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从长椅上站起,看见银毛已经清醒,这才将提在胸口的心放下。可当看见他浮肿变形的大脸和戴着白色医用网帽的脑袋时,我却忍不住想笑。我的嘴角开始上扬,极力控制,可还是没忍住,当真呵呵地笑开了。
银毛皱着眉头,狠狠瞪了我一眼,负气地扭开脸,不再看我。
我收敛了笑意,听着医生给的建议,说是要让银毛住院接受观察治疗,我举双手同意。
勉勉强强交够了押金后,病房被安排下来了,是一间八个人的大病房。所幸人不多,算上银毛也就住了五个人。
银毛黑着脸,有气无力地与我对视着。
我想到医生说他有只胳膊脱臼了,这才在心虚地想到,他在与那些地痞流氓武斗时,似乎有条胳膊一直没抬起来。难不成,那只胳膊是被我给压脱臼的?念及此,我更是心虚得不能再虚。若不是自己对他动用暴力在先,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给放倒在地。
不过,后来还是我把他从死亡边缘上救回来的。要不是我聪明机警、演技绝佳、孔武有力,银毛今天就得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死去。
虽然,我觉得自己可以将功补过,只是这话在瞧见银毛的全身绷带后,变得说不出口。我转而轻轻叹息一声,说:“你看你,我就说吧,这是和谐社会,要爱护和平。好勇斗狠最终害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如今你的全身伤口,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你要在这个教训中做深刻的检讨和反思,不可以再继续这么游荡下去!要立志做个对社会、对人民、对祖国都有用的复合型人才!要在组织的精神领导下,大力发扬……”我发现银毛的脸越来越黑,甚至面目狰狞而扭曲,连忙将嘴闭上,真怕他拼了一身伤也要将我活剐了。
再次陷入沉默后,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银毛当即沙哑着嗓子出声唤我道:“喂,你干什么去?”
我脚步微顿,回头笑道:“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听你肚子叫了好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