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踱头动了朦胧的情yu之念,他身上的异香也随之浓郁起来,中人欲醉,销魂蚀骨。檀皓清这辈子没尝过这等滋味:被无知的"淫徒"扒在身上,上下其手,恣意轻薄,偏偏浑身是伤躲也躲不掉。这还罢了,"淫贼"身上的奇香还令人神智昏沉,飘飘欲仙,丹田中欲火熊熊,恨不得翻身起来把他扑倒!更可悲的是,他仍然是浑身无力,看得到吃不到!
檀贝子出生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何况这"淫贼"居然还是他自己用摄魂魔眼招惹回来的,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越想越气,呼吸骤停。
小踱头亲着亲着,忽然发现身下的哥哥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竟是双眼翻白又厥了过去!
黄昏时分,王府豢养的碧眼金睛鹰终于发现了落梅山的这个山洞。
这种鹰大小如鹊,比一般鹰、秃鹫小的多,但爆发力惊人,且性情凶猛。它能在高空盘旋,经过训练后用来传递消息,追踪敌人甚至勘察敌情,比信鸽高明何止百倍。
前夜决战时,从山顶落下的两柄长剑令得山下守候的群雄震惊不已,簇拥着上山,却只找到了重伤昏倒在雪地里的刘世义,救治之后仍然晕迷不醒。江南群雄只道雪衣侯是取胜之后远遁而去,檀贝子的四随侍却知道事情绝非如此,贝子爷不会把大内御赐宝剑随便丢在宋人的地盘,定是受伤隐匿,应该离决斗地点不远。于是他们放出碧眼金睛鹰寻找,直到隔日傍晚才发现山洞。
琴棋书画四僮仆不到半刻工夫就迅速赶到,趁着夜色把檀皓清连同小踱头一起接去他们在江南的藏身之处。
--因为他们发现贝子爷的时候,小踱头还是像八爪章鱼一样纠缠在昏迷过去的檀皓清身上。此等异景看得琴棋书画四随侍是又惊又疑,不敢怠慢,只好一并把他捎了回去。
他们此次南下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藏身在城中的一所小客栈,书僮和画僮把马车赶得又稳又快,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地头。
对四随侍来说,昏迷不醒的主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应该如何对待还是很简单的:他们都是跟随檀皓清多年的王府亲侍,对主子的洁癖自然是一清二楚。先简单地包扎伤口,上药医治,再服侍昏迷的檀贝子清洁身体......每道程序都有条不紊,头头是道。只是,同时被捎带回来的那个少年该怎么处置呢?
琴棋书画四僮仆都陷入了各自的思考中。
檀贝子除了右肋上那一剑的外伤之外,内伤也很严重。好在从王府带来的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当然再好的药也不是仙丹,服下去还是得花时间将养。心疼主子的琴婢和棋婢匆匆改装,出外采买一些滋补品,打算给檀贝子调养身体。书僮和画僮则留下来替檀贝子擦拭身体,换衣衫。
两个小僮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正是最爱胡闹搞事的年纪。虽然跟了个冷淡严肃的主人,但是对八卦的敏感程度还是丝毫不逊色于王府里专业的三姑六婆。
"啧啧,贝子爷怕是一辈子都没这么脏过。衣服上全是血渍和泥巴。"
又招呼小二换了一桶水,书僮这般感慨。
画僮说:"说到这里,我们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才脏呢。那张脸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我叫小二帮他洗干净,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小二叩门进来,不仅送来了干净的清水,还捎带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踱头一枚。
书僮和画僮一起惊呆了。
眼前的少年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羊脂白玉般的脸蛋吹弹得破,相貌竟十分秀致,跟先前肮脏邋遢的样子判若两人。
书僮感慨道:"我跟着贝子读那些汉人的诗书,常听他们形容美女说‘山是眉峰众,水是眼波横'。现下可算是见着了!"
画僮撇嘴道:"没学问了吧?都说是形容美女的,你怎么拿来形容个男孩子?"
小踱头自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目光逡巡间,看见了躺在床上晕迷未醒的檀皓清,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
书僮和画僮正在帮主子擦拭身子,故而一贯衣衫整齐的檀皓清是半祼着身体躺在床上。小踱头好奇地打量着这具修长结实的男性躯体。
重伤失血后略显苍白的俊脸,纤长的睫毛,紧抿的薄唇,接下来,是线条优美的脖颈,微微突起的锁骨,修长的四肢,因为长年习武而肌肉匀称的胸膛......
同样暴露在他视线中的,还有胸膛上的两枚樱色茱萸,也许是因为祼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地突了起来,纤小玲珑,惹人垂怜。
鬼迷心窍般,小踱头觉得十分可爱,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的一颗。
"天啊!"书僮和画僮阻之不及,或者说他们完全没想到有人敢这样无礼地碰触他们的主子,都是一脸惊骇过度的表情。
好在檀贝子重伤在身,仍是晕迷未醒。否则很难想象他的反应......
小踱头回头抱怨道:"哥哥怎么总是在睡觉?"
书僮毕竟大了画僮一岁,率先镇定下来,赶紧过去把小踱头拖开。怕吵醒主子,他压低声音训道:"你不要命啦!敢这么......呃,敢不经主子的允许就碰他......"怎么听都觉得话里还是有语病,他沮丧地垂下头。
画僮站在一边,保持着用手半掩嘴巴的动作,一动不动。
书僮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画僮眼珠转了一圈,压低声音说:"你还没看出来这孩子的身份吗?"
"咦?他能有什么身份?"书僮记得他们四人找到主子时是在一个偏僻的半山洞|茓,当时小踱头就像八爪鱼一样趴在昏迷的檀贝子身上。因为小家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四随侍完全不可能联想到他就是一代宗师刘世义的独生子,反而一致认为他可能是误闯落梅山的小乞丐。
画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以说你在府里跟着夫子什么也没学到!汉人有很多种奇怪的嗜好,以你的浅陋是不会了解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又了解了什么啊!"
"《战国策魏策四》中曾记载过一个典故,你还记得么?"画僮说。
书僮侧头想了想,立刻笑了:"你不会说的是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的那个?嘿,还当你学问多么了不起呢,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而且,我记得魏晋时阮籍《咏怀之十二》中也提到龙阳,后来就用这个词来形容男色嘛!"
画僮没好气地道:"所以说你没有脑子!你看看这个孩子长的模样,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怎么看都像娈童不是吗?"
书僮吃惊道:"不会吧?难不成这个长相的都是娈童?"没说出口的话是,虽然长得不如小踱头秀美,但他们两个也不差啊。手上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小踱头痛呼一声,但仍是不停地挣扎,想向床上扑过去。
画僮擦擦汗,说:"当然不是这么说了,不过你想想看,这小孩长得这么秀气,却一身破烂,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这正常吗?很显然,他是隐晦了美貌躲避主人的捉拿才沦为乞丐的啊!"
书僮被激起同情之心,感叹道:"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这般心肠狠毒!把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逼到这样的境地!"
其实书僮和画僮都比小踱头年纪小,但是他俩出身僮仆,又随着主子闯荡江湖,不免少年老成。相比之下,已经十七岁的小踱头却是一派天真烂漫,看上去倒比他们年纪还小。所以他两个都老气横秋地一口一个"孩子"。L
画僮眯起眼:"依我看,他的主人说不定就是那个欺世盗名的刘世义!为老不尊,豢养娈童!要不他怎么躲在落梅山的山洞里呢!"
落梅山庄里,也是卧床养伤的刘世义似乎感觉到远方一波诡异的空气袭来,连打数个喷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当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下流无耻还有龙阳之好加上恋童癖的老色狼!
这时书僮正在向同伴不耻下问:"那么,你说这孩子是刘世义的娈童,跟目前的情形有什么关系呢?"娈童干嘛还对主子动手动脚,一般来说不是他们被别人动手动脚吗?
画僮眼眶中涌出了感动的泪花:"你是没看见啊,我把这孩子丢给店小二清洗的时候,他那一身衣服上,全是冰雪和血渍,还有被树枝划出的破口,不计其数!跟主子身上的如出一辙。我推想了一下......"
"怎么?"
"主子和刘世义老匹夫两败俱伤,跌落山坳。小娈童正好也为了逃出残暴主人家躲在了山间。于是乎,落难英雄被美人、呃,被娈童救起,拼死带主子藏进山洞,山道崎岖自己受伤多处也不忍放手......"
画僮绘声绘色地描摹出小踱头不畏艰险勇救檀贝子的经过,又接下去发挥想象力:"山洞中,贝子爷醒过来,看见俯首在身边垂泪的美人、呃,娈童,感动不已,遂决心以身相许......"
书僮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点头道:"这么说,这孩子现在就算是贝子爷的娈童了?"
"那还用说!"画僮得意洋洋,"你想想,咱们贝子爷自打出生以来,多少格格千金争着以身相许,他正眼瞧过她们么?仔细想就知道了,贝子爷就是天生的魏王,此生只爱龙阳啊!"
书僮忽然一脸恐慌:"不会吧?我记得贝子爷每次都指定我们两个帮他沐浴,这,这不会是......"
画僮沉吟道:"确实不可不防啊。我们哥儿俩虽然不算顶尖的美少年,可也眉清目秀,长得不差啊。"
"不要啊!"书僮一脸恐惧,"我可不想当贝子爷的娈童!听说会很痛!"
画僮白了他一眼:"又笨了不是?你看,现在这里现成有个活色活香的美少年,我们只要帮他打点好,保证贝子爷爱上他的滋味,自然就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书僮大喜,赶紧把小踱头推到画僮面前:"小画你真聪明!来,你看看,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画僮托着下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端详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踱头,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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