉默,却是绝对的沉默。

最终,还是亚瑟自己打破了这令人焦虑、令人极度不舒服的沉默:“所以,我刚才摆出了几点实事,只不过是提醒我们自己,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能怎么做?我们可以怎么做?虽然那些实事注定了我们很难争取到什么,但是,他们、‘上面’同样是有所顾忌,而且是顾虑重重的!他们有所顾忌,我们就有可乘之机,只要觑准了时机无论是逃、是躲,我们都有大把的机会!”

放缓了语气,亚瑟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冷静:“只要摆脱了他们,只要逃得掉,他们想再要打我们的主意可也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虽然强大,虽然狂妄,但是,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他们自家的后院!就算他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那又怎么样?总还是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么?那位拉丹先生,劫了他们的飞机,撞了他们的楼,杀死了他们那么多的人,他们也誓一定要捉到他,甚至不惜动没有任何道理的战争……结果又如何呢?那位大叔不是依然在这个世界上逍遥自在么?也没见他们能把他揪出来,也没见他们能把他赶到月球上去吧?”

亚瑟仿佛陷入了自言自语之中:“但是,有一个前提,这一切的一切,这摆脱他们之后的逍遥,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不,不只是不够强,而是太弱了!我们需要‘力量’,我们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帮助我们。无论是逃生还是躲藏,我们必须先要有足够的‘力量’摆脱他们第一波的围追堵截和狙杀才行!但是,我们没有,就我们这区区三人,最多再加上那位mr.秦,我们这点儿力量根本就不够看!”

似乎是渐渐有点儿太激动了,亚瑟的语气又有些急促起来,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酒吧角,取过杯子,示意莫妮卡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啜饮着,慢慢地借以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无论我们决定与否,无论我们选择如何,我们今后将要面对的,势必都只能是他们的追杀和毁灭!”慢慢地啜了半杯酒,亚瑟的语气再次明显地放缓了下来:“他们害怕我们落入所谓的敌对国家、敌对势力手中,授人以柄——而我们现在立足的这个地方,恰恰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这样一块地方,至少,不是他们的忠实盟友,所以他们暂时可能还不会逼得我们过紧。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就更加不会放过我们!”

一口­干­掉手里剩余的大半杯酒,亚瑟的双目倏地­射­出了一道慑人的神光一闪而逝:“所以,他们不动则已,只要有所行动,那一定就是雷霆万钧!哼,我敢打赌,久我山和她的‘樱之忍’一定都已经到了,而且她们有可能就环伺在我们的四周,等待着向我们露出她们的獠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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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细腻的豆浆冒着腾腾的热气、散着甜甜的豆香摆在了小小的折叠桌上,一盘十几根闪着金黄|­色­油光的油条放在桌子的中间,旁边的小碟里,盛着咸菜和腐|­乳­。

韩海萍和高进军大模斯样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大快朵颐,徐起凤委委屈屈地瘪着一张胖脸出来进去地收拾着屋子,时不时地向着桌上的早点夸张地投去深情的一瞥。

终于韩海萍忍不住了,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叱道:“喂!我说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干­你的活儿啊?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也就罢了,可你总这么看啊看的,别人还吃不吃饭了?你有完没完啊?”

见韩大小姐终于开口,这没出息的胖子颠颠儿地凑了过来,涎下一张脸,挤出了一丝谄媚之极的微笑,可怜兮兮地道:“那个……咳咳,那个人家不是饿了嘛……昨晚就没吃饭,还跑了那么多路,你看……”

韩海萍一个大大的卫生球丢了过去,哼了一声道:“关我屁事!”

那张胖脸立马垮了下来,然后转头一瞥,只见那个据说是兄弟的高进军正把一张脸埋在豆浆碗里嗤嗤偷笑,忍不住摇头一叹,夸张地道:“靠!兴灾而乐祸,落井而下石,非君子之行也!小人行径,小人行径啊!亏我还当你是兄弟,哼!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555555555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高进军还没答茬,韩海萍依然一根油条披头砸了过来:“你才是小人呢!狗咬吕洞宾!浪费人家的感情,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屈!”

嘿嘿一笑,徐起凤接住了那根油条,一口塞在嘴里,绕过桌子做到另一头,取过了一碗豆浆呼噜噜地喝了起来。虽然眼前这两个人都算是知情者,但是毕竟还是有好多事情是很难解释得清楚的。而且昨晚那些事情,也还是不跟他们说的好。

自己的心境?

没有必要跟他们讲,不过是给他们徒增烦恼而已,又于事何补呢?朋友、兄弟一场,这临了临了的,何必再给他们填堵?何况,像祥林嫂那样跟别人唠唠叨叨、哭哭啼啼自己的不幸,且不说别人会不会愿意听,会不会愿意付出自己的同情心,可那种自爆隐私、自爆软弱的做法,也不是他徐某人的风格不是?

自己“能力”上的突破?

似乎更加没必要说,说了他们也不会懂,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意义,再说了,那种玄妙的感觉,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谁又能说得明白?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这个道理。何况说给了他们听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些没事找事的闲话罢了。

昨天晚上目睹的那场“能力者”的争斗?

这个却好像是不能说的,而且也没办法说得清楚!虽然也算知情者,但毕竟还是局外人,这些东西还是知道得少一点的好,能不知道就不知道,那才是安然生存之道。毕竟他们没有必要担负那种必须保守秘密的责任,没有必要生活在那些压力之下。

毕竟,他们还是要在这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下去的呀。

所以,当韩海萍质问的时候,徐起凤什么都没说,只是Сhā科打诨地跟她打哈哈逗咳嗽,而这也就成了韩大小姐火大的原因。

当然,韩大小姐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关心而已,关心朋友,关心姐妹,更多的,还是对这个相识不久却相交甚深的朋友的未来担心不已。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时候,总是有很多的无奈的。

谁说“命运”不存在的?

终于,也闹够了,也绷累了,韩海萍夹起一根油条,分了一半给一边闷声大财的高进军,妙目流转,最终落在了徐起凤的胖脸上,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唉!你呀……说吧,有什么打算?今天有什么安排么?要不要我再去请人家来?”

高进军接过了油条,也抬头望向了徐起凤。

正在狼吞虎咽、塞灶坑一样狠吃的徐胖子一呆,顿了一顿,拿下了嘴里叼着的油条,抬起头来,迎向了这两位朋友、兄弟殷切关怀的眼神,缓缓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只觉得一股融融的暖意直冲胸臆。

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然、洒然、而又了然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何必强求呢?有或者没有,得到或者失去……哪儿能事事如意的?还是随缘吧。”

青天如洗,艳阳高照。

淡淡的白云悠悠闲闲地飘来荡去,游戏般在那纯净欲滴的碧蓝底子上留下了一片片、一块块、一丝丝、一缕缕涂鸦般的白­色­图画。

沧海如碧,浪卷白头。

粼粼的波光鲜鲜活活地跳来跃去,图画般在那虚怀若谷的无垠版面上,缀出了一星星、一点点、一颗颗、一道道撒玉般的璀璨繁星。

长天碧海之间,沙鸥毕集,鱼翔浅底,尽是无尽的风光,尽是无比的真实。

无穷无尽的天地,无始无终的时空,什么东西才是永恒?

不能因为眼前这一朝风月,昧却了天地的万古恒空;但天地的万古恒空,又如何能昧却眼前这一朝风月?

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天地间,时空里,只有这一缕清淼的海风飘飘然而来,杳杳然而去,轻灵飘忽,却承载着几多厚重,几多凝实。

风从哪里来?

浪往何处去?

长天既无知。

碧海亦无识。

只有人心或许知道,但是——

谁又能够把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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