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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无名 8478 字 2022-03-10

浚朔说的没错,左右不是我的脸皮,抛了也就抛了。好歹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把它揭下来的那一刻,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不舍。看着曾经是自己的一张脸,转眼间贴在别人的面皮上,那感觉别提又多别扭了。

浚朔带来的这个人,是个死囚。身高体态与我十分相似,再加上这一张人皮面具,十分也像了八九分。只要他不开口,就只剩下的一二分,也是分教不出的,一个死人,自然不会开口的。连剩下这一二分,浚朔也计算在内,用他的说法就是,他是个守信的人,既然已经答应晏非,要严惩不怠,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而杀了拐带幼子的‘我‘,就是最好的交代。

扯下面皮的我,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头发仍旧束起,依然是个侍从装扮。浚朔对着这样的我,竟然一时激动地险要落下泪来,直叹道:“这才是你,这才是我的小青!”

我莞尔一笑:“岁月不留情,今朝的我又焉能与十年之前相比。”当年的小鲜­嫩­黄瓜儿,顶着花露带着刺儿,咬一口都会冒出青汁儿,现今却已经是个老瓜瓤儿了,­干­­干­瘪瘪,使劲拧一把,都不会出水。

浚朔摇了摇头,道:“在我眼里,你还是十年之前的小青,这眉,这眼,还有这­唇­,在我梦里,都不知梦见了多少回。”他的手指一一划过,整个人似乎都痴了。

我忙抓住他的手,笑侃道:“说真的,小浚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变。面皮生的­嫩­,即使有这个好处,十年过去了,也不见你生出半条皱纹来。若非知道你的底细,还真要以为你是哪里的妖­精­,跑到这世上来的。你我站在一处,怎么看都是姐弟呢。”

“谁要跟你做姐弟,你莫要以为这样说,我便会改变主意。小青,十年了,我方才等着你,又岂会轻易放弃?等这事了了,我便奏请吾皇,纳你为妃。”

“不做姐弟便不做姐弟,你又何必生气?你这­性­子,总是要改上一改的。”我极为随意的松了松手,轻嗔道。

“你说要改,我便改了就是。”他亦轻笑着重新又抓紧了我的手一双大眼里,春光盈盈,将溢而出。

我怕他再有举动,连忙转了话题,提醒他道:“还是先打发了那人,其他事,还是等他走了再说。”

“也好。”浚朔点了点头,道:“有他在,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待太久。这边的事情,也商议的差不多了。再者,大运那边战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神女也该是现身督战的时候了。”

“是,有王爷在,我自是放心。”我见他并未细说商议之事,知他不想过多透露此事,也就没再细问。心里估摸着,多半是西凉皇帝想要参入战局。晏非此行,也是这目的。

浚朔不再多言,唤来侍卫一并带上那死囚的尸体,欲去‘漱香园’见晏非。眼见我紧随其后,迈出门外,感到有些意外的说道:“怎么,小青,你也要同去吗?”

“是。”我总觉得晏非的失忆,有些太过意外。若是他当真是练功所致,我倒要看看那,他见了我,会是怎么样的表情?若这本就是他伪装出来的,等见了我这张脸,这戏看他还要如何唱下去?

浚朔起初并不同意,却最终被我劝服了。其实,我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是西凉境内,又是浚王爷的府邸,即使他再有能耐,难道还能Сhā了翅膀飞上天去?王爷莫不是怕了他吧?”就他那­性­子,本就高傲惯了,自然听不得我的激将。当下就点了头,冷哼了声道:“就算他是装出来的有怎样,我说并不放人,他还抢人不成?”率先一步,直奔‘漱香园’。

晏非见到地上被抹了脖子的死囚,并没感到太意外。好似这样的结果,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对浚朔说:“浚王爷果然是言而有信,这贼人死的如此痛快,倒还真便宜了他。”说着,不解气似地拿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地上那张我一度照过不下百余次的脸孔,正一脸死气的朝着我的方向。虽已合上了眼,却让我有一种躺在地上被踢的人是我的感觉,浑然不觉而然汗毛竖起,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年爷请脚下留情!不管他活着的时候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人既然已经死了,也就全数抵消了。正所谓,死者为大,好歹给他给他留一份尊严吧。”若他当真失了记忆,我怕他再盯下去会看出破绽,到时候,难保他不依此大作文章。

“哟,哪里来的这么个美人儿?浚王爷,想不到贵府上,竟然有这样的好货­色­。”晏非成功的注意到了我,放下那地上的死囚,朝着我走过来眼中轻易示出的惊艳之­色­,并不像在作假。

浚朔向前两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我的身前,正视走到近前的晏非说道:“他是我新收的男宠,依年爷看,还算过得去?”

晏非面露垂涎道:“岂止是过得去,简直就是玉一般的人儿。”围着我的身边打转,绕有兴味儿的上下打量道:“我愿意出五千两,不知浚王爷肯不肯割爱?”

浚朔展颜一笑,将我扯入怀里,用力的亲了记,方道:“这么个可人儿,莫说是五千两,便是五万两,五十万两,我也是不舍得的。”

晏非俊眼一眯,说道:“那浚王爷要如何放肯割爱?”

我打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反应,以至于浚朔将我拉进怀里,进而亲了我一记,我都未有挣扎,为的就是想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自然来。要知道,他若是在演戏,并未当真失却记忆,眼见自己的发妻被别人搂在怀里,他焉能不怒?只要他出现那么一丁点儿的怒意,都会被我看到。可惜的是,我并没有任何发现。除了他那显而易见的嫉妒和垂涎之­色­。而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喜爱美­色­之人,在初见我的容貌后,急欲要弄到手,应该有的反应罢了。

浚朔但笑不语,目光瞅向门外,一直站在纜­乳­芟拢瞅着头顶上随风摇曳的风铃发着呆的神女。意味深长的叹息道:“他即便是再美,也不过就是个男宠。于神女相比,还是少了那么点儿神秘圣洁的味道。你说呢,年爷?”

此话一出,莫说是晏非,就连我也是一愣,一时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何目的。他递给我一记眼­色­,暗示我‘稍安勿躁’。我紧抿了­唇­,睨了他一眼,不做声响。

晏非先是一愣,随即仰头笑道:“浚王爷真是好眼力!他二人就好似珍珠和鱼目之分,虽是大小相似,质地就迥然不同。”说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垂涎之­色­。

我暗暗有些气闷,平白拿来与别人相比较,还是做了陪衬的那一个,任哪一个女人心情都不会太好过。把我比作鱼目,你个死晏非,你也就别给我机会,要是落在我的手里,看我不——拧死你!

“那这么说,年爷是不同意喽?”浚朔有些遗憾道。他虽是并未明说,却已经表达的很是清除。你年大爷不是想要我的男宠吗?那就拿神女来做交换。你吃了糖,我也喝了蜜,两下皆大欢喜。

他这提议,对于一脸­色­相的晏非来说,该是一件好事。只可惜,人家不太领情。放下我这一粒‘鱼木’,奔着他那粒珍珠去了。

眼见他走到廊下,将痴痴站在那里的神女搂入怀中,又是亲又是疼的,那叫一个柔情蜜意,珍怜无比。

我扯扯嗓子轻咳了一声,忍着一肚子的笑,瞅了浚朔一眼。得,白白浪费感情演了这么一出戏,到头来,白忙活了。不过,倒也好,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晏非他是真的脑袋出了问题了。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浚朔白了我一眼,闷声闷气道:“这回你可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十二个放心。”

“那行了,收拾一下,准备做我的王妃吧。”

我当即就笑不出来了,­干­­干­的问道:“那个,小浚,你不怕有哪一天,他的脑袋又好使了跟你来要人,又或者是被人认出了我扥身份,污了你南阳浚王的名声?”他好歹也算是个王爷,要是沾上个拐带旁人ℚi子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听。

浚朔轻嗤笑道:“怕、我是谁?你不也说了吗,我是堂堂西凉国的南阳浚王,有谁敢不要命了来指认我的王妃、要是有谁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尽可前来一试。”

“哦!也对哈,呵呵——”我一阵傻笑,将将搪塞过去。

此时此刻,我和浚朔虽是各怀心思,却同样的将晏非是否当真失却记忆这件事,当成泛黄的书页,从手指间翻将过去。俨然不知,设好的圈套已然将我和他半装了进去。而那根收口用的绳子,却在我们放松警惕的第三天从西凉皇宫里传来。

[VIP]第一百一十五章 圈套(下)

我于晏非六载结缡,自诩还算了解他。直到西良皇帝的一纸召书下来,我才从这样的认知中,幡然醒悟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西良皇帝颁下的是道授权封赏的召书,赐封晏非为西良国一等琅椰候同浚朔这南阳王一样,手中掌有随时调动南阳十万兵马的权力。随同召书一可而来的还有西良皇帝的口谕。

当那名宣读召书的朝臣将晏非叫至一处,拿出一道圣旨交于他手上。晏非当着众人的面展开,先是松了一眼,嘴角稍微拉起,似有笑意的不急不徐的念读圣旨。

西良皇帝的旨谕:“朕闻知琅椰候在吾西良国境内寻得被劫的爱妻,却因担忧于吾西良子民发生冲突而未有所举动。心中虽日夜苦苦思念爱妻,却强自克制上书于朕。盼朕给予答复。朕得知此事深为感动,琅椰候识理明大体。顾念朕之子民。然,树木参天,难免内有蛀虫。国之大,总有害群之马。所幸琅椰候明眼辨­奸­,将其揪出。朕就此颁下口谕,特允琅椰候代朕巡察如有此等害国之蛀,当立即诛之,勿需询问朕。”

晏非读完圣旨,合起的那一瞬间,一抹­阴­邪的笑容在他­唇­角泛开。我当即感到一股森寒之意,延着我的头顶,直窜向我的四肢百骸。我还来不及意识到什么。他已经低喝了一声:“来人,还不将这等害国之蛀押起来。”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他的几名随身侍卫,眨眼间就冲到浚朔身边。

浚朔像是一根呆楞的木偶,任他们将他捆绑了起来,竟无一丝反抗。

我惊呼了一声:“王爷!”便要冲过去,却被晏非拦了下来。

“情儿,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见了为夫,为何也不打声招呼?”说着,横伸出手臂,一把将我拦腰搂住。

此时,我已经彻底觉悟,暗恨自已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中了他的诡计。想那西良皇帝也是个糊深虫,就算再想拢络他,也不该轻易就听信了他的馋言,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和地位。只是,听他那道旨意,说的也是十分的含糊,并未说明那人是谁。想必他是以为,只是可平民百姓而已。万万也不会想到,晏非真正想要諂害的会是他的南阳浚王。

如果,浚朔直接指出这一点,但凭他王爷的身份和这王府里的近身侍卫,晏非未必会有胜算。想到这里,我大声的又叫了几声浚朔,盼他赶快醒觉过来,却依旧不见他有所动作。心下暗叫不好,瞧他的模样,多半是被晏非摄了魂。

喊叫既然不起作用,也只能试着看能不能将他打醒。于是,我便冲着他身边那几名王府侍卫大叫道:“你们还楞着­干­吗,还不想办法快些弄醒王爷啊?”那几名侍卫冲过来时,他们就无动于衷,拦也不上前拦一下,这会儿,还是一副木头状。只是嘴角那里,多了些笑容,而那笑,竟然有些神似晏非的,­阴­森而诡异。

我的心突的狂跳了几下,环目四望,周遭这些人,竟然全数桂着这样的笑容。低垂眼眸之际,正好于晏非对视。

环在腰间的手臂一紧,却听得他‘嘶’的笑了声,低声道:“情儿,我终于又捉到你了。”说完,长长的舌头伸出,延着我的耳际细细舔吸了下。

下一刻,我已被他牢牢的摁到了怀里,嘴­唇­一瞬间被他擒住,气息尽数被他吞没。

周围痴痴的‘嘶’笑声不绝于耳,那其中竟然还有浚朔在内。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力感一下子侵袭了我。昏昏沉沉,整可身体悬了空,被人抱了起来。

晃晃摇摇间,似被抱着行走。直到‘吱丫’的开门声,紧跟着是两扇门在我身后合起。身体刚被放平躺下,一股温热的呼吸贴着我的劲间耳际游走。

直到他认为够了,低哑道:“情儿,怎么不敢睁开眼睛看我,难道你是怕了为夫不成?你可知道,这些时日以来,为夫是何等的想你吗?”

我哀叹一声,默数了三声,睁开眼睛看向他:“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戏演得竟是如此的好。为了使我中计,你真是大费心机。不得不说,这计你使得十分的好。连我这样熟识你的人,都能蒙骗过去,还真是不简单啊。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为什么?”

“为什么?”晏非轻笑一声:“情儿,我的妻,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惩罚我的偷走,那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只要你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我捉起来,要打要骂,还不是随着你。”又哪里需要委屈自已,扮成戏子一般演出那么一场戏来?

“情儿,看你说的。什么偷走不偷走的,腿长在你的身上,你想要离开。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小气呢?再说了,你是我的妻,我心疼你尚且来不及,哪里会舍得动你一根毛发。别把你的夫君我说成一个只会动粗的野蛮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他的手指轻轻的磨挲着我的脸颊,又细又痒的感觉,触及我紧绷着的心弦。转头左闪右避,却惹得他一伴轻笑,延着我的脖颈处来回的细细抚摸。

我伸手拨挡开他的手臂,他的笑容立时僵住,整个人朝我压了下来,将我牢牢困在身下。我放弃了挣扎,直视他的微怒的眼,两人一上一下僵持着。

半晌,他微松了对我的束缚,旋即笑道:“瞧我,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才寻见了你,又惹得你生气了,都怪我,怪我。”起身整整衣襟,一默轻松自在摸样,又哪里有半分自责的颜­色­。

“你打算对浚王爷怎么样?”我坐起身静静的看着他。

“他是西良的王爷,我又能拿他如何?情儿,你不要太多心了。你先歇一会儿,等一下我过来陪你一起用饭。”

我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迈出了门,心情无比暗沉。

一连三天,我都被软禁起来。除了看守我的两名护卫和来过两次的晏非之外,我再没有见到第四个人。外面的消息,自然也无从得知。晏非过来的这两次,也都只是陪着我用饭。每当我问及浚朔的事情,都被他用话语岔开,对于我的态度,他还算是温柔。不管我的言词如何的冷厉。他都是不温不火笑脸以对。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不安。心下暗自决定他下次再来,无论如何也要他说个明白,到底想要如何?

也就是我这样想的当天夜里,我刚外入睡,便听得那边一伴凄惨的叫声。我当时被吓得一个激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冲了出去。

太过心急的我,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守卫为何不见了?直到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跨进了一道敞开着的门里,方才有些醒转,只是,面前的景象,却已经不容我再作他想。

灯火通明的内室里,寂静的有些可怕。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光­祼­着身体,单薄的脊背正对着开启的大门。门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她又冷又怕的哆嗦着身体。

我反手将门合起,一步步走了过去。听见我的脚步声。女人更加恐惧,整个人抖如筛糠,一颗脑袋整个都快要埋进膝盖里。长长的头发,毫无生气的垂到了地上。

我强行克制着内心的悲痛,颤抖着手,轻轻的触了下她的肩头,试着轻唤了声:“嫣红~~”我多么希望那长发下遮盖的并不是我所熟悉的脸。

“啊~~~不要碰我。不要...不要...啊....”颤抖着的身体,犹如惊弓之鸟,一瞬间暴发。

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嫣戏的那张惊恐的脸,还有她一身的青紫伤痕。一趟血­色­的脚印,由床前一直延伸至她的脚下。一滩血迹就在她的身下,慢慢汇聚,慢慢的向四边溢出。

这一幕,无声的召示了一件事。一件对任何女子一说,都极其残酷的事实。

“嫣红,不要怕,是我。子韩啊。”扯下身上披着的衣服,将又惊又抖的人包了起来。

屋外树上的夜袅,突然叫了一声 ̄ ̄

嫣红‘啊’的尖叫,我使力将她搂进怀中,不停的拍抚着她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嫣红,没事了 ̄ ̄”

怀中一直颤抖着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嫣戏好似已经认出了我,唤了我声名字,搂着我便放声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一直不停的安慰,反反复复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直到哭声转为哽咽。

“是谁,那个人是谁?”

嫣戏已经平静了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情绪激动的睁大了一双眼睛,惊恐的瞅向门口:“啊 ̄....”

我随之望了过去,不知何时,合起的屋门已经打开,晏非就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十分诡异的笑容,望着我。

“是你,果然是你!”我一字一字的蹦出,狠不能咬碎牙关。

[VIP]第一百一十六章 折磨

“怎么会是我呢,情儿,你误会了。”晏非对于我恨意难平的指责,似乎早有预见。云淡风轻的辩驳一句,微侧转头,冲着门外低喝了一声:“来人!”进来两名丫环,手里捻着长袍,裹好了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的嫣红。把她扶了出去。

我直起腰,看着他下令把人带走,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我很清楚,在他面前,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情儿,我就知道你会误会。所以才特地赶过来,带你去见一见真正的凶徒。”

“真正的凶徒?哼!”我冷笑一声:“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不,不,不。凶徒另有其人,等到你见到了,自然也就清楚了。本来呢,像他犯下这样的恶行,本应该在捉住他的那一刻,就该就地正法。只是呢,为免你误会了我,所以我才把他绑了起来,特地等你过去审问。”

“那么他是谁?”他的话,我是全然不信的。只是想要看他究竟想要玩儿什么花样?

“你见了。自然也就清楚了。跟我来。”晏非神秘的笑笑。转身带我离开。去了漱香园靠北的最后一间厢房。

拉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便扑面而来。厢房里很暗,并未点灯。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微弱的光线里,我睁大眼睛辨认了许久,方才隐隐约约的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

在靠近墙壁的一根屋柱上,摸摸糊糊似乎绑着一个人。那浓浓的血腥之气。便是从他身上传来。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克制着内心的不安,低声道:“火烛在哪里?”

黑暗里,听到晏非低低的笑。拍了拍手。几条人影忽闪而过。下一刻烛火燃了起来。光亮驱散了黑暗,将这屋中的一切。照的通明。

几乎就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的视线捕捉到了那屋柱上绑着的人。

那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血­肉­模糊的身躯上,尽是一道道被刀割,火烧、鞭抽的痕迹。低垂的头颅,被垂落下来的发丝半掩住。欠久不曾动弹的身体,显然已经昏厥多时。各种伤口流出来的血水,将他身上那破碎的身物浸染成暗红­色­。尽管如此,仍能依稀辨别出它的样式。

我已知道他是谁。

一桶冷水浚了过去,将已然昏迷中的人冰醒。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清冷不屑的冷笑也一同出口:“晏非,如果你还是是个男人的话,你现在就杀了我....”怒目圆睁的喝骂。在对上我视线的那一刻,乍然而停。

“小青....?”

我的眼有些刺痛,含泪冲他微笑。嘴角轻扯出的孤度,僵硬而有些颤抖。双手不觉已用力拧握成拳,直直看向晏非:“这....便是你带我过来的目地?”

“情儿,你不是想替那丫环讨回公道吗?那人就在你的眼前,你还在等什么?”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浚朔。在他那愤怒、痛苦、绝望、自责种种情绪混杂的眼神里,证实了晏非的话。

“王爷,真的...真的是你吗?”我怎么敢去相信,他会那么做?

浚朔痛苦的无以复加,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原本又黑又圆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看向晏非,那摸样恨不能一下子扑过去,把他撕个稀八烂。转眼又变得哀凄不已,低声呜咽:“小青,去告诉嫣红,就说我....”紧咬牙关,余下的话已说不下去。

“好,我会告诉她。”我点点头,不忍再听下去。

“怎么,情儿?你怎么不骂他?”晏非缓缓跺着步,道:“要知道,刚才你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才甘心。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全变了样?难道说,就因为是他,你就可以轻易原谅?若是换成是我,八成你已拳脚相加了吧?

我一声冷笑:“你问的好,我为何会原谅他?就因为我知道,他的行为身不由已,完全是受了他人的­操­控,做下那样的事情,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可是既便如此,他却没有为自已辩解半句。这样的人,我自然是不忍心苛责。而相反的,有些人虽然没有亲身做下那无耻的事,却一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相比起来,这个人才真正让人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一样,晏非,你的所作所为,真的令我感到恶心。”我无视于他已经铁青的脸­色­,鄙视的冷声道。

“你....”下一刻,晏非已经闪到我的近前,陡然伸出的手掌,狠狠的掐住了我的下颌。

我已经懒得再去看他,微闭了眼,任他的手劲收紧。

“哈哈...晏非,你也只会为难女人,有能耐朝我使啊?”浚朔的笑声带着嘶哑,鄙视的意味深重。

我知道他这是想吸引晏非的注意,只是,他这样的行径,只会替自已招来更大的麻烦。他身上的伤势是那么严重,得近快医治才行,绝不对再伤上加伤了。

似乎察觉了我的紧张,晏非很是愉悦的低笑了两声,松在我下颌的手指,也改成温柔的抚摸:“我怎么忘了,你们两可是郎有情,妹有意,一门心思都在对方身上。情儿,我知道你关心他。不如这样,待会儿,我就把他放了,你看好不好?”

“真的?”他会这么好心?我怎么就不信呢。

“当然是真的,为夫的话你还不相信吗?”晏非故作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冲着一直默声站在一旁的其中一名侍卫命令道:“过来,给他松绑。”

“是。”那侍卫应了声,走到屋柱前,很快就把浚朔放了下来。

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放人,此时的眼中只有支撑不住浑身伤痕累累的瘫倒在地上的浚朔。

“王爷...”我想要扶起他,却觉得无从下手。在他遍是伤口的身上,已然没有一寸完好的肌扶可以相扶。轻碰触的指尖,都引得他浑身一颤。

“小青,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浚朔主动攀上我手臂,借力颤颤微微站了起来,低头扫向一身的狼狈,眉毛一皱,苦着脸对我道。

我小心翼翼的搀扶,尽量避免弄疼他。故作轻松道:“是啊,真的难看死了。这要是走在大街上,还不得把那些胆小的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人家找你来要银子,你可就赔惨了。”

“呵呵....”浚朔列着破裂的嘴角,笑了两声:“别人我可不管,只要你没吓到就行。”

我也跟着笑了两声,扶着他朝门边儿走。我和他虽是表面上一副轻松的姿态,暗自却都在紧张。我扶着他的手臂,轻易便可感觉出他紧绷的臂肌。没有一刻松懈。

晏非似乎已经将我们忘记,迟迟没有言语。我像一只躲避着敌人的鸵鸟一样,以为只要我不去看他,他就不会注意到我。默念着离门边还有的距离,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站住!”催魂的声音到底还是响了。

我和浚朔浑身一震,僵在原地。听着身后晏非的脚步,如巨锤一样落了下来,震得整颗心狂烈的震颤。

我略稳了心神,强自镇定道:“怎么,你反悔了?”

晏非低沉的笑声响起:“如果我说我反悔了,你会怎么样?”